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木苏里(23)
寸头嗷一声,捂着裆噗通跪下了。他当场没了战斗力,在地上蜷成一团直抽抽。另一个人见状骂了一声操,拳头带风直朝盛望抡过来。
盛望心说自己这考试运真是绝了,考一回打一回,亏他天天宣扬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尽管开局先放倒了一个,盛望也没能很快抽身。
他在修身园跟剩下那位耗了很久才终于摆脱,对方身上青了几处,流了鼻血。盛望校服上也沾了一堆泥,脸侧被树枝刮破了皮。
他最后给了对方一脚,脱下校服往明理楼狂奔,就这样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12分钟。
报告。盛望进教室的时候,监考老师眼珠子都瞪直了,板着脸问:月考还迟到?!你干嘛去了?
教室广播里的英语听力已经放到了最后一部分,盛望抹了一下脸侧,说:看病去了。
监考老师一愣:啊?你什么病?
脑子有病。盛望说完,问道:报告,我能回座位了么?
监考老师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张了嘴没吭声,盛望便自己进了门。
一早上的倒霉事弄得他窝了一肚子火,什么乖也装不下去。
他把校服胡乱塞进桌肚,抓了支笔开始看卷子。
听力部分一共两节,他一句也没捞到,整整三页听力选择题咧着空白的嘴冲他笑。
20道题一共20分,他上次考试好不容易升了60分,这下直接俯冲三分之一。
太特么操蛋了。
盛望在心里骂着脏话,然后开始了魔幻之旅。
第一节对话都是单独的,一段对话一道题,他暂时搞不了。于是他直接翻到了第二页,开始捋思路。
第二节每段对话会对应两三道题,他抓着笔就开始在题目里划重复词。两到三题的题干可以大致顺出对话的内容,再加上出现频率较高的词,可以理出对话的着重点。在这个基础上猜答案,准确率要高很多。
他用这种方式做完了后15题,然后翻回第一页,叹了口气开始蒙。
第26章 出头
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开始挨个收卷子, 收到盛望的时候特地停了几秒, 可能是想看看这位迟到分子蒙成了什么鬼样。
你倒不如全选C,至少能保证对几题,这么瞎写一气要是一分没有, 那不得哭死了。监考老师抽走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
老师您教英语?盛望是个脸盲,其他班的老师一概不认识。
不是, 我教地理。监考老师说。
那您看见过这卷子的标准答案么?
没啊。
盛望哦了一声说:那就好。
监考老师:
前桌的学生噗嗤笑出声, 又在威压之下绷住了脸。
监考老师没好气地瞪着盛望说:不管你什么原因,总之下次考试别再迟到了, 对自己的努力负点责,别因为一点小毛小病白瞎了。
不会了, 谢谢老师。盛望说。
其他考场卷子很快收完,走廊上的人声像开了闸的水倾泻而出。高天扬周考进步也不小, 窜了五十来名,从3班考场迁移到了1班末尾,和盛望仅一墙之隔, 旁边就是楼梯。
他早早窜出教室,等在楼梯口,结果江添都等到了, 依然不见盛望的影子。
人呢?江添下了台阶, 朝2班看过去。
高天扬摊手说:不知道,他们班收个卷子慢死了, 到现在门都没开呢。
话音刚落,2班教室门被推开,监考老师抱着整理好的试卷走了,一大波学生紧随其后涌出来,交谈和议论嗡嗡不绝,像炸了窝的鹅。
我操英语听力都敢翘,20分啊。
牛逼呗。
他上次周考英语是不是接近满分啊?
好像是的,117还是118来着?
那这次完了,直降20分。
也不一定,万一蒙对几个呢。
你没听监考老师吐槽啊,说他还不如全填C呢,估计是什么AABCD这样瞎写的。人指不定以前没蒙过英语题,缺乏经验。
别哔哔了,他降个20分也比我英语高,我要自闭了。
高天扬嘶地一声,拱了江添一下说:哎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啊。
那群人聊得热火朝天往楼梯口走,中间有一个江添刚巧认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问:谁直降20分?
