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片平坦空旷的大草原上，一道愉快的男声传出。不过很快被人否定：

    “这里哪有牛羊？我倒是希望能早些时间看到勃律城。”在马上的李水音一点没念诗歌的兴趣，拿出一张地图看起来。在旁边的马冰说：

    “照这样的速度，后天一早应该可以赶到勃律城。”

    她们在喀隆府耽搁不少时间，马冰几女打仗的瘾又犯了。她们虽未来过勃律城，现在多的是向导。在她们军中，新加入两百多个蕃兵，几乎全是勃律州本地人。

    何浩然的平蕃政策很成功，虽然他想尽快征服土蕃，回到长安抱女儿。可只征服土地不征服民心，以后时间一长又会生出祸端。为了得到民心，他将李适和朝廷的计划推翻大半，用自己的一套特殊方法管理。

    何浩然规定的许多政策都很得民心，比如引进大唐商人到土蕃来做生意，不但零赋税，还有官兵和一些部落的人保护。在所有征服的州，暂时会建一个厂。他的琉璃厂、其他大商人的衣鞋厂等等。

    这样大大刺激了大唐的商人，陆续已有些商人来到罗泊尔。如果他们就地取材，所卖出的东西还要低于在大唐内地一些城市。

    已恢复的新商盟在每个州都要弄分会，提供低息甚至无息贷款，引土豆到土蕃种植等一系列政策，致富了蕃人，大唐朝廷还没什么负担。他所实施的这些，朝廷全盘通过。

    在喀隆府耽搁不少时间，现在已经入夏。那些政策，在后面已经或是快要启动。许多蕃民看到实惠，纷纷将自己在勃律州当兵的亲人招回来。可惜对方管得太紧，目前只有七八百个蕃兵弃蕃从唐，有两百多人愿意加入唐军。

    在草原上行军视线开阔，队伍十分散乱。为了能看得更远，他们顶在前方。马冰的说完没多久，手拿望远镜的陈敏指着前方大喊：

    “有牛羊了，前方好像有牧民。”

    不待大家拿望远镜看清，几个在前方打探的士兵，领着六七人跑到他们面前。

    “大赞，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是鸠伊萨部落的鸠禄泰和几个高层，大家一番礼完，鸠禄泰带着六个高层朝何浩然行了个大礼：

    “洛阳郡王，鸠伊萨部落愿为大唐子民。”

    何浩然和几个老婆有些惊讶，李水音不无怀疑问：

    “你们为何要投我大唐？”

    “土蕃君臣已变成豺狼，将我鸠伊萨氏抛弃。”鸠禄泰抬头看着天空，一张老脸让人有些心酸：

    “我鸠伊萨氏自问从未背弃过土蕃，上次和你们交易，他们说我鸠伊萨氏通敌投唐，杀我部落之人。要不是我们逃得快，郡王行军至此，整个部落已无活人。土蕃不仁，我们岂还会忠于他们？”

    李水音有些脸红，就是她最先说出鸠伊萨部落之人和她们交易。很有可能是从她的口里，被蕃军知道交易的事。心存愧疚，不待何浩然表态：

    “可以，你们想在草原生活还是去内地城市，去哪里我们都可以安排。”

    几个土蕃高层有些激动，何浩然虽提出让一些表现好、绝对忠于大唐的蕃民去内地生活，但还未付诸于行动。牵涉到的东西太多，要朝廷那边搞好才行。目前朝廷正在选址，为大家建房等等。他们要是现在能搬过去，是搬去大唐的第一个部落。

    鸠禄泰也没想到李水音会如此痛快，想了一会说：

    “算了，洛阳郡王定的一些规矩我们知道。我们相信，郡王一定能让土蕃变得更好。有那么好的政策，到时在哪里生活都一样。我们最善长的还是放牧，以后就在这片草原在生活。只是希望郡王攻下勃律城后，能在城里给我们留一块地方，作为我们以后久居之所。”

    何浩然没有怀疑对方，点点头：

    “这事好办，现在还有一些蕃民，特别是前方未占领的地方之民。他们对我大唐有很多误会，一时不容易解开。这样吧！我命人先送你们去后面的城镇暂时住下，待收复勃律城后再通知你们？”

