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换人质风波

    被李雪韵一顿怒火，连李豫也满脑子犯昏。大家都不说话了，因为李雪韵说的都是事实。卢杞反应快，站出来和稀泥：

    “大家都少说几句，洛阳郡王付出的皇上会记住，朝廷也会记住。既然所谈之事需要保密，人多了始终不好，我们就下去吧！”

    他第一个走出大门，后面跟着大批人，很快闲杂人员全都没了。只有跪着的两兄弟和几个不得不在这里的禁卫，还有李豫父子。

    一下子得罪大批人，何浩然有些不满李雪韵，不好出言指责，对还在发呆的李豫父子说：

    “我的确是看错了朱泚，发现时已晚。江则祥之事是我吩咐他那样做的，不关他的事。”

    “你吩咐他那样做的？”李豫摸了摸脑袋，他们一直在和姜子两人谈炸药之事，当时哪有心思听何浩然说这些，一脸不理解：

    “你为何让他那样做？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反贼？”

    何浩然看了眼李雪韵，见她红脸仍未消，将她拉到一旁坐下：

    “父皇太子，那些东西是身外之物，就算暂时被他得到，以后也能夺回来。总比让他们去犯傻好，到时人都没了，再能收复长安有什么用？”

    两父子一时接受不了何浩然这种思想，他们是国家的最高管理者，当然希望人人都当英雄，头可断膝不能软，坐着说话腰一点不痛。

    知道两人一时不能接受，何浩然接道：

    “儿臣宁可要身在曹营心在汉之人，也不想要个死人。张则祥的脾气儿臣知道，他在那边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要是能伪投朱泚，更能便于行事。长安这种心系大唐的人有一大把，就算那些暂时投靠朱泚的人，他们只要没做出有损我大唐之事，没有领兵来犯，没有杀害百姓，这些人都可以原谅，都可以做工作拉过来。”

    两父子终于听懂了，李适兴奋地说：

    “这么说张则祥是假投朱泚，在暗中说服那些心系我大唐之人？”

    “正是如此，”何浩然暂时不知是不是这样，但他很相信张则祥，对方能爽快答应朱泚的国公之位，绝对有这种想法。

    “我已经派人混进长安城去联系他了，想必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雪韵说得不错，此事要绝对保密，最好连那些官员也不要知道。知道的人越少他们越安全，要想以后能顺利收复长安，不伤害到官员家属，只能用这个办法。”

    两父子欣慰点点头，开始他们被李雪韵说得一脸尴尬，现在才知道，追那些人出去很有道理。李适看了几个禁卫一眼，这些人倒没什么，很好管理。看着正在激动的两兄弟，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们两人呢？你莫非是想将江汉年拉过来？”

    等不得何浩然开口，江浩说：

    “皇上，太子殿下，我父亲绝没有背叛大唐、背叛皇上的心思。一定是那个叫英鸾的女人，她是那些反贼安排在父亲身边的。要调动神策军并不难，她只需偷得大将军兵符官印即可。”

    调兵之事大家自然知道，何浩然说出疑点：

    “窦文场一案中，反贼曾让他将江汉年拉过来，至少说明江汉年那时是清白的。他们一计不成，很有可能生出第二计。江汉年有很多年没纳妾了，偏偏在几个月前纳了一房，还是过路青楼的女子？那个叫英鸾的女人也已经有人证明，当晚她和朱泚出入过一些地方，绝对是朱泚安排在江汉年身边之人。

    吐突权被他的小妾杀死，从中可以证明一些东西。他们善于利用女人打入目标身边，不但可以劝说，还可以在危及时杀人灭口。事后得到的消息，长安轮陷后江汉年并没有上朝，听说是在家病了。如果他真是反贼，岂会在成功后生病？”

    终于将李豫两父子说通，李豫一掌砸在御桌上：

    “就算他不是反贼，帝都失于反贼之手他也脱不了干系。”

    “这事后果太严重，他有失察之罪，但不应该背上反贼之名，家人更不应该受到牵连。”何浩然暗自叹了声：

    “朱泚知道皇上不会原谅江汉年，百官、天下人都不会原谅他。他是反贼的一面旗帜，靠这面旗帜，可以拉拢更多人加入他们。所以他一定能得到朱泚重用，特别是冯文范惨败后。江汉年领军能力并不在冯文范之下，现在还是神策军大将军。要是能将他拉过来，我们收复长安和救出那些人更有把握。”

