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井临渊
只是,他明明已遁逃恶人谷中,为何会在这种风声鹤唳之时前来中原寻找卢延鹤?
卢延鹤从未与王遗风有过交集,王遗风为何会如此目的明确的寻找卢延鹤?
一定是有阴谋。
伊玛目几乎一瞬间就将这些日子中原武林的风云变幻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并且为姜晨此来定下了阴谋论的总基调。
至于卢延鹤朱天君身份泄露,伊玛目实在不愿往这个方向去想。
九天的存在,向来极为隐秘,卢延鹤是朱天君之事,恐怕除了同为九天之人,再无人知晓。王遗风便更不可能。
商会就是商会,总是热闹非凡。
楼下的交易师和买卖人讨价还价,唾沫横飞,喧闹异常。
也不会有人料到,楼下的万件交易之数,恐怕不如楼上之人几句话的分量重。
醇厚柔和的檀香自香炉中缓缓蔓延。
姜晨拢袖,静静的站着。他的目光落在墙壁上一副清隽的字迹之上,据说这是颜真卿的真迹。颜真卿踪迹飘渺,字画也不常流出。近几日听闻东方宇轩已经落脚青岩,寻觅工匠建设万花谷了,也不知颜真卿何时会投身其中。
姜晨本人字迹不常现于人前,较之这位书圣的风骨,倒确是大大不如。
这也不足为怪。
一双屠尽天下之人的手,怎能写出流风回雪的字迹。
看过他写字的人,无一不会觉得杀气太重。
连他本人也无法不承认这一点。
字倒是圆润无棱,看久了却让人心中非常不舒服。比之这位书圣令人心旷神怡的字,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姜晨收回了视线,不想再欣赏未来书圣的大雅之气。
他转过身,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被留在这里已近半个时辰,他的神情却没有丝毫不耐。依旧与来时平静温和别无二致。
沉稳。
甚至可以称之成竹在胸。
好似在他眼中,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上心之事。
即便是等十天半月,他也有这个耐心。
伊玛目暗自观察了一会,只觉得碰上了个硬茬子。他毫不怀疑,此人难以对付的程度,比之穆萨或是阿萨辛根本不遑多让。
楼梯嗒嗒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姜晨唇角微弯,勾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楼梯旁缓缓走上来一个人。他穿的不算华丽,但那衣料精致,显然不是寻常人能穿的起的。
他的身后跟着个毫不起眼的青衣小厮。
那人拱手,对着姜晨微微一拜,脸上挂着商人惯有的笑,王谷主,久仰大名。
姜晨眉尖一挑,并未回应这句话,听闻西域商会黑市发展非常不错。卢会长不坐镇西域,反倒长守距长安不远的鄂州,实在令人好奇。
卢延鹤脸色不太好看了,隐隐压抑着怒气,王谷主此话何意?
他身后的小厮也几不可察的皱起眉头。
要不是为了穆萨和阿萨辛,他如何会留在这里
姜晨坐的四平八稳,动也未动,仿佛全未觉察他的不悦,淡淡然陈述,陆危楼,明教之主。阿萨辛,红衣教之主。二者皆非中原人士,来自遥远的波斯,曾为祆教三大长老之二。至于这长老中最后一位姜晨的目光落到那毫不起眼的小厮身上,轻轻一笑,不知会长是否会有兴趣
这一抹笑意稍纵即逝,但还是让伊玛目气闷了。
那小厮比了个手势,锦衣华服的卢延鹤见到,皱眉看着姜晨一眼,又担忧的看了看那平凡的小厮,谦恭的退下了。卢延鹤又带走了其他侍候的下人们。
装作小厮的伊玛目松了口气。
这里不知有没有隐元会的人,他实在不敢这样堂而皇之的让王遗风说出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
你如何看出来的?他问。
伊玛目对自己的易容术非常有信心。
他已顶着卢延鹤的脸有十多年,几乎从未有人觉察异常。
今日临时找人来试探试探王遗风,却不料几句之间,便被王遗风看出马脚。
主人为何会看下人的眼色。姜晨沉稳又确定,除非他不是真正的主人。
伊玛目了悟。
他却不再开口,等着姜晨。
与他相比,姜晨显然更有耐心。
伊玛目现身之时,这场棋,他已赢了大半。
伊玛目急不可待来见他,正是因为忌惮姜晨手中可能握有的,他的把柄。
因而此时,姜晨倒是半点儿不着急了。
看他如此气定神闲,并且大有继续保持下去的意思,伊玛目终于忍不下去,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沉默。虽然他也非常清楚,他一开口,这次谈话的主动权,就彻底倒向王遗风那里了。
王谷主此来有何真意?
