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成精APP——醉又何妨(79)
江灼点了点头。
云宿川分析到这个份上,也完完全全意识到,这朵重生之花的存在,是同重生者本人息息相关的,几乎相当于人的另一个寄体。很有可能他们在这里说的话,这朵花都能够感应到。
云宿川看着面前已经开到极致的花朵,喃喃地说道:可是这朵花已经快要到头了,花瓣落下的时候,也就是单静这一世生命结束的时候,她的魂体很有可能追随着重生之花来上我的门,找到咱俩
说到这里,他的话突然顿住了,眼睛一下子瞪大,因为就在云宿川的面前,那朵花上竟悄然飘坠下一片花瓣,落在桌面上。
紧接着就是两片、三片
哎,小灼!云宿川差点跳起来,我说说而已,你用的着这样配合吗?
与此同时,江灼也气急败坏地呵斥了一句:云宿川,说话归说话,你演示什么!
两人的话混杂在一起,说完之后同时互相看看,这才意识到根本就不是对方搞的鬼。
他们在对方的眼眸中各自看见了满眼茫然的自己,愣了片刻,云宿川道:她来了?
江灼暗暗按了下隐隐作痛的伤处,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嗯。
他这一个嗯字出口,最后一片花瓣也已经坠落到了地上,两人同时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潮湿黏稠,脚下的地面仿佛被涨潮的海水冲刷那样,逐渐改变了颜色花纹,紧接着,这种改变向周围蔓延。
墙壁变得陈旧斑驳,身下柔软的沙发变成没有软垫的木椅,挂在墙面上的液晶电视凭空消失,另一头则多了一个不过四十寸的老式电视机,一段木制的楼梯从两人面前不远的地方向上延伸,一直通到了头顶冒出来的小阁楼上。
这房子上的时间,仿佛一下子倒退了十余年。
云宿川惊诧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变化,内心觉得无比嫌弃,喃喃道:这得赔钱。
江灼胸口的疼痛还没有消失,自知伤势不轻,仗着有云宿川在,索性依旧保持懒洋洋靠坐的姿势倚在那里,鼓励道:加油,你要是打不过他,别说赔钱,命都没了。
云宿川:
嗒,嗒,嗒。
在两人的注视下,一个人从看上去并不是很牢固的木制楼梯上走下来,脸色惨白,头发半长不长,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光芒,唇边还带着点阴冷的笑意,让人想起在草丛中窥伺的毒蛇,任谁看了都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脚步声伴随着木头缝吱吱嘎嘎的声音,让人很担心楼梯下一秒就会坍塌。
云宿川忍不住说:麻烦慢一点。如果对自己的体重不是很自信的话,我建议你直接跳下来。
江灼道:闭嘴,没人欣赏你无聊的笑话。
两人百忙之中还斗了句嘴,林向东或者说现在应该叫他单静,已经步下楼梯,走到了两人面前。
花朵已经凋零,重生的期限过去,单静已经重新化成了厉鬼。江灼和云宿川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都摸不准他重生一场能够获得多少力量。
反正能够形成这样规模宏大的幻境,看来单静的怨气是不少。
两人都在心里暗暗警惕,同时非常心有灵犀的,朝着单静的下体处悄悄一瞄。
这个小动作可能单静本人没察觉,但是观众们都发现了,顿时一阵爆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注意到川哥和小勺子的眼神了没有?没注意到的建议翻回去看看,笑死我了。】
【请问两位哥哥,为什么要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一本正经地搞笑?】
【两个人简直神同步啊,不管别的这默契我吹爆!】
【不瞒各位,刚刚我也悄悄看了一眼单静的咳咳,本来以为她是变性人,结果现在看来,这就是个纯爷们啊。】
【不是吧,装了这么多年也太不容易了,苗翰亮知道吗?】
【那是他老公,肯定知道的吧。】
江灼和云宿川偷看了单静,心里有了底,又难免心虚地互相看看,江灼轻咳一声,首先挪开目光,冲着单静说道:我应该叫你林先生还是单女士?
单静笑了笑道:人都死了,不过是一个称呼,随江少高兴吧。
他穿着修身的长裤和半袖,头发也剪短了,这样看来明明白白就是个男人,只不过一开口说话的时候声线依旧偏细,喉结也不怎么明显,应该不是经过手术,而是服用了雌性激素之类的药物造成的。
江灼之前见到单静的几回,她都穿着宽大的裙子,长发披肩,有时候还会系一条纱巾,他本来就对异性不大关注,单静扮女人又已经多年了,因此竟然也一直没发现性别不对的问题,现在看着脸还是那张脸,人却变成了个男的,多少有几分别扭。
云宿川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新设定,笑着说道:上一辈子程谙杀了你,这辈子你又杀了程谙,两边扯平了,怎么单先生你的怨气还是这么大啊?
