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一章离京

    初冬的寒风似乎无处不在，无论城市山野，皆能感受到它的倾述、冬天来了，万物即将进入一个冷酷的时节。

    怀明县是京畿道一座边远县城，这里地理位置四通八达、东入河北道、南接剑南、山南道，不说经济，单论县城面积就比一般的县要大至少一倍。

    无论是内城还是边地，城头上都会有士兵职守。这天在城西头，一个士兵指着前方惊呼：

    “大家快来看，那边来了好多兵马。”

    他的喊声吸引四周七八个战友，一群人立在城跺内向他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远方的官道上，一大群骑兵宛如一条巨蟒，朝怀明县方向游来。

    大家傻傻看了一会，这支部队是从京畿方向来的，虽惊不惧。看了好一会，队伍越来越近，近到已经能看见帅旗时，一个中年军士恍然道：

    “是何将军，前两天大家不是在议论他要去卫州吗？这里是去卫州的必经之地。快去通知大人，说何将军他们到了。”

    他们知道得算晚，下面行人中不少有见识之人，队伍未至，一个个朝两边分开，一些人朝队伍前方几个将领指指点点，一群聚集的行人中，一个老头不解问：

    “中间那两个将军都年青，谁才是何浩然啊？”

    “你傻啊？何将军当然是那个身穿黄金甲、白脸无须的将军，难道还是那个黑甲黑脸的大汉？”

    解释的是个中年男子，他们指的地方有四五个将领，其中三个不是壮男就是中年，只有两人的年纪适合传说中的何浩然。他说得没错，何浩然就是那个身穿黄金甲之人。

    他被贬出京城，岳父皇帝对他可谓关怀备至。他坐下是一匹全身棕红、大眼如炬，比周围其它马更高大威风的骏马。这匹马他非常满意，是后世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纯种的汗血马现在也不多见，只此一匹，至少值十万两银子，并且有钱也难买到。

    他身上那一套更是绝版，加上头戴，名叫黄金混元铠，李世民让人为自己量身定制。并不是用黄金制成，听说是用天外飞来之石炼制而成。穿在身上不过三十斤，几乎是刀枪不入，当然要是遇到使重武器的家伙，比如牛星，穿什么也没用。

    在大唐混了几年，他也算是悲哀，做那么多事，感恩的遍地，仇人也一大把。李豫知道有不少人想取他的项上人头，直接派给他二千禁卫，这些禁卫全是陆辉训练的竹杆兵。

    本身这些竹杆兵的装备就不错，一个个都有甲衣。这次出来又将马匹配齐，还给他们一千支弩，可以说是众多竹杆兵中装备最好的一支。

    在他旁边的年青人名叫尉迟奉先，敢取奉先为名，可想武力之高？所使用的武器也是一把方天画戟，论综合实力并不差牛星。

    尉迟奉先是尉迟敬之子，一直在他老爹帐下听差。这次出来是尉迟敬毛遂自荐，想让儿子跟着何浩然混出一个锦绣前程。

    这一切全都是李豫送的，他最后的任命也不是李庸安排那样，李豫任命他为卫州最高官、卫州刺史，总领卫州一切事务。

    因为有众将士在，他没好意思坐到马车内享受。在他身后，只是马车就有四十多辆。现在的明镜庄是小莲当家，凤喜临春为辅，除此之外只有算半个主人的戴尤娜在，可谓是举家搬迁。

    李雪韵舒小红还好，跟着他连战场也上过。出来已有十天，李水音仍处于兴奋状态。对于李水音来说，心目中的卫州比京城更好。

    马车队缓缓停下，一直在通过窗口观望的李水音，起身抓住两个姐姐的手：

    “应该到怀明县了，两位姐姐，我们出去看看这里是什么样子。”

    她们出来后，只见何浩然领着几个将领，在城门口与一群人交谈。

    领头官员是个脸大身宽的中年文官，见她们走来，又领着一群手下一番见礼后，对何浩然说：

    “几天前就听说将军已从京城出发，只是将军说过不喜打扰，未敢到城外迎接。此番路过怀明，无论如何也要休息几日。大军粮草下官已安排好，请大家随我一道进城。”

    这些话其他人听来很正常，何浩然又生起感慨，暗自想：

    “这就是宠臣的好处，要是换了其他人，要粮草也不是没有，起码要连哄带求才行。”

    “打扰杨县令和各位同仁，大家勿需客气，都请吧！”

