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当霸霸(穿越)——眠琴柳岸(5)
姜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负手道:日月阁
日月阁是晋国隶属于国君的一个组织,直接对国君负责,听命于国君。
说起来,当今晋国国君还跟齐国的二公子是表兄弟呢,关系如此亲厚,为他打点也是正常的。
提起这个,崔满脸色则很不好看,都快怒不可遏了,想他们齐国与晋国多年以来结姻亲之好,关系亲密如一家人,而如今这位晋国国君,竟想要他们太子殿下的性命!这动机很好理解,太子没了,那么二公子就会顺利即位,如此一来,新君受了晋国恩惠,日后齐国势必要掣肘于晋国,难有作为了。
崔某回国都后,定然要向国君禀明这件事,崔某决不能让我齐国,继续与虎谋皮!崔满咬牙切齿道。
此时天色已然不早了,寻找姜直的事情就推到了第二天。翌日,姜羽便按照他对崔满说的那样,从随身行礼中取出一只木匣,这木匣雕工精美,盖上雕了两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只黑色红斑的蝴蝶,这蝴蝶比一般蝴蝶要大,两只翅膀闭合着,在匣盖打开的刹那扇动翅膀,从匣子里飞了出来。
跟上它。
崔满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稀奇的东西,惊疑道:睢阳君,这蝴蝶还会辨别方向么?
姜羽道:此物只是看着像蝴蝶,实则并非蝴蝶,而是东北一个小国的巫蛊之术养成的蛊。我昨日将特质的香料涂在了贵太子的肩上,这蛊便能循着香气找到贵太子的所在。
听到是巫蛊之术,崔满微微变色,毕竟这玩意儿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羽笑着解释道:崔大人不必害怕,巫蛊之术再厉害,也不过是死物,关键在于用它的人如何。异族愚昧不开化,心术不正,自然只会用它做些伤天害理的事,但只要使用得当,巫蛊之术也会给予我们很多便利。
当年燕国被许多异族小国攻击,那些小国不知礼仪,不知伦理,人口也不多,可一个个生得人高马大,威猛如虎,在战场上以一当十,燕国为此吃尽了苦头。因此崔满只略略点头,表示了理解。
随着蝴蝶飞动,姜羽、公孙克和崔满三人,也渐渐跑到了偏僻处,直到蝴蝶在一处民宅停下来,绕过大门飞了进去。可他们三人却不能光天化日就这么闯进去。
公孙克道:大人,这里是一处老乡绅的宅邸,此人中年丧妻,晚年丧子,这些年都一个人住,府里只有个老管家,和几个下人。
姜羽:你怎么知道?
公孙克:这乡绅心善,常常给街头的流浪汉施粥,饶县的百姓都知道他,属下也是无意中听人说的。
姜羽点点头:去敲门吧。
然而,公孙克敲了许久,却始终没人来开门。
第7章
大人,这怎么办?公孙克回头问。
他话音刚落下,突然听到屋内传出一阵刀剑之声,分明是有人打起来了。
姜羽走到门前两尺远的地方,站定,猛然一抬脚,只听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里面的人都不一定还活着呢。姜羽说,进去看看。
这一声巨响,立刻惊动了屋内正交手的人。
戴着幕篱的男人和一群蒙面人正打得如火如荼,不可开交。姜直哆哆嗦嗦地躲在帘后,两条腿软得站不住,在他的身前,地面上躺了两具尸体,看起来都是为保护姜直而死。
一见姜羽他们进来,姜直更为惊恐,大叫一声,抱头转身就要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太子!崔满吼道,臣来救你!
崔满喊完,提起衣摆就往姜直那边跑。
崔满显然是姜直为数不多信任的人,一见崔满,立刻转悲为喜,惊喜道:崔满!
姜羽将蝴蝶收到匣子里,抄着手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暗自琢磨着文姬的人怎么还没到。
然而恰在这时,姜羽看见崔满身后的队伍里,有一人悄然抬起了手,从袖中放出一道冷箭。那箭极快,不过刹那之间,就射到了姜直的心口,噗的一声,将他射了个对穿。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姜直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
姜直刚扶着柱子站起来,满脸雀跃地看着崔满,以为自己逃亡的生涯即将结束,就被冷箭射穿心脏。他眼睛睁得溜圆,瞳孔大张,满脸都是惊愕和不敢置信。大量的鲜血迅速从他的胸膛里涌出来,浸透了他的衣衫,前胸后背都是一片血红。
太子!!!崔满凄声大叫。
姜直动作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腿一软,嘭地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几声饱含痛楚和绝望的嚯嚯声。他向崔满伸出手,那只手瘦骨嶙峋,沾了血,看着简直像一只鬼爪。
崔姜直一张嘴,大量的鲜血就从他的嘴里流出来。眼泪也迅速往下淌,他杀过很多人,却从不知道,原来被刺穿心脏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可他还不想死。
嘭!
