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情——晏双笙(56)
生辰年年有,这能和你撒娇让你贴身照顾的日子可不是时时刻刻有。顾知安下巴搭在林昭肩上,笑道:王家千金进了宫?
太医院会诊后,确定这相府上下并无人被传染,自然是送入宫了,难得的是,嬴烙对她心有不同,倒也算是合眼,也成了一桩美事。林昭点头,只盼着这个王皇后日后是个明白人。
王毅这人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王皇后得了相爷夫人的教导,会是个贤后,这样,你也该放心了吧?
贤后?你事先打听过?
顾知安笑着抱住林昭,你这一阵不能进宫,连阿满那边也不敢轻易给你传递消息,以免传递消息的人被传染,而现在这事,到底有些不同,我收到消息时就先查了一下,这位王家千金可是个出了名的贤惠端庄。
什么时候得的消息?
你告诉我前一天。
林昭瞪一眼顾知安,觉得顾知安这个人的心思太重,和他还不一样,他这人心思重,却又纠结,而顾知安是防备,对谁都有防备心,非要清楚底细拿捏着把柄才能放心。
先别着急生气,王千金是个端庄大方的人,既然张之蕴和嬴烙都能另眼相看,自是有不同之处。顾知安忽地想起一件事情,你说他这小子是怎么转了心性,之前还以为他会死心眼,不过
你怕才是那个小心眼的,这多久的事,还提起来。
知道顾知安说的是什么,林昭拍开顾知安的手,他是我弟弟,若能和王千金成了一段佳话,那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一段佳话?怕的是这一段成不了佳话,而是成了一段孽缘。
王毅为人肯定不单单这么简单,野心勃勃,如果真的是他所为,不管是这回的事情还是同西凉勾结的人有他一份,那王毅的罪行,怕是株连九族也不够。
株连九族,王皇后那时如何选择?
尉迟迥已死,死无对证,但只要做了恶事,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不可能毫无线索,他们能怀疑到王毅身上,当然是因为查到了一些线索才会怀疑,不然无端端的揣测一个人,那也并非他们所为。
可惜一回京城还不等他们俩细查,就闹了疫情,只能搁置。
洛阳来信,我替你回了,你并无大碍,让他们放心,安心置办忘忧的婚事,希望那时候我们俩能从京城出去。林昭想起这事,不过,沈月枫和沈不宁回抚州了,下了聘礼,就等着迎娶忘忧了。
顾知安点点头,随后直起身不粘着林昭。
他病倒这件事情肯定一早就传回洛阳了,顾烽怕是吓得不轻,这种疫病最难治,不难在药材上,难在什么药才能控制疫情。
两人走到院子里,已经过了正月,天气转暖,院子里的树一片新芽,绿意盎然,西凉大败,北辽可能会趁机偷袭,不过此时不是他们行兵的好时候,再过两月,北辽一带的冰雪化了,那北辽怕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两军交战都有伤亡,北辽一向对中原虎视眈眈,不仅是看中中原富饶,更是看中了这里的地势。
这回死伤不少,北辽南下进攻,肯定会从沧州经过,不过沧州外有室韦都护府,室韦一族历来守卫北疆,若是有异样,肯定会早早准备。
北辽历来虎视眈眈,陈国战败时,顾知安也曾到过沧州,去了一趟室韦都护府,北辽有所忌惮,每年有小摩擦倒也并无战事。
但这两个月来,异动频频,怕是真有心挑起战事。
解决北辽再谈西凉,那份地图和玉玺,确认过后才能安心。幸好地图才顾知安手里,不管其余人手里有没有这东西,他们都必须要再去一趟,确认过后才能彻底放下心。
北部室韦,皇上待他们倒是比待顾家真心,从先帝到现在的皇上,对室韦一族无比放心,不过,我见过室韦将军一回,的确是个能人,回来后和老头提起,连他都心有佩服,看来若是同北辽开战,还不一定有用到我的时候。
希望如此。
可北辽养精蓄锐多年,如果真的倾尽全力,那北部室韦一族如何能抵抗得了,据他了解,都护府内只有三十万的兵力,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北辽全部兵力。
北辽能在北方安然多年,一是兵力强盛,二是周遭并无强国能同北辽抗衡,不是被吞并就是年年上贡,根本无力反抗。
说到这个,幸好咱们皇帝年幼,否则还真的
怕和亲吗?
