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军营中的战斗

    播县军营有东西两个操场，中间相隔一些建筑，包括主营也在这里。此时两个操场上，满坐着身穿百姓衣服的军队。在颇为整齐的饭桌间，不少衙役山贼穿插其中。一个个提着木桶、手拿大勺，场面很是热闹。

    天气太冷了，天上还飘着细小的雪粒。众士兵开始还将武器拿在手里，现在全堆到一旁，将他们剩余的戒心放下。当一桶桶热气腾腾的肉汤提到一些桌面，许多士兵开始发出强烈不满。

    “这些肉汤是拿来看的吗？为什么还不给我们上？”

    “他妈的在搞什么鬼？菜不来先吃碗汤也可以，快给我盛一碗。”

    坐在桌上的士兵不得不抗议，这些打杂之人只是将木桶提到每桌旁边，连别人自己盛也不给。在一个广场中间维护秩序的许云龙压压手，敞开嗓门大喊：

    “实在对不住各位兄弟，今日大家齐聚到一起，播县难得这么热闹。各位大人和当家在里面拜城隍爷，以示我播县年年喜庆太平。他们马上祭拜完了，大家很快能喝汤吃饭。”

    何浩然这些天用脑过度，有些主意他没能想到，这是许云龙的主意。他的主意很好，一桌桌吃，怕是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还没能尝到肉汤的滋味。待打杂的人将所有汤桶到位后，从外面的建筑内传来一阵大喊：

    “城隍爷拜礼完毕，可以开饭了。”

    已经又冷又饿的众士兵，一碗油汤刚盛上，根本不用去试它的温度，端起几大嘴就灌进肚里。对他们来说，此时的油汤比酒还要受欢迎。

    “兄弟再给我盛碗，”有些地方出现不和谐的现象。一些士兵为了能再吃一碗，开始抢夺打杂人员的勺子。

    这些小事在中间维护的几人没管，许云龙见汤已经都喝得差不多了，再次传出喊声：

    “好了，大家将木桶提走，给各位兄弟端菜饭去。”

    肚子得以垫底的众士兵终于安静下来，一个长得脸大身粗的士兵舔了舔嘴，对他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说：

    “吴头，他们这肉汤怎么有些苦？”

    “你他娘的喝了两碗还没发现？里面加了些草药。”中年男子从嘴里噜出一点药渣，拿在手里看了看：

    “他们加的是些什么东西？现在我一点感觉不到冷，效果比酒还要好。”

    “我也是，”一个年青人用手将脑袋撑住，打了个哈欠说：

    “冷倒是感觉不到，就是十分困乏，想睡觉。”

    中年男子愣了一会，突然感觉四肢又麻又软，脑袋昏昏沉沉，一股好久未曾感受到的滋味涌上心头。四周看去，见不少人已经爬到桌上。脸瞬间变成苍白，站起大叫一声：

    “不好，汤里有毒。”

    他的声音如一道九天落雷，将一些还未完全爬在桌上的人唤起，两个操场几乎同时传来惊呼声：

    “不好，我们着道了，大家快醒醒。”

    “快抄家伙。”

    许多人来不及拿起自己的武器，从两侧建筑后面涌入大群手拿刀枪之人：

    “杀光这些叛军。”

    蒋独眼领着大群人一马当先，一个士兵摇摇晃晃朝他迎来，他手中鬼头大刀狠狠朝对方颈间劈下，一股比热汤更有温度的腥红飙出，唯一的右眼也被染成红色，大笑道：

    “兄弟们，这些人就是我们的前程，杀光他们，以后我们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两座操场刹时大乱，一些没能拿到自己武器的士兵，不得不拿起桌凳迎敌。只是凭他们现在的状态，拿起一条凳子也有些吃力，更别提还能挥动阻敌。

    两侧一千多个山贼冲入操场，这些士兵被打了个突然袭击，就算凶猛之士，也只顾向四周突围，知道大事已去，根本没组织人对抗的心思。

    许云龙没有进去屠杀，他和许云飞各带着几十个许家沟兄弟，堵在两侧过道。见一个中年男子冲过来，还未有所表示，在他旁边冲出一道蓝影。与他一同来的少女冲近对方，手中梨花枪点出几道枪花，朝对方胸前刺出。

    男子提着一着一把大刀，可能是身体魁梧的原因，并未受蒙汗药多少影响。一刀将她的梨花枪砸开，大叫一声：

    “老子和你们拼了。”

