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音的干脆利落，让左右这群衙役大为佩服。何浩然这次开的并非只是军事大会，那些被软禁起来的降将也招去了。衙门仅有个小吏在这里值守，这个小吏虽不认为何浩然五个老婆，但人聪明，一句话就问出，同样深信不疑，没让对方出示什么证明。

    当府中衙役知道她们的身份后，除守门的留两个，全都来这里凑人数。见郑德梦如此识相，心里反而很失望。这样一来，他们就没什么表现的机会了。

    几女大为兴奋，曲盈盈一句问出重点：

    “上官年藏在什么地方？”

    郑德梦已经恢复过来，见对方问的是他不知道的问题，苦着脸回答：

    “下官在出事的天才与上官年见面，实在不知道他的下落。”

    坐在正中间的李水音惊堂木一拍，正要喊出行刑，被李雪韵打住：

    “洪大人他们搜遍城内，上官年的家人也没抓到一个。想来他走到朔方，应该是想去土蕃，不可能将他的家人放在内地，你知不知道他家人的线索？”

    “下官不认识他的家人，只认识一个上官杰，和上官年在一起，没有他家人的线索。”

    几女的脸沉下来了，马冰问：

    “城内或是其它地方还有没有他们的人？”

    “下官当天才被他们威胁，对他们的事一点不知。”

    “啪”一声大响，对方三问三不知，李水音实在忍不住，再次扔出一支令箭：

    “将他押到外面去行大刑，什么刑都可以，用到他说出来为止，传另一个人上来。”

    “公主饶命，下官真的不知道啊！”这下再也没人替郑德梦说好话，被一群衙役押着，另一群衙役搬那些刑具，走出能遮风挡雨的大堂。

    屠仪比郑德梦硬气得多，加入上官年一伙已有个多月时间。他算是最悲催，为了银子自愿加入对方，这样上官年也没放过他的家人，将他唯一的两个儿子绑票，早已带出灵州。所以有些事他知道一点，但他不敢说出来。

    开始屠仪被几个身穿神甲的侍卫押在后面，还以为李贤要亲自审他们。快走到官堂时，阵阵惨叫声传来，见远处的郑德梦被绑在一棵树上，一群衙役围在他四周，也不知在他身上招呼些什么。他嘴上虽冷哼一声，心里已有些害怕。

    屠仪是后来跟的李怀光，并不认识李雪韵几女。但作为公主之首的李水音他见过画像，第一眼就见到坐在五女中间的李水音，他的心里开始发毛了。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特别是像李水音这种掌握生杀大权的女人。要是李贤审，绝不会胡来，最多用用一般的刑，不敢将他弄死。李水音可以将他折磨到死，不但是他，他的家人也可以随时带出来受刑。就算全弄死、也不用负半分责。

    屠仪猜到另外四女的身份，恭恭敬敬跪下：

    “犯官屠仪拜见圣贤公主，几位郡王妃。”

    那群衙役还算懂事，将郑德梦带较远的地方，这里能听到一点惨叫声，但不大，对几女的心灵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啪”一声大响，李水音开始发话：

    “屠仪，你为何要背叛我大唐、投靠反贼？”

    屠仪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我中了他们的套，被银子蒙住心。他们又将我的两子挟持住，我也是没办法，不得不照他们的安排做事。公主，我绝没想过要背叛大唐，就算为了前程来说，当时朱泚已快被逼上绝路，我怎么可能傻到投他一起死？为了两子的性命，不得不听他们的安排啊！请公主郡王妃明鉴。”

    屠仪比郑德梦的胆子大，人更清醒，说的全是实话，几女很满意。她们已经商量好，先由李水音一个人审，实在审不下来她们再上。

    李水音终于当上真正的评审官，心里十分高兴，也不耽搁时间：

    “背叛大唐，投靠反贼，知不知道你会受到什么惩处？”

    屠仪有些发呆，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不但他要死，三代也会被诛。难得来了个能作主的，他俯下身不停朝李水音叩头，撞得石地砰砰直响：

    “公主，我犯的事，我可以受凌尽之刑。但不关我家人的事，她们什么事都不知道，她们是无辜的。求公主大发慈悲放过我家人，屠仪来世为公主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

    即便李李雪韵几人见惯生死，屠仪这样子也让她们不好受。李水音脸色很正常，一点没受任何影响：

    “救你家人的命不是不行，但要看你配不配合。”

    “公主有什么话尽管问，屠仪一定知无不言。”

    屠仪的表现让几女很满意，想来应该不会说谎，但对方知道多少就不好说了。李水音怀着一颗忐忑之心，问出她们想知道的事：

    “我们只想抓到上官年及他的家人，其他的你可以不说，专说将这方面的事。”