姜直摔倒在地上,眼睛还死死看着崔满,瞪得老大,满满都是不甘心啊。
想他堂堂齐国太子,就这么无声无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乡野。
姜直的突然死亡,是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的,尤其是崔满和幕篱男子。
公孙克早知道姜羽的打算,趁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拔剑飞向一名蒙面人,一剑封喉,取了他性命。
大胆贼人,竟敢戕害太子!
在场的除了崔满自己带过来的人,也就只有蒙面人、姜羽两人和幕篱男子了,排除崔满自己的人,姜羽和公孙克以及幕篱男子,就只剩下那群蒙面人,有这个动机去杀害姜直。
因此,被仇恨所蒙蔽的崔满立刻就信了,都没顾上检查作案工具,从地上捡起一柄剑,就冲进了战圈。
去帮帮崔大人。姜羽说,视线扫过躲藏在崔满那群人后面的一个瘦高的男人。
原来文姬还派了人藏在齐侯的队伍里,没有单纯自己单兵作战啊,这个女人很精明。
是。
在姜羽等人的夹击之下,那群蒙面人很快显出不支来,频频后退。
别放跑一个!全部抓起来!崔满声嘶力竭道。
全部抓活的有些困难,经过一番缠斗,仍放走了两名蒙面人,死了几个,还抓了几个活的。
崔满并不常亲自上战场作战,这一番拔剑,全处于仇恨的驱使。太子尸骨在侧,他实在不能理智。
战斗结束后,公孙克帮他们将受了伤,被抓了活的的蒙面人绑起来,靠在一旁歇息。
崔满满手都是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剑刃上、干净的衣袍上都是血污,头发散乱,看起来狼狈异常。地面上,姜直亲信的尸体和蒙面人的尸体、齐侯的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看不出来谁是谁的。
幕篱男子也受了伤,肩上挨了一刀,深可见骨,血从他肩头流下来,打湿了幕篱。
这场面看得姜羽有些难受,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现在却是切实地处在这种环境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看过无数遍这样的景象了,尤其是在战争之后,可无论看多少次,他都难以习惯。
姜羽略有些恶心,抬手想捂着嘴,却发现手上也沾了血,他蹙着眉粗暴地在衣服上擦了一下,血腥味却还萦绕在鼻间。
这可恶的乱世。
左胳膊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锥心的刺痛,姜羽体力消耗过巨,用剑支撑着身体,走到已经死透了的姜直身旁,蹲下。
他将姜直抱起来,用袖子给姜直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心里暗说了句抱歉了。
姜羽并不想杀姜直,但在礼崩乐坏的今天,姜直的死亡仿佛是必然,旧贵族必将没落,新的士族将会兴起。即使这个世界与他所熟知的春秋并不相同,但某些方面是一致的。
比如,王室的衰微,诸侯国的兴起。
比起两个弟弟,姜直太过平庸了,即使有像崔满这样的忠臣护着,他也活不长。
而且,他如今是燕国人。
燕侯囿于什么劳什子礼节、天命、王命,愿意帮助齐侯寻找太子,扶持正统的太子即位,姜羽可没有那些观念。
不过,杀你的人也死了,一命换一命,也算公平。姜羽想。
这刚才的混战之中,那个偷偷放冷箭杀姜直的人也死在了晋国人的手里。
崔大人,节哀。姜羽对一旁瘫坐着的崔满说。
崔满是真的大受打击,真情外露,不是作伪。
听到姜羽的话,崔满低下头,抬袖擦擦额上的汗,拨开鬓角的头发,吃力地挪着身子到姜直面前来,跪下。
他高举起双手放在额前,然后弯下腰去,额头重重地撞在地面上,嗑得一声闷响,听着都疼,崔满却面不改色。他久久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良久才缓缓直起腰,高举起手,再拜下去。他额头上被撞破了,血迹顺着伤口往下流,像一道蜿蜒的殷红的蜈蚣。
这是大周朝最高的礼节。
殿下,臣来迟了。在第三次拜下去后,崔满沉声道,是臣无能,没能救得了您。
臣,给您报仇了。
姜羽面色纹丝不动,就好像眼前的事与他无关似的,低声说了句:是姜某没能完成君命,没能帮到崔大人。
不,崔满说,睢阳君为太子所做的,崔某都看在眼里。
那个戴幕篱的男子想来也是很少碰到这种情况,他要护着的人竟然在他面前被杀了。他有信心绝对不是晋国人杀的姜直,可到底是谁杀的,他又不确定了。
是姜羽吗?
