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Ayzo(5)
阿淼不忿道:善娘子成婚后,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是这样的人,心中痛苦可想而知,她生下庄侯长子后,没过几年便郁郁而终了。
可惜善娘子没生在八百年后,若她生在如今的仲朝,女子不用嫁人也不会受到非议,抛头露面也没有那样大的压力,女人可以自由自在的当一个医者,堂堂正正地受到众人尊敬
她长叹了一口气:祖师爷虽然不幸,但万幸的是,她的医术没有断在侯府的高墙里。善娘子只有一个儿子,但她的儿子一点也不像庄侯,这位姓庄的少爷,品性随了善娘子,更是继承了
池罔似乎是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借着刚才的话头,打断了阿淼:那么仲朝现在的女子,都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转移了话题,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他这次沉睡后见到的这个新朝代,似乎和以前的都不太一样。他需要不动声色的收集信息,尽快去了解这个朝代,他不想表现得太脱节。
女人能做的事可多了,还能当皇帝呢!阿淼道:仲朝这一百多年,皇室、宗室生孩子清一水生的全都是女孩儿,女子继位就是女皇帝了!
池罔:女皇帝?
阿淼理直气壮道:直到一百年后的现在,才终于有宗室生了个男孩。可谁叫他是男孩?于是他就成了皇储中最不受宠的那个,不被待见得整个仲朝都知道。
池罔觉得自己的理解出了问题:等等,宗室之子,也可以成为皇储?
仲朝的皇族中人,不婚和断袖都很多,因此子嗣稀薄。所以只要姓房,年级适当,别管哪一支所出,都有资格成为皇储。
池罔:
先不说皇室重女轻男,宗室之子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追逐皇位
怎么连不婚和断袖,都变得这么名正言顺了吗?
才过去一百年,这世道就这么玄幻了吗?
虽然已经几百岁了,池罔始终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人。
这是头一次一觉醒来,觉得自己变成了古人。
池罔克制住自己的迷茫,又提笔写了张药方:你把这个药也煎了,自己喝了,可以预防感染瘟疫。
是!阿淼大声地应了,拿着药方走了。
阿淼离开后,池罔独自在兰善堂里缓了许久。
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好像出来晚了,外面世界变化太快,实在是出乎意料。
他有些感慨,而外面的喧闹声,一时打断了池罔所有的思绪。
兰善堂打开的这扇窗,正对着街对面的萱草堂,而那个送断腿老父亲去镇上医治的中年农夫,正好透过窗子见到了这边的池罔。
那中年农夫旁边有个医馆管事模样的男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中年农夫从萱草堂走了出来。
片刻后,兰善堂紧闭的大门被砸得发出巨响。
你!就是里面那个见死不救的混账小子!你给我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仲朝开山皇帝,房邬无奈道:当年许愿要女儿,哪想到这么给力,我房家居然连生了一百年的女孩。
他亲弟房仲聆道:断袖是我没起个好头,这锅我背。
关于池老师这个称呼,其实不用觉得违和。
老师不只是现代人对于师长的称呼,这个称呼早在古代就开始沿用。
老师最初指年老资深的学者或传授学术的人,如《史记孟子荀卿列传》:齐襄王时,而荀卿最为老师。
后来,人们把教学生的人也称为老师,如金代元好问《示侄孙伯安》:伯安入小学,颖悟非凡儿,属句有夙性,说字惊老师。
所以就是古代也是一样叫老师,小池不收徒,所以不能叫师父,用其他的称呼,其实更出戏。
(以上两处引用引自搜狐教育网《古代老师的十四种称谓,你知道吗?》)
第5章
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池罔听力超绝,对街医馆萱草堂里面掌柜的算盘,池罔全部一字不差的听清了。
他听到萱草堂掌柜说:你为了老父亲几十里山路一路跑来,我们萱草堂见你这等孝子,也不禁动容,我做主了,你老父亲这次诊费、药费都不用出了,就由我们来承担,你安心伺候老父亲,绝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那农夫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一听大喜过望,连忙道谢。
萱草堂掌柜终于说出了目的:你可认识兰善堂里那大夫?
中年农夫义愤填膺道:我路上见的那个大夫就是他!