    李豫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李适劝道：

    “父皇，浩然说的很有道理。江汉年不过是失察之罪，若是不好向百官和天下人交待，可以给他说。只要他立下大功，我们不以反贼之罪处理他。将他贬为庶民永不得录用，他的家人不会受到牵连。”

    这已经是不敢想的结果，江浩两兄弟边叩头边说：

    “父亲若是不背上反贼之名，将我们一家贬为庶民又有何妨？皇上，无论你安排我们做什么事，我们绝不敢不尽心完成。”

    ……

    何浩然带着李雪韵出来时，杨炎和一些官员还在外面等候。李雪韵朝他冷哼一声，总算没有再恶语相向。

    这些官员见江浩两兄弟被押出来后，急不可耐跑进大殿：

    “皇上、太子殿下，洛阳郡王为什么会开释江汉年那两个贼子？”

    他们太过关心了，大家都有家人在京城，实在不行就拿两兄弟去换人。只是不可能换得了多少，谁都想换自己的亲人。当他们从李适口中得到答案，有几个官员直接被气晕过去。

    “唉！只有两个人质在我们手里，我们在那边的人太多了。他们又非是朱泚的亲儿子，想来也换不了什么重要之人。浩然的意思是顺亲侯敢于在朱泚登基时，领着众官员和百姓大骂朱泚，此忠心非常难得，用江浩去长安换回顺亲侯一家人，顺便将明镜庄那些下人换回来。”

    他的话说完没多久，又是一声大喊：

    “快传太医。”

    顺亲侯的大名大家都知道，但没他女儿出名，他的女儿叫汪婧。

    朝堂上的大骂声很快传到大街上，一时间卫州城大乱，衙门里抓了不少人。

    在一座名为丰盛酒楼的三楼，十几张桌子坐了大半人。开始声音十分嘈杂，很快声音全来自一处。五个身穿官员的男子坐在靠窗的一桌，一个面色通红、眼似火烧的年青人一脚在地，一脚站在凳上大肆发表意见：

    “今日之朝廷，是谁家之朝廷？我开始还以为何浩然是个忠义之臣，万万没想到竟是一个小人。反贼朱泚登基时，出来骂他的官员和家属多了去。他谁不救，偏偏选择救汪晓东？”

    “朝晖兄坐下吧！不要说我们，就连卢杨两相反对也没有，谁让他是天下第一宠臣呢？”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劝道：

    “在刑场上喊刀下留人时我就猜到了，他要用两个贼子去换人。要是换别人我还会奇怪，换汪晓东一家太正常了。谁不知道他和有些人那点破事？朝廷都输得起这个颜面，你我又能如何？”

    这个年青人的话一出，在旁边桌的几个男子将碗一放。冲过来二话不说，几只拳头就飞了过去：

    “老子让你说郡王的坏话，揍死你这些光吃饭不做事的闲人。”

    卫州可不是京城，这些官员或家属在街上大骂何浩然，卫州百姓哪能忍下这份气？没有何浩然，就他们现在的幸福生活。在大街上、酒楼中不时能看见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

    很快消息传到后宫，沈珍珠也不理解何浩然为何会如此做，还以为他对汪婧真生出感情，听李豫解释后才恍然过来。

    后宫众人，大家对汪婧简直是妒火中烧。身为当事人的汪婧将大门关上，抱着儿子在镜台前痛哭。

    “母亲你为何要哭，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

    李安含着眼泪替母亲擦眼泪，见汪婧的脸色变了，变成了一张挂着泪痕的笑脸：

    “母亲没事，安儿，洛阳郡王要救回你外公舅舅他们了。他对我们一家有天大之恩，你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记住。”

    “外公他们要被救出来了，”李安兴奋大叫，捧着母亲的脸说：

    “恩师能救外公他们，孩儿当然不会忘记他的大恩。待孩子以后长大，自会报答他们。”

    此时汪婧的心里充满幸福，何浩然不但原谅了她，还收李安为徒，相救家人。幸福来得太快，她一字一句对李安说：

    “你恩师做的远不止此，没有他，不但我已经喝下毒酒身亡，只怕安儿你也难逃毒手。永远记住，他救的是我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