姜晨微微垂眸,语气清浅,也不知是讽刺还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伊玛目:可不可以不要把钱财看的如此之重。
姜晨一眼便清楚他的心思,目光落在桌上一只玉雕老虎上,语气还含着几分浅淡的笑意,卢会长也可以选择拒绝,不是么?
伊玛目:
没有料到王遗风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简直是□□裸的抢劫!
要挟!
过分!
伊玛目才拆掉了脸上所谓商人般的和善笑意,流露出些许阴翳之色,王谷主才恢复武功不久,当真以为我这里能任由你独身来去?倘若此时卢某放出消息,言说恶人谷谷主王遗风独身游走中原,王谷主觉得,结果如何?
姜晨全然没有在意这种威胁,会长不如想想,难道一只羊,会自动入虎口吗?
他表现的如此淡然,伊玛目一时摸不清他的底细。只是觉得,如今明明在商会地盘上,却仿佛这王遗风是主人,而他才是那充满被动不请自来之人,一切都在王遗风的掌握之中,甚至包括他如今会有的反应,和他所有的想法。
即便他们祆教教主本人在此,他也不会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威胁感,好像被这样的眼睛多看一会,老底就能被全部扒光了。
你此话何意?
伊玛目当即避开了他的眼睛,保守的选择懂装不懂。
卢会长消息灵便,想必也知道在下前些日子被逐出师门废掉武艺。这些日子,在下觉得太过无所事事,心里又非常不踏实。为了防止在下太早英年早逝,导致武功失传,所以默了几本藏于四海,静候有缘人。姜晨捧着茶水,漫不经心道,当然,在下历年而来的江湖见闻总也免不了提上两句,我记性不大好,也不太清楚是否写了些不该写的东西。会长大人觉得,王遗风的武功秘籍的名头是否对江湖儿女很有吸引力?
你!
温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在下为会长保守秘密,会长支付酬劳,岂非公平?
伊玛目咬牙恨恨道,你这是空手套白狼!不道德!
谬赞,在下不过入乡随俗。
这就是说以商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又不是商人,学什么入商随俗!
还是在下应该货比三家?去见见神算世家,或者去拜访一番霸刀山庄?又或一个变天君,一个炎天君
你威胁我。伊玛目眼神冷酷。他绝不会以为王遗风在此时提起神算和霸刀是无心之举,他一定是知道了九天之事。
事实上这段日子,神算赵明空那老家伙,似乎真的对九天的接任者都起疑心了,他已传了数封信来,百般试探。
也不知赵明空如今是否已发现了他。
这是生意。
伊玛目几乎咬牙切齿,成!交!
姜晨温和一笑,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怒气,合作愉快。
当各种红木、玄铁、火石,药材,黄金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接二连三的被送到恶人谷时,无论是肖药儿,又或是米丽古丽,都惊呆了。
雪魔堂。
米丽古丽摸着桌上一只玉雕老虎,良久,从那一屋子的金银珠宝的金光灿灿中脱离出来,望着三生路上恶人谷众押进来的车马,一脸诡异,他到底(对人家会长)做了什么?
肖药儿:
老夫也想知道呐。
这怕是去洗劫了?
第117章 剑网三王遗风(十三)
九天, 就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 暗自操纵着这个江湖, 甚至是这朝代的走向。这是自隋初便建立起来的一个组织, 以四方诸天为名, 追求大同世界。每一代九天,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杰出之人。在上一代某位九天离世之后, 其余人便会新选择他人作为新的九天。
九天上任之时,便会抛弃俗世的姓名,接受新的天字代号。如今这一代九天, 朱天君卢延鹤已被伊玛目秘密杀害,炎天君柳风骨的霸刀山庄也是明争暗斗不断,神算世家人丁薄弱, 其余几天, 皆各自为政, 并非如第一代九天之人那般同心合力。
当真遗憾。
对于姜晨而言,以天为名之人, 一向都不太招他待见。
这个江湖的人, 被人支配,却不清楚, 还以为天意作祟。
纵是天意,亦有凡心。
何况人意之易变。
天子取天意, 以为天命之子。
九天取天意, 以为承天命可控天大大势, 造福百姓。
可芸芸众生, 谁又配做这个主宰?
人若不能安排自己的命运,又该如何在这样的风雨将至楼阁倾颓之际生存!
