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传染病

    长安丈多宽的城楼上，架了许多重弩、树架，这些现在全都失去应有的价值。

    李挺领着一千个已经归降的士兵，损失百余人后将西城楼清空。守在南北两边的将领反应虽快，但长安城太大了，一时根本赶不过来。等他们赶过来时，三千个神甲兵，在薛定原、陈昆的带领下，分成两队杀上城楼。

    城楼比较直，又加上有自己人堵在前方，重弩和弓箭也不敢乱放，只得短兵相接。李挺见神甲兵上来后，自己的人退下，让神甲兵顶上。

    李挺带着这些人在后面也没闲着，朝大战处毫不顾忌吊射。丈多宽的城楼三个方向都不能逃，被杀得士气大降的朱家军只得朝后退，没过多久，被他们杀到南北城楼中段。

    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可惜这场屠杀还未到劝降的时候。在东城楼负责的将领叫雷存盛，是朱家军中一个不错的高级将领。可面对在城楼上与神甲军硬攻毫无办法，大家守城又没重武器，干脆让大家扔下没多少作用的武器，用树棒对敌。效果比起初时要好得多，大大减缓了神甲军的攻击速度。

    尉迟奉先和二十多个将领分成八批，一批四百多个神甲兵，在各条大街上追杀朱家军。此时安排在城内的一些人，和投靠过来的士兵，已经在四处大战。神甲兵加入进来后，面对这些小股敌军同样是屠杀。

    这些人连逃出城也不可能，虽然只有西城门有唐军进入。另外三个城门，每面都有两千穿着普通服装的唐兵，一些人骑着战马。一个个手拿削尖的竹杆，完全就是竹杆兵，对上一般的刀枪兵绝对没什么问题。

    在城内另外的大战四处开打，最为激烈的是城北一条名叫朝阳街的地方。

    ……

    朱泚出城没多久，陶林师徒带着十多个身穿白褂的医生，坐着马车来到朝阳街西口。

    宽敞的街口，被左右几根数米宽的树杆挡住，在树杆内外，站着六七百个手拿兵器的士兵。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将领，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谢汉田，脸色有些惊讶，迎上来问：

    “谢老怎么亲自来了？”

    “听小徒说里面有几个病人，得了一种十分罕见的内肿瘤。这些人去医院不太方便，所以过来看看。”谢汉田样子没变多少，头发几乎全白了。他是手术第一人，就连朱泚也尊称他为谢老。

    “冯将军，要不要检查一下？”

    “不用不用，”冯将军朝后面的士兵一挥手，众士兵朝两边分开：

    “谢老是我大秦太医署的顶梁柱，我哪敢怀疑你。”

    六辆马车缓缓驰入大街，大街上难见一个普通人，全是些巡逻的士兵。他们来到中间一座大院，在一些士兵好奇的眼神中，十几个身穿白褂，带着口罩的医生，提着一些箱子走进大院。

    他们来到内院，这里已经聚集了三百多人。朝阳街虽是禁锢人质的地方，但并不静止大家往来。这里的人每天除了吃没什么事，平时走动的也不少。在两排众多住处，这里平时集中的人最多。

    “拜见襄王爷，”大家刚拜下，这里的主人李僙赶忙将谢汉田扶起来：

    “不用多礼，大家快快起身，我们进去商量。”

    三百多个全是成年人，李僙一家、李幕进、工部尚书刘承寿等所有被抓的高层都在。众人将他们迎进去后，十多个医生摘下口罩，露出几张让他们熟悉的脸。

    “韩国公、关将军你们也来了？”

    大家第一次看到外面来的官员，有些人激动得双眼泛起泪花。这群人不一定是将领，但全是些武艺高强之人。比如韩国公李艺，李艺是李皋之子，何浩然在洛阳重新成立神甲军后，他自愿当了一个神甲军大都统，以前对何浩然的不服气，早就扔到九霄云外。

    大家一番见礼完，细心的陶林问李僙：

    “王爷，病人准备好没有？”

    “都准备好了，”陶林两天前来告诉他们何浩然来到洛阳，知道的人一直激动到现在。他们的时间一大把，不知商量了多少，早就将一切准备好。李慕进问：

    “我们什么时候冲出去？”

    大家早就在这里呆烦了，虽然没有受刑，整天活在恐惧中，再乐观的人也巴不得早些离开。李艺说：

    “还有四个时辰，在这期间，我们要运送一百人进来保护大家。到时将所有人集中到一处，便于保护。”

