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爪子一定要在上面(GL)——冰河入画(
奉行先礼后兵原则,戚七终于能真心实意地带上不满警告这个人:
你刚才的行为非常不妥,威胁了我们的人身安全。要是你再这样,我会拨通电话报警。戚总在外人面前向来如此高贵冷艳,外表虽然清秀温柔,但能从骨子里透露一股老成干练,杀伐果断地完全看不出是个未成年人。
她晃了晃手里显示着号码的手机,眼神里似威胁又似讲道理:若您有什么话,好好说吧。
高玉愕然一会,竟忽然觉得可笑,冲动还当真去了大半。
若是岑萍水遇见这种情况,指定懒散着眉眼冲着人家怒点猛戳,到头来不要说解决问题,决计是把情况激化得更麻烦。
她到看低了这个小孩她能察觉戚七不喜欢甚至厌恶自己。但戚七却能很好地克制,用最理性的方式处理问题,得到最优的结果。
这么想来,高松沉和她的争执,说不定真是他错了。
场面就在高玉沉默不言的时候焦灼一会,岑萍水摇摇头,懒洋洋矮身。这一回高玉只是瞥了她一眼,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位发呆,岑萍水便拉起戚七的手走到沙发边上去坐下,又捂住她的手给她暖着,扬声:
要是你没事就走吧。你很烦,真的。
高玉默默面对墙壁,不知想了些什么。
她终于冷静一点,从南木和岑萍水相识的刺激下稍微平复,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大。可是几乎没办法自从她在酒会和岑萍水重逢的瞬间,汹涌的回忆和不可名状的难受就冲破了封印
她这才发现,她的愤怒来源于久远的恼羞,迁怒到了现在。
很久很久之后,高玉终于愿意承认,那时候的自己实在太自我中心,伤人不浅。
岑萍水果然按她阴暗的心思走上了那预计的堕落,她一方面觉得这个女人果然如此的无能,一方面迟来的歉疚这才从恨意的压制之下冒出了头。
她想要补偿的时候,岑萍水却已经不需要了。
她终于镇静一下,对着那张墙壁缓缓深呼吸,嘴里刚吐出半句:抱歉,今天是我
却听见淡淡地不耐的回答:知道,给你啊,等几天就到了烦不烦?
高玉一愣,一时不知岑萍水说些什么,一转头,这才看见那女人早无视了她,翘着二郎腿纤细的眉毛一皱,接了个电话。
高玉有点郁闷,又有点气,更多的是无奈可她刚打算自己回去好好想想,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抓住了她的注意。
岑萍水说话做事懒极了,语气缓涩拖沓,听上去就比较轻。但手机里另一个人显然相反没开静音,那声音都要冲破听筒直接刺到人耳朵边上了。
什么狗屁玩意,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的小孩打了人就是要赔钱的!贱货!在不给钱老子可不会这么只是说说而已
咆哮不停,岑萍水早早把手机离老远,听里面话停了,才一脸不耐地挪到耳边:知道知道,收个钱屁话真多。
最后冷笑着掐断。
果然,欠钱的是大爷。高玉把住门把手,忽然顿住。
戚七坐在一边,有些歉疚:对不起,岑阿姨,都是我那天太激动了否则也不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经济负担要知道虽然岑萍水现在有了一个算是正经的工作,也算刚刚起头,交了房租水电学杂真剩不了什么。
那个胖子伤势很重?岑萍水挠挠眉毛。
我不小心把他推倒了他在桌角那儿磕到了脑袋,应该要缝针吧?看上去血流挺多的,小胖子那瞬间也是哭天抢地的。
不过当时也确实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只能说小胖子太虚,自己吓得不过谁要岑萍水想也不想随口一说就应了那齐先生气头上的狮子大开口?
缝几个针的伤岑萍水冷哼。
他伤势确实没到要七万的程度,可那个齐先生就是要借机戚七正理性分析着,岑萍水慢悠悠的下半句才到:
哪儿能受到教训呢?