又至寒冬。
姜晨披上狐裘,骑马行走在雪地之中。
这已是他来到这世界的第二年了。
昔日的愤恨与痛苦,终于都还是变成了如今的平静和漠视。
时如逝水,一往无回。
纵然他活的长久,却终究也勘不破生死,也无法肃清轮回因果。
人常有言,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未曾抉择生死,却又如何生而感发这种喜怒交加的心情。
肖药儿传来消息,恶人谷的建设已步上正轨,姜晨也不在意。至于米丽古丽,她似乎不大愿意离开恶人谷,不过她的确是个好帮手,醉红院不止开在恶人谷,并且已从恶人谷踏出了第一步。
即便隐元会中人频频调查,也没能具体了解一夜之间骤然出现的醉红院是何人手笔。只知道它的主人,是个非常温柔优雅的女子。
一个女子开红楼,在长安,非常的特别。目前除了江南忆盈楼之外,还没有哪个红楼,敢开的这般明目张胆。
只是忆盈楼毕竟是公孙大娘教习剑舞之处,虽有乐坊歌舞之意,但隐隐已成江湖一派,绝非普通红楼那般简单。
她们的剑,不止用来跳舞,还用来杀人。
这个醉红院,显然便是正统的风月之地,达官贵人的流恋之所。虽有些许不同,但本质却是一样的。
姜晨正在前往长安。
米丽古丽传来醉红院探听的消息,朝堂已开始萌生混乱了。
李隆基近些日子似乎对李瑛非常不满,并且已动了废太子之心,被才新上任的宰相张九龄劝下了。
又有偶然蹴鞠之时,太子李瑛不小心伤了寿王李瑁,武惠妃似乎对此事非常介怀,暗中与李林甫有了来往。
另外,民间风评不甚的散骑常侍夏子谦终于官拜一品,他一药医治了李隆基的失眠之症。李隆基觉得自己发现了人才,便十分欣赏的让他官拜一品。
夏子谦因为文采裴然引得皇帝欣赏,夏日在梨园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令著名的诗人李白都欣赏有加,认为对仗工整,言词出彩,生出结交之心。
如今此人又表露他的药理和政治之学,不怪乎引得李隆基看重。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诗是好诗,不过姜晨记得,这大约是宋才会出现的诗句。
夏子谦。
无论是他身上哪份关于这个时代的记忆,似乎都对此人没有印象。倒是特别。
他自觉记性不错,怎会从未听闻过开元年间有夏子谦此人。
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
也罢,解决了萧沙,便去拜访一番。
无论如何,有个可能类似于他一样的存在,总是能令人难得升起几分好奇的。
这长安城,与他曾经见到的那些,也有了些不同。
事实上他曾不止一次的来过这里,每一次来,似乎都能有些不同的感触。
姜晨带了张银色面具,守门之人原本要挡,结果被姜晨手中的玉晃了晃,接过来掂了掂,了然地嘻嘻一笑,便放行了。
长安原本便是大唐最为热闹之地。无数异域之人前来这里欣赏大唐风貌,有人喜爱兜帽,有人不便露脸,都是风俗。圣上都说了,我们要多多包容这些外来弱邦的陋习。平日只要未至人定或是上头戒严清场,城门都是大开的,城中又有天策名将巡视警戒,安全不成问题。
守门之人也都是走个过场。
这职位虽然累点,油水却是高的。路上随便拦个人,对方若是不想麻烦,当然就要乖乖交钱。
他摩挲着这枚玉佩,心下暗喜,便是这一次醉红院的消费,又有着落了。
虽然这地方别出心裁,但那花钱也是流水一般。贵的紧!若不是守门这个肥差,他还不一定能时常去玩玩。
醉红院。
乍然见到这样红楼,相似的装扮,人却已全然不同。本身的记忆浮现出来,当时,文小月也曾坐在阁楼,梳妆打扮。
那一双清澈无暇的眼睛
突然变成最后摆在面前的已鬓发散乱的血色人头
姜晨骤然闭上了眼睛,将这些喧嚣撇出脑海。他突然发现,生存在这样的纷争中,总是不免以自己最看重之物作为代价。
在这样的风雨倾颓中,人命,贱如草芥。
飘蓬柳絮,轻若尘埃。
门口迎来送往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左顾右盼偷偷打量着他,犹疑着,却没敢轻易凑上前来。
以她们的眼力,总是觉得,这人不像是来花天酒地,在门口杵着,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虽然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但那一身宛若秋霜月华般的清贵,便不是常人会有。此人看着文雅,却正是因为这文雅,才不像是能出现在这种风月之地的人。
这里花天酒地,哪里会有这样一看便家教严谨谨慎拘礼的公子来这里。
不过事态发展倒是出乎众人意料。
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打扮的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出来时,众女盈盈一拜,皆道一声,花姐姐好!
花蝴蝶见到姜晨脸上的面具,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也未多置一词,掩着扇子遮住红唇娇笑道,哟,这位爷,来里面坐啊
浓重的脂粉味儿扑面而来。
姜晨几不可察的蹙起眉头,面上却露出一抹同这里人别无二致的笑意。
这笑一出,倒是让众女恍惚一阵。只觉得当真是看到一块寒冰瞬间化水。
春风拂面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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