哎呦我去吓我一跳。那人摸着心口说,江神你怎么在这,扬哥!
他又跟高天扬打了声招呼。
我们等饭友呢。高天扬问道:你们刚刚在说谁?
就你们班那个周考直升一百多名的盛望啊。那人拇指朝后指了指教室说:这哥们儿考英语迟到,听力整个错过了。
迟到?高天扬惊讶地叫道,怎么可能!添哥你们早上迟到了?
没有。江添说,7点就到了。
那个男生听得一头雾水。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迟到的是盛望,高天扬却要找江添确认。其他同学催促了一声,男生匆匆打了声招呼,跟几个朋友一起先走了。
高天扬一脸难以置信:这可是英语啊,盛哥这门优势最大,他怎么可能冒冒失失迟到呢?
江添越过他看向2班。学生走了大半,教室空荡无人遮挡,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盛望小半侧脸,他正把校服外套往书包里塞,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绪。
江添按着高天扬的肩膀,把他往2班方向推了一下。
干嘛?高天扬挪了两步。
去问。江添说。
您嘴上长了双面胶么?高天扬想问问这位发小。不过他最终还没敢,老老实实进了教室。
盛哥!高天扬这人是个大喇叭,不知道压嗓门。他这么叫一声,全教室啃干粮的留守少年都抬起了头。
盛望正试图把校服脏的一面卷进里面,免得沾到书包。见高天扬和江添一前一后进来了,便不再折腾,囫囵塞完了事,把拉链拉上了。
他正想说走,吃饭去,就听高天扬用大太监宣旨的口气说:添哥委托我问你,你早上是碰着什么事了么?
江添落后他几步走进教室,正穿过几张桌椅朝这里走。一听这话,他当即刹住了脚步盯住了高天扬的后脑勺。
如果目光有实质,高天扬已经躺尸了。
盛望朝他看过去。
你听他扯。江添毫不客气地否认了。
又过了几秒,他低头捏了一下鼻尖,自暴自弃:算了。
这种反应放在他身上有点逗,盛望没绷住笑了出来,攒了一上午的火气瞬间消了。
走了走了。他把书包甩到肩后,推着他们往门口走:我要饿死了。出去再说,我不想开新闻发布会。
他们到得晚,食堂里大部分学生已经坐着吃上了,一眼看过去,乌泱泱的人头中夹杂着零星的空座位,完整的四人空座几乎没有。
他们正张望着,有人冲他们招了一下手说:老高这儿呢!
招手的是宋思锐,旁边还有齐嘉豪和徐小嘴他们。他们五个人占了一张八人长桌,刚好还有三个位置空着。
高天扬经验丰富地挑了个走菜最快的窗口排队,没多会儿就打到了饭菜。
盛望在空位上坐下,就听见宋思锐问:盛哥,听说你早上没听着听力?怎么回事?
高天扬嗨了一声,拧开刚拿的冰可乐灌了几口说:我们正问他呢。所以究竟怎么回事?
被人阴了一把。盛望一路嚷着饿,打到饭菜却不急着吃,而是一根一根地把胡萝卜丝从里面挑出来。
什么意思?高天扬排骨也不啃了,瞪着眼睛等他开口。
有人跟我说菁姐找我拿竞赛练习卷,我就去了。盛望把那一搓胡萝卜排到铁盘角落,又开始挑青椒片,结果走到修身园那儿就被人埋了。
操?谁埋的?
不认识,校外的,估计就是哪条街上游手好闲的混子。
打架了?徐小嘴问,
不然呢,给我来拜年么?盛望说:反正被他们拖了挺久的,再进教室听力就废了。
齐嘉豪问:你怎么回来的?把他们给揍了?
