>和反派杠上以后我哭了[快穿]——朝邶(140)
似乎知道自己任务艰巨,胖灰背着小书包,站在窗口不肯飞走。
李鱼弯腰和它平视,早点回来。
灰色的小身影转瞬飞至半空,很快就成了一个黑点。
李鱼身上的钱不多,口袋翻遍,连带钢镚一起,才找出五百多块。
小旅馆的房费每天六十,他没法常住下去,得去找工作,而且必须是包吃包住的。
当天下午,李鱼应聘到一家饭店当服务员。
工资三千,提成另算,包吃包住。
当晚,李鱼搬进了宿舍,抠抠嗖嗖的掏出两百块,去夜市买了几件便宜T恤和洗漱用品。
就寝前,鸽子回来了,停在窗台上方咕咕打暗号。
宿舍里的人纷纷探头出去,什么也没看见。
李鱼借着忘买东西的由头,摸下楼去,找到一条无人的巷子。
口哨声刚落,胖灰自上俯冲下来,小书包鼓囊囊的。
近乡情怯,李鱼紧张得指尖发抖,咽了好几下口水才揭开小书包。
书包里的信纸不是他寄出的那张。
李鱼过于激动,又矛盾的有些害怕,怕看到不好的消息。
1551,要不你帮我看吧,我手软。
1551开始扫描,刚说了个他就被宿主打断。
李鱼,我还是自己看吧。
1551,
青年蹲下,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线,珍而重之的展开信纸。
想你。
李鱼捧着信纸笑成傻逼,随后回到宿舍藏进被窝里回信。他把自己的近况一五一十写下来,又问了石遇很多问题。
胖灰飞来飞去折腾一天,累了,不肯再飞,等到第二天清晨才带着厚厚的信函离开。
它前脚刚离地,后脚李鱼就让系统关注动向。
上午十点半,李鱼正在和其他人一起打扫卫生,1551突然传来反馈,它是从xx大厦顶楼穿过空间壁障的,人类应该无法通过。
为什么?
信鸽穿过壁障的时候,顶楼有保洁和准备擦拭玻璃的工作人员。
李鱼听出了潜台词,保洁和工作人员没有被镜子引诱进去。
可是为什么呢,因为镜子受伤了,没法再切开入口?
如果是这样,他即便是爬上那栋楼,也无法通过。
李鱼去操作间放下抹布,听系统说领班就在外面后,连忙捂着肚子哀嚎。
领班是个好人,知道这些外出打工的小年轻都不容易,直接给了半天假期,让他去医院看看,下午就留在宿舍休息,不用再来上班了。
李鱼嘴甜,谢谢张姐。
做戏做全套,离开酒店后李鱼真的花钱去医院看了下,因为确实没毛病,医生初步判定他是吃坏了东西,开了点帮助消化的药。
李鱼提着塑料袋,爬上那栋楼,让系统调出附近监控。
联网以后的系统,外挂重新加身,不到一分钟就把监控视频投放到了光屏上。
李鱼愣了下,扭头看向身后的铁门。
鸽子就是从这儿一头扎进去的。
尝试着推了下,铁门纹丝未动,李鱼在楼顶转了一圈,从侧面的水沟里找到一根生了锈的铁丝。
不过几秒,老式锁孔被捅开了。
李鱼屏住呼吸,推开门,楼道里光线昏暗,灯泡老旧,一闪一闪的。
走吧,楼道里没人。1551查看后说道。
李鱼,好。
从十八层一路下到负一层的停车场,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李鱼不死心,从停车场出去,外面的钢筋丛林与之前一样,没有大胆的色彩,没有突变的风格,他还在现实中。
1551,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你知道,只是不愿意接受。
李鱼坐在马路边的,脑袋埋在膝盖里,不是入口移动了,而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入口,信鸽能通过,是因为它原本就是虚幻世界的产物。
即便没有门,信鸽也能随意通过屏障。
他离石遇很近,却看不见,也摸不到。
杵着拐杖路过的老奶奶停下来,关心的看着路边的青年,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青年似乎很难受,抓着胳膊的两只手青筋突起,骨节泛白,肩膀也在颤抖,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我没事。青年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像在哭。
老奶奶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她知道了,这孩子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失恋了。
给,把眼泪擦擦。
李鱼抬头的时候,眼泪已经在手臂上抹干净了,他接受了老奶奶的好意,说了声谢谢。
青年长得好看,这会儿眼睛鼻子红彤彤的,看着可怜,又有点滑稽。
老奶奶, 有啥好哭的,失恋怕什么,只要你还喜欢她,就努力追回来,功夫不负有心人。若是追不上,你也算是努力过,没啥好遗憾的。