戚七嘴里什么商量讲道理和道歉服软都咽下去了,扯扯她的衣角,很是有气无力:岑阿姨~
可那无奈的语气太软,再成熟也像是撒娇。
岑萍水顿一下,低头看看戚七,轻笑一下:娇气。
戚七一呆,脸一红,喃喃着扭头:我哪有
岑萍水调戏一会,可见她还是一副低着脑袋想说什么又无从开口的样子,叹一声,揉揉她的脑袋:
小孩子家家,不要想太多。我知道你能干。可是大人的事,总要大人来解决。这些经济问题,你再不用管了。
你只要和其他小孩子一样,开开心心的上学,开开心心的回家玩,周末约着喜欢的同学去喝奶茶逛街买小裙子,行不行?
岑萍水心里果然对戚七放着太多心软,见这小孩看什么都权衡利弊,巴不得给自己不靠谱阿姨一天二十四小时出主意做保姆就哀叹她刚才对上高玉,要是站在那儿哭一场,岑萍水就算手忙脚乱,心里说不定还放心一点。
可这破孩子不,这小鬼回过神来见岑萍水懒洋洋逗人家被抓住了,就着那小身板挡在中间去了。小戚总和真高总一个冷漠一个傲气,给她来了场岑萍水争夺vs保卫战争。
你还那么小,你不能乖乖倒在阿姨的羽翼之下,可可爱爱地卖萌长大吗?岑萍水焦虑极了,心说戚七啊,宝贝女儿,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啊,你做个米虫,撒娇胡闹就好了啊胡闹很难吗?
戚七就一愣,听岑萍水又旧事重提,有点无措,抬头看她表情认真,烟眉下带着怜爱,语气忽然又软又迁就甚至有点祈求的意味。
她知道岑萍水是不愿意她再那么辛苦,她知道岑萍水要补偿她。
她前几天还哭哭啼啼地指责人家这不对那不对,可委屈发泄完了,这孩子却得到了一丁点的关心就能暖和得一个人尾巴摇起来缺爱的人很多,有的长大了对别人的好欲求不满,有的恰好相反,一点点关心就能填满她整个心房。
戚七是受宠若惊的,甚至觉得自己得来有愧岑萍水不是她的谁啊。甚至说起来,若是有父债子偿这回事,岑萍水得恨她才对。
所以那包容的溺爱瞬间击中她,戚七在岑萍水的目光下鼻子好一阵酸,在她鼓励的眼神下张开嘴刚要答好,竟站在拐角门都打开一半的高玉忽然开口凉凉说:
行了吧,一个家里总要有个人靠点谱。
其实这些话高玉算是有两分真心虽然气性消了,那自大的破脾气还在,好话也给她说得想当不中听。
就像前几天明明是抱着歉疚希望劝阻岑萍水在混乱私生活那汤泥水里越陷越深,说出的话却是你难道真要当一个婊子才开心?
活该讨人嫌。
戚七一愣,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看这个她以为早走掉的人,刚要说话,高玉却接道:
你岑阿姨入职不过三个星期,立刻就预支了工资。她一没学历二不是走的正规录入渠道,你以为能有多少薪水?
她淡淡道:七万?现在卖了她她也拿不出。你想想她那性子,明明和那姓齐的好好说能说明白的事闹到这个地步,她怎么个做事风格你还不清楚?不管她?她能把自己卖了!
戚七一僵,在最后一句话里听出很多忙音不怪她,她是真的看过太多岑萍水那么做的历史了,这人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世界末日也是管不住招人的性子的。
两种意义上的招人。
所以她那声回答直直卡在喉咙里,无措地仰头看岑萍水,却怎么也憋不出一个好来。
还不是时候啊不是时候,岑萍水需要她,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而放着她一个人扛起一切?
那模样看得岑萍水简直心都凉了一下,本不想管高玉的,这下子什么火都烧起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仰躺在沙发上,斜眼瞥她一下:那么你是还有话说的,过来。
又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过来两个字又涩又飘忽。
高玉轻顿一下,又扭头走回来,再次居高临下,迟疑地把手放在她肩上,这次软下声音:
我可以帮你。
戚七却是被这个人刺激过了,瞬间僵了身子警惕地看着她,像只随时要咬人的猫一样蛰伏着盯着人看。
岑萍水扭头冲她笑,柔和着音调:宝贝回房间去做会作业,我这边一会就好。
戚七立刻收回目光,点头又软又乖地嗯一声,拿起书包就回房间了。
这小孩仿佛有两种形态,外人面前是刺猬,又礼貌又疏远,同时是岑萍水的撒娇猫咪和听话狗狗,软乎乎又乖觉,这时候很省心地完全不纠缠,关上门的瞬间毫不犹豫,轻轻的卡塔声清脆。
你没有钱。高玉冲她认真道。
你猜对了,我没有。
姓齐的那个人很麻烦,他气性大,难保惹出什么事情。高玉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既然冲动答应了赔钱,拖越久对你越没好处。
哦。岑萍水压着邪火兴致缺缺:你说你要帮我?
