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城——徐渣渣(11)
眼镜保镖的此时的位置距离右侧壁比较近,他右边前方半米处遥处便是一个火炬。
那火光照在他脸上,将他眼角的那些细纹显得十分明显。
顾钧此时才发现这个眼镜保镖可能也有些年纪了。
那眼镜保镖一愣,试探性地往前左走了一大步,接着转头看向顾钧问道:是这里吗?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顾钧带到了这个眼镜保镖身上,便仔细观察了他的影子。却发现由于他站在离火炬比较近,好像众多的影子中,便有一道显得十分的明显。
不过此时那道黑影与尸体位置却是完全两个方向。
见此众人不由松了口气,可随后顾钧却又开口道:再往右前方走两步。
可是此时那眼镜保镖却站在那里不动了。
不,不对。我记得我就是站在这里,这个火炬后面的。
不,你是站在火炬前面的。顾钧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的脸色又有点不太对劲。
如果这个眼镜保镖原来的位置是在这火炬之前的话,那么便意味着他那道墨黑色的人影就会完全改变方向。
非常有可能直接指向当时的沙利叶。
艾伯闻言转过头十分惊诧地看向他这个多年来的兄弟,随后他面色几变,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眼镜保镖却依旧十分冷静,坚持道:我记得非常清楚,我站在火炬后面。火炬的火光映照在我脸上,十分的刺眼。所以当时朝沙利叶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去追击凶手。
那你为什么要站在那里?顾钧却沉着脸问得咄咄逼人。
既然光线刺眼,你为什么要贴着墙壁走?既然你记得光线照得很刺眼,你肯定是离灯火很近的地方,为什么当时我让你挪远时你不说,让你往前挪时你才说?
众人都被顾钧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可细细品味顾钧的话,却越想越心惊,目光随后在眼镜保镖与顾钧之间来回看着,一时都有一些惊疑不定。
此时那眼镜保镖也面无表情地看像顾钧,声音却冷凝地说道:我只是不想与你起争执。
黑汗衫比亚这时也赶紧点点头道:没错,没错,我这兄弟就是这样的性格
不过顾钧却立即打断了他,你不是不想与我起争执,你是想要甩脱自己身上的嫌疑,所以不敢跟我起争执。
你见其他人都没有质疑我指出的位置,你心里明知道我指的那个位置跟你原先的位置有出入,你也依旧不敢指出来,就怕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可是死的明明是你的兄弟,你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想找出凶手,怎么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抱有息事宁人的心态?
更何况我指的第一个位置也根本不是你原先的那个位置,那只是对你的试探。可是既然怕与我起争执,为什么第一次的时候还有这样的担忧,而我只出第2个位置时,你就又不怕与我起争执了?
那是因为第2个位置才是你原先所站之位,是你杀人的位置,所以你根本就不敢站过去!
众人闻言更是神色各异,艾伯更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那眼睛保镖。
被众人这么看着,那人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可他依旧固执的站在那里,口中反驳道:你记忆中的位置可能根本就是错的。光线这么昏暗,当时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你又怎么可能记得住所有的位置。
顾钧闻言却笑了起来,却并没有被他带走,你还没有回答我第1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靠墙走呢?这样昏暗的地方,我们都害怕墙壁上某处可能出现怪东西,大多数人走在中间。你为什么要靠墙走呢?尤其当墙壁上的火炬又是如此刺眼的。
见顾钧换了问话,那保镖的脸色又缓和了不少,随后他开口解释道:我是想要观察墙上的壁画,想找找出去的线索,沙利叶那时不也在看壁画吗?
听到这句话,顾钧勾了勾嘴角朝后一退。
而艾伯已经挥舞着手上的木棍朝那眼睛保镖挥舞了过去
沙利叶当时确实是在看壁画,可是站在火炬之下,说火光极其刺眼,又在仔细观察壁画的眼镜保镖,又怎么会知道站在他的斜对角、处在昏暗之中的沙利叶在做什么呢?
