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爪子一定要在上面(GL)——冰河入画(
有一点。商止新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孩子,一方面还恼怒于对面人对自己做过的错事,一方面又不忍心不理会她。
楼客瞬间眼睛干涩,情不自禁地亲吻了她的额头,终于说出了那句自己前一分钟都根本不敢想的话,轻声诱哄:
你能应应我吗?姣姣儿。当她再次用瑾姣这个伤害过商止新的名讳呼唤她,企图唤起她们以往的情意,商止新能给她回应吗?
嗯。商止新的声音很浅。
之前你是吓唬我吗?因为很生我的气。
很生气。商止新有些没精神地低低答。
可是就算很生气她酸涩道:你原谅我了?
我不原谅可你要死了,我一下就原谅了。商止新咬着牙说。
楼客觉得疲倦极了,又满心全身心的愉快。
她张开拥抱商止新,吻她的嘴唇,情动地撬开唇关。商止新还呼吸不稳,轻轻地回应起来。
楼客伸想要点燃灯火,被商止新拦了一下:不行。
楼客问:怎么了?
商止新好歹是当了几年皇帝,怎么愿意让她看自己哭到这么委屈的样子?她冷哼:丢脸。
楼客温柔地勾她的脖颈:可我想见你,很想很想,想了太久了。她不见瑾姣快要五年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商止新似乎被这一句话说动了,声音仍旧低低的,却多了些什么其他的意味:嗯那好吧。
楼客紧紧拉着她的,引燃了烛光,满心的温柔和庆幸还未升至顶端。
然后全身血液冰凉,瞳孔倏然缩小。
没有委屈和泪流满面,灯下是一张漂亮的、戏谑微笑的脸。
对视之后接触了她瞬间的茫然,商止新瞳孔里的笑意更深。
嗓音也恢复正常,轻佻平缓:
哎呀,
孤便说让爱卿别点灯。
后悔了吧?
后悔了吧?
第224章 侍假成真7
什么是绝望呢?不是跌落谷底之后宣判下地狱的诏书, 是人一步一步从泥沼到花田,以为用自己的付出换取了成功,这才敢于接受那照耀的阳光, 然后猛然发现,自己只是踩在海市蜃楼之上。
因为商止新觉得在惶惶不安被安抚,方小心翼翼接受善意之后的收, 才最有。
楼客想错了一件事,她误以为商止新和瑾姣是一个人,所以商止新无论怎么恨她、烦她、轻贱她, 总归是因为她们有过一段过往。但血液的觉醒把她完全转变为另一个她见所未见的生物。
商止新像是需要化茧, 茧虫这种东西和成蝶其实是完全分离的两种生命,虫体其实是用来提供能量的容器。瑾姣生来是食物,其命运只是等待血液的另一个灵魂醒来, 然后作为茧虫死去。
商止新怎么会在乎她?她冷酷到折磨人为乐。
否则孤为什么要让你活着呢?自然是有比死亡更有的法子送给你。
商止新用指点点她,像个娇俏的女孩摇头晃脑,带着气息不足的笑:
噗。楼客楼爱卿,你不知道,你是个懦夫。你记不记得,自己刚回来的时候对孤说什么?
二人分合尘埃落定, 楼客自明为千古罪人, 推辞了继续镇守北方妖境, 执意回帝都听凭发落。
她说:臣有罪。
罪在欺骗利用年幼的皇女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绝口不提二人之间的情字。
她承认欺骗的罪无可恕的同时否定自己对瑾姣的感情,把自己和商止新的关系完全的推到皇帝和臣子的立场上, 用以掩藏她们过往的相濡以沫,宁愿当罪人,不愿意当负心人。
因为她敢负欺君的后果,不敢想负心可是否负心,并非掩饰便可以抹消的是否有情,并非否认就可以无视的。
所以商止新唯一做的,只是逼她承认她负的是情,并且放不下。是个需要耐心的过程,不过反正她闲来无事。
楼客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盯着商止新开开合合的嘴唇,耳间却只有一片无意义的刺鸣她太久没合眼,从云端跌落的茫然还未散去。
你自然有罪,并且你还傻。商止新道:孤未想起你的时候你不安心待在边境,偏要回来明知道孤厌你讲话烦人,偏要在孤面前礼法规矩。
你以为孤不知道你是刻意的吗?刻意惹孤心烦为了让孤打你杀你来聊以慰藉自己的愧疚。世间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她渐渐狞笑,重现当日殿前杀人神情的无所谓:在孤身边日子不好过吧?孤是否喜怒无常?很容易忽然生气?你这个白痴!