嗯,我有钱,很多。高玉说。
岑萍水心里气乐了,随口道:行啊,我把卡号发给你,你帮我打给他,叫他别烦我了,整天叫花子似的。
她是一顿,双手软软地抚在高玉腕上,慢悠悠向上,半眯着眼睛轻幽幽地笑:说起来,你竟然对我挺好的哦
高玉一愣,看着她的手顺着自己的手臂滑上来,轻轻哆嗦一下:你
很久不见的香艳和恶劣重新席卷包裹了她的神经感官,那个人的气味刺入脑海的第一瞬间它就在里面扎了根,只等再一次复活:
是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她脑子一木,竟忽然扯开话题说:对不起。
很轻很轻的一声道歉,轻得岑萍水差点没听见。
对不起?她懒散一笑:你也知道你今天讨人嫌呢?
不是高玉忽然复杂地抬起头。
唔?岑萍水勾起她的脖子把她压下来,双手把玩她的头发,却听她终于艰辛地战胜了有生而来的傲气,承认说:
七年前的事,很对不起。
怀着恶意的勾引对不起,在人痛苦时趁虚而入对不起最对不起的是,你以为的救赎其实是想要让你更难过的坏人。
可岑萍水这辈子没想过这个人能给她道歉,见她愧疚简直是见渣男装忠犬,除了好笑别无他想。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是现在补上,时机不对,一切都不对了。
让她觉得好笑的是,高玉竟然道歉了。以高玉的性格,不该想,伤人又如何呢?那是她弱小,那是她贱,那是她活该。
哦。她点点头:真是谢
可岑萍水话没说完,高玉接着很用心道:但是萍水我说真的,你听一听你的性格太麻烦了,你太任性了而且你不会改,你知道吗?
岑萍水手指一僵,火气腾起,面上却不显,仍旧懒懒:唔?是这样?
你必须有人来照顾才可以,这么多年你把自己弄成什么灰头土脸的样子你的养女高玉虽然一字一句都是真诚,却就算自觉委婉说出来的话还是难听。
可她却不知,只是一边想岑萍水那七年过的日子,见她比以往更加瘦削和无力的身体觉得顿顿难受:
你的养女很懂事,她能帮你很多,你啊!
她说着说着,却被抓住了身体岑萍水忽然发力冷笑着推倒了她,附身咬住了她的唇,死死磨出血来。
萍高玉有些慌,岑萍水却一反常态地颓唐和懒倦,封闭了氧气和她多余的动作,不让她说出半点话,只余下惊诧和惊惶的低吟。
你唔
既然你要帮我,我也得拿出诚意啊岑萍水冲她露出微笑,牵起嘴角瞬间又放下,半眯的眼睛似睡非睡,凑近她的耳朵吹红了一片,哑声:
我没别的可以给你给你我仅有的东西好了
高玉呜咽着颤抖一下,眼神刚迷离一点,却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她瞬间清醒过来,挣扎着要离开:岑萍水!你哈啊你在干什么!
岑萍水被推了一下,却满不在乎地再次俯身,期间扯掉了自己的外套,留下一身薄薄的丝绸感的素黑吊带,皮肤苍白。
外套飞出去,她扭头之间眉眼仿佛飞扬一下,又懒懒向下,气息入侵,歪头沉哑地笑回:
简单地说,你给我钱,我陪你睡?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高玉那么说。我给你花钱,你陪我上床。
高玉忽然心里哽住了。
被勾起来的情动和心悸给击溃,无端的愤怒和一丝丝软弱的悲意狠狠揪了一下她的心脏。她咬着牙死死推开岑萍水,声音甚至还带着沙哑和哽咽:
你若是恨我就说出来啊!
为什么一次一次把这些话砸回我身上我是真的知道我坐做错事了啊,我是真的想补偿你,你就这么拒绝我,用现如今坦坦荡荡的浪荡,可那却是我推动的用我带给你的伤口展示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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