    身体不退反朝她们迎去，欺近少女后一刀朝她脑袋削去。少女的身体十分敏捷，脑袋向下一沉，很轻松将其避过。手中梨花枪并未闲着，一枪刺入对方右腿上。

    见她们的打斗已经没什么可担心之处，许云龙带着几人绕过少女，朝逃来的几个士兵迎去。

    在另一边，滚木岭苗素仙带着众人冲到右侧前方，正在与一个年青人大战。刚用双刀架开对住对方长枪，旁边一把大刀劈来。眼看快要被拦腰一斩，一把狼牙棒从后面突进，大力将刀身打偏。

    “二弟，”苗素仙松了口气，来人是个满脸诺腮胡的中年男子，滚木岭二当家谢刚。在滚木岭武艺第一，朝她点点头，身体突近侧面对手，一棒将其砸飞。

    赵麻子比之苗素仙强点有限，但他的护卫很多。四大势力分成两组，右边操场的人由铁盘山和滚木岭负责。他在左侧前方，根本不与人单打独斗，与二十多个护卫一道碾压过去，四周还有几百个弟兄相助，已经深入到操场中心。

    此时在场中的几千士兵，无论是弓兵还竹杆兵，所使用的都只是一般武器，那些较特殊的武器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些士兵中不乏勇猛之辈。铁盘山二当家付飞冲得太猛，与一个手持大刀的中年男子拼斗，仅仅三招，就被对方削掉半个脑袋。

    万幸多数的士兵起身后都乏力，连走路也不稳。两边战场能大战的不过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皆受到药物影响，比平时实力大打折扣。

    李山河与许云龙也是分工合作，他和铁手两人各自带着二十几人，分别占据两侧过道。他们远非是这些山贼可比。组成一个简易长排阵，两人各自顶在前方。逃命的人不可能一致，一时间很有些人死在他们手里。

    被围攻的人见左右后面皆不得突围，不得不朝中间的建筑群靠近。里面的众人已经收拾好，何浩然带着七人从门口冲出来。

    他们这侧是左边操场，场面十分令人震憾。不少人死亡时还爬在桌上，要不是身上有伤，还以为他们正在睡觉。

    战场没有马匹之类的阻挡物，外面的人步步紧逼，已经形成一个半圆形合围之势。给两千人准备的药四千人吃下，原本开始还算勇猛之人，也已经大汗淋漓，脚步虚浮，药性逐渐侵蚀到他们血液中。

    他们突然出现，差点陷入一场危机。一个壮年男子指着丘大河大骂：

    “卑鄙小人，你敢下药害我们，死也要拉你垫背。大家一起上，宰了这帮杂粹。”

    原本这些人就已经快被逼到门口，一大群人像找到主心骨似的，全部向他们冲来。

    何浩然也没料到这个局面，还好他们去迎接安如秦几人之前，在主营中准备了武器。尉迟奉先使的武器最好，是安如秦用的一把长枪，起码有三十四十重，一马当先朝乱军迎去。使枪如棍，一枪将前方三人扫飞。

    不待何浩然吩咐，后面的六人迅速靠上。丘大河的表现令何浩然颇为满意。他拿着一把大刀，如一尊门神紧护到何浩然前方，大刀横劈而出，将冲过来的两人劈倒在地。只是冲向他的人太多了，何浩然不得不提起大刀与他并肩战斗。

    刘雄五人迅速组成一个半弧形阵，与他们一道暂时将冲来的众人顶住。一波波的攻击很快出现伤亡，一个百夫长刚架住两把武器，被一侧长枪刺入腹部，倒在地上死去。

    丘大河也没能顶住，大刀还未收回，一道刀光迎面劈来。还好他反应快，身体向后撤，左肩至胸开出一条较长的口子。

    刘雄的右腿也被刺了一枪，很快除了退到后面的何浩然外，只有尉迟奉先一点伤没有。他就像是尊杀神，无论任何人靠近他两三米，几乎都要面临死亡的威胁。

    只是他一人起不了多大作用，正当大家快应付不住时，在左侧的士兵一阵混乱，许云飞带着几十个族人杀出一条通道，来到他们面前。

    “大家不出击，靠门围在一起坚守住。”

    来了一批援军，何浩然已经反应过来。让大家逐渐退回门口，顶住前方士兵的疯狂攻击。

    后面的许云飞没能冲进来，在半途被人一枪刺中后背，不得不退回来，与石井镇蒋独眼一批人在外面加紧攻击。在内外夹击下，战场内的士兵越来越少，胜利的天秤完全倒向他们。

    因为何浩然几人的出现，他们这边的进展很快。没过一会，对方一个军头见四周只剩下一百余人，不甘地大叫道：

    “你们这些该死的贼匪，就算我们被杀光，一旦大帅的援军赶到，播县将寸草不留。”

    见胜利就在眼前，石井镇四当家闵志哈哈大笑，说出一番加快他们灭亡的话：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山贼了，李宝臣算什么东西，跟着何将军干，比跟着他那个野心之辈强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