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诡异的安静。

    叶妈缩在厨房里都有些不敢出来。

    叶蓁蓁下午清点完库房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叶妈一直以为是小工在偷奸耍滑，结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叶爸的心因着叶蓁蓁的话一点点的松懈下来，终于可以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胆了。

    终于可以每天去看看店，收收钱过的轻松自在的日子了。

    可是这样的松懈后心里那点不甘心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忙碌，也习惯了心中一直记挂着店里还有公司里的那点事。

    叶蓁蓁说的没错，他其实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没用，所以就算看到了问题也不愿意出声向别人求助。

    总觉得张口的瞬间自己的气势就弱下去了，自己就输了。

    可……他们这就是做生意，合伙做生意，他们要的是挣钱，一切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挣钱。

    叶蓁蓁看着又陷入沉默的叶爸，叹了口气，她想的再好，心再大原来都没用，如果奋斗的目标不在一起，那么她想的再多都是没用的。

    多难过的感悟。

    她艰难的站起身，租来的房子里五一之后也装了电话，电信公司说搬家可以把电话带走叶爸就毫不犹豫的装了。

    当初的毫不犹豫，原来就是为了让她能毫不犹豫的播出电话。

    话筒提了起来，电话号码一个个的按下去，每一声都落在叶爸的心里让他不安又难过着。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初，他站在京城酒店里的房间门口和叶蓁蓁畅想的未来里从来不包括放弃。

    叶爸猛地起身按下了电话，“等等……再给爸一点时间好不好？一天，就一天，如果明天晚上我还是做不到，那时你再给家英打电话吧。”

    “嗯，听你的。”

    叶蓁蓁淡然的挂掉电话，找来市中心那家店的账本又回房做账去了。

    她的房间里一晚上都没有关灯，叶蓁蓁的心远没有看起来那样平静。

    叶爸躺在床上也是一整个晚上没有睡着，他的心里剧烈的挣扎着，他从没想过自己原来还有这样别扭的自尊心和虚荣心。

    可这两种心态盘旋在他的心里让他很难去说服自己。

    叶蓁蓁用了一个通宵的时间将所有的进出货全部做完，她也顾不上补觉，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去了店里。

    那家店的人更多库房更大，丢的文具应该也更多。

    叶妈陪着她，叶妈也不知自己过去能有什么用，可前一家盘点完就发现丢了近两千块钱的货。

    这个时候的钱还很实在，几分一毛都还能买到不少东西，两千块钱的货……那要很大一堆了，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叶蓁蓁和叶爸之前在公司里说的那番话叶妈并不清楚，所以她一直以为前一天晚上叶蓁蓁那番话是因为丢了两千块钱的货而说的。

    她到了店里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叶蓁蓁身边，她这幅表情不管落在谁的眼里都会觉得有问题。

    “妈，给那边的店打电话，今天关店不发货。”

    前一天她让那些小工一人负责一块位置去清点就是为了之后的二次清点，不再继续发货那么他们查的数字如果再有问题，她就可以好好的问问他们了。

    “啊？不发货？不行啊，客户那边都催的急，耽搁一天也不行的。”

    叶妈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叶蓁蓁懒得跟她讨论行不行的问题，心里突然闪过一道念头忙又问着：“这些小工当初是怎么招进来的？ 有什么抵押吗？”

    “就是市场那边推荐过来的， 你爸跟他们聊了聊看了看，觉得人都挺实在的……就留了下来。”

    叶妈说到实在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叶蓁蓁这会可顾不上这些评价。

    “妈，你现在就回店里，就说今天咱们家里有事关店放假一天，然后你在市场里买上几把大锁头，把店门和库房门的锁头都换了，明白吗？”

    “有怎么严重吗？不……不至于的吧。”

    叶妈被唬了一跳，怎么想都觉得叶蓁蓁这个太夸张了。

    “以防万一而已，你知道他们这已经算是偷盗罪了。”

    叶妈被叶蓁蓁的话说的心里直打晃，忙着出门赶车去了。

    叶蓁蓁这次同前一天还不同，她进门就先收了几个人的身份证，四个小工里只有一个没有带，叶蓁蓁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看的那个小工格外紧张。

    收了身份证，手中至少有了点可以质押的东西，叶蓁蓁这才带着人去库房，同之前一样一人负责一块，这边的库房大几人几乎是到了下午四五点钟才忙完。

    一回到店里就有隔壁的人过来跟她说，店里的电话几乎响了一整天。

    叶蓁蓁直觉上就是叶妈或是叶爸，她想了一下把电话拨到了叶爸的大哥大上面。

    “蓁蓁？ 你怎么才回来，完了，真的完了……大昌那边的店被那几个小工搬空了，你妈今天一过去就发现店里和库房里什么都没有了。”

    叶蓁蓁心里咯噔一下，听着叶爸泄气又带着一点哭腔的声音，他知道叶爸这次是真多受打击了。

    “爸，你和我妈报警了吗？”

    “报了，但是派出所不肯受理。”

    “爸，你给何大哥打电话了吗？”

    这种事派出所要是不肯受理，那没准就是遇到了地头蛇，他们平头老百姓没办法那就只能找何家英这种有门路的。

    叶爸那里一滞，有些支支吾吾，叶蓁蓁叹口气什么都不再说直接挂了电话。

    现在不是调教叶爸的时候，事情已经已过去一天，再不处理就要来不及了。

    电话拨过去两次才被接通，何家英显然是有事在忙，语气上稍稍不耐烦。

    叶蓁蓁被他的口吻也是弄得一愣，突然有些明白叶爸为什么不愿意给他去电话。

    “何大哥，大昌市场里的店被人搬空了，昨天市场关门的时候我和我妈亲自锁的门，结果今天一早库房和店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我怀疑是小工和市场里的人监守自盗了。

    “现在市场附近的派出所不肯给立案，我和我爸想不到别的法了，只能问问你这里有办法没有？”

    知道何家英现在有事在忙叶蓁蓁就长话短说，果然何家英的脸一黑，语气也跟着变了。

    “监守自盗？还真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行了，我知道了你们等消息吧。”

    何家英这样说就意味着会插手，叶蓁蓁放心的挂了电话。

    在市场里重新买了锁，将库房和店里的锁全部换了一遍，又把收银台里的钱全部装了起来这才离开。

    叶爸一接到叶妈的电话就赶了过来，跟市场里的人还有派出所的人交涉了一整天。

    但他是下面县城里过来的做买卖的，看着又老实巴交的，那些人都觉得他肯定也没什么门口，就一个比一个不好说话。

    叶爸气的半死，速效救心丸在嘴里含了一整天。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些人简直就是强盗。”

    整个店都被人搬空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叶妈上午过来的并不算晚，市场一开门各个店的店主就会过来，叶爸跟不少人都打听了，都说是他们一来这里就已经这样了。

    “这还有没有点王法了！这不就明抢吗？”

    叶爸气的手至哆嗦，隔壁店的老板来市场的时间比他早，不是做文具的相互间也没什么冲突，跟叶爸叶妈的关系也还算可以。

    凑过来只叹着气说了一句：“叶老弟，你这其实也不是第一家了，其实年前隔壁棚子里就有店被人给搬空了，那个老板当时也是报警， 派出所不给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