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爪子一定要在上面(GL)——冰河入画(
楼客末了说:将军府交给你了。
楼古冷哼:真会推卸责任。
楼客说:对不起。
楼古又嘲讽:没有半点风骨。
楼客仍旧顺着:以后你便费心了。
楼古说:这句话,上次你说,我信,我觉得是长家的担当传下来了,颇有感触。现在你说嗤。
商止新听不下去,戳戳她:你想要我帮你报仇吗?
楼客扭头哭笑不得地压低声音:我楼家只有这么一个能担当的人了。
商止新想想也都是自己干的事,就不多说了,只是问了一句:什么叫你上次和他说这句话?
楼客稍微迟疑,含糊道:在丞相府那阵子,怕自己没法管这里了,便先安排他长家。
那时候楼古仍敬重她,尊崇她的付出,接道这句话时眼里有光,说定不辱使命,不像如今心死过半,只因为楼家无人,强迫自己接。
一座恹恹日落的府邸。
都是因为面前的长家无能。
而这个长家已经被明里暗里斥责过很多次,习惯地站在耻辱台上。他们是要她挥戈返日啊,别人做不到不管,她做不到就是她的错。
楼客现在却被洗去了愤懑,只心平气和地道歉,认真反省错误,一次一次说:对不起。
她背着的黑色影子们一次一次戳在她脊梁骨上,尖锐道:对不起有什么用!
对不起。
商止新跟着她出来,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步履平静,忽然心里有些软了。
可并未走几步,竟见一个小孩从拐角而来,指着他大刺刺叫:楼客!
楼客转头看清人:小溪?
小孩扑过来挥着拳头,气得咬牙切齿:你还回来,你会来做什么!你还我哥哥!
楼客一愣:小溪,你听我说
别叫我!小孩眼泪珠子一滚,恶狠狠地看着她用哭腔喊:你不是我小叔,你不配当楼爷爷的女儿!你不是我们楼家人
楼客无措地退了两步,但小孩却没来得及扑上来,一个女人着急地从后面跟上一把把他拽过去,惶恐地看着她:将军将军赎罪啊!小子说错话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着开始砰砰砰地磕头,看得楼客满心疲惫翻涌,竟然忽然轻轻说:姨娘您是怕得罪了我,下一次有祸事,我让您先去?
那女人一下子僵住了,抬头露出一个很讨好和小心翼翼的笑,仍旧抹不掉的惊慌:怎么可能将军千万不能和小孩子计较!
楼客收敛了苦笑,点头正色:我仍有事。
女人于是如蒙大赦地带着大声挣扎的孩子立刻走了。
这就是堂堂将军府里面的人只有恨她的,和怕她的。
她偏头对商止新小声解释:小赵姨娘以往和我关系最好我及笄礼是她主持的。不曾想如今温柔注视她的长辈,在命运下对她惊恐如此,真有些捉弄。
商止新盯着她的侧脸,迟疑地
点点头。
楼客也向前走,起初镇静,但未走几
步,忽然向左倚靠住了栏杆,抓住胸前的衣服弯腰干呕起来。
她表情很痛苦,却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忽然反复,还是将军府。
然后筋疲力尽之时苦笑着哼哼:结果还是难受啊
她的将军府,于她再无亲情,再无羁绊。
商止新蹲在她身前,旁观了整个时光,没有插。然后伸,淡淡地说:走,我带你去看湖。
楼客倒在她怀里去。
无人打理的湖心亭已经有灰尘了,楼客坐在央垂钓,至今仍未有鱼上钩。
商止新百无聊赖支着脑袋:楼姐姐,我知道了,你不是带我来吃鱼的,你是来带我看将军府里的人的。
楼客点头:算是吧。这地方自己一个人来难受。
商止新眯眼睛:不是吧我看你是带我来看你多可怜呢
楼客垂钓的鱼竿一动。
她扭头,眼睛清澈见底:那您觉得我可怜吗?
