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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Ayzo(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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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教总坛在一座孤峰上,只有一条上下山的大道。若是想从四周的方向上来,那就要攀岩而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是以天山教教主一直以为自己的总坛十分安全。

    可是今天他注定要大开眼界了。

    其中有一人从一块陡坡处跳上了山体,他带头上山,火把照亮了天山教防御稀薄的一个角落,几招解决附近的敌人,大声道:这边安全,跟我来!

    教主将教中的死士和护卫,都调到正门对付池罔和和尚了,没想到这极难攀登的山侧,居然像下饺子一样咕噜咕噜跑上来了许多人。

    第一个上来的人举着一把金色的长枪,挑飞了附近的天山教教众,火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侧,正是昨夜不告而别的房流。

    房流一声清喝道:小池哥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些毒虫怕火,但也不能这么去烧,烧死了还有毒气。池罔蹲在石头上指点了一些注意事项,话锋一转问道:你带的这些是什么人?

    他高高举起手里的金枪,石楠山谷中的这八百高手,个个以一敌十,论起爬山和使枪,他们可都是行家。

    这一句话当着众人面告诉了池罔,这不是无正门的人。无正门人栖居南边,不像江北有这么多险峻的山峰,没有精通爬山同时还会用长枪的人。

    看着这小崽子没用双剑,而是拿着一把金色长枪,池罔似乎有几分猜到了他们的来历。

    果真就听到房流笑着说:拿下这鞋教众人!中间那个孙子教主,给你爷爷我听好了你不是想鼓动江北城镇起义吗?串通江北官吏,再煽动诱骗无辜百姓的鞋教头目吗?

    教主心中已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到房流说:告诉你,我家先祖有遗命,但凡房氏子孙以金枪证武后,可紧急调动石楠山谷中驻守在北地山脉的精兵。

    说好的起义就别想了,都被我连锅端啦。你早点投降,我小池哥哥又熬夜了,我想让他早点回家睡觉。

    房流举着金枪,欢呼道:兄弟们冲啊山门口的兄弟摆雁形阵,协助子安法师平推,从山侧攻上来的兄弟嗯。

    他卡壳了,但是不想显得自己不知道,于是振臂一呼,注意总坛中的建筑,三人一组互相掩护,见机行事,跟我上来!

    房流武功虽好,但是统领全军的兵法还没学到太多,他刚刚片刻迟疑,被池罔看出来了。

    如今仲朝无战事,池罔先给他恶补的是政书,兵书只是稍稍带过。不过就算是房流学了,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没想到直接跨过理论看实战,房流带兵时居然还有点天赋,他心思细,也不冒进,这就稳稳当当的不会出错了。

    池罔左右看看,觉得大局已定,不用自己出手了,他出手控制不住力道,一不小心杀死个人就不好了。

    于是他想起了房薰,就回去看看被他扔在一边的长公主了。

    长公主此时很好,池罔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清醒许多了,自己从高台上爬下来的,捡起了自己的长枪,张牙舞爪的杀了回去。

    房薰狰狞道:孙子纳命来!

    长公主披头散发的从天而降,落在教主不远处,教主见她毫发无伤,顿时大惊失色。

    看着她的衣服,石楠山的精锐以为她是天山教的高手,连忙列阵围困。

    房薰把头发扒拉开,大声道:自己人,兄弟们别打我!

    房流大吃一惊,皇姐?

    房流的皇姐,全仲朝只有一个人,枪兵齐齐一愣,立刻调转枪头,保护长公主。

    她把绑着手腕的发带接下来,扎了个高马尾,眼中怒火燃烧,重新拿起长枪,打死你个龟孙!!

    到了如今的局面,天山教的清剿和覆灭,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鞋教在民间残留的影响,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除,但是等更新鲜的事占据了江北百姓的注意力后,今日在这里发生的事,就不会再翻起任何水花。

    步染是晚了一步才赶到的。她不会武功,自然不能像房流一样来去迅捷。她虽然无法调动石楠山的兵,却能以自己在朝中的身份调动当地的官兵。

    她神色焦灼匆匆上山时,见到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池罔,顿时一愣,有点不确定的唤道:小池哥哥?