和亲不是历朝历代的手段吗?顾知安嘲讽道:不过,咱们如今也不用担心,你看小皇帝现在若是真的对王皇后动了心,那就是个死心眼,除非王皇后自食恶果,否则怕来十个和亲公主也不会动摇他的心。
闻言林昭忍不住笑道:你倒是对他了解,我以为对他那样讨厌是一点也不想打听他的事。
你能把阿满安排在他身边难道我不能?
啧。
诏书什么时候下?既然王皇后已经入宫,那必定是要下诏册封,封后大典推迟,这事可不能推迟。顾知安忽然想起这事,不过如今下诏也是送到各个大臣府上,再以昭告天下。
可如今疫情无法控制,若是昭告天下怕是要引起民愤,到时
顾知安所想便是林昭所想,这个时候昭告天下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嬴烙虽登基五年,可到底年轻,是个年轻的帝王,根基不稳,绝对不能引起民怨。
这位王皇后有何长处能让张之蕴和小皇帝都对他另眼相看?林昭倒是没回答顾知安的话,反而问起这个。
医术,这位王皇后和方毓书一样,医术精湛,精通医理。
那看来,你早有打算?
有胆回京城来,那自然是该早做准备,其实这件事情,也不全是我的想法,回京前,老头就告诉我了,不过倒不是给小皇帝物色皇后,而是打算给我物色的。顾知安说着打量起林昭脸色。
完了,怎么提了这茬。
林昭挑起眉,觉得顾知安近来愈发不知廉耻,也越来越嚣张了。上下打量一番直接把人推开,顾知安,我发觉,你病了倒是像个无赖 。
这不是以前吗?都是过去了。
若
没有如果。
顾知安打断林昭的话,低叹一声,谁都当你是个心大的,不在乎从前那些事,也就我知道你是个心眼小的,明明在乎的要命,不说月薇,便是忘忧你都放心不下,一步步引着他和沈月枫成了两情相悦,连夭夭那个小丫头都被你先打发了。
闻言林昭面上有一丝窘迫,被人揭穿了心思,还是这种心思,这个人还是顾知安,让他多年的修养险些不成样。
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窘迫化作一抹笑,是,我心眼小得很。
第九十四章
你们可以放心,他的病全好了。
坐在旁边的林昭脸上露出喜色,盯着顾知安,见顾知安脸上慵懒的笑,不由跟着笑起来,太好了。
半个月,这半月来,林昭寝食难安,生怕什么时候顾知安的病情加重,就算是知道他的血有作用还是忍不住担心。
现在有方毓书这句话,总算拨开云雾见青天。
城中病情如何?
不太好,能控制住病情的人在少数,大多数方毓书见林昭和顾知安的样子,知道也瞒不住,因疫病死的人全部都已经抬到城外一把火烧了。
春天刚到,京郊的人才把粮食种下,而且又是多雨的时节,如果因为普通埋葬导致水源问题,那怕是又要加快疫情蔓延的速度,保险起见,所有因疫病死亡的人全部都抬到指定的地方进行火葬。
对这种安排顾知安和林昭并不意外,只是难免唏嘘,人死后,一把火烧了,尸骨无存,倒真的毫无念想了。
既然你的病好了这段时间我还是少来王府,免得又把病源带进来,只是你才康复要多休息,这段时间不上朝,我看你也不必忙着和那些人周旋了。方毓书说了一句,帮忙看着冯桁,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非得跟着我。
你自己招惹的,这会儿反悔了?
顾知安,我觉得你这人还是病倒的时候比较顺眼。方毓书懒得搭理顾知安,拎着药箱往外走。
一旁林昭忍不住笑,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和平共处,明明是朋友,每次见到倒是跟仇人一样。
见林昭笑话,顾知安伸手放到林昭后领里,冻得林昭缩了缩脖子没好气瞪他一眼。
才病好又开始瞎闹,你这个人,和毓书说的一样,病倒的时候比较顺眼。林昭站起来理了一下衣服,我去让三斤他们准备一下,把之前你用过的东西都拿去烧了,府里上上下下再用药草熏一遍,枫晚苑不用再隔离开了。
恩,我让人送信回洛阳,免得他们担心。
两人各忙各的事,之前半月几乎整天黏在一起,这会儿好似那半个月都不存在一样,一点不觉有什么不对。
门口端着药的十四看林昭往外走,愣了愣才进屋,王爷,林公子这是要去哪?办什么要紧事吗?
恩?
不是要紧事那林公子和你吵架了?
