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Ayzo(9)
余余愣了许久,才呆呆道:这才是你的样子
池罔点了点头。
余余着迷地看着他,露出钦佩之色:要真长成这样,是我我也怪不得,《醉袖桃》果然有些道理。
池罔有些疑惑:你说什么?
余余猛地把目光从池罔身上移开,看着江边的浪拍在江滩上,心中默默泣血:我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
池罔看着他宛若抽泣的背影,难得的安慰了一句:我需要了解无正门内的形势,我知道你有所顾虑,但是你不用担心今天和我说的话,日后会被人报复因为我能护住你。
池罔背上药箱,对他说:我要赶路,一边走,一边说吧。
余余颤颤巍巍地捧住自己的小心脏,跟着他走了。
两人上路,一时沉默。
余余仍然精神恍惚着,池罔则是听着系统那毫无起伏的女声,为他指向前往特殊任务的道路。
良久的沉默让余余精神紧绷,他想了许久,终于作出选择,决定回答池罔之前问他的问题:小兄弟,你刚才问我,咱们门内发生了什么,我一开始不愿意回答,是因为我担心
池罔适时道:我明白,你担心会受牵连。
余余抹了一把脸:行,小兄弟。你救了哥哥的命,若是你认下我这个大哥,叫一声哥哥,那今天当大哥的,就豁出去命不要了,也要跟你交个底!
池罔缓慢地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好啊,哥哥。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余余的弟弟!有人敢欺负你,就来和哥哥说,哥哥一定为你出气!
池罔微笑不语。
余余组织了一下语言,打开了自己锁了许久的话匣子:其实我自己都在想,为何门内现在的光景大不如前?掌门令两百多年不曾现世,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失传了这两百年间,代掌门虽然只有半符,却可行掌门令之事,这样的诱惑,没人能抗拒。
于是关于代掌门的任命,几位长老便有了些争议唉,弟啊,这些年的烂事层出不穷,哥哥我看得很心痛,但我人微言轻,也没办法。
其实他所说的事,并不出池罔意外。
内部权力倾轧,弄得乌烟瘴气。
门内的一众产业,包括兰善堂,都属于十分混乱、无人打理的状态,给了同行许多机会,让竞争对手如雨后春笋般涌出。
池罔决定出手干预,也是为了不愿看到兰善堂从善娘子开始传承了八百年的清誉,却毁在这一代。
余余慢吞吞的说:本来是朱、王两位长老争夺不休,朱长老多年经营,颇有根基;但王长老也不是省油的灯,有自己的布置,于是双方便僵持不下。
但是王长老去年意外落崖身亡了。
池罔:那不就是分出胜负了?怎么还闹到现在?
本来是该分出胜负了,但是杀出了一匹黑马,把王长老的势力全部吞下了只是这匹黑马有点特殊,我们谁都没想到。
池罔来了点兴致:说说。
余余言简意赅道:据说黑马今年十五岁。
那朱长老呢?
五十岁。
池罔拿出了一只小巧的琉璃蝴蝶,愉快地做出了决定:我喜欢这个十五岁。
那蝴蝶蝶翼栩栩如生,翩然若飞,蝴蝶以华丽多彩的琉璃铸成,在晨光下折射出斑斓瑰丽的颜色。
这只有小指长短的物事,本该是一件万金难求的瑰宝,奈何这蝴蝶只有一半蝶翼。
姗姗来迟的天光透过半片蝶翼,在地上打出了一个沐字的光影,字纹宛若水波流动,这份独到的匠艺当称得上是巧夺天工。
余余看清了这东西,当场膝盖一软,跪到了地上,声音都变了个调:这这这这这这、你、你是掌掌门!?!
琉璃半蝶,是无正门最重要的信物。
那是从始皇帝沐北熙手中传下来的,传说中失传了两百多年的掌门令,如今终于重见天日。
池罔微笑道:说了我能护住你的。你就不用回去渡船了,去帮我做点事吧哥哥?
余余双眼一翻,当场吓得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池霸继续微笑:还有哪个头铁的,想让我叫哥哥试试?