    李水音几人刚要入城，后面的马兰兴奋地说：

    “公主，你看墙上的像？”

    调令宣布后，何浩然准备了数日，马兰和素英的织布机终于弄好。织布机的生产权他们除交给朝廷外，还送给三家纺织大户，毕竟算是由人家出资才研制成功的。

    马兰两人的激动不比李水音少，她们成功获得郡君称号，和凤喜临春一样。虽然仍要服侍李水音，得到何浩然同意，她们的家人可以来京城居住，在明镜庄帮忙做事。

    几人朝她的指引看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幅米高画像，画中之人正是她们苦苦寻找的青云子。

    一直在留意的领头杨县令看见后，正过身对李水音说：

    “这幅画像早在一月前就送到本县，下官不但在本县内找，连附近一些县城也没放过。唉！叫青云子的倒是有一个，可是个中年道人。”

    “说不定他变幻相貌了呢？”受到舒小红两人影响，李水音也是个笃诚的有神论者。

    “那个道长连改命如此逆天的本领也有，说不定会些仙术，变幻相貌这种小事他不可能不会。杨县令，你说的那个叫青云子的道长在何处？”

    杨县令呆了呆，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旁边一个长着长须的老者回答：

    “公主，我们也查过此人，是本县白户乡村民，成人后方入观，可能不是那位仙道。”

    都已经将人家底细查清，当然不可能是那个青云子，一群人的兴奋劲瞬间消失，一个长相富态的老者说：

    “这也不要紧，此地虽没有，可能在其它地方。我商盟现在陆续发放此人的画像，所有商人皆要准备一张。只要此人还在我大唐，一定可以查到。”

    同来迎接他们的除了官员，还有怀明县不少商人。一家人十分感动，真有这些商人相助，不比官方差，应该能查到。

    城中的人很多，这些百姓像是看稀有动物，堵在两侧不停朝他们指点。喧闹的气氛终于让李水音三人恢复心情，跟随的士兵越走越少，李水音转过头一看，发现这些士兵在一些衙役的安排下，走进一座座酒楼中。

    她总算还不太笨，轻声对李雪韵两人说：

    “看来大家是要去吃饭，两位姐姐，等会他们吃饭谈正事，我们到处去逛逛可好？这一路颠簸，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李雪韵笑了笑：“我们的缝纫机都还未弄出来，到了卫州不知有多少事等着，就跟着他们随便逛逛吧！在这里休息一日，明早就叫相公赶路。”

    在前方边走边聊的何浩然停了下来，指着旁边一座两层商铺：

    “那里就是怀明县的医疗所吧！我们去看看。”

    他只去过长安洛阳的医疗所看过，怀明县的医疗所远远无法和那些相比，不过是一个大些的药铺。不少人排着队看病抓药，有两个大夫坐诊，条件还算不错，大夫各有一间小房。检查一圈后问：

    “杨县令，我上书朝廷的窗口服务模式你知道吗？”

    在京城时，他见那些办事之地显得十分嘈杂。商盟建立之初，他仿造后世那样，用窗口服务模式，实行分区办事窗口。

    商盟的这种成功改进，让大家都看到好处，不少商店甚至朝廷一些部门、衙门纷纷效仿，工作效率提升不少。

    杨县令恭声说：“将军所言之事我们岂会不知，如今我县衙门已经改成那种办事方式，只是其它地方还在规划中。改建办事之地没什么问题，只是琉璃难弄。”

    “琉璃怎么会难弄？我不是让京城琉璃厂专门针对这类在赶制，有官方证明去购，可按特价优惠？”

    这一年赚的钱，终于让他知道什么叫“钱不过是个数字而已。”为了心中的理想，当然也有些其它因素在内，他让四个地方的琉璃厂，腾出一半的时间专门赶制办公窗口所需的玻璃，价格低得真是只收本金。

    杨县令一脸难色，商盟一个老者轻声说：

    “将军这番善心大家都知道，可订做的那些琉璃，被上面一些人领来后用到自家府上。杨县令曾经派人到京城去取，说是我怀明县的已经领完，不肯再给。不但在我县，其它地方也不少。听说河北道更甚，除州府得到些，县上基本上一块都没有。”

    他呆了半晌，才发现哪个时代都有这些蛀虫。身后的李水音大怒：

    “让朝廷彻查，一定不可放过那些贪官。”

    “算了，不过一些琉璃而已。”他摇头苦笑，想了想说：

    “你们的等会我写张证明去领，不能让他们再这样搞，我得想个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