没人有会看见孤生气,因为他们会在那之前就死掉!孤在容忍你。
她说着,声音又忽然轻缓下来,别有促狭:之前伺候的暴君已经够叫人窒息了吧?可你还未知道孤是谁。
楼客原以为她一路走来就算坎坷跌撞,总归是指向一个句号。可她这一生好像就是前半段太顺,于是现在需要偿还。
她应该是锦衣玉食的嫡子,高高在上风骨一片轻灵。那时锦衣少年空绝世,自有冰壶濯魂、白玉塑骨,矜骄傲物得只等长家之后仕途的一片坦荡平步青云。
所以她沉雅却冷傲,少年意气而自负身份,以历练为儿戏,用人命和败绩堪堪填充资历。
但谁活在世上都是不容易的,当年她健康而高傲,俾睨命运,然后命运就会教她做人,一点一点剥夺她的所有。
父死、家破、血海
深仇。她需要撕去一身的傲气潜伏在敌人的府邸做下,走错一步便万劫不复。她说谎、暗害、诬陷血淋淋打断自己的筋骨沾染黑暗,再无清高。
然后引诱着牵无辜女孩的以之为棋子,当最温尔雅的依附者,风度翩翩地窥视她权力的裙带。
可她做错的事情不仅是欺骗太过,让自己有些走不出来,更重要的是她根本骗错人了。那个女孩的身体里栖息着恶魔。所以一切的煞费苦心瞬间归零!这个可悲的复仇者不仅未能血洗仇恨,反而被魔鬼攥取了咽喉。
所以人是不可以轻看命运的,天之骄子如楼客,不仍旧是从衣袂翩跹到褴褛、阳光普照到倚靠肮脏的黑暗而行。
她终于改变了,昔日的娇纵贵族变成了合格的领军,隐忍而强大,善谋而谦雅。代价是从前强盛的族群如今重重地落在她一个人肩膀之上摇摇欲坠,彼时的年轻健康到现在遍体鳞伤、寿无多时。
人生在世,皆是缘法。
楼客重新从床上醒来时状态很差。她惊慌地呼吸,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个噩梦,嗓子干疼得厉害,颤抖着阻止了侍女们的搀扶和递到嘴边的水,问:上主在哪?那语气竟然像是女孩迫切寻求情人的安慰和庇护一般让人吃惊。
侍女们惊慌地对视,其一个小心地磕绊着说:上主留话,您若是识,便接了旨照做。但如果偏要见她,她在御花园的湖边她们并未说完话,楼客已经走远了。
她看上去有些迷糊,当年遍体鳞伤从牢醒来都不落风度的深沉现在荡然无存,就着单薄的里衣踉跄着一路向前。
恐惧控制着她搏动血液的器官,让她依稀记起仿佛发生过什么她不能接受的事实:
自以为握住的成了幻影的灰烬,那个叫姣姣儿的女孩正在离她远去,若她不找,就再没有那个人了。
她眼前一阵昏花,就要晕倒之际,一只轻轻地扶住了她。
她却忽然僵硬,转头,呻吟出声:上主商止新挑眉,未来得及说话,竟然被一把抱住。
上主,臣错了,臣不该提瑾姣和那年半个字,臣罪无可恕,不该奢求原谅。她做错了事,她就不该以为她们之间有破镜重圆的会,她根本不该认为自己是楼若素、商止新是瑾姣。
商止新头抬了抬,仿佛想要说话,被楼客打断,急切地加上:
臣是个罪人,楼家欺君罔上,通通亏欠着上主,臣是来赎罪的,不能抱着肖想您的心思。
她大概快要哭出来了,竭力地隐忍,语言里是巨大空洞的茫然和惶恐:
您说好臣是您玩具,是放在脚边戏弄的玩意臣知道了,臣真的知道了!她牙齿咯吱打着颤,努力平静,但做不到,于是祈求意味很浓:
杜姓会是您的帝后,臣明白的,臣也不会有孩子丞相的家族会是攀附上商止新的亲家,而她楼家被永远压在地狱底层,楼客由被仰慕的先生变成奴隶和消遣她说着,自己不知是羞耻还是激动,脸颊微微泛红:
求您了玩弄臣吧
然后求你别丢下我
说完了吗?商止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楼客颤抖一下,微微点头。
她于是拍拍楼客的脑袋:放开孤。
楼客依言照做,退后一步,也不知跪拜了,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冬日的风被冻得苍白,表情茫然,像一个无措的小孩。
爱卿
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吗?商止新眯缝起眼睛。
楼客摇头。
因为你爱上孤了。商止新不顾她渐渐泛起的惶恐,道:瑾姣被你骗过,你心怀愧疚,想要补偿给孤。但你不敢承认你爱孤,因为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你是对的,可惜最终没能抵挡住诱惑想想也是,最近你日子挺难过的,大约便已经认为自己在赎罪了,孤既然接受你的赎罪,便是有可能原谅你。
商止新笑笑:你为什么这幅表情?
