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打破平衡

    何浩然大胜的消息，很快在几方势力中引起一场地震。和浑瑊说的一样，何浩然也想去追宗赞了原。一是俘虏太多，他们那一战抓了一万六千多人，加上在猛虎岭抓的，俘虏快达到两万。

    二是雍定府一战，他们损失了七千人马，还有二千士兵受伤比较严重。四千一百副神甲，也损失了六百多副。可以说这一战，使他这支军队的实力下降大半。他不可能去追，但也没在沧州等，将伤兵留下，带着众俘虏缓缓进入魏州。

    王武俊带着一万兵马，和宗赞了原的两万余人一起逃到魏州。已经早就知道噩耗的李惟岳，在北川府军营傻傻坐着，连他们进来也没起身。

    “皇上，臣有负所托，罪该万死。”

    王武俊虽是李惟岳的岳父，现在李惟岳已是皇帝，他必须得行跪拜之礼。李惟岳被他的喊声清醒过来，走过去将他双手扶起：

    “此战之败不怪你，要怪只怪何浩然强大了。宗赞大帅，可有什么方法击败何浩然？”

    此时的宗赞了原已是一位快入土的老人，两鬓花白、满脸皱纹，瘦得看起来只剩下皮包骨。雍定州一战对他的打击太大，大到在心里已经产生心魔。坐下后过了好一会，才回答李惟岳：

    “我也不知道，我准备收兵回河东，唐国的事交给哥舒怀志处理。我老了，不堪重任，回逻娑后就向赞普请退。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就和哥舒怀志说吧！”

    谁也没再劝他，他在路上就已经安排好。要不是有那么多俘虏给何浩然制造麻烦，他怀疑自己到不了魏州。

    哥舒怀志虽怒恨，却没他那么悲观，深深吸了几口气说：

    “对付神甲兵并不是很难，训练一支盾骑兵猛冲，以命换命也能撞死那些神甲兵。我们在雍定府一战时，他们一直没拿出那种惊人的炸药，那东西应该他们的量也不多。要是排兵布阵不那么挤密，我方绝不会有如此大的损失。我们这次大败，一是输在对方那种守城方式上，二是不知道他有那种炸药。不说其它，要是我们也那样死守城池，他也难攻破。”

    “哥舒将军说得是，”王武俊给李惟岳说出何浩然那种守城方式，对方茫然的脸色终于变得有点自然。

    “太不可思议了，就一些树木，居然有如此大的作用。快传令前方，以后我们的守城方式都照那样做。就算无法去进攻，也要让他们不能攻过来。”

    李惟岳听到沧州大败后，曾经想到投降。要是这些人一个个都像宗赞了原那样，他会派人去联系何浩然，看对方能给他开出什么条件。

    毕竟现在他的新旧兵加起来还有八万，土蕃并没有放弃他。根本不用去试，只凭王武俊说的那种攻城方式，只要城中兵力粮草充足，对方很难攻得进来。当然、前提是对方没多少那种炸药。

    哥舒怀志很满意他拾回信心，说出一个计划：

    “如今我们这里有八万多人，趁何浩然在沧州，我们一举将魏州城攻下。占领魏州不但会大大削弱何浩然的兵力，你们还能多出一个富饶的大州，以后有和何浩然对抗的资本。”

    李惟岳听完差点骂出声来，他们虽带来了三万几千士兵，这些士兵士气全无，比普通人更不如。并且蕃兵只有二万二千人，真要是大战起来，还不是用他成德将士的命去填？

    他没有回话，朝几个手下看了一眼，王武俊会意，起身说：

    “皇上，此时攻魏州时机不成熟。我军此番大败，对将士士气有不小影响。再说何浩然发明的那种守城法，很有可能已经用于魏州。魏州有三万多人，哪怕能胜，我们的主力会耗尽，到时候拿什么去防御何浩然？”

    “王爱卿说得有理，”怕哥舒怀志又劝，他赶忙插进来：

    “现在攻魏州时机并不成熟，还是等你土蕃大军到来再攻吧！哥舒将军，何浩然存活一日，对你我皆是巨大的威胁，下一部你们准备如何对付他？”

    哥舒怀志看了眼宗赞了原，心里很是不满。这几仗宗赞了原的指挥很有问题，没搞清楚何浩然的底牌，想战胜对方的心思太急，被对方钻了空子。他们聚集残兵后打听到，那种炸药的威力并不是那么大，扔在挤密的人群中，最多也不过能炸死四五人。