第10章
交代了余余去替自己做几件事后,池罔独自一人,再次踏上路途。
他听着系统的指引,安静的遵守着她的指令,在三月六日前,顺从地赶向特殊任务目标所在地。
三月初四,正午。
前方有一座小山,池罔停在了山前。
他的脚下有两条路。
系统一板一眼道:请走左边的道路,尽快前往特殊任务的地点。
池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踏上了右边的道路。
尉迟望,你在偏离特殊任务所在地。
池罔表情轻松,闻言加快了脚步,反而在右边的路上越走越远。
系统沉默片刻,冷酷道:若是你不能在三月六日丑时之前,按照规定成功救治任务目标,我将毫不留情地扣除你5%的力量。
恭喜你,让我离零越来越近了。池罔语气平淡,那么,希望你能达成心愿吧。
冰冷的女声终于没有再响起。
池罔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他居然在错误的路上跑了起来。
池罔全速奔跑,普通人肉眼中只余一条残影。
就算我只剩下1%的内力
耳畔风声呼啸,因为快速奔跑,池罔身边带起强风,他轻声补充了后半句,又怎样呢?我活了这么多年倚仗的从来不是武功。
一天后,三月初五,正午。
一夜未睡的池罔,蹲在一处泉水前,用手掬了些清澈的泉水喝下。
泉水碧蓝,映着天边纯洁的云,还映着不远处青黛色的山峰。
畔山已近在眼前。
从这里走过去,用不上半个时辰的功夫。
池罔反而却不着急了。
他已经看到了,心愿已了。并不是真的需要过去。
他的心情,用一句近乡情怯并不合适,因为畔山从来都不是他的乡。
池罔的神色比以往还要沉默,他就蹲在这汪清泉前,发呆似的注视着水中的畔山倒影。
畔山是一座风景清奇险峻的山,虽不是什么名胜,却也颇多意趣。
它原来也是一处洞天福地,多有修行者聚集,且不知道从哪年起,山顶便盖了一间佛寺。
这佛寺以前也是一座名寺,香客络绎不绝,能排出一里的队伍,善男信女从大江南北慕名而来,香火十分兴旺。
只是七百年前,有一次半夜惊雷,一团落雷掉下来,正打中了寺庙庙宇,佛寺起了场大火,火势甚是猛烈。
那晚上一直下雨,可是就连大雨都没能浇灭这大火分毫。
大家都说,这雷火来的邪门。
这场大火一直烧了几天,直到烧光了整座寺庙,烧到没有任何能继续烧的东西,才终于停了下来。
天降雷火于佛寺之地,意味极为不详。
寺宇尽毁,僧人们弃寺离开。
没有信众愿意出钱为畔山上不详的佛寺重建,几百年来,这座佛寺就这样荒废下来。
山顶的名寺已成昨日风光,寺中房梁坍塌,殿宇重新化作泥灰,尘归了尘,土归了土。
如今的畔山,不过是一座再平常不过的山,没有人还记得它当年的故事和风光。
也没有人记得畔山上,那些曾经名动天下的修行者。
池罔叹了一口气。
两个时辰后,已接近傍晚。
他终于停在畔山山脚前。
如今的畔山,附近只有些世代居住于此的农民,勤勤恳恳的种着地,养家糊口地谋个生计。
昨天落了一场春雨,池罔赶路时,淋了一夜的雨。这场春雨对赶路的人不友好,对于农民来说,可就是一件大喜事了。
路上泥土与水混在一起,变得泥泞不堪,路很不好走,风贴着脖领钻入衣衫,比往日还要寒凉。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畔山,似乎只是这样遥遥的看着,就已经别无他求了。
他站了许久,直到附近的农民发现了他。
一个农家小孩光着脚丫踩着泥跑过田野,看到了山底下的人。
小孩害怕地跑出很远,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娘亲,你看,那公子是个妖怪!
妇人对着小孩子的脑袋,猛地拍了一巴掌:胡说什么?小声点,让人家听到了,小心过来打你!
妇人小心翼翼的转头张望,见池罔毫无动静,心想毕竟隔了这么远,料想也不会听到自家小孩子的胡说八道,便放了心。
她管教好儿子,打发了儿子去陪伴太爷爷,还是起了好奇心。
她故意从旁边的田地经过,离得不近不远,看了池罔一眼。
只看着一眼,妇人吃了一大惊,这位小公子的模样好生俊俏!