她看向车水马龙的马路,俨然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行不行,试了才知道。
李鱼眨了下眼,他和目标的命绑在一起,只要他还活着,就说明目标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人生漫漫几十年,谁都不知道惊喜和意外哪个会提前到来。
李鱼自嘲,是他太心急,乱了方寸。
谢想要道谢才发现,老奶奶已经杵着拐杖走远。
大概是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她回头,见青年已经从地上站起来,正看着自己,举起手挥了挥,露出一个慈祥笑容。
从那天以后,李鱼像打了兴奋剂,除了每天都守着石遇的回信,其余时间都用来努力工作。
他需要一些启动资金,好让系统投入市场,帮他运作赚钱,这样他才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入口。
半年后,李鱼离职,买了帐篷和一些必备的户外用品,成了背包客。
他去了很多地方,高山雪岭,繁华都市,一望无际的无人区,只要是是人类的脚步可以涉足的地方,都被他走了个遍。
可他始终没有找到入口。
倒是无论走到哪里,他的信都能平平安安寄出去,又在半天后,收到男人的回信。
他们交流很简单,就是流水账,事无巨细的相互交代生活中的琐事。
这些细碎的琐事,会让人有种他们离得很近的错觉。
李鱼有时候甚至会想,见不到面,就写一辈子的情书也挺好。
可是有一天,石遇的回信晚了。
李鱼从太阳高悬的正午,等到夕阳西下,胖灰始终没有回来。
时间冷漠的经过,从不肯为谁停留哪怕一秒,很快就到了晚上,背着巨大背包的青年,在洒满星光的草原上支起帐篷。
他钻进去,抱着膝盖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帐篷顶端有动静。
李鱼愣了下,急忙跑出去,胖灰的身体摇摇欲坠的挂在上面,羽毛上沾着血。
他怎么了?
鸽子不会说话,一个劲儿的咕咕咕,很着急的样子。
初升的阳光温暖着大地,李鱼只觉得冷,目光怔忪的盯着鸽子,他出事了对不对?他不让你回来报信,所以你才回来晚了?
胖灰更着急了,脑袋一个劲儿的啄。
李鱼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是能怎么办,他找不到入口,走了这么多地方都找不到,仿佛那座装满了奇幻和罪恶的城市,已经消失了。
不能丧气。李鱼搓了搓脸,冷静下来,带我去找他。
鸽子之前穿过的地方就在附近的浅滩上,李鱼昨天刚经过这里,并且还枕着胳膊睡了个午觉,这里不可能有入口,但却是两个空间重叠的地方。
李鱼在浅滩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周围的景物没有丝毫变化,只能看着鸽子翻来覆去的消失,出现。
耐心被消耗殆尽。
李鱼,1551,你有办法吗?
没有。1551说,或许是你多想了,目标应该没事。
别骗我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石遇根本不可能好好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让系统关注着是否有人人口失踪,结果是没有,社会和谐,百姓安乐,镜子没有再作恶。
恶是镜子的天性,它不可能变好,是石遇在牵制它。
两个以命相互制约的契约者,除了用伤害自己的办法来遏制对方,李鱼想不出别的。
这个念头像一把刀,醒着也好,睡着也罢,总是插在心上,搅得人不得安宁。
如今,胖灰身上的血,似乎证实了这个猜想。
别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这样?李鱼终于停止走动,跌坐在碎石铺成的浅滩上,发泄似的抓起一个又一个石头,扔进前方的河水。
你不能这么说。1551严肃道,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我说错了吗?那些被救出来的人,个个都活得好好的,他们还有谁记得石遇?
系统无从辩驳。
李鱼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废物。
胖灰再次从壁障另一边钻出来,身上的血更多了,急躁的叼着青年的袖子,往某个方向拽。
可惜没用,在它抵达镜中之城的瞬间,嘴里的袖子不见了。
李鱼在地上呆坐了会儿,突然坐直,1551,有办法把空间撕开吗?