单静道:我跟他无冤无仇,他来杀我,和我为了报仇而杀他,这两边的关系并不对等。我恨不得再重生五十次一百次,次次让他不得好死。
这么听起来,她对程谙的恨意还真是不浅,云宿川想起江灼刚才讲了宋灵跟程谙之间的恩怨,琢磨着这个程谙既然这么缺德耍弄了宋灵,那么他对单静多半也没做什么好事。
云宿川心念一转,摸了摸下巴道:喔,那么请问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啊?或许说出来就不那么生气了。
无论什么时候,问厉鬼死因都是禁忌,江灼听见云宿川这么大大咧咧地把话问出来,神情微动,倒是没拦他反正云宿川敢嘴欠,肯定就扛得住。
第78章 单静的秘密
果然这话问出,单静就冷笑一声,阵阵阴风平地卷起,房子开始剧烈晃动,周围暗影重重,哀哭尖叫的声音同时响起。
云宿川知道江灼身上有伤,不愿让他费力,只是半侧过身轻轻握住他的一只手,柔和的灵气使得阴风刮到两人面前就被迫止步,他自己倒是没做什么反应。
江灼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也就任他攥着。
眼看怨气就要将周围的一切吞噬,忽然间金光闪动,房子的周围竟然出现了四根金灿灿的大柱子,将整个房间给牢牢顶住了,硬生生制止了这种晃动。
单静只觉得胸口好像被大锤子狠狠凿了一下似的,顿觉一阵剧痛,整个人腾腾腾向后退了好几步,冲着云宿川怒目而视:你!
云宿川翘着二郎腿,笑嘻嘻地说:我怎么了?该不会觉得世界上就你最惨吧?要是我家被你晃塌了,我也会很委屈的啊。大姐啊不是,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不好吗?
单静捂着胸口,被他气得喘了两口粗气,意识到这人不能对面硬刚,只能趁他不注意暗暗找机会动手,默然了一下,说道:好,你愿意听我就告诉你又有何妨,反正亏心的不是我。
江灼漠然坐在一边,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并没说话,单静便也没大注意他,自顾自地将当年与程谙的恩怨讲了出来。
云宿川说话虽然气人,但有几点倒也没错,那就是这种令人仇恨的往事,确实说出来要舒服一点,单静开了个头就滔滔不绝了。
其实他的遭遇跟宋灵有点相似,程谙这个人性格恶劣,平时就喜好耍弄他人,七八年前社会对于同性之间的感情接受度还不是很高,他从小的观念已经形成,突然发现自己喜欢同性,又觉得十分难以接受,因此整个人都有些扭曲。
宋灵冲他表白,他就把人家小姑娘戏耍了一番,这种性格在那时就已经初见端倪,,认识了当时还叫林向东的单静之后同样如此。
程谙起初见对方的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本来不怎么感兴趣,后来无意中知道了单静也喜欢男人,他就开始注意对方了。
鲍德温《乔万尼的房间》,写了男人之间的禁忌恋情与接受,当时我在看这么一本书,被他发现了,猜到了我的取向。当时我觉得很害怕,生怕他把我的秘密告诉其他人,但是程谙安慰我,说有人喜欢异性,也有人喜欢同性,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还跟我说他自己也喜欢男人,我很感激他,跟他的来往也就多了起来。
单静冷笑道:结果他打的根本就是耍弄我的主意,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暗中给我下药想玩我,结果药量不够,我半路醒来挣扎,就被他给捂死了简直跟我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舅舅一模一样,该死的东西!
程谙欺软怕硬,多半是看着单静的性格内向怯懦,以为他好欺负,所以才设下了这样的套,他绝对不会想到,单静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曾经杀死过他的恋童癖舅舅了,内里绝对是个狠人。
云宿川道:所以你做了什么?你给张霆下药,让他侵犯了程谙,然后又杀死程谙,嫁祸张霆?
单静冷冷地说:我要报仇,当然要完完全全地自己报复回来,给张霆下药干什么,弄到他的米青液不就行了。
张霆生性风流,男女不忌,经常在外面喝的烂醉,然后带着床伴开房过夜,正是这一点被单静抓住,趁机弄到了他的米青液,并注射到了程谙的体内,造成程谙被张霆侵犯的假象。
大概是不怎么有经验的缘故,这一点江灼和云宿川都没有想到。
单静冷笑道:听完了吗?听明白了吗?我有仇报仇,公平合理,你们现在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过来抓我,早他妈干什么去了?别人害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出手?
这番话他也曾经在上辈子死后尚未投胎的时候对一个前面收伏自己的老和尚说过,单静自认为有理有据,当时把对方怼的满脸惭愧,合十而去,但云宿川显然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和那么单薄的脸皮。
我觉得你这四个疑问句用的咄咄逼人,非常之不恰当。
云宿川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嘿嘿一笑道:第一你不是我老婆,凭什么要求我在你受苦受难的时候突然出现搭救你?第二你没给我钱,凭什么要求我之前没救过你,现在你杀了人就不能抓你?第三请你注意,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别人害人是别人的事,他没被抓他运气好,你害人是你的事,你撞上我,你倒霉。
单静:
他的杀意又起来了!