事实上,顾钧其实根本没有记住任何人的位置,他哪有这么好的记性,没那么好的观察力。
他一开始调整其他几人的位置时,也无非是在他们原先基础上左右挪了半步。
在这样的环境中,所有人都记不得自己具体的位置,只要顾钧坚定地说他们就是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一般人也不会来反驳顾钧。
更何况他一开调整的人是他爹和顾怡,那两个人就更不会来反驳他了。
而他们俩的默认,却也奠定了顾钧在这次定位事件上的权威。
事实上他在纠正艾伯时是非常犹豫的,可是他最终还是相信了艾博眼神中那些痛苦的情感。
这种发自内心的痛苦,以及艾伯一开始便主动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可疑人的位置上。这些都让顾钧将艾伯放在了第二嫌疑人的位置上。
至于其他两个保镖事实上他原本便是怀疑凶手在这几个保镖之间,而这一切又要从头开始说起。
之前在那小厅室中发生的一切,让顾钧都某些东西有了隐隐的怀疑。
而这廊墙上的壁画所展示的故事,更是让顾钧再一次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无论是那些红斑蛇,还是这条永无止境的走廊,都指向了一个主题嫉妒。
嫉妒让小吴杀死了别墅中的主厨,嫉妒让侍从们互相残杀,但是却没有人将刀兵挥向顾钧他们这一行外来人。
而也正是嫉妒,让壁画中的那个小人挖出了同伴的心脏。
红斑蛇以及这条走廊中,可能都存在着某种东西,能够激发了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嫉妒,将之扩大,让人发狂。
可是这样的仇恨并不是毫无根源的,它依旧来自于人们日常生活中所逐渐积累下的情感。
所以当保镖中的其中一人遭到杀害之时,顾钧便大概率地怀疑凶手在剩下的3个保镖中。
不过这一切也仅仅只是怀疑罢了。
首先排除了艾伯,可是面对黑汗衫以及眼镜保镖支持,他依旧犹豫了。
随后他暂时排除了黑汗衫。
这是因为黑汗衫所站的位置过于中间了,这导致他脚下的影子都是模模糊糊的。
无论怎么移动,在这个位置附近其实都无法形成过于深色的人影。
而他并不敢指出黑汗衫的具体位置,因为对方当时离眼镜保镖太近了。
黑汗衫比亚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可是另一个嫌疑人在行凶当场却有可能观察一下身边人的位置。
但他其实根本不了解这四个保镖之间的事情,所以即便嫌疑人只剩下了一个,他也不十分确信,毕竟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可是他没想到,他这一吓,就把对方给吓出来了。
第11章
当艾伯袭向那眼镜保镖时,大多数人都没能反应过来,而那被袭者也只愣愣站在那里。.
直到艾伯手中棍棒捶向他心口的那一刻,忽然无数呈三角形的蛇头刺破了他胸口的衣服,猛地朝艾伯冲了过来。
它们随即绞住了艾伯手中的木棒,并且威胁似的朝他嘶嘶响着。
艾伯见此,脸上流露出的神色极为复杂。
他紧紧握着那木棒,双眼猩红,却对那些蛇头视而不见,反而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你要杀死沙利叶?
可是那眼镜保镖这时似乎才回过神来,却仅仅是轻轻笑了一声,并不回答。
反而是从他胸口钻出来的那几条蛇头,其中有几根却在木棒上蜿蜒着开始游向了艾伯的双手。
就在这时,艾伯忽然放开了那个木棍,随即根本不管那些蛇头,便狠狠掐上了对方的脖子。
那眼镜保镖卡兰也不示弱,两人便就此缠斗起来。
此时众人也反应了过来,比亚见状也冲了上来,可是对于眼前的状况,他又似乎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傻傻站在那里,开口劝说道:卡兰,你们、你们俩冷静点。
其他人见此状况,却更不知道要如何插手两个之间的争斗。
虽然此时事实已经证明这个叫卡兰的眼镜保镖有问题,对方却依旧维持着人形,缠斗间那些蛇头竟也没有攻击艾伯的意思。
而打斗也是艾伯占上风,就更没有插手的必要了。
艾伯此时情绪很不稳定,缠斗间他一拳一拳朝卡兰砸去,一边却像是疯了一般地狂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沙利叶?为什么!
可是从始至终,卡兰都没有开口。
顾钧只是发现,在被打掉了眼镜之后,这个叫卡兰的男人眼睛依旧清澈无比,目光中含着一丝莫名的悲伤。
艾伯最终还是停下了手,他掐住了卡兰的下巴将他的脸掰过来与他对视,随后双目紧紧盯视对方,却再一次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
可是卡兰却闭紧了嘴巴,只胸口的那些蛇头,却不知为何轻轻缠在了艾伯的手腕,看起来是那么缠绵。.
这些长着獠牙的东西,将主人脆弱的致命部位拱手让给了敌人,却又贴在对方手腕上依依不舍。
艾伯此时根本不关系那些怪物的动作,他甚至不在乎被咬。
他只是依旧不甘心地掐着卡兰的下巴狠狠摇动着,甚至是有些绝望地喊道:你说话啊!你告诉我,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看着眼前几近癫狂的男人,卡兰不知为何却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随后他缓缓闭上眼,仅有一丝透明的泪珠在这黑暗的灯火下,无人可见地悄悄滑落。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比亚,却迟疑着开口问道:是因为因为那件事吗?
