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做贼心虚

    现在已经是五更天，李豫规定的早朝在六更，一觉醒来，听说自己最小的儿子李安病了。连早朝的准备也没做，匆匆赶到留玉宫。

    他一头闯进去，看里面只有两人，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女人，一个是最器重的臣子。颇有些惊讶：

    “何爱卿，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基本上整理好衣衫，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也不自然。何浩然拜过礼说：

    “臣昨晚就到这里来给小王爷治病。总算是不负天恩，小王爷的烧已经退去，没什么大碍了。”

    “爱卿真是我李家的恩人啊！快快请起。”李豫将他扶起来，见洁妃的脸色发红，握住一双玉手，有些发烫。

    “爱妃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何爱卿，快给洁妃看看。”

    “臣妾没事，陛下先去看看安儿吧！”洁妃说得十分自然，何浩然心里却一点不平静。看着李豫的背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可再招惹这个女人。

    李豫对他太好了，连这种孤男寡女相处，也没有半点发火的意思。李豫检查过李安后，又是对他大赞一番。

    “真是苦了爱卿，等会还要忙邈儿的手术。要不你先去小睡一会，等会我让人去叫你。”

    他正要开口，洁妃抢过来说：

    “陛下，何将军还会看相，说我安儿聪慧过人，会长命百岁，以后会为大唐带来无上荣誉。”

    他低下头去，要不然会忍不住怒瞪洁妃。李豫哈哈一笑，再次走到床边看着李安。

    “好好，此话要是别人说朕还不信，由何爱卿说出，那一定是真的。”

    洁妃松了口气，她对何浩然说的有句是真话，何浩然的故事她听得太多了。现在不但在民间，上至皇帝也将何浩然当成半个非人类。

    今天晚上的事是她有意安排，就算何浩然不说什么奶养之类的话，她也要凭自己的美貌来征服对方。她很有自信，没有一个男人能逃出她的温柔陷阱，像何浩然这样血气方刚的年青人更不可能。

    没有管何浩然警告的眼神，她挽着李豫的手：

    “陛下，安儿以后会如此不凡，现在连个爵位都没有。反正他迟早是王爷，不如现在就封他为王吧？”

    李豫有些为难，一出生就被封为公主的不少，但封为王爷的那就不多见了。一般是要等成人后才封王封地，诸如均王郑王之类的，也都是十六岁才被封王。

    洁妃不满地说：“太子这么大时，已经被封为奉节郡王，那时陛下还只是王爷。要是皇上，怕是一出生就被封王。我知道，我汪家不是什么名门旺族，不但为众妃嫔不喜，也得不到陛下的喜爱。”

    “爱妃怎能如此说，”李豫见她流下眼泪，替她擦干后叹声说：

    “好好，就依爱妃，封他为王。有何爱卿一番话，想来应该没多少人反对。”

    “臣妾多谢陛下。”何浩然看着一脸惊喜的洁妃，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极为狡猾，也不知是什么人家生出的怪胎。

    他心里十分苦恼，要是传出去，说他第一眼看到李安，就说出什么聪慧过人之类的话，怕是要陷入皇家争斗不可。

    跟着洁妃同喜的李豫没顾及他的感受，如考试般询问：

    “何爱卿，你觉得安儿的封地在何处为好？”

    “皇上，这种事情自有宰相商议，臣说出来怕是不好吧？”

    李豫挥了挥手：“没事，这算是朕的家事，想问谁就问谁，别人管不着。”

    洁妃抑制住惊喜，睁大眼睛看着何浩然。没过多久，他缓缓说出：

    “陇右，臣认为陇右很不错。”

    “你？”洁妃指着他，差点被气晕过去。

    “陇右虽大，只剩下一半土地。人口也少得可怜，又时逢战乱，说不定哪天被敌军全占了也有可能。你居然想让安儿封在陇右，你于心何忍？”

    最后句话很明显，是说他们才建立起来的不道德关系。李豫哪听得懂，好奇问：

    “何爱卿为何要安儿封到陇右？那里诚如爱妃所说，是个贫瘠边荒之地。”

    “这就更应该让小王爷封在那里，”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陇右还有八州在敌人手中，臣自会带人收回，收不回臣愿老死在那里。至于贫瘠，那里自有其优势，比如矿产、养马等等，真发展起来，绝不比江南富足之地差。洁妃也说过，小王爷以后聪慧过人，他一定可以将陇右，改变成我大唐难得的富饶之地。”