    “运一百个人来？”李僙一脸不解，看了眼混进来的十六人。陶林说出他想出来的方法，大家商量一会，外面跑进来一个男子：

    “庞百礼来了。”

    一个身穿三品文官服、面容有些冷峻的中年男子，带着二十多人走进大院。此时大家全都聚在一幢两层小楼前，呆呆看着楼上。男子走到李僙面前：

    “王爷，谢老他们在上面吗？”

    “在上面，”李僙没有回头，眼睛盯着上面说：

    “在给犬子和我那三个孙子治病，唉！也不知怎么了，今天一早，几个家人和一些下人也卧床不起，病因和他们一样，都是上吐下泄。”

    中年男子叫庞百礼，是负责看守这里的主官。要不是李僙的家人病了，他也不会去请太医来。听到李僙的回答，他有些惊讶：

    “病因和他们一样？谢老诊断出是什么病了吗？”

    李僙摇摇头：“谢太医还未出来，庞大人要是有兴趣，不妨留下来看看，待他出来后再问。”

    庞百礼没兴趣也得留下，这不算小事，要真是李僙一家死了一堆人，他很难向朱泚交待。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谢汉田师徒出来。

    “谢老，他们得的是什么病？”

    谢汉田师徒戴着口罩，他摸了摸还是没将口罩取下，叹声说：

    “这次麻烦了，他们这种病是肠道疾病，以前我也未遇到过。此病医治麻烦，更麻烦的是会传染人。”

    “啊！”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惊叫出声，有不少人朝后面退去，就连庞百礼也退了几大步，一脸担心：

    “那怎么办？不能将他们留在这里了，谢老，我命人将他们抬出去。”

    “不可，”谢汉田和怒冲冲的李僙齐声叫出，相互看了一眼，谢汉田说：

    “我可以治疗这种病，不过是有些麻烦而已。这样吧！小徒出去安排一下，将这里的人清空，搬到蜀国公主府上去，多叫些医生来为他们检查。这条街的士兵停止巡逻，此病传染性很强，医治不即时会死人的，别到时传染到军营中去了。”

    毕竟是个门外汉，庞百礼再聪明也没用，听得一脸大骇。这要是传染到军营中，他有百个脑袋也不够砍。谢汉田提出的条件无一不答应，在谢汉田这里求了几副口罩，戴上口罩匆匆离去。

    一个时辰后，陶林和八十多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提着药箱走到朝阳街，这次被庞百礼亲自拦住。

    “宁国公，给这些兄弟先看看吧！我将负责朝阳街的三千兄弟，全部集中到东西两头，耽搁不了你们多少时间。”

    在西街口的有一千五百人，全都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除几个将领带着口罩，不少人蒙了一张布巾，只露出两颗小眼睛在外面转。

    陶林有些为难了，看样子这些人不会让他们进去，只好说：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送这些医生进去后，再找一批医生来。此事干系重大，我也不想让病传染出去。”

    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如此的意外之喜。一百个将士成功混进去后，陶林带着一批真正的医生，由万玉亲自出马，分别在东西两头设点，为众士兵一一检查。他们在两头检查，在朝阳街中间，几百个手拿武器的唐兵翻进围墙，躲进李僙暂时的府中。

    二十多个医生已经得到吩咐，检查的速度十分缓慢。早已经检查完的庞百礼有些不放心，带着两个将领和二十多人，蒙着口罩走进朝阳街。

    大唐的人质有一千七百多人，原本不止这些，像李僙府上，那些下人宫女之类的已经被释放，只保留十几个下人和几个没有武器的侍卫。一些普通的官员只有两三个下人，一番精减后只剩下这些人。

    这一千七百多人中，襄王李僙和蜀国公主李兰的级别最高，住的地方也最大。原本他们被关在大牢中，因为实行统一管理后得到释放。李兰住在襄王府不远处，是座环境不错的豪宅。

    庞百礼带着二十多人走进李兰府，一千多人全在这里。大家还算规矩，大人小孩全都排成队列。几十个医生坐在桌着，一一给来到的人把脉。还有些小孩在一旁嚎嚎大哭，增加不少真实感。

    “宁国公，谢老在什么地方？”

    “师父在襄王府治病，”陶林答了句没再管他们。庞百礼想去襄王府看看，又有些不放心，在旁边看了一会。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跑来，在陶林耳边说了几句，对方点点头，带着二十多人朝大门走去，庞百礼将他叫住：

    “宁国公，是不是去襄王府，我们跟你一起去。”

    陶林看了他们一眼：“暂时不要，此时襄王府在清毒。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向庞大人汇报的。你们暂时留在这里看管一下，我们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