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后宫灭口

    留玉宫没什么变化，仍是琉璃满宫、一派迷人的璀璨。汪婧抱着李安坐在凳子上，看着妆台上的明镜有些发呆。

    在她怀里的李安很懂事，陪她看了好一会镜中的母子俩，才忍不住开口：

    “母亲，父皇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

    汪婧从回忆中醒来，带着一丝苦笑。已经事发快一个月，这些天留玉宫什么变化也没有，就是外面多了十几个禁卫，连留玉宫的宫女太监也被关在另一边，由外面的人送东西进来。

    “安儿，他们没有禁你出入，你可以出去玩玩，别一直闷在这里。”

    “母亲不出去，孩儿也不出去。”李安从她怀里跳下来，从箱子里翻出一把木剑：

    “以后孩儿长大了，一定将欺负母亲那些坏蛋全部杀光，包括那个叫何浩然的坏蛋。”

    汪婧脸色一呆，走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何将军是好人，要不是他，你也不能封王，现在也不能领到这么多的薪俸。安儿，你以后千万不可说这些话，以后你还需要何将军保护，没有他你会受人家欺负。”

    “我才不要他保护，”这次李安没听她的话：

    “都是他，要不是他，母亲和小玉姐她们也不会被关押，还被人骂，我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他。”

    汪婧又惊又感动，没想到她的儿子如此懂事。正要发怒斥责，从外面走进来一女三男。

    “拜见韦贵妃、十九皇爷、十六皇叔、二十一皇叔。”

    来人除韦贵妃，还有皇爷李庸、李响李纯两位王叔。这四人都比她母子的身份高得多，她拉了一把李安，对方不情愿拜下，但并未开口。

    “你们起来说话，”资格最老的李庸先坐下，四人并排坐在她们母子前面，压抑的气氛让她心中一惊。没过一会，李庸叹声说：

    “后宫本来不关我们几个老家伙什么事，这次你们闹得太利害，对我皇家声誉造成太严重的影响。人心最难防，人口最难禁，现在外面不少人都在议论那天之事。百姓杀不得，也抓不尽。皇上不好出面处理，老夫只能叫上两位皇侄来，越早解决越好。”

    李安没注意到汪婧的脸色，高兴问：

    “是不是不再禁我们了？”

    “来人，将陇王带出去。”李响的话喊出，从外面进来一个太监。没能抱到李安，两母子紧紧抱住，汪婧哭声说：

    “不要，我母子不能分开，我要安儿平安。”

    “你要陇王平安，就放开他，将他抱走。”李纯责道：

    “你放心，他是皇上的骨肉，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要是他在这里，以后会有什么影响可就难说了。”

    “我不要出去，我要和母亲在一起。”李安嘶声大叫，还是没能挣脱太监的双手，哭着被强行抱走。汪婧再次跪下，问韦贵妃：

    “姐姐，皇上是不是要我死？”

    韦贵妃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缓缓说：

    “三日前柳淑玉已经赐酒自尽，你们闯的祸太大，皇上也无能为力。”

    汪婧长长出了口气，脸色渐渐平静下来：

    “我知道迟早难一死，只是在临死之前我有个请求。我死后安儿不适合呆在宫里，我请求将他送到何将军身边，就算削去他王爵为民也可以。”

    “到现在你还想连累其他人吗？”李响一双冷眼盯着她：

    “此事对我皇家所造成的影响，非是你所想像的。你死了其它心思吧！陇王自有宫里负责，不需要你担心。只有你死了，这件事才会逐渐平息下去。那些都是柳淑玉疯言，时间一长自然不会再有人相信。”

    韦贵妃在宫里虽然只有几年，已经将这里摸清。宫里比外面更险恶，为了她的儿子，她已经顾不了任何人，站起来说出一番话，让远在千里外的人再次中枪。

    “是不是疯言，我想你们心里自有判断。我不防告诉你们那天晚上的情况，那晚何将军答应过我，发誓要保我安儿一生平安。他的誓言如果被人破坏，我相信以他的能力，无论是谁，以后都难逃一死。至于我和他之间、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四人全都呆住了，他们心中猜测的，和说出来的悬殊不大。何浩然正值血气方刚，碰上汪婧这样的女子，做出一些灭九族的事也算正常。可猜是一回事，亲自听到又是一回事。李庸指着汪婧大骂：

    “你这该死的女人，临死都要污蔑别人。你的话谁也不相信，陇王你放心，我们自会保他周全。来人，将酒端上来。”