楼客绝望地看着她。
瑾姣爱过你,但毕竟世间没有瑾姣了。
商止新摇头:那是个傻子,她爱你的同时竟然尊重你,以你为天。但你烧了她的信扔了她的玉
可你敢这么对孤吗?商止新道:孤随扔给你的荷包你当做宝贝,戏弄你给杜爱卿的剑你也不敢还回去。
看看,她摊:讽刺吧。
上主她颤声着靠近她,表情渐渐崩溃,终于忍不住道:可您就是瑾姣啊就算是臣做错了事,您别这样对臣您不如直接杀了我
商止新有些不满:闭嘴,跟孤过来。
楼客愣愣地过去,站在亭央看商止新坐下,仿佛是命令执行完之后的发条玩具,又停住了。
商止新说:跪下吧。
她便跪下。
商止新说:把你脚边的树杈给孤。
她摸过去呈上。
商止新接过,玩着玩着,忽然发力踩着她的关节用那根树杈刺穿了她的掌。
呜!楼客猝不及防,吃痛地闷哼,愕然之下又被掐住后颈整张脸凑近了雨亭旁燃烧着的火台,灼烧感刺激着眼球。
爱卿今日说话真放肆!孤知道你今日有些受打击,但人总得活下去。商止新的声音却轻松无所谓,在火边威胁她,甚至隐隐有的说教意味:
这样,回去当你的楼将军,像你以前说的,与孤永远只是君臣,孤就放开你,好不好?
楼客惊惶地摇头,磕绊道:不!不要臣不走
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她方才正视了自己对商止新的爱意,被捧到了云间,却又被戏谑的微笑推到地狱,告诉她一切都是谎言,是欺骗感情的一场报应。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便是急于删除她做错事情的最后一步,仿佛商止新还未戳穿,她们之前那些相处便是真的了。
可这怎么可能?她昏了头。
不走?商止新好歹没把她脑袋推进火里,放松一些力道,捏着她的下颌:真不走?
嗯楼客未说话,商止新忽然把树枝从她掌里□□,紧挨着那血洞又刺下去:呜额!
内力顺着枝丫沁泄,再血肉经络的内部层层缔结,震碎她整个掌内面,让她瞬间痉挛起来。
商止新抽出血淋淋的树枝,把它抛进火焰里,歪头仿佛眼瞳里也跳动着火焰:现在呢?改主意了吗?
臣应受的楼客竟仍旧嘶声抽气,像个疯子一样重复:上主无论对臣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要上主不让臣走臣做任何事都可以。
任何?商止新噗嗤一笑,嘲讽她的天真,终于露出残酷的最终面目:好吧。
她勾起唇角:楼家谋反,楼观一代试图篡位,应写入史册。楼姓会代代遭受唾骂,男为奴女为婢,永世不得翻身
。
楼客眼的
怔仲一颤,瞳孔里薄薄的冰面仿佛颤抖了一下,露出固执里面的犹豫来。
商止新接道:那么将军府每个人都难逃其咎,通通打入司狱。她笑着凑近楼客的耳朵:爱卿去过,你受得了,他们受得了吗?
她直起身来问:十六刑两两叠加,够不够你家的几百口人?你可以不顾自己,能不顾他们吗?你并非孤身一人你有的是累赘!
是啊人在世上从来不只有自己,楼客是将军府的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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