正提笔写信的顾知安抬眼看着十四,笑了笑,你成日在想什么,他又不是和我一体的,难道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得了,你把药放下,然后让人把信快马加鞭送回洛阳,让爹放心。
十四正在琢磨这事,听见这话,脸上一喜,恭喜王爷!我这就让人送信回洛阳。
伸长胳膊舒展一下身子,顾知安觉得他要是再病下去,不止是有人想看他笑话,更是有人想要他的命。
走到院子里,还不等他想待会儿去哪就见王豆子急匆匆跑了过来,王爷,来人了,王府来人了!
谁啊,这么急匆匆的,难不成是皇上?
不、不是!是和上回那个曲姑娘一样的打扮,林公子已经在厅里见他们了,让我过来请你过去。
南诏的人!
这个时候来,难道是
顾知安点点头,抬脚就往前厅去。
看来林昭比他想的要快,他之前就猜想南诏可能会有这回疫病的解药,谁知道竟然就真送来了,肯定是林昭暗中安排的。
来到前厅,顾知安看见林昭和一个南诏打扮的姑娘正在说话,下意识的皱起眉。
怎么南诏这地方,送个东西都要姑娘来,难道长途跋涉不该是差男人来比较合适吗?总使唤姑娘是怎么回事。
来得这么快?
猜到是什么事,当然急。
坐在那儿的人笑了一下,看向林昭,想不到这位小王爷这样有意思,难怪幽幽总说,这中原是个招人喜欢的地方,不仅是东西招人喜欢,连人也招人喜欢。
听出些不对劲来,顾知安挑了挑眉,这位是?
林昭的姨母。
林昭好整以暇的看着顾知安,见顾知安脸上闪过的尴尬,有种得逞的笑,不由摇头,也不知道顾知安那么大的醋意是从那儿来的。
曲笙端着茶杯,一双眼上下打量顾知安,唇边那抹笑怎么看怎么让顾知安不自在。
这怎么来了个看着很厉害的长辈。
曲幽和曲绣母女俩分明看着就是那种水做的,面前这个看似三十出头却不知道多少岁的女人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肯定不是水。
小王爷,难道你爹没有教过你,这样直勾勾打量一个长辈,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不过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不能和晚辈计较。一个长辈,一个晚辈弄得顾知安憋屈。
谁让曲笙是林昭的姨母,他还真的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认栽。
教训得是。
谈不上教训,不过千里迢迢来送药,也为了看看我这外甥到底选中了个什么样的人,瞧着人模人样,可曲笙好似有些疲倦一样打了个哈欠,瞥一眼林昭,你娘在南诏一切安好,让你不必挂念。
恩,她在那里一切都好便能放心了。
虽然那件事情过去了许久,可是林昭却还是不能这么坦然的面对曲幽的事情,反倒是对曲笙没由来的亲近。
或许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曲幽当年和先帝的事情。
起身招来王豆子,姨母远道而来,请暂作休息,时辰还早,等到晚饭时再为随行来的人接风洗尘,豆子,记得安排好。
是!林公子放心。
曲笙看着林昭,笑了一下,很是欣慰。说实话,她对于曲幽的作为也不解,上回的事情她在外有事不在南诏,本来是去外搬救兵想救南诏,谁知道出门一趟回来外甥女死了,多了一个外甥。
其中曲折她听了过后,谁也不能怪,只能怪这真是一段孽缘,只是可惜了曲绣这孩子。
如今见到林昭一表人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岂能不高兴。不过这眼光还有待提高,怎么选了个臭小子。
你怎么回事,上回是娘,这回是姨母,下回可别再来一个舅舅了。顾知安靠在椅子上,斜睨着林昭,刚才心里那么得意,怎么这回不得意了,真是,不过是说了句你小心眼,记恨到现在。
正端着茶打算润润嗓子的林昭闻言动作顿了下,掀起眼皮看顾知安,你不是事事都调查的清楚,我怎么知道你不知?
明明是在取笑自己,可那脸上的无辜倒真像那么回事。
顾知安别扭的撇撇嘴,像是耍赖一样,谁知道,那会儿查的时候也就查到了这里,你这个姨母是一点没听说。
见顾知安闹别扭,林昭放下杯子只觉哄顾知安可比对付那些老狐狸累多了,你这脾气,总是要我来哄,仗着我喜欢你是不是?
喜欢?
顾知安眼睛一亮,一下坐直身体连林昭都没反应过来,让顾知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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