掌柜的慢悠悠地说:兰善堂常常贬低我们不如他们医者仁心,源远悠长。可是事实摆在面前,是我们愿意救治了你父亲,而他们呢?却有这样见死不救、医德败坏的大夫,真该让明眼人都瞧瞧,兰善堂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这农夫本就不想善罢甘休,此时被萱草堂的掌柜当了枪使,立刻跑到兰善堂这里来闹事。
他见兰善堂关了门,就在门口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周围的镇民都被他吸引了过来。
中年农夫扯着嗓子大喊:你出来,我们算一算你刚才对我老父亲见死不救的账!
众人一下子轰然议论开。
门外面响起一个声音,哎,你瞎嚷嚷着什么?我们兰善堂今天关门,你想泼脏水,也不能这么泼!
说话的人,正是那兰善堂的掌事胖大夫,他关了门后觉得不放心,就偷偷跑回来查看,正赶上了这件事。
中年农夫指着池罔,就是这小子,你还说他不是你们的大夫?可怜我父亲一大把年纪摔断了腿,老人家疼成那样,你知道他张嘴说什么吗?
旁边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帮腔道:这位大兄弟,你说说呗,让我们父老乡亲一起评评理。
那农夫见人这么多,顿时来了兴致。人群中更是有好几个萱草堂请提前请好的托儿,一捧一哏,简直像说相声一样,就把刚才池罔见死不救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池罔合上了医案。
真是无聊极了。
粗心简陋的设计,一目了然的用心。
如此破绽百出的局,还需要他亲自来解决吗?
这个时候,池罔有一点怀念他当年做国师时,那群机敏伶俐、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下属了。
兰善堂这位胖大夫医术不行,办事也办不明白。
遇到这样的事,他居然让这农夫当着这么多人,在兰善堂门口抹黑了这半天。
若是池罔当年的人在这里,早不知有多少办法让农夫闭嘴,再把是非清白当着大家的面,清清楚楚地辩个分明了。
胖大夫尚未搞清池罔的身份,刚才被他赶出自己的医馆,对这个人便有些说不出来的深深忌惮,正好碰上这个机会,便想把来路诡异的池罔与他们兰善堂摘干净。
他张口便道:这可不是我们的大夫,你看清楚了,我们今天是关张的,这人如何自己进去,可和我们无关!
池罔听了他这句话,差点被他蠢笑了。
胖大夫打开门,作势般大声叫嚷:你怎么回事?怎么敢随便翻用我兰善堂的医案?
池罔只淡淡的说:你呼吸的地方,仍有刚才那瘟疫病人的气息,你刚刚摸过的竹椅子,他们坐过。
胖大夫气势汹汹的动作一僵。
怎么,你又不怕瘟疫了?
胖大夫小心翼翼的退出兰善堂,在门口外大喊:我要报官,你擅闯兰善堂,一定是不怀好意!
池罔合上医案,起身走了出去。
看热闹的小镇居民,看到兰善堂里走出了一个面生的小大夫,小大夫模样清俊,作为一个医者来说,看上去年纪也有些太小了。
看见他出来,农夫一脸愤怒地指责:既然没学几年医术,就不要出来害人!医术这么差,就赶快回去做个药童,先把药认明白了再来吧!
池罔站在门槛边,天上的阳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一时竟难以分辨他的表情,医术差?
他迈出第一步,声音清朗:病源肾开窍于阴,若劳伤于肾,肾虚不能荣于阴气
池罔慢条斯理地走到农夫身侧,故痿弱也。就是俗称的阳痿。
农夫:
池罔的声音,低至只两人可闻,看你脸上黑气就知道,你这毛病,不是一年两年了吧?
中年农夫惊慌失色。
池罔微微一笑:说实话,你还想治吗?
看热闹的人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息了声,仔细的打探着这两人。
中年农夫脸色忽红忽黑,几次变化,显然是纠结极了。
拖得越久越治不了,偷偷告诉我,你娘子嫌弃你吗?
农夫:
你现在还是有救的,但是再拖一会儿,可就不好说了。
池罔眼皮一动,提高声量,慢慢地一字一句道:男人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别别别!我治!我想治还不行吗!
大庭广众之下,农夫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崩溃道:我求求您别说了!
