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72 章
谁想做牛郎啊! 作者:嘉兽
第 72 章
技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那背部肌理动人,心生向往。心想,一会儿敷素色颜料便好,色彩过重则夺了那肌肤的绝妙质感。
他恭谨请示道:“谭先生,可以下针了吗?”
谭乐望向了黎里树。那个背朝上伏在锦被上的人,咬紧嘴唇,满脸通红,眼睛焦距停在不知名的地方,眼底含着恨意。
谭乐提了下嘴角,做了个笑的模样,眼神却是冷的。
他本是独占欲强盛的男人。耐着性子,陪着这个人的这些日子,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像他这样的性子,从来没如此费尽心思,老虎变成乖猫,就为了得到一个人。
可是他这番诚心,这个人居然还想跑。
谭乐又习惯性地轻微龇牙。这是最后一次,他告诉自己,知道那个人会疼,会伤心愤怒,明明他已经受了许多伤,自己却还要让他再苦痛一次。
明明是个老是惹自己发火,不听话的家伙,只要一想到他要离开自己,谭乐就觉得心里因为缺了一块而凉飕飕的,怎么也填不满。
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寂寞。
过了今夜,他能堂而皇之地留那个人在身边,有的是时间一起慢慢厮磨。往后的日子还长,他一定会尽力补偿的。
这么一想,心里就泛起自欺欺人的情绪。
那情绪也能安慰人的,至少,谭乐觉得自己站在正确的立场上。
他对黎里树说:“知道为什么我要在你的背上纹这只狼吗?在我十三岁那年,杀了一个敌对小社团的头,那时起,别人就开始把我叫做'谭氏之狼'。这个外号一直到现在。”
他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上身。精壮的身躯上,背上赫然显出一幅狼的刺青来,那生物眼神锐利,刺得人眼球刺痛。而倘若沾染上鲜血的红色,可以想象那份惨厉,简直宛若修罗。
从前,即使洗澡时,或者在床上□□相对,谭乐也有意识地正面对的黎里树。正是因为这背面,是见不得人的血腥残忍。
而现在,他已经无所谓了。
“谭家是不能有两条狼的。”他对俯卧的人说道:“这里面的意思,你明白吗?”
“……”
“你不明白才好。”谭乐望着那片背脊上的刺青。
黎里树看着他,挣扎了一下。手上束缚的绳子牵制住了自己的动作。“我恨你。”
“你早就恨我恨到骨子里去了。再多一点恨也不在乎。”
接着,谭乐语气又软了一些:“所以,你还不如相信我。”
说着“相信”的男人,语气里含着难以抗拒的意味,褪去了平日里大男孩般的恶劣天真,而是宛如黑道君王般,冷静绝情的气势。
黎里树在那强烈的威压之下,终于迫不得已地,伏下了自己黑发的头颅。
此时的自己,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
或许现在的心情,不是不相信,而是不甘心。
两行眼泪,从闭起的眼睛中滑下。
刺青针在半空划出一线银光。
那个夜晚,从凌晨的星光转到清晨的朝霞,身穿黑衣的男人一直端坐在那里,注视着那伏在锦被之上,在针和刀的刺痛下细细颤抖的人。
空荡宽广的室内,牙齿咬紧的声音,微微的喘息声,甚至是连肉被细细挑开的声音,都听得清楚,那么动人心魄。
而黎里树那咬着嘴唇忍受痛苦的表情,被阳光微微照亮了,汗水从他的下巴滑下,明亮似泪滴。
一直注视着他的谭乐,一直鲜明地记得那日的情景。
所有从白到黑的痛苦挣扎,绝望沉沦,就凝聚在那副刺青完成的时刻,凝聚在眉间的伤心一点。
谭乐是明白的,可惜的是,他的心肠始终很硬,需要一方付出的情形下,他永远是自私的那个人。
想要的东西,若是千方百计也不能让他顺从于自己,那就囚禁起来,他并没有仁慈到放手的地步。
直到正午,刺青技师终于把这件作品完成。
苍白背脊上的狼,由墨色苍劲的线条勾勒,黑白分明,动心夺魄。而唯有一对眼睛,是鲜红狰狞的,犹如要滴血的宝石一般,烙在蝴蝶骨之下。随着呼吸的
起伏,狼眼仿佛在微微开阖。
技师擦去多余的血迹,接着用绷带将刺青细细包好。
“谭先生,这次的艺术品很成功。完成程度也很好。”
“有劳你了,你会得到奖赏的。”
谭乐微微点头,将刺青师傅送出去后,又复回来,看向锦被上的人,那个人沉默着闭起眼睛,嘴唇咬得出血,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嘴角微微划开一抹微笑,明媚阳光下,那笑意森凉。
自己终于亲手把他染黑了。
* * *
谭乐把黎里树安顿在客房里,等他睡了之后才走出来,在门口碰到一个人。
“少爷。听说你带回一个人,而且让他*了。”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腰背笔挺的男人,好像一直等候在那里,见谭乐出来,就上前提出了疑问。
谭乐点头。对方叫陈之停,是自己的前女友陈梦梦的老爹,身份上是社团的元老之一,跟着谭正易过来的人,称呼上仍是改不了叫自己“少爷”。上次自己甩了陈梦梦那件事,也着实驳了陈之停的面子。
陈之停继续追问:“社团吸收的人选,少爷您没有和干部商量过么?难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谭乐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我让什么人*,难道还要向你说明么?”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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