还有一件事要请教。
单静和云宿川对视着,一个满面春风,一个咬牙切齿,江灼冷冷淡淡的声音就这样突然插了进来,让紧绷的气氛稍稍有所松弛。
苗翰亮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
他从刚才开始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人本来就长得秀气,脸色也不大好,因此单静纵然见过江灼使用了几次小法术,也没太把他放在眼里,警惕性主要都集中在了云宿川的身上,现在江灼突然这样一开口,还让他稍微一怔。
单静扫了江灼一眼:我老公是年新雨杀的,你不是都查出来了吗?
江灼慢悠悠地道:以阁下有仇必报的性格,我不信苗翰亮如果真是年新雨一手害死,你会哭一场就算了,是不是?
单静没说话,大概是一时没想到应该作何反应,江灼就去看云宿川。
云宿川倒也没辜负他的期待,说道:我今天去他和苗翰亮卧室的时候,发现床上少了一个枕头。
江灼:哦?
云宿川笑了笑:一张双人床,夫妻两个睡,床上有两张被子,却只有左边摆着枕头小灼,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单静,另一个枕头哪去了呢?还是说你和苗翰亮哪个人睡觉不喜欢枕?
他做出思考的表情,敲了敲太阳穴:啊,那能睡得着吗?
行了!单静简直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打断云宿川的话,没好气地道,苗翰亮是我用枕头捂死的。
云宿川夸奖:你真厉害。心狠手辣,有胆有识。
江灼道:我当时看着法医检查了苗翰亮的尸体,年新雨也承认她下蛊企图谋杀苗翰亮
单静被云宿川弄了一肚子气,连带着对江灼也很记恨,阴阳怪气地道:你们冤枉好人了呗。
江灼扬下了眉,略显苍白的脸上神情却是从容而笃定的:这不至于,我可能会冤枉人,但是不会冤枉智商过于低下的人。
见单静瞪大眼睛,云宿川在旁边兴致勃勃地补充:他说你笨。
单静:
江灼:你既然从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一点都不在家,年新雨又认为她把苗翰亮咒死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确对苗翰亮动了手,但因为操作不当,当时苗翰亮不过是假死。至于你的作案时间
江灼想了想:你回来,邻居报警,然后在警察来之前,你发现苗翰亮其实还活着,所以用枕头活活把他给捂死了我猜的应该差不了多少吧?
单静沉默了一会,道:你倒是挺聪明的。
江灼不太喜欢他这幅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德性,毕竟他惨是他惨,其他人可不欠他什么,没必要让着:客气了,主要是你脑子不太行。
单静气的几度想要破口大骂,这俩人说话他妈一个比一个要不中听!
云宿川和江灼都没太在意她近乎狰狞的表情,毕竟单静那句话就相当于承认了江灼的猜测,云宿川道:你为什么要杀苗翰亮,因为他出轨?
单静怨恨道:那又怎么样,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当初是他死活要跟我在一块,结果出了名又不愿意被人指指点点,我为了他整容,换名字,穿女装,生怕被别人识破,连工作都辞了,他画画的不少灵感都是我提供的,最后他给了我什么?人到中年了想要孩子,转过身来就去勾搭别的女人,他不该死吗?
单静小时候被亲舅舅骚扰过,心里本来就留下了阴影,后来又经历了程谙的事,以至于他对于感情方面极为偏执。
当初因为在画画上的交流和共识跟苗翰亮在一起,两人又一直走到了结婚这一步,可想而知他对这份感情的在意。
在这种情况下遭到了背叛,单静自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她幽幽地说道:我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苗翰亮跟年新雨的事我早就已经察觉了,我用他的手机给年新雨发短信,警告她如果不肯帮忙摆脱抄袭风波东山再起,就他们的关系向媒体公开,年新雨自然会害怕。我本来以为她很快就会动手,结果那个蠢货生怕被人发现,还犹犹豫豫的,我就又雇了个人去告诉她,用蛊杀人,又快又隐蔽,不会被发现的。
我站在卧室的窗帘后面,看着年新雨给了苗翰亮那块蛋糕,看着苗翰亮把蛋糕拎回来,放进冰箱里。哈,我那个时候就知道蛋糕里肯定有问题了。
单静讥讽地笑着:我躺在床上装睡,心里却在盘算,他一向不喜欢吃甜食,那个蛋糕要是他不吃,我怎么也得想个主意提醒他有问题。苗翰亮知道年新雨要害他,总不能愿意跟一个想杀自个的女人在一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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