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诱杀田雍

    田雍盯着面前的三个男子，两人身板不错，长得高大壮实。这两人要小些，有三十几岁，他将目光停留在快步入老年的男子身上：

    “马氏三兄弟，不错，只看这样子，就知道身手不弱。都坐下吧！将华杰之事慢慢给我说来。”

    三人也不客气，坐下后中年男子先介绍：

    “我叫马勇，这是我二弟马猛，三弟马刚。不敢有瞒大人，我们三兄弟平时做些抢人劫财的勾当。一个月前，在陈侯酒楼中碰到一男子，喝得酩酊大醉。结帐时拿出大把银票。我三兄弟一时手痒，就干了一票。”

    田雍听得很仔细，点点头说：

    “过程我已知晓，那人应该就是华杰吧！他都说了些什么事？”

    马勇一脸为难，扫了眼他身后五个人高马大的亲卫：

    “大人，此事只有小的三人才知道。他说自己是郡王府的一个侍卫长，主要负责保护天涯观十几人。还说……”

    田雍将马勇后面的话打住，他和田仁涛两兄弟不一样，一直从文政，心腹多数以文官为主。后面五个虽是他的亲卫，但天涯观的事太大了，就算是过命之交，他也不敢给对方透露半个字。

    “田石，你先带他们出去，等我问完后再进来。”

    一个中年亲卫看了他一眼，没敢劝说。他们虽不知天涯观住的是谁，但那里的守卫之严，不比田承嗣住的地方差。五个亲卫走出去后，马勇很自觉，对弟弟马猛说：

    “你也出去，我和刚弟说给大人听就可以了。”

    田雍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大胆，待客厅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后，马刚走到他身边来。他还以为事情太大，马刚连大声说也不敢，心里还有几分赞许。没等他赞许一会，后颈一阵剧痛，感觉到嘴巴被捂住，顿时失去知觉。

    马刚是李山河扮的，对付田雍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扮马勇的是姜子，姜子论武艺还不如田雍，本不应该来此冒险。他有一个特长，马上就能表现出来。

    马猛是曲靖所扮，和另五个亲卫守在门口。几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他忍着怒气，对年纪最大的个中年男子说：

    “这位大哥叫什么名字？不知这里的待遇如何？”

    中年男子是田雍的亲卫长，叫田石，看他的眼神和另几个不一样。总觉得他看起来虽普通，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客气回答：

    “凭兄弟的实力，定能得二将军收为亲卫。要是如此，吃住皆不比那些官员差。有些被安排在郡王府，有些在这里守卫。每个月将军都会按时发放薪酬，在二十两到三十两之间。”

    田石的客气没换来好话，曲靖听得眉头一皱，不满地说：

    “每个月才二三十两？我听说田悦将军的亲卫，不但吃住都跟着他，他还会安排好那些亲卫的亲人。不发月俸，每年至少能得六百两。”

    这些是实话，田家四兄弟，田悦带手下最好，他的经营比三个哥哥更好更多。几个亲卫听得十分不自在，田石正要开口，从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田石，你们快去郡王府通知三弟，让他来这里一趟。留下一人和马氏三兄弟去将华杰带来，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走漏消息。”

    声音有点变调，听起来很着急。外面五个亲卫当然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不敢怠慢，留下一人，其余四人匆匆赶向郡王府。没过一会，李山河两人出来，将门关上，还对在院中等候的两个美女说：

    “四将军在里面想大事，不准任何人打扰。”

    ……

    田承嗣一直很乐观，这点他比李豫做得更好、也更早。再乐观的人也有动怒的时候，此时他在魏州府衙内厅，看着已经冷硬了的二儿子，悲怒上脑，身体一晃差点晕死过去。

    这是他今天得到的第二件大消息，田仁涛在街上遇袭，要不是田归虎反应快，已经和二儿子一样去了。可惜上天不可能再一再二眷顾他田家，没能让田雍躲过一劫。

    现在田仁涛就在他身边，边扶着他边落泪。他一把将田仁涛推开，扫了眼后面跪着的五男二女，一脚就朝圆脸美女踢去，正中对方的胸口：

    “贱人，是谁？是谁杀了雍儿？”

    美女没答理田承嗣，她们今天经历的事太大，大得凭她们的这副身板根本承受不了。没被田承嗣踢晕，被吓晕过去。

    另一个稍小些的美女很有头脑，不待田承嗣的大脚降临，边叩头边哭诉：

    “郡王，奴婢实在不知是谁杀了老爷。刚才老爷带了三个不相识的男子进来，他们也在，当时他们也一同进来的。我和小娟姐一直在外面，见大家都走了，老爷一直不出来，就想进去看看老爷需要什么，谁知老爷他已经？郡王，我真不知道是谁杀的老爷啊！”