池罔神色和蔼:兰善堂的阿淼大夫专擅此科,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池罔这幅神色,中年农夫不知为何有些脊背发凉,他面色害怕地点点头,脸色通红地转过身,掉头就冲进了兰善堂。
围观群众:?
萱草堂掌柜:
围观群众十分失望,本来还以为有好戏看,结果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农家大兄弟看起来来势汹汹,怎么突然就熄火了?
萱草堂掌柜的在楼上看着,此时不免眉头紧皱,亲自下了楼。
兰善堂里,阿淼手里端着一张托盘,刚刚将池罔开的药煎好送给小姑娘服下,这一出隔间,险些迎面撞上一个人。
中年农夫怯怯地走了进来,看见迎面一个女人,便问:你们阿淼大夫在吗?
阿淼:在啊。
农夫神色焦急:快快快,快带我去找他。
我就是啊,你怎么啦?
看着眼前模样清秀、正当妙龄的大姑娘,中年农夫简直无法启齿,并由衷地感到了窒息。
胖大夫听到声音,在门外大喊:阿淼,你出来!
见到阿淼跑出来,胖大夫:那瘟疫病人怎么处置的?死了没?
胖大夫居然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问了出来,阿淼摇着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老板的愚蠢,连忙对着众人大声道:当然已经大好了!池老师出手后,小姑娘的高烧都已经退了大半!
胖老板不屑道:那可是江北的瘟疫!多少德高望重的老大夫都束手无策,就他这个年纪,才学医几年?还想治好这连杏林国手都没有办法对付的瘟疫?
胖老板转过身,对着池罔大声叫嚷:喂,你这小子!我没见过你,你根本不是兰善堂的医生,在我们店里做什么?
胖老板怕人多不好收场,当场就想过来抓住池罔,扭着他以入室窃贼的名义报官。
对付不学武的平常人,池罔向来都很有风度,他不动用内力,只是灵灵巧巧地避开了胖大夫的手,手腕一翻,就从侧面出手,隔着衣服在他的手臂上用力敲了一下,正中曲池穴。
胖大夫啊地一声叫,一条手臂都麻了,顿时垂了下来。
阿淼不悦地分辨:您怎能这样说?他就是我们兰善堂的大夫呀!
萱草堂掌柜等的就是这句话。
掌柜的不急不慢的走了下来:原来这位小大夫,是兰善堂一系的啊
这句话将重心放在了兰善堂的大夫上,特别强调了他的归属。
掌柜的将围观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才继续道:小大夫既然懂医术,刚才那男子老父亲摔伤了腿,在路上向你求助,为何你又拒绝施救,最后逼得人家把受伤的老父亲,送到我们萱草堂来了呢?
池罔挑起眉,淡淡说道:不是濒死之人,我不治。
萱草堂的掌柜闻言,故作吃惊的挑眉:没想到小大夫年纪轻轻,居然效仿先贤行事,立下如此严苛的规矩。
池罔皱眉,效仿先贤?哪个先贤?
这才一百年时间,居然有大夫立了和他一样狂妄的规矩?
我虽然供职在萱草堂,却一向十分钦佩兰善堂祖师爷的训诫医者闻道,当专以救人为心。以他人疾苦,为己身同感同受。无论重病还是小病,都要设身处地的替病患着想,不可怠慢。
话说到这里,池罔已知他的来意,却没有反驳。
他说的是事实,只是个中原委,实不足为外人道。
萱草堂的掌柜矜持地点到即止:小大夫既然有底气立这样的规矩,显然是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可是不才在下却以为,医者无论医术高低,都要先有一颗仁医之心,不拒绝任何向自己求助的病人,才算得上是一位好医者。
而在这一点上,我们萱草堂是有目共睹的问心无愧
阿淼愤怒地打断:够了!你少来挑拨离间,这位大夫姓池,他家中世传医术,其中一位,就是你口中的先贤!他是我们仲朝武帝在世时万金求诊、仲明帝亲封的池医圣的后人!
所有人表情呆滞,一时场面分外安静,只听得到阿淼一个人的声音。
池医圣素来就有不是濒死之人、不治的规矩,怎么?你连我朝两位先皇金口玉言的医圣的医德,都要来置喙吗?
阿淼掷地有声道:你这么有本事,你怎么不去仲武帝、仲明帝的墓前,大声地去骂一骂两位先帝识人不清、封错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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