    “想不到爱卿从普通之事，也能想到为国复土。”李豫赞叹后，对洁妃说：

    “好，就凭何爱卿有如此雄心，以后安儿的封地就在陇右，为陇王。”

    ……

    何浩然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太医院，他没有休息，想用做事来忘记昨夜的荒唐事。上至手术室，下至厕所他都检查得清清楚楚，让看在眼里的李适非常感动。

    “何将军如此，我等身为兄弟也未曾做到，真是惭愧。”

    旁边的几个女人很细心，担心老公安全的裴霞问：

    “何将军昨日去了何处，怎么看起来很疲倦？”

    他懒得看裴霞，看着一脸关心他的李水音说：

    “昨天留玉宫的小王爷病了，我在那里医治，总算是将他的烧退去。没事，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太医们吃过饭就可以手术了。”

    “我去看看他们，”李小音怕他亲自跑一趟，说完后就朝外面跑去。裴霞带着几分不满：

    “发烧而已，居然将你留在那里一个晚上，洁妃又不是不知道今日之事，真是太过分了。”

    李适从上到下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心里发虚，还好对方没有朝那方面想。

    “何将军的事已经做完，暂时在这里趟一会吧！有什么事我们叫你。”

    他哪里能睡，谢汉田进去时，他再三吩咐：

    “不用心急慌乱，只需心细即可。就当平时手术那样，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派人出来通知我。”

    本来谢汉田对手术已经免疫，完全消除了负面情绪。但今日是给皇子动手术，他和另外参预的太医没有一个不紧张。听到何浩然的吩咐，心里安定许多。

    无论是刀具药水，他们重新检查数遍。大家看着倒在手术台上的李邈，没人敢去碰。还是谢汉田耐不过，将他的衣服掀开，比划好一会，才发出第一刀。

    在朝堂上也不太平，李豫处理完国事，很老实地向众大臣宣布：

    “昨日何爱卿去给李安治病，说他以后是个聪慧过人、于国有利之人。朕承他吉言，封李安为陇王，封地陇右。”

    “啊！”一时间朝堂被炸开了。这种事一般要和宰相及一些老王爷辈的相商，李豫居然相信一个年青武将的话。还未满岁的孩子，就被封为王爷？

    元载第一个出声相劝：“安小王爷未满岁，就有了自己的封地，这实在有些不妥。何浩然是很有些本事，但从未听说他有相人之术。就凭他这些话，皇上，此时封小王爷太过草率，还请收回成命。”

    这次连韩滉也没帮何浩然说话：“此事太过仓促，真要赐封，不如请诸王和大臣一起议议。”

    韦应庭不知对此事怀疑，还是想抓何浩然的把柄，提出一个许多不满何浩然之人认可的建议：

    “相人之术，我大唐莫过于白鹤山天宫院袁天纲。由于战乱，现在天宫院的众人已经散去，但还有一人，听说是袁老的传人。此人名叫封意为，传闻活了一百多岁。平时从不相人，随缘而测。何将军既然有如此奇术，不如召封意为前来，看他两人谁算得准。要是何浩然胡说，那就是有意欺瞒皇上。”

    “臣附议，”韦应庭一说，附合之人不少。这些人平时并不特意针对何浩然，但只怪他太有本事、太得宠了，除真心对他好的少数人，许多人都不介意无意间踩他一脚。

    李豫一听很有兴趣，相术他不是很相信，但袁天纲之名如雷贯耳。传说在武天则少幼时，袁天纲曾到武家为其算过一命，当时武则天是扮的男孩，袁天纲见后大惊：

    “此郎君子龙睛凤颈，贵人之极也。”更转侧视之，又惊曰：“必若是女，实不可窥测，后当为天下之主矣！”

    此事在皇宫中并没记载，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要真是袁天纲的弟子，想必有相人的真本事。为李安算命事小，为另一人算命才是大事。

    想通后对众臣宣布：“陇右被土蕃回鹘占据大半，封李安为陇王也是要提醒众人，不忘收复故土之心。此事已定，大家不必再议。白鹤山天宫院久传盛名，朕也想会会那位封意为。派人宣他入京，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