    几水颇有些紧张，上官年的同党被抓到不少，但都是些伙计下人。那些人被洪安邦用过大刑，得到的结果都一样，没人不知道上官年的下落。

    这事关系到自己的家人性命，屠仪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上官年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一些事，看能不能对公主你们有帮助。有一次我与上官杰在灵州红楼喝酒，中途上官杰招那里的头牌紫娟陪酒，紫娟酒后曾说过一些话。说她已托人送了些粮食去万家村，还向上官杰要打赏。看样子，她们的关系非同寻常。”

    几女激动站起，李水音追问：

    “红楼是什么地方？”

    “公主，红楼在灵州西街。”根本轮不到屠仪回答，一个嘴快的年青衙役抢到发言权：

    “是灵州数一数二的青楼，那里的老鸨叫沙如烟，是灵州本地人。”

    李水音今天最后一次拍下惊堂木：“管她是哪里人，将屠仪带上，集合人马去包围红楼。”

    ……

    这次招集的人太多，何浩然的见面大会就选在一个操场上，已经结束，将非军方官员和新投的降将遣散。现在他们来到主营，同来的几十人，全是军方中高层。

    这座主营虽更豪华，何浩然还是怀念以前那座古朴简洁的主营。可惜前后两代节度使已不在人世，现在自己坐在这个帅位上，让他心里十分感慨。

    “这里的战事、敌方的情况我知道不多，先说说那些情况，我们再说出兵之事。”

    从右边站起来个中年将领，不知打了多少遍的草稿，十分流利地说出何浩然想要的资料：

    “我朔方原有三万六千多兵马，有不少是最近一年招的新兵。大震关有徐将军带一万人镇守，崇兴方向有李将军带一万五千人。开始土蕃大将葛雄、乌娜夫妇率八万人同时进攻这两个地方，形势非常紧急。幸有郡王的安排，让西州、陇右的兵马相助，五万兵马及时赶到，解了两地之危。

    原本韦皋将军想去收复叶升，土蕃牟如王子亲率六万兵马来援，韦将军只得带兵回防。牟如攻打两次崇兴。他们有连锁铁盾、攻城器也不少。现崇兴还有一万八千多人，大震关有一万四千多。敌方的兵力暂时不详。”

    何浩然听完心里十分沉重，按这个叫李泰的朔方将领所言。一共八万六千多兵马，整整战死一半。敌人兵分两路，前后加起来应该差不多有二十万，没有攻克大震关和崇兴，也算是这些将领会守。

    “牟如此人如何？”

    土蕃几地开战，将领还有很多他不认识。李泰接着介绍：

    “牟如是赤松德赞王妃的哥哥之子，此人勇猛过人，但智力并不怎么样。他有个军师叫沾娑摩赫塔，人称娑摩禅师。他是个喇嘛，收有两个徒弟。大弟子叫噶尔依维，另一个叫布塔隆迪，皆是智高才大之人。

    娑摩禅师十分狡猾，听说土蕃的连锁铁盾，就是出自于此人之手。他还以箭破我军的炸药，使得我军炸药大受制约。还会招蜂之术，将毒蜂投于神甲军中，大破神甲军。要不是韦将军想出一些对策，崇兴城早就被攻破了。”

    何浩然和同来的一些将领听呆了，他们还以为用箭射炸药包，只有京畿那边的土蕃才知道，没想到早就被人家学会。

    毒蜂对付神甲军？一想就知道这是个好办法。穿上神甲并不是全方位无死角，对于蜂群而言，能钻进去的地方太多了。被那东西缠身，就连尉迟奉先等猛将也抵挡不了。何浩然脑海里面浮现一个画面，他和五个老婆被一大群马蜂围住，没敢往下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李贤带着一脸愁容说：“有沾娑摩赫塔这种人在，他们的伤亡想来不太大。大震关还算好，崇兴那边很危险，要尽快出兵才行。”

    何浩然点点头：“那些新投的秦军如何？”

    “被我们说通的不到一万，还有近四万人不想再当兵，只想回家。”

    那些秦军会如此，何浩然能理解。毕竟看着朱泚和数十个大臣自杀，可以说，现在被说通的都是不忠不义之人。但他现在就差这种人，没办法只好下令：

    “明日一早，李将军先率两万骑去支援崇兴。陆辉率一万步兵去支援大震关。梁将军尚将军，你们和一些秦军旧将今天先去劝劝他们，明天将他们集中起来，我再去做做他们的工作。”

    会还未散，一个朔方官员来：

    “郡王，五位郡王妃带人将红楼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