    “我们就在这里放牧即可，”鸠禄泰拒绝何浩然的好意，说出一个让他们很感兴趣之事：

    “三天前，我派十几个族人去北庭县。那里的守将鸠布尔是我鸠伊萨氏之人，本想给他送些茶叶去。唉！谁知他已遇害。我们抓住一个布塔家族的将领，据他的供词，布塔班予、噶尔度轮和索图，领六万骑偷偷驻扎在北庭县。想趁郡王攻击时，打你们一个突然袭击。”

    李水音十分兴奋，朝后面望了望：

    “那个布塔家族的将领呢？”

    “鸠禄奇太冲动，”鸠禄泰看了后面的年青人一眼：

    “他们审讯完，已将那个将领处死。但此事绝对是真的，只是我们不敢保证那些人还在不在北庭县。”

    上次与鸠伊萨人交易，何浩然几人见过鸠禄泰后面的年青人。对方走出来，鸠禄泰说：

    “他叫鸠禄奇，是我鸠伊萨部落的巴图鲁，要不是他，那天去北庭县的族人无法逃脱，布塔家族的将领也为他所擒。要是郡王不嫌弃，他愿为郡王亲卫，誓死效忠郡王。”

    能在人家地盘上，带族人突围并抓住主将，鸠禄奇的武力值何浩然一点不怀疑。可他十分为难，要是再出一个傅跃山？恐怕就是不挟持的问题。要是不答应，那就太没诚意了。

    何浩然的脑袋转得很快，耽搁一些时间来不及说话，带着一张笑脸点点头：

    “鸠伊萨部落的巴图鲁，我怎么可能嫌弃。我准备训练一支土蕃兵，以后在这里处理事情要方便些。现在已有两百多人，鸠禄奇若是愿意，暂时带领他们，以后我另有重用。”

    “鸠禄奇愿誓死效忠郡王，”鸠禄奇当然愿意。何浩然的大名他不知听过多少遍，别说在他身边为亲卫，就算当个兵，以后也可以当大官，保护他们鸠伊萨一族。

    很快在前方聚了大批将领，何浩然和众将围着一张地图看了一会，李贤说：

    “宗赞了原不是傻瓜，他们想最大化发挥骑兵的特点，在外面突击我军。现在丢了个知情的将领，那六万蕃骑，很有可能已经撤除北庭县。”

    “蜀国公说得不错，他们很有可能已不在北庭县。”韦皋附合：

    “那么多的骑兵守城，的确太亏了。如果他冒险些，可派六万骑去抄我们后路。我们在勃律州只有五千兵马，绝难抵挡住。甚至还可以去攻罗泊尔、多叶城，迫使我们大军后撤。”

    李水音几女没和他们挤，在何浩然背后单独建了个地图群，二十个女人围在一起研究。听到韦皋的分析，她们吓了大跳，李雪韵说：

    “说不定宗赞了原真会那样做，我军有不少粮草军资在多叶城，那里还不到两万兵力，全是普通守兵。要是六万骑去攻，那点兵力很难守得住，我们要早作准备才是。”

    何浩然想了一会，问在周应虎旁边的鸠禄奇：

    “前方那些城池的情况你知不知道？”

    “知道一些，”鸠禄奇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他加入进来，何浩然二十四个亲卫十分亲热，走到哪里左右都有人跟着他。看他的脸色还很开心，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

    “目前没听说有援军来，有些地方已被封城，勃律城在两天前也封了。他们封锁得很严，勃律城四周派有不少人。就算再相熟的平民，也不得靠近城池。”

    从鸠禄奇口中没得到有用的情报，何浩然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六万兵马不是小数，若是去我后方，一定难逃过我方的耳目，他们绕道去只会更耽搁时间。三天前才发生的事，他们有两天的行动时间。宗赞了原再冒险，也不可能放弃六万步兵。我估计他们还在勃律城，那六万骑兵暂时不敢肯定。这样吧！大家加快速度行军，到勃律城再说。”

    没有绝对的证据，谁也没有绝对把握猜到对方的安排。他们现在走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刚来到一座土丘下，前方的大军突然停下。已搬到中军的何浩然也感到惊讶，他们在前方有探子，没得到他的吩咐，一般大军不会如此急刹。

    几女对望一眼，兴冲冲朝前方跑去。没跑多少路，一个小都统来报：

    “几位夫人，前方有三个喇嘛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