众人闻言,都不由把目光转向了比亚。
就连艾伯也转而看向比亚,红着眼沉声问道:什么事?
比亚双唇动了动,犹豫地看向已经被掐住了脖子的卡兰。
他张开嘴,可就在他即将要开口之时,卡兰却忽然在艾伯手中猛烈挣扎起来,用被掐住之后便得尖利的喊道:住嘴!不要说、不要说
就连他胸口的那蛇头,也忽然一根根挺直地猛然朝比亚窜了过去。
艾伯见状下意识的一把攥住了那几条蛇头,然后泄愤似地狠狠一拽。
卡兰疼得凄声尖叫出声,听得艾伯甩开蛇头的动作都是一滞。
而随后,鲜血猛然从卡兰的胸口喷射而出,溅落在漆黑的地面上,看得人触目惊心。
艾伯见此下意识松开了手。
幸而卡兰胸口的其他蛇头迅速朝他胸口的那血洞钻了进去,才止住了喷射的鲜血。
刚缓过劲,卡兰便抬头看向比亚。
可正当他要说什么时,艾伯却再次压制住了他,甚至大手将他的喉咙紧紧锁死,令他根本无法呼吸。
随后,艾博再次转头看向了比亚。
比亚又踌躇了会儿,才开口说道:那次在赛菲斯特,莉莉娅祭日的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和沙利叶在外面玩了很晚才回来,刚回来就看到卡兰一身狼狈地从你房间走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的艾伯顿了顿,随后却倏然变色。
他猛地转头再次看向几乎已经要窒息的卡兰,手中的力道再次一松。
卡兰刹时大口吸了口气,身体却依旧克制不住地微微抽搐着。
他下意识紧紧抓着艾伯的手腕,脸却不知为何转了开去,将自己彻底隐藏到阴影中,再也不让任何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而身后的比亚却还在继续说:后来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我本来是想跟你说说的。但是没过多久,你和沙利叶就在一起了。有一次沙利叶找上我,乞求我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他还说他还说卡兰也不想将事这件说开,所以我就
比亚说着,怔怔地看向此时已经快要失去人形的卡兰。
而这条走廊上的其他人,也从这段对话中逐渐将整个故事摸了个大概。
一段相当狗血的三角恋。酒后迷情,醒后却将事情忘却。
三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为了各自的目的隐瞒着当事人。
如果当初卡兰真的心中没有艾伯,那么也许这样的隐瞒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可事情却恰恰相反。
这个看起来含蓄内敛的男人,将他对艾伯的感情深深地压制在自己心底,却又对能够放开胆子追求所爱、最终得偿所愿的沙利叶嫉妒不已。
就在所有人都在叹息时,回廊中却响起一个男人的喃喃自语:可是沙利叶对我说,那晚的人是他
顾钧闻言也是微微一怔,紧接着所有人便露出恍然之色。
只是众人都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开朗又活泼看起来像是个少年的男子,竟也会为了爱情而撒下这样的谎言。
而此时艾伯依旧还蹲在那里,愣愣看着满身是伤的卡兰,和他胸口那依旧不停在攒动着的红斑蛇,以及那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双目赤红。
此时在他掌心中的脖子,意外地比他想象的还要纤细与脆弱。只要他轻轻一握,便能结束对方的性命,也能够为沙利叶报仇。
可许久,众人也没有听到他们的任何响动。
顾钧看着这个始终无法做下决定的男人,心中不由叹息了一声。
其实从一开始的打斗中,他就已经看到这个叫艾伯的男人,即便再如何愤怒,却也没有真正地对这个真凶下杀手。
顾钧不知道,如果当初那件事情没有被瞒下,这三人是否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也不知道如今这个快要被内心挣扎撕扯成两半的男人,是否曾经有后悔过当初的草率决定。
只是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再无回头路。
滴答滴答
这时忽然出现了细细的水滴声,这声音在这寂静的走廊中,显得尤为明显。
众人听到这声音都有些疑惑,而只有艾伯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却忽然放开了卡兰的脖子,用力按向对方前胸的伤口。
顾钧这时才发现,那些本来用来堵住伤口的蛇头,不知为何已经再次伸了出来,正委顿在卡兰胸口。
而之前他们听的的水滴声,便是从卡兰胸口的伤口处,再次流泻下来的殷红鲜血。
此时那鲜血已经染红了卡兰的上衣与艾伯为他止血的手掌,并汇成细流流落到了石板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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