风声呜咽之后,两个人长久沉默地对视,楼客的眼角仍旧有些难受时候的潮红,发丝稍稍凌乱。
于是商止新先移开目光,哑声说:怪可怜的。
楼客于是长叹着低吟:太好了。
商止新忽然闷笑,拿走了她的鱼竿随扔进水里,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愿者上钩。
第232章 侍假成真14
楼客无论怎么不好, 有一点很实在:商止新要她怎样,她就怎样。她像只听话的狼狗, 叫她咬人可以,咬自己也行。至于商止新要求她重新和自己在一起, 那完全是她求之不得的。
但问题在于, 她一直爱着商止新, 商止新却对她有疙瘩。
要是搁在失忆前,小暴君压根没想过记恨她, 更不存在原谅,也就是所谓的逝者如斯、往事烟云。至于报复, 那纯粹出于高高在上的戏弄。
可她失忆了,恰好在将怒不怒、想要相信楼客又憎恨她欺骗的挣扎时期, 情是有的,只是心里有气,没法接受她。
所以她对楼客道:我打算(因为我们的情)原谅你。
楼客也了解她,直截了当表示(以你的脾气)你也做不到啊。
然后商止新才说:所以你要配合我,拿出能打动我的东西来。
楼客向来什么命令都认真执行。
那么她便需要思考,情人请求原谅,什么最能打动人?大概是悔过,和报应。
两样楼客都有, 只要以一种最震撼的姿态展现出来, 那就完美所以她毫不避讳自己的弱态,为的只是向商止新示好,告诉她她知道错了和她已经受到报应了。
其实还挺成功。归功于失忆前的商止新, 她现在的处境真谁见了都得说一声惨那是真惨,只要拿出来一摆,便分外打动人。
就像她那天在湖心问:那你觉得我可怜吗?
商止新退步地那叫一个服气:怪可怜。
照这个势头下去,她们要期许的反而是商止新不要太快恢复记忆。恢复记忆事小,若在她重新接纳楼客之前恢复了性格,这段感情神仙也救不了。
商止新能感受到自己回忆起细枝末节时相对的,自己越加铁石心肠,于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揪楼客问:能不能下一记猛药?最近对你完全不心疼啊。
楼客又好气又好笑:这也能怪我?
商止新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楼客声音便低下去:怪臣怪臣。
皇帝暴虐,日常胡闹不管事,最近还沉迷美色,于内政事积滞。将军倒是认真负责守边不要命的怎奈现在正充当美色一职和皇帝一齐出于挂状态,结果于外战争势窘。
不过要说她们不重视国事倒也没有。磬炑关加急信件在外时她们还是拿的。将军亲自收信就是接过的时候散发绸衣,面若桃花,然后又匆匆向寝宫回。
像是干什么被打断的样子呢。
这就有点要亡国的感觉啊喂。
楼客回殿,伸挑开了前襟剥下外衬散落在台阶之前,一边走一边轻轻卡掉了软鞋留在原地,露出一双莹莹玉足,扣在地面上,脚步轻缓如自愿步入牢笼的漂亮精灵。
她敞开的衣衫要掉不掉地搭在身上,遮掩着露出锁骨窝,以下胸骨,起伏的胸口,然后是小腹和圆润的肚脐。
她自己却好似不知道魅意似的,气息沉稳收敛,纤长的指扣在旁边的案几之上咔嚓一声,放下了什么,同时偏头,重新含住榻前等待的情人的嘴唇。
商止新吻了一会,别开了头,才想起从纵情享乐之抽出一丝清醒:什么东西?
楼客声音仍暧昧的哑着,缓而且倦:关外加急的信,叛军有情况。
商止新松散的表情露出一点奇异来,拥着她道:楼爱卿楼将军,不急么?
楼客很诚实:急不来。何况就算兵临城下而破也需要五时辰。
商止新哑然失笑:楼姐姐的意思,大敌当前,你还是能匀点时间给我陪完了这一场的欢愉,再上战场?
楼客看上去再谦和不过,其实相当阴损且刻薄,用最恭敬低调的声音说最张狂欠揍的话,算盘一划拉,道:真要划分时辰,也是您四,他们一。
商止新说:轻敌傲战,你会输到哭的。
楼客并不反驳:臣愿意牡丹花下死。
她以前满嘴大义国家,少有这么不讲理。所以这个回答让商止新相当满足,抚上她的眼睛接着作乱。
不过情人榻上再起身,她到是一反常态地温柔,亲给她整理衣襟,盖上被子说:楼姐姐,我要出都城一趟。这段时间,你乖乖听太医们的话,好歹养养身体,等我回来检查。
楼客愣道:你去做什么?亲征吗?