姜羽会做这样的事吗?还是崔满下属里混进了别的人?
幕篱男子一直在打量着姜羽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情,姜羽并没有什么破绽。这种打量的神情落在姜羽眼里,便有些挑衅的意味了。
姜羽抬眸,淡淡地向他看过来,而公孙克已然警惕地握住了剑,只要姜羽一声令下,他就能立刻为他拼命。
由于自己已经受了伤,而且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任务已经失败,再留下来和睢阳君起冲突,似乎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幕篱男子扫了一眼地上的姜直,冷哼一声,将剑背在身后,踏窗就要走。
且慢!崔满突然道。
幕篱男子停下身形。
崔满闭了闭眼,道:替我谢谢周王。
幕篱男子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我奉的是太子的命,并非周王。
崔满似乎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然而一阵微风吹来,幕篱男子已然跳窗离开了。
行完礼后,崔满挪动双腿,弯腰将姜直抱起来背着,站起身。
睢阳君,回去吧。
太子亡故,姜羽现在当然该去陪着崔满,于是对公孙克吩咐了几句,让他带人收拾残局,自己跟崔满回去了。
回到驿馆,姜羽换洗过衣物后,重新包扎了伤口,想起明然,便到客房去看了一眼。没想到一推门,明然不知道从哪儿搬了张太师椅,正仰躺着闭目养神。
没走?
戴幕篱的家伙都走了,他却没走。
姜羽刚想掩上门,听到明然说话了。
姜直死了?
姜羽动作一顿。
明然睁开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血腥味隔老远就飘过来了。
姜羽眯起眼,难怪他闻到这屋里有股血腥味,还以为是那藏头露尾的幕篱男,原来是院子里飘进来的么?
明然目光在姜羽身上停留了一下:你受伤了?
没有,只是伤口又裂开了,拜你所赐的那一剑。姜羽说。
明然指着自己胳膊:我允许你砍回来,还可以收一点利息。
姜羽没理他这无厘头的话,说:你同伴走了,你不跟他一起走吗?
明然说:我没有同伴。
行吧,随你,姜羽说,你的毒应该已经没了吧?
明然摇头:还有呢,我都没力气站起来。
姜羽皱起眉。
明然说:我体弱,寻常人一天能解的毒,我得要好几天。
姜羽:体弱,信你有鬼。
第8章
不过,明然不肯说实话,姜羽也没有逼问,逼问也问不出什么。他才不信什么毒性还没过的鬼话,如果这人想走,就凭他那身手,自己和公孙克都不在的情况下,他会走不了。
既然他想留下,那就让他留下吧,他倒要看看这人什么目的,到底想做什么。
这天,崔满亲自给姜直整理了遗体,然后给齐侯呈了份密折,解释了在饶县发生的一切。齐侯的回信很快,他命崔满将姜直的尸首带回临淄,以储君之礼安葬,也让崔满将活捉的几名贼子抓回临淄,他要将这几人当街凌迟处死。
公孙克在乡绅家收拾残局发现,乡绅已经死了,不是被人杀死的,是他自个儿在家摔死的,老管家回乡下去了,宅子里仅剩的几个下人都是乡绅捡回来的流浪汉,成日不务正业。因此乡绅死了也没人管。
姜直鸠占鹊巢的时候,幕篱男将那几个小厮都打晕了,没要他们性命,下手还算仁慈。
姜羽让县令把乡绅好生安葬,把那天死的那些人全一起埋了,随后给燕侯写了封折子,解释了饶县发生的事情,并向国君请罪,自己没能完成任务。
燕侯没有怪罪他,只是表达了对姜直死亡的叹息。
此外,姜羽还向国君要了百两黄金,拨给饶县,修葺住宅。之前明然住的那一片贫民区太过破旧,街道窄,房屋挨得过密,屋里日照很差,这要搁现在,根本不合格。
燕侯也准了。
在崔满回临淄前,姜羽和尹平为崔满布了筵席,为他饯行。
崔满自从姜直死后,就格外消沉,整个人像一瞬间老了不少。
饯别宴上,崔满喝了些酒水,喝得满面通红,醉醺醺地对姜羽他们说:崔某当年初入朝堂,不谙世事,亦不懂官场的蝇营狗苟,得罪了贵人,还是太子为我说情,才保下我。
之后,也是幸得太子殿下提携,我崔满才能有今日,忝列齐国大夫之职。
可自从前两年,国君龙体欠安,朝廷上人心惶惶,那妖妃便愈来愈不满足,见她的儿子年岁渐长,又得国君喜爱,就生了违逆的心思。不断挑拨国君和太子的父子关系,此妖女通邪术,惯会蛊惑人心,国君被她哄得神魂颠倒,日渐与太子殿下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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