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满心以为，她这么亲自来求王氏，王氏肯定能答应，不成想王氏却接连摇头，“娘，这件事关系到瑾儿一辈子的幸福，我不能如此轻率的就做主。松哥以前就说过，瑾儿的亲事要让瑾儿自己做主，旁人不能干预。”

    “当年爹娘救了我，又让我嫁给了松哥给了我一个家，这些事情我都记着呢，月娘这辈子做牛做么都要报答爹娘的恩情。可是我欠下的恩不能让我闺女偿还。娘，这件事你还是跟瑾儿商议吧，倘若她看好了蒋家少爷，同意亲事，那我也什么话都没有。若是她不肯，我是绝对不会强逼着她嫁人的。”

    王氏虽然性子绵软，但是在闺女的亲事上面，却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态度，这让老太太很是意外。

    “月娘，瑾儿终归是个小丫头，她能懂什么啊？这些事情还不是长辈给拿主意？也就是咱们家看重闺女，这要是换成旁人家，今天上午人家来提亲就直接答应了。多好的事情啊，蒋家这样的都不要，那瑾儿还想找什么样的？”老太太多少有点儿不太高兴了。

    “娘求你了，这亲事你就答应下来吧。这么多年了，娘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情，要不是咱们家眼下真的走投无路，娘也不会豁出老脸来求你。月娘啊，你不看别的，就看在娘这些年待你不薄的份儿上，答应了吧，救救咱们这一大家子啊。”

    “后天李二又要来了，要是咱们再没有别的法子应对，那李二很可能就把咱们都赶出去了。月娘，顾家也是你的家啊，要是家都保不住了，往后你们母子的日子怎么过？咱们是一家人，分不出彼此，就算这回的事情是二房四房做错了，三房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老太太虽然心里有一点儿不太高兴，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越发放低了姿态求王氏。“月娘，你也知道娘这个脾气，不是事情真的到了没法解决的地步，这些话我说不出口。唉，事到如今真的只有这一条路了，原本我想着把家里的地还有县里的买卖盘出去，指不定能凑够钱。可哪曾想啊，铺子没人要，地才给五两银子一亩，就算咱们肯卖，钱也不够啊。”

    “娘这辈子没求过谁，这一回真的是没办法了。月娘，你就看在咱们娘们相处二十几年的份儿上，答应了行么？娘给你跪下，给你磕头总成吧？”老太太说话间，便要给王氏跪下。

    王氏吓得不轻，“娘，你可别，别啊，你这是折我的寿呢。瑾儿，快，来拦着你奶。”王氏坐月子呢，不能下地，这时便高声喊云瑾。

    云瑾就在门口呢，她耳朵尖，老太太在屋子里说了什么她都听的真真切切，正想进屋跟老太太说明白，别难为王氏。故而王氏一喊，云瑾就从外面进来，两步来到老太太面前，一把搀扶起老太太。

    “奶，你就别这样难为我们母女了，蒋家那个大公子心术不正，我真是不能嫁给他。”云瑾扶着老太太坐下，不由得叹了口气，“奶，不是我忘恩负义见死不救。今天在前院厅堂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就算我肯答应嫁去蒋家，往后顾家还会有别的事情。真正的原因不是我嫁不嫁，是顾家这些人能不能收敛改掉坏毛病。”

    “这一次如果我同意亲事嫁出去，帮着家里摆平了李二那些人，那么下一次呢？下一次家里人惹祸，是不是就要嫁云璃了？咱们家就三个女孩，等着把我们都卖了之后，再出事情怎么办？在叔叔哥哥们心里，顾家养闺女就是给他们善后，帮他们解决麻烦的。长此以往，早晚会出更大的事情。”

    云瑾这话多少就有点儿不客气了，一个卖字，说的老太太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也让王氏忍不住就掉了眼泪。“娘，云瑾姐妹三个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哪一个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又辛辛苦苦养大的。”

    “如今就这么答应了亲事让瑾儿出嫁，那可不就跟卖闺女一样么？蒋家眼下说的好，可是将来呢？到时候人家还不得说咱们瑾儿是他们蒋家花钱买回去的？咱们瑾儿过去了能有什么好日子？娘，你一直都那么疼瑾儿，难道娘忍心瑾儿以后过得不好么？”

    王氏这一哭，老太太也忍不住了，“我，我这，唉，我也是着急，家里头这样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啊。行了，月娘，这件事我不提了，不提了，明天就让老二把咱家的地都卖了吧。不管多少钱，能凑多少就凑多少吧，李二来了也就这样，没办法。”老太太一边说着，站起身就离开了东厢房。

    云瑾赶忙跟着出去送老太太回前院，然后又调回头来看王氏，就见到王氏还在那里抹眼泪呢。“娘，你这可是在月子里头，不能哭，你可要当心眼睛啊。”云瑾赶忙拿了帕子给母亲擦眼泪。“别哭，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顾家没事的，娘别担心。”云瑾抱着母亲的肩膀安慰道。

    “我对不住你奶，当年要不是你奶说服了你爷留下我，我早就连病带饿的死了。顾家收留了我，把我当闺女养大，又让我嫁给了你爹。这份恩情我没法报答，我真是愧的慌。”王氏越说就越是哭的厉害，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可是我不能为了报恩，就搭上亲闺女一辈子的幸福啊。瑾儿，你们姐妹三个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舍得看着你们这样出嫁？蒋家那公子心思不正，这个时候提出条件，就是想胁迫着咱们就范。那人不过是贪图你的相貌，一时的新鲜罢了，倘若你真的嫁过去，也不过是三五天的新鲜。”

    “蒋家有钱，可以随便挥霍，可我的闺女呢？我闺女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我不能为了报答恩情，就毁了我闺女一辈子的幸福。这门亲事娘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可就是这心里头真的过意不去。”

    云瑾听着母亲的一席话，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母亲舐犊情深一片爱女之心，她如何不感动？“娘，你别担心，李二的事情我去想办法解决。”云瑾想了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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