没。盛望指着脸侧的破口开始卖惨,我哪里打得过,你看这不是挂彩了么,校服蹭了一堆泥被我揣包里了,我能回来全凭跑得快。
打住!宋思锐道,你又要说你手无缚鸡之力了,你去问问上次那个翟涛答不答应。
盛望说:他不答应我也没有缚鸡之力,全靠书包。你看今早没带书包就不行了。
说到翟涛那傻逼高天扬想了想说,外校的混混跟你结过仇吗?没有吧,那他们干嘛上赶着来学校找你茬呢?没道理啊是不是?所以肯定是翟涛那孙子干的。
其他人也觉得可能性很大,唯有徐小嘴插了一句:我一会儿去找我爸,看能不能给你把听力补上。
你爸会肯么?齐嘉豪有点不放心地说,我觉得有点悬,要不我们都去?
别,我爸最烦人头战术。我去问问,万一呢。徐小嘴说。
盛望一愣。
平日里小嘴见到他爸就像耗子见到猫,让他去找他爸说事活像要了他的命,没想到今天居然主动要帮忙。
谢了啊。盛望冲他开玩笑抱了个拳,说:但还是别找你爸了。一来找他他肯定要问事情经过,那跑不了又扯到打架。我这还在敏感期呢,还是老实点比较好。二来修身园没监控的,我要怎么证明那俩埋我?
也对啊,喜鹊桥喜鹊桥,那里要是有监控小情侣们早飞了。
徐小嘴踌躇片刻,最后还是妥协说:好吧,那我先不跟我爸说,看看情况再定。
众人有点憋屈。
他们很快陷入了对翟涛的激烈问候中,盛望在旁边听着直乐。他正把最后一坨蒜末拨开,忽然听见正对面的江添问了一句:混混长什么样?
他声音不高,群情激奋的高天扬他们都没注意,只有盛望能听见。
一个寸头,一个短黄毛。盛望努力回忆了一会儿,只记得这两个特征了,我脸盲,转头就不记得长相了。
江添听完想了想,说:好。
盛望拨菜的手一顿,狐疑地看向他:你要干嘛?
江添抬眸疑问道:什么干嘛?
盛望想说你不会要替我找补回来吧,但这话说出来容易显得自作多情,他这么好面子的人,当然不能给自己找尴尬。
况且理性来说,一个寸头一个黄毛能算信息吗?世上寸头和黄毛多得是,凭这两样哪能找对人,而江添也没有要多问的意思,应该真的只是顺口一提。
没什么,吃饭。盛望说。
别人都吃完大半了,他才纡尊降贵地动了第一筷,由此可见,喜乐赵老板还嘴下留情了。
原先盛望觉得食堂的饭菜还算凑合,自从吃过了丁老头的饭,他对着大铁盘就有点食难下咽了。
空心菜里蒜味太重,切西瓜片的刀之前肯定切过葱,牛肉太老了,蹄筋嚼不动。大少爷吃顿饭工程量巨大,最后进肚的也没几口。
他们收了餐盘回明理楼,走过喷泉广场的时候,江添指着操场方向说:我去趟喜乐。
盛望立刻抬起眼盯着他,高天扬问:你这时候去喜乐干嘛?
买瓶冰水。江添晃了一下手机说:顺便拿东西。
盛望想起赵老板给江添发过的微信,确实常会叫他去拿西瓜或是别的什么。不过盛望从没见他带回去过,估计是拿进了丁老头的门。
下午两门考物理化学,江添想丢分都难,自然也没有抓紧抱佛脚的说法。于是众人跟他挥手打了声招呼,便各自上楼进了考场。
中午是学校最空旷的时刻,三号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江添从修身园里横穿过去,一路上朝左右瞥扫了几眼,然后绕过操场进了喜乐便利店的大门。
门铃叮咚一声响,赵老板摘下老花镜从柜台后抬起头:你不是考试么?中午跑这来干嘛?
买水。
江添径直走到冰箱旁,拿了一瓶冰水。在柜台前结账的时候,又顺手从旁边的便利架上拿了一盒创口贴。
赵叔,店里摄像头还在用么?他问道。
用啊,当然用,小本买卖还总遭贼,这谁受得了。赵老板说。
门外那两个呢?江添拎着矿泉水瓶朝门口指了一下,对着修身园,还有对着围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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