    池罔应了一声,放心吧,大家都没出事。

    见步染身边有人护着,池罔就不再管她。

    他走进天山教总坛。

    池罔找到了天山教的神庙,走进去看了看里面的通天神和通天使,两尊神像按照佛寺中的佛像一样塑了金身,不伦不类地被供在正中。

    外面火油倾倒,风吹得火烧回了总坛,许多楼房起火了。总坛中各处都是兵刃相接,凌乱不堪。

    与外面的气氛截然相反,此时偌大的神庙里空无一人,燃着的香散发出白色的细烟缭绕,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宛若另一片安详的乐土。

    池罔安静的仰头,注视着那通天神的模样,居然真的和沐北熙有个五六分相像。

    他嘲讽想笑了下,又看到了通天神身侧的通天使尉迟国师,那塑像的模样,果真与自己没有一份相似。

    他的画像不曾传世,这世界上唯一能找到他绘像的地方,大概只有沐北熙的墓中了。

    庙外打打杀杀的喊叫声,隐隐传进了鞋教的庙宇里,池罔却找了个垫子,坐下休息。

    砂石着急道:池罔,你在做什么?快出去呀!这庙是木头搭的,等火烧过来庙会塌的!

    等塌了,我再动身都来得及。池罔神色平静,我只是觉得,孩子们都不错,我不用这样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了,我想自己待一段时间。

    别啊,小池。砂石的声音有些难过,你最近变得快乐了,就是因为一直和这个帅和尚、流流在一起待着,还有步染、房薰,你不讨厌她们,不是吗?

    那个盆在我面前晃,让我控制不住的想起另一个人。他长得像庄衍。池罔的神情无法轻松,他叹了口气,不不仅是容貌、身形上极为相似,就连喜怒神情也像,动作习惯更像。

    可是庄衍都在棺材里躺了七百多年了池罔神色逐渐冷漠,这盆儿连你都能骗过去,又怎会是寻常人?

    什么叫把我骗过去等等,这个咱们晚点做说,池罔你先出去!

    池罔垂下眉眼,他身份立场成谜我觉得,是时候该离他远一点了。

    不用吧?你这么厉害,谁能害了你啊!有点自信。砂石急道,我都闻到糊味了,这里已经着火了!

    池罔只轻轻说了一句,你对我有信心,可是我自己没有。

    还不等砂石说什么,那熟悉的身影隔着烟雾,出现在庙中。

    和尚还是第一次对池罔露出了严厉的神色,附近都着火了!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庙里庙外,都是烟雾缭绕,也不知道这和尚是怎么找到他的,池罔也不愿去想。

    池罔干干净净的坐在庙里,他的眉眼在火光里有一种攻击性的美,白皙的皮肤在火光里透着温和暖意,显得人气色都十分明亮。

    只是池罔望向他的眼神,是迥异于往常的冷。

    那样的冷漠,可以把人从心底冻住,让人心如刀绞。

    然而下一刻,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只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子安的催促,便站起身向外走。

    子安的心仿佛停跳了一瞬,池罔的那个表情,让他无端感到了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和尚:小池为什么和我闹脾气了?

    作者:破腚太多,怀疑你是坏人了呗。

    第77章

    几个时辰后, 天山教教主被活捉, 五花大绑着送回南边审问,接下来会清数他这些年在江北犯下的罪恶,并让他用生命偿还。

    天亮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 江北即将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池罔没有跟到最后, 实际上他是最早回去睡觉的那个人。

    天山脚下的城里,池罔买下了风云铮手里的计家酒馆,他是东家,回去睡觉不用花钱,还得到了最好的房间。

    子安一直跟着他, 但是池罔没有和他再说话了, 他吩咐酒馆里的伙计管这个和尚的食宿后,就自己回去睡觉了。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但或许他的疲惫已远远超出他预料的程度, 所以他入睡的很快。

    而等他睡醒的时候, 外面天都黑了。

    他下楼就是酒馆, 看见里面人不多, 显然是被包馆了。一眼望去, 里面都是熟悉的面孔。

    坐在正中间的是长公主房薰,她换了一身大红的裙子,像一朵怒放的玫瑰, 坐在桌边以大老爷们的姿势喝酒。

    她对面是风云铮, 风云铮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坐在房薰前,郁闷地放下了肩上的斧头,我听到消息就往回跑,紧赶慢赶地回了天山,却还是来晚了一步。

    酒馆的门被推开,步染和房流走了进来,房流一眼就看见楼梯上下来的池罔,顿时露出讨人喜欢的笑脸。

    房流笑着和所有人打招呼,然后向池罔走去。池罔看到他路过风云铮时,隐晦的白了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可不是么,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风云铮:

    最后他停在池罔身边,双眼发光道:小池哥哥,你醒了?可见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刚刚倒出吃饭的空闲,一过来,就看到你出来了。