    两个美女也有些倒霉，一心想让田雍带她们去郡王府，看能不能入田承嗣的眼，让她们当上田雍的小妾。李山河几人走后，她们等了一会，田仁常还未到，她们等不得了，推开门一看，看见田雍坐在椅子上，双眼大睁，当时两人就差点被吓晕。

    她说的是真话，田雍是怎么死的她们真不知道。可惜她们在田承嗣眼中，和大街上那些叫花子没什么区别：

    “将这两个贱人带出去勒死，扔去喂狗。”

    没有求饶声，最后个美女也随她的小娟姐一样，被吓晕过去，死得一点不痛苦。

    她们被带出去后，进来两个老者，朝田承嗣见完礼，在他的命令下，当着他的面开始尸检。

    跪在地上的四个亲卫和一个衙役，有三人在发抖。田承嗣连脚也心思踢出，走到田石面前：

    “你和归虎两人都是我的老部下，就因为这样，我才放心将儿子交给你们。你当了雍儿二十年的亲卫长，不比归虎短多少时间。他能从对方箭下救回涛儿，你为何不能从对方手中救下雍儿？”

    田石一脸羞愧，当了大半辈子的兵，他并不怕死，这些话比死还要让他难受。

    “大帅，末将无能，愿领一死。”

    “死？”不到一天，田承嗣像是老了十岁。全身有些无力，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你是军人，知道责任比生死更重要。趁你现在还没有死，将今天发生的事给我说清楚。”

    田石终于将头抬起来，长长喘了口气说出这里发生的事：

    “那三个自称马氏兄弟的人，一定是杀二将军的凶手。马氏兄弟一来，就说华杰被他们在陈侯府抓住。因为当时他们说起天涯观之事，二将军让我们在外面守着。

    末将心里有些疑惑，末将五人和那个叫马猛的在外面，曾听到将军从里面传来吩咐，让我们四人去通知三将军来，留一人跟着他们去押华杰。留下的是齐弁，末将打听过府衙门口的兄弟，在我们走后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他就带着三人走了。将军为什么会如此相信他们，只让我们派一人跟着他们去押华杰？”

    田承嗣没有回答，扫了眼厅中众人，田家重要的人都来了，在外面还跪着一大堆人。田雍的一妻五妾，带着一群儿孙在外面大哭。虽然听得心乱，谁也不可能阻止。

    见他没有回答，田仁涛盯了田仁常一眼：

    “三弟，田石所言你觉得如何？二弟为什么会如此安排？他清楚华杰是我魏博重要的逃犯，那三人一来就拿天涯观说事，谁也不应该如此安排？”

    “我也认可大哥之言，”田仁常说了句废话：

    “我不知道二哥为什么会如此。”

    田承嗣恨恨盯了田仁常一眼，将目光落在田悦身上：

    “悦儿，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田悦看去，见他不知在想什么事，好一会才回答：

    “叔父，二哥怕是一时糊涂所致，要不然他怎么不让田石他们带三人去，要去给三哥送信，只需在门口派一人就可以了。”

    他的话得到不少人的点头，田承嗣眼中精光一闪而没，淡淡地说：

    “人是这世界上最复杂、也是最聪明的东西，各有各的特长本事。有些人善于口技，能模仿对方说话，听说你有个叫马忠的手下，就能模仿不少人的声音。凭你的聪明，应该想得到的。”

    田悦一脸惊骇，扑通一声朝田承嗣跪下：

    “叔父可是怀疑我害了二哥？要此事是我所为，叫我不得好死。我虽胡涂，还不至于做出这等十恶不赦之事。懂得口技不说有很多，街上一些杂耍之人也懂。听叔父这一说我才明白，二哥最后的命令，很有可能出自别人之口。”

    四兄弟田悦最聪明，他本来想到是别人假传的命令。但正如田承嗣所言，有个叫马忠的手下，能模仿许多人的声音。他怕那样说，更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田承嗣很仔细盯着他，四目相对，他毫无惧色，只有一脸的伤心。怀疑之心减去一些，叹声说：

    “起来吧！我不是怀疑你。出了这种事，凡有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被他一说大家都明白了，猜到有人以田雍的声音传令。田仁涛有些恍然，拿出三支残箭：

    “父亲，这是凶手射我的两支箭，这种箭是我魏博中军将领所用，上面还有中军的标志。”

    田承嗣拿过来看了看，田仁常误会了：

    “大哥，你说是我要害你？”

    开始田仁涛是有这种认为，现在将目标转向田悦。田承嗣摆了摆手：

    “都不要说了，下令封闭全城，暂时只准进，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出去。此事涛儿也是受害者，由你全权负责调查。无论是谁，只要有怀疑尽可搜捕。雍儿在天有灵，也会保佑你早日找到凶手，为他报杀身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