商止新默认道:放任他们也很烦吧?放心,孤有数,快则数月,慢则半年,一定回来。
楼客恍惚间有些不愿意,斟酌着道:国不可一日无
就孤这个玩儿法,国已经很久没有过君了。商止新似笑非笑地打断:楼姐姐若是舍不得我呢,就直说,别寻些借口。
楼客一怔,忽然笑起来,低头嗯了一声,问:你什么时候走?
商止新说:天后吧。
楼客低头吻她的背:姣姣儿,我等你啊。
她倒是没说我和你一起去之类的话,知道商止新留她在都城是担心她的健康情况,便乖觉地受了反正楼客自觉战场一事,她死了商止新都不会死。
商止新已展开了信纸,一目十行地扫下去,少见地认真。
楼客很快睡着了,呼吸很沉,商止新把放在她的背上像摸猫儿似的轻轻抚。
前一晚的清晨,商止新去演武场的沙盘泡了一天,出门转身时,遇见楼客站在一旁,说:国君威武。
商止新束发之后,眼里只留一股杀伐果断,张扬的红披层叠委地,称得她唇红似血。
商止新见她便笑:楼姐姐不好好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楼客道:想到很多事情睡不安稳。以往总是我叫你等我,现在变成我要等你了。
丞相府被烧的前一夜,她也找商止新道别,违心道等我回来,心里想的是,如此大概已是永别。商止新含泪点头,心里想告诉她她就要回宫了。情人相见各怀异心,最后没一个人说出来。
残阳之下乌云阵起,离人渐远,好似曲终人散之时,楼客的背影回头,说:
姣姣儿,我知道你必定生在大贵之家,我总是怕配不上你。若我没用功名,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若我无刀剑加身,若我无血汗深仇,若我无宗族的背负,只是一介白衣
商止新一怔,竟然没能说出话来。良久,在楼客眼的期盼渐渐凉时,缓缓道:求之不得。
楼客得到肯定的答复,却反而一时不知什么反应,仓皇而去。
这一次不一样了。楼客从袖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递给商止新,是一只红玉,勾着简单的花。
她说:当年那一只被我扔进火里了,赔您一个,您要是不喜欢就也烧掉吧。
哪儿那么便宜的事?花鱼佩是我商家秘传之宝,一个不知哪儿来的玉就能替代?商止新冷笑:我不提就算了,你还敢拿出来显摆?
楼客立刻讨饶:姣姣儿,我知错
了。
商止新白她一眼:拿过来吧。
楼客递过去,感叹说:总算送出去了。
商止新眼神一动,低头似不经意问:何时买的?
楼客轻轻道:四年前。失火之后,玉碎之后。
商止新恍惚之间心里骂:你烧了孤的玉,欺骗孤的事情都败露了,竟还有胆子重新买一对想着送孤,那真是皮痒欠的。
楼客仍不知见好就收:想着原来的花佩烧掉了,只留下鱼也无,便直接重买了一对,本打算也给上主新玉之的红玉鱼的
没说完,被忍无可忍的商止新扣着脖子压在墙边,直视她危险地眯眼:你还打算给孤臣佩?
臣不知道鱼为从佩。楼客这才从回忆如梦初醒地喃喃完,急急认怂:臣错了,上主臣错了。
混账东西。商止新真有心吃了她,想了想,差人把自己的雕鱼佩拿过来了,扔在她里:换给你。然后又把红玉花交给楼客:给孤戴上。
楼客一脸莫名,但还是听话地给她系在腰间。系的时候明白了:她站直着,别人亲戴,就需要俯身或蹲或跪,但蹲又不雅。
楼客失笑,心想这有什么,我还跪着脱光和你做过呢,在你面前还要什么脸面?
但自此,君佩被亲放在了商止新这里,再无更改。
入夜,虎符合二为一,帝都军力完全准备完毕,只剩下两刻钟便要行军,商止新不知去向。
楼将军等了很久之后,也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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