    房流的眼下有些黑眼圈,他虽然笑着,却依然看得见疲惫之意,池罔可以当甩手掌柜,但是他却不能像池罔这样悠闲。

    为了天山教的事,他已经连熬了两个晚上,就算是现在成功铲除了天山教的大本营,后续的追踪鞋教余孽、安顿百姓、追查与鞋教同流合污的江北官吏之事,一桩连着一桩的等着他去做,繁重的事务让房流没有休息时间。

    步染也熬了两宿,她进来的时候和池罔打了个招呼,就仿佛不太高兴似的去抓房薰。

    房薰面前喝空了一坛酒,刚刚又拍开了一坛新酒,扎起来的的马尾辫就被步染揪住了,她顿时惊慌道:染染,你干啥?

    步染十分不悦,事情这么多,你能不能多分担点?从午饭后就不见人影,晚上躲到这里喝酒,你还记得你是长公主吗?

    我一直就这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房薰茫然道,你不是抓了流流那个小崽子去干活吗?有他就够了,让我躲躲懒,不行吗?

    听到房薰和步染的对话,房流立刻竖起耳朵。

    房薰见步染很不高兴,非要抓她回去干活,连忙转移话题,对池罔招呼道:小池大夫,来喝酒呀,一起快活呀。

    池罔到没有反对,他向房薰走了过去。

    喝喝喝,就知道喝。步染和房薰的关系显然极好,居然敢当众殴打长公主,她对着房薰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人家子安法师都在外面忙了一天,拯救失足百姓,阻止了好几起被鞋教洗脑百姓的抗议游行。你在天山教的时候那么会传教,现在正是你立功赎罪的时候,明天就跟我出去,给被鞋教洗脑的群众反洗脑去。

    被打的房薰哈哈一笑,声音带着沙哑,行啊,今天难得这么多朋友在一起,你派人去叫淫去叫子安法师回来,心惊胆战了这么久,大家好好吃顿饭喝点小酒放松一下,明天再继续干活。

    步染露出了不赞同表情,房薰却眼巴巴道:在鞋教待了好几年,连个想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次还差点被虫子咬死,染染,你可怜可怜我吧。

    步染被房薰的最后一击拿下,终于不再说什么。池罔却看了看紧紧追随在自己身边的房流,心想房家的孩子,都这么会撒娇吗?

    酒馆里都是认识的人,今天不让外面的客人进来,大家说话都畅所欲言起来。

    步染派出去的人,很快带回了子安,子安走进来时,屋里的大桌已经摆上了酒肉饭菜。

    他自然的坐在了池罔身边,桌上有给他特地留出来的素斋。出家人不能饮酒,便用了茶代替。

    子安很快就发现自从池罔落座后,桌上好几个人都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偷看池罔。他原本面貌实在是太招人,眼睛黑得深邃,眉毛眼睛都像冰雕一样精致无垢,不笑时气质像天山雪顶的溪水,干净冷冽得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可是与以往不一样的是,哪怕是自己坐在他身侧,池罔也一眼都不去看他。

    子安收回视线,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他需要尽快做出选择。

    面对着这样的池罔,步染都显得有些局促,之前见面的时候,没想到小池哥哥是这样的模样,看你的长相哥哥,你是关外人吗?

    祖上是罗鄂后人,祖籍在关外。池罔面不改色的回答,比流流的血统还要重一些。

    话题转到了房流身上,步染眉心一簇。

    房薰却大大方方道:流流啊,这次做得不错,跟在这位漂亮的池公子身边,这段时间学了不少东西吧?

    这一句话透露了不少信息,步染在桌下直接踩了房薰一脚,希望她嘴上把点门,别把她们在暗中一直观察着房流和池罔的事自己招出来。

    房流仿佛完全没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言笑晏晏道:可不是么,小池哥哥疼我,我自然不会辜负他的期待。不过话说回来皇姐,你一声不吭在天山教卧底了好几年,千金之躯,怎能以身涉嫌?我昨晚上发现是你的时候,差点被你吓到了。

    有什么危险的?房薰不以为然,挺好玩的,我不耐烦读那些书,静不下心来。

    步染却关心起她起来,薰姐,你现在离开天山教了,之前用药变声,现在该慢慢把你的嗓子养回来了。

    房薰正大光明地欣赏了一会池罔的容貌,乐道:我怕一开始吃药,就要忌酒、噤声,这两天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还是要开口说话的,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再找大夫看看。

    她继续道:外面多好玩啊,皇宫里太无聊了,还是江湖上的日子适合我诶,风大哥,这几年承蒙照顾,来来,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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