妇人惊诧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见池罔没什么反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但心里也犯嘀咕这小公子一个人大中午的,跑到他们这荒僻的地方来做什么?
他看着畔山的神情,更是有点专注得像中邪了,弄得她都没敢上去搭话。
她回了家,看到自家老爷子牵着儿子的手走了出来,连忙过去搀扶:老爷子,这刚下过雨,路难走的很,您怎么出来了?
老爷子颤颤巍巍道:大娃媳妇,你看得见,那边站着的那个人吗?
妇人红着脸:是一个小公子,皮肤白眼睛大,鼻梁还高,看长相有点不像我们这边的人,但是生得特别好!
小孩紧张的说:太爷爷,要不您过去看看那边的人?是不是您以前给我讲故事里的那个公子?
妇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娘你忘了?太爷爷说过他幼年时,曾见过一个好看的年轻公子,背着一个大药箱,就站在畔山脚下,一动不动的看着畔山。
妇人不以为然:你太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百年前啦!站在畔山脚下看山的年轻公子,怎么可能还是同一个?
小孩不服气:太爷爷,您跟我说过,您小时候见他的时候,都是在初春清明前后那不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那公子生得好看,神色却木木的,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只是抬头望着畔山,差不多就站在现在同一个位置,身体却一动不动,一站好几天,和他说话也不理会,举止很是奇怪。
妇人后脊有点发凉,伸手把铁铲抄到了手里,气沉丹田道:这事有点邪门!儿子,快和你太爷爷进屋去,别往外跑!我去田里把男人们找回来,咱们这来妖精了!
老爷子远远的看了一眼池罔。
大娃媳妇,你扶扶着我。
妇人紧张道:老爷子,您要干啥呀?
我去看看山脚下的那位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埃佐:小池呀,被人当成妖精了,采访一下你是什么感受?
池罔:为什么每次小剧场都是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埃佐:因为别人还没登场呗,只有我陪着你尬聊了。
池罔眯眼:砍了你之后,能换个人吗?
埃佐:夭寿啦!我的主角造反啦!
第11章
每次池罔站在畔山山脚时,他的时间似乎都是停滞的。
于是在这停滞的一方天地里,就不会有人打扰了。
远处的窃窃私语,池罔宛若毫无所觉。
他心里很安静。
他站在那里,几乎变成了一座石像,连胸膛似乎都没有起伏的伫立着,睫毛上也沾了露水。
这七百年来,脚下厚实的土地,他早已站过数百次。
他只敢站在畔山的山脚,遥遥看一眼那山腰郁郁葱葱的树木。
他不敢上去。
近乡情怯。
近人亦怯。
他想,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何苦还来扰人清净?
但是今天,注定会有人来扰了他的清净。
老爷子在孙媳妇的搀扶下,走到了池罔身边。
他抓着拐杖,费力的撑着自己身体,将欲言又止的孙媳妇态度坚决地赶走了。
他走到池罔边上,定定地看着他。
池罔一开始并没想理会他,哪知这老爷子看了他许久,久到池罔都从自己的状态中出来,面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老爷子须发皆白,面相十分和蔼,看着池罔的眼睛里闪着光亮。
他牙齿掉了大半,声音也有些含糊,却并不妨碍池罔听清他在说什么:公子啊,我看您在这站许久了,可曾用饭啊?
池罔一愣:我不饿。
老人家释然一笑:我家就在附近,这都快到晚饭的时候了。
池罔有点弄不清老人的来意,于是没说话,选择了静观其变。
一会儿我叫家人过来,给公子送一张热饼公子别嫌弃,畔山这里太偏僻了,这十里八里的,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
老人家说完,也不等池罔拒绝,就拄着拐杖,颤悠悠的往回走。
池罔看着老人家在田边慢慢走着的身影,分出了一些心神。
他认识这位老人家吗?
不应该,他在墓里睡了百年。如果与这位老人家相识,那么他百年前应当是
那是一段池罔都不曾放在心上的回忆。
百年前,他的确来过几次畔山。其中有一次,有个农家小男孩曾经跑过来,站在他身边哭。
小孩问:你是大夫吗?你背着这么大的一个药箱,你是不是大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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