    上次何浩然之所以能胜，最主要还是那种守城方法，将他们的士气磨尽。最后晾出炸药底牌，将众将士的信心彻底摧毁。要是他来指挥，结果绝不会是这样。

    “这几次我土蕃损失十多万人，朝廷绝不会再发兵来河北。”哥舒怀志的话让李惟岳又惊又怒，还好没让他惊怒多久，哥舒怀志长叹一声继续说：

    “我们已经上书朝廷，南诏是我土蕃属国，他们那边应该会派些兵来相助。你放心，我这两万多人不送去河东，就在这里整顿。攻不下何浩然，我也要让他进退不得。”

    李惟岳长长松了口气，要是土蕃撤军不管他，他只能派人去何浩然那里谈判。好久未开口的宗赞了原可以想通了，说出一个很大的计划：

    “何浩然的存在，不单是我们的威胁，对朱泚、甚至新罗、扶桑、安南等国都是致命威胁。没任何国家想看到一个强盛的大唐，凭何浩然的狼子野心，强大后一定不会放过周边这些邦国。派人通知朱泚，他自会知道如何处理。还有可以派人去回纥那边帮帮忙，二十万大军，被郭子仪五万人耍得团团转。”

    说到这里他老脸一红，没能继续说下去。李惟岳几人听得一阵激动，脸色完全恢复过来：

    “宗赞大帅说得对，要是这些邻国都参预进来，唐国不想灭亡也难了。王爱卿，你负责将那种守城方式弄出来，我们就在这里死守，看何浩然能拿我们怎么样。”

    ……

    冬天来临，长安城中披上一层薄薄的积雪。在大明宫的中心，有一座上百米高的塔楼。十多人站在塔楼上，静静看向四周，过了好一会才传出人声：

    “半个京畿道已在我们掌握之中。只要能攻破洛阳，我军将能长驱直入，一两年内拿下一半的唐土不是问题。”

    说话之人是个面色红润、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七八个长相异于唐人、身穿厚实唐服的外邦人士互望一眼，扶桑原驻唐大使柳生英言笑着说：

    “那恭喜秦国了，祝秦国早日拿下唐国领土，开创万世伟业。”

    “凭秦国如今的强盛，灭掉唐国不过是时间问题。”几国驻京的使臣纷纷出声贺喜，身为主人的朱泚没有接受他们这些虚伪的话，说出一番刺耳的话：

    “你们的国土都与唐国相邻，以前李世民在时，做了他的属国，连立个国主可汗也不能自己作主。那份屈辱，想必大家还记忆犹新吧？”

    “皇上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朴成会很是不满反驳：

    “如今我们不再是谁的属国，谁也不行。以后我新罗，强盛绝不在唐国之下，皇上要是不信，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朱泚没有回话，他才接到沧州大战没几天，连安排人去攻击洛阳的计划也暂时放弃了。一边命令李正己死守，一边招集众大臣商量。大家商量几天，以少数人反对，多数人支持，通过长孙有悔的计划。

    他没心思回话，长孙有悔知道他还在担心，将身子转过来对着几个使臣：

    “不再是谁的属国？不知你们听没听过一件事。何浩然在给李豫上书中曾写下：“它日为大唐开疆扩土、带领众将士争战八方，将四周邦国变成大唐领土”这些话。一旦大唐之危解除，就是他对你们用兵之时。凭他和那些猛将，一次攻击两个邦国，大概也不过几年时间就能实现愿望。你们说得也对，到时候你们不再是谁属国，全是唐国领土、唐国低等百姓。”

    何浩然以前是说过类似的话，他在朝堂上也夸过海口，这些注意他的使臣哪会不知道？一个个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一个身材瘦小的灰发老头哼声说：

    “那些话不过是何浩然媚上之言，岂能算数？再说当时他主要针对的是土蕃。天下之国数之不尽，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灭得尽。到时惹得大家群起攻之，不用你秦国出手，他们自会被灭。”

    “阮大人说得不错，一旦群起攻之，唐国自然会被灭。”长孙有悔很赞同这个安南国使臣的话，想也不想就出声附合：

    “唐国自视强盛，不把邦国放在眼里，大家都吃过他们的亏。何浩然在说那些话时，唐国君臣没一个出声反对，你们要是不信，可问问朝中一些唐国旧臣。阮大人误会了何浩然的话，他指的并不单是土蕃，他曾说过，四周邦国如同附身之蛆，一日不除，它日定成大祸。大家千万不要抱着侥幸心里，我最佩服何浩然的并不是本事，是他的言出必行。”

    几个使臣愣住了，那些话他们没听说过，其实何浩然自己也没说过。只是有以前那些不友好的话，他们下意识相信何浩然说过这些天打雷劈的话。见大家都不开口，朴成会终于忍不住：

    “长孙宰相，你们到底召我们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