    何浩然的事汪婧打听得很清楚，心里十分惊讶，这些高高在上的王爷是何浩然的敌人，他被踢到卫州也拜这些人所赐。此时一个个居然帮他掩盖，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看来这些人怕了何浩然，一股求生的欲望涌上心头，她以为自己必死，前面出现的曙光让她心里一亮。

    “有没有夫妻之实，我和他最清楚。他不是个花心之人，连青楼也不会去，一生的女人只有这么几个。你们要是将我处死，他会怎么想？我大唐内忧外患，这些年在他的努力下，一点点改变过来。改变不易，破坏却十分简单。要是我死了，就算他不反大唐，以后也不可能再替大唐卖命。你们要是敢用大唐江山赌一把，我喝掉这壶毒酒又如何？”

    ……

    何浩然和汪婧的事，身为亲卫保镖的铁手一点不知。几天前何浩然将铁手叫来，说出一个让铁手佩服又心惊的故事：

    “此生我从来未负过一个女子，只有一个，我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和汪婧的故事说出后，何浩然给他一封奏折。作为武将他是个爱马之人，平时鞭打也很少，一路来跑死几匹马，风尘仆仆赶到京城。

    这种事不好交到其他人手里，进皇宫他又没资格，他让一个禁卫将吴垢叫出来。

    “何将军有急信，必须面呈皇上。”

    吴垢有些奇怪，一般这种急信只要给守值将领过目，自然能带他进去呈上。这些年吴垢当了官，平时没多少事做，脑袋磨得很是灵光。想到一事，将他拉到一旁悄悄问：

    “莫非是为了汪妃之事？”

    吴垢是何浩然的人他们知道，也不隐瞒：

    “正是，将军要向皇上求情，希望皇上能放汪妃一马。”

    “糟了，”吴垢一阵骇然：

    “柳妃在三日前已经被处死，今早我见三位王爷进宫，和韦贵妃一起去了留玉宫。怕是不妙，快随我进宫。”

    一个得宠的四品太监，带个人进宫自然没什么问题。两人在宫里一路跑，打听到李豫在新成立的养心宫。快要到那里时，被几个太监拦住。

    “吴公公，你带外人在宫里急奔，成何体统？”

    “拜见窦公公，”挡他们路之人是窦文场。吴垢带着一脸笑容回答：

    “这是何将军的亲卫铁将军，卫州有紧急军情，必须亲自呈给陛下过目。”

    他们以为如此说，对方绝不敢阻拦，没想到窦文场仍是未让路，看了眼后面的宫殿：

    “此时陛下正在养心静思，命我在此守候，不准任何人打扰。有重要军情，交给太子或是兵部即可，要不然只有等陛下出来再交给他。”

    铁手在神策军营见过窦文场，认识这个权势极大的太监，忍着怒气好言说道：

    “窦公公，这事真耽搁不得，必须要亲自交给皇上。何将军的信你也知道，绝对是重中之重，皇上事后不会怪你的。”

    “公公，要不要我去通传一声？”窦文场身边一个中年太监刚说完，被他一眼瞪回。

    要是其他人的还好，窦文场本就对何浩然一肚子怒恨。柳淑玉大闹之事也是他宣扬出去的，原想借众王爷之手，将何浩然拉下马来。没想到那些王爷居然当起缩头乌龟，一个个没什么反应。

    到三天前几个王爷才进宫，进来也不是找何浩然麻烦，而是帮他擦屁股。先是将柳淑玉弄死，商量了三天，今日才去留玉宫。怕是要杀人灭口，他倒是想阻止，可惜没那胆子。

    “铁将军还请见谅，陛下的圣谕我哪敢违背？宫里这几天不太平，陛下心里十分烦燥，要是我进去打扰，怕到时候我这条小命难保。”

    铁手望了眼吴垢，对方想了想说：

    “窦公公，不如由下官进去通知，有什么事也与窦公公无关。陛下真要发怒，下官承受就是。”

    “你承受？你拿什么承受？”窦文场一阵冷笑：

    “大家都知道你虽是皇上的奴才，也是何将军的手下。有些事情可不要犯糊涂，我们当奴才的只有一个主子。就算皇上一时看在有些人面上不动你，什么时候犯了点错，可能谁也救不了你。”

    吴垢和何浩然之间的关系，在何浩然的劝说下，他已经向李豫表明，说他对何浩然非常仰慕等等。李豫早就知道，他懒得与对方打嘴巴仗，一跺脚对铁手说：

    “既然皇上在养心静思，我们暂时不去那里打扰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