只要撕开两个空间的重合处,他就能重新进入镜中之城。
1551没说话,假装死了。
李鱼抿着嘴唇,跟它对峙,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1551,你疯了。
我很清醒。李鱼轻声笑了下,你给我留点命,好让我能下个世界遇到他就够了。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1551说,你应该以自己为重。
李鱼摇了摇头,摸了摸手腕上缠绕的绳子,一直以来,我有的东西都很少,没有朋友,没有父母,我只有做不完的试卷。石遇、程度、应寒、顾徐,无论目标是什么身份,都是唯一愿意对我好的人,你不会知道他对我有重要。
有些东西一辈子都得不到,也就罢了,不会期盼,不会奢望,更加不会贪婪的想占为己有。
可一旦触碰过,尝过它有多甜,再想放手就是刮肉剜心,生不如死。
1551沉默了很久,我帮你。
李鱼鼻头发酸,差点哭出来,他笑着揉了下眼睛,谢谢。
后果自负。1551的声音异常冷漠,闭上眼睛。
李鱼听话的阖上眼,发现浅滩上的风突然停了,尖锐的刺痛从脑海深处传来,顺着神经往四肢百骸扩散。
1551,我在抽取你的灵魂力量,后面会更疼,忍着。
李鱼紧咬牙关,双手紧攥成拳,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
每个关节都像是被敲碎了再重组,口腔里已经咬出了血,指甲抠破了手心,可是疼痛没有停止,反而加剧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次响起风声。
李鱼蜷缩在地上的身体渐渐放松,浑身上下被汗水湿透,嘴唇毫无血色。
哐当。
有东西从上方掉落下来。
李鱼浑身无力,艰难的翻身看过去,是一把刀。
这把刀由你的魂力凝聚而成,用它就能劈开空间壁障。1551解释完顿了顿,又说,你一睡就成猪的毛病,应该会比之前更严重,我建议你这次任务结束后,最好暂时切断和异世界的联系,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李鱼爬过去握住刀柄,我知道了。
这刀看着又长又重,他却能轻松提起,十分趁手。
李鱼的手指动了动,有些紧张,直接劈就行了吗,需要瞄准某个点吗?
不需要。1551冷冰冰的说完,忍不住又提醒道,这个办法对你伤害挺大,没有下次。
现在系统说什么,李鱼的答案都是好。
他闭上眼睛,长长吁了口气,又做了个深呼吸,用力抬起胳膊,朝着虚空一划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李鱼睁开眼,看到一片狼籍,带血的衣服被扔了一地,家具东倒西歪,如同经历过一场洗劫。
这是石宅的起居室。
李鱼的心漏了一拍,仓惶地往里面的卧室跑,床榻上也是血,已经干涸发臭,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石遇。青年的声音抖得厉害,你在吗?
室内静得落针可闻,没有回应。
卧室往里还有书房,李鱼忽然不敢再走下去。
1551,他在吗?
系统沉默几秒,说,在。
李鱼忽然喘不过气,膝盖发软,心跳越来越快,撞得肋骨生疼。
踏入书房,血腥味浓得刺鼻。
石遇穿着一身喜服,手里死死捏着另一套,从耷拉的衣摆李鱼认出,这是之前放在柜子里的那套带有凤凰刺绣的嫁衣。
李鱼轻声喊,石遇。
男人斜靠在木箱子上,像是老了十几岁,他面色灰白,嘴唇干燥到起皮,露出猩红的唇肉,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他始终紧拧的眉头,忽然皱得更紧。
李鱼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去触碰男人的脸。
是温热的。
他的手顺着男人的脸颊滑到脖子上,用指尖把衣襟挑开,眼泪瞬间汹涌。
白色中衣下面,一条条伤口狰狞的趴伏在男人身上,很多伤口还是新的,献血止不住的往外涌。
猜测得到了证实。
石遇在用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残忍的方式,桎梏着镜子的一切行为。至于今天的信为什么迟到,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拿笔。
李鱼愤怒,难过,去拽男人手里的东西。
江沅男人醒了,手指死死攥着嫁衣,仿佛那不是一套衣服,而是绝世宝贝。
李鱼用通红的眼睛瞪他,松手。
石遇嗤笑,梦里也凶我?
李鱼差点没绷住又哭出来,他低头,用手捂了捂眼睛,随后一头撞过去,发狠的咬男人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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