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围西州

    李崇客没有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挡，他们骑兵多，机动力不错。原有四多千骑，后来在纯源县一战，得到两千匹余战马，何浩然又有一千多匹。分给三千他，这五千人只有两千是步兵。

    本来七千兵力并不是很多。可越到里面兵力越少，这在无论是大唐还是其它国家都一样。大家的兵力并不是太多，除非要临近京城那样的重要之地。

    他们路过的两座县城，一座有八百守兵，攻了不到半天，损失三百多人陷城。另一座陇县只有六百多人，他们连影子都没看见，守将就弃城逃走。从天山出来十天后，来到西州城下。

    此时的西州城已经是风声鹤唳、四城紧闭，若大一座城池，只有城头上能看见人影。方圆几十里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十分荒凉。

    一路上的城池都被清空，粮道方面能够保证安全，李崇客没有心急，安扎好营寨，派兵堵住东西两处城门。

    营帐中左右坐着八个将领，李崇客站在中间一块黑板面前，拿着一支淡黄色的矿笔，画出一幅简易的地图：

    “西州还剩下两府七县，离西州城最近的是蒲昌府和闻德县。这两个地方的兵力不祥，但加起来，应该不会超过四千人。目前西州还有四千几百守军，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看来陇县逃走的那六百多守兵，已经进入西州城。我们现在只有六千，硬攻恐怕很难攻下。大家说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何浩然发明的板图很实用，已经推广到各大军中，反而他自己很少使用。一个身高体大、脸色微红的老将开口：

    “对方应该出去求援，其它地方的援军至少还要十多天，但要防蒲昌府的援军入城。我们现在只有六千人，本就很难攻下西州城。要是再有蕃兵入城，那就只能退回去了。”

    众将领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倒是忧心的不少。摆在他们面前的形势很严峻，他们攻下的两个县，每个地方派了三百余人象征性守城。六千人攻四千多守军的州城，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过了好一会，一个中年将领半劝道：

    “将军，我们暂时不益攻城，不如先在四周埋伏，扫清他们的援军。何浩然那里还有三千人，凭他的能力，攻下两座城起码也能剩下一千。如果不派兵守，我们不但多出一千兵力，还有跟着他的众将。有这些人，想来攻下西州城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崇客虽然军事才能不错，但用六千攻下西州城，他也没一点把握，想了想只得认可这个建议。在西州城内军营中，也有十余个将领在那里商量守城之策。

    这十一人比他们更要紧张得多，坐在中间的是个身材矮小、细眼灰须、长得颇为精神的老者。他是众蕃将中最镇静的一个。

    “沙大帅如今生死不知，看来十有八九带去的兵将尽损。如今得到的消息是庭州全地戒严，交河、秦留被占，天山附近那几座城池恐怕也难保。李崇客行动如此之快，又只有六千人马，看来他们在中途兵分两路。诸位有什么计策可以说出来，事态紧急，只要可行之法皆可一试。”

    “鸠将军，如果他们是兵分两路，对方至少还有五千人。如果上万人围攻我西州，恐怕城池难保。沙州方面的援军少说也要十来天，蒲昌府虽近，里面不过二千五百守军。就算全来支援，又有冲进来多少？”

    一个中年蕃将说完，另一个中年蕃将起身反对：

    “谷将军说潜漏了一件事，如今我西州城有四千多民众，至少能抽一千人出来帮助守城。要是蒲昌府能再派一千人入城，我们就有近七千兵力。就算他们有一万余人，也难攻破城门。只要拖到沙州援军赶来，将李崇客留下应该不是难事。”

    一般的蕃民也会骑射之类的军战本领，所以蕃民论数量不满千万，但真要组织起来，可以快速组织百多万军队。无论任何能力皆不比唐军差，这也是唐军与之交战，连年吃亏的重要因素。

    老者点点头：“不错，大家还漏了一点，整个陇右的唐兵只有四万余人。他们还要防安西诸城，根本不可能派多少人来。另一支分出去的唐军不会超过五千，隆平县他们能轻易吃掉，但高昌府怕是破城都难。”

    众将眼睛一亮，刚才很乐观的蕃将大笑道：

    “如果他们只有五千，一定不可能攻下高昌。葛雄武艺不凡，特别是他的夫人乌雅，才能一点不在我等之下。凭着那里的地形，说不定将那些唐军全耗光都有可能。”

    他的话许多蕃将都认可，乌雅在土蕃也有些名气。特别是在西州，不比一般的名将逊色。一阵高兴后老者说：

    “我现在反而不想蒲昌府出兵，李崇客也非是等闲之辈，很有可能会在中路算计他们。唉！只有看奥克西的本事了。伏将军，你和谷将军一起，将能够守城的民众组织起来。看这样子他们一两天不会攻城，可以趁机训练他们一下，提升些战力。”

    他的猜测准了一半，当何浩然第二天领着一千五百兵出现在城东，众蕃将皆被惊呆了。

    高昌府一战，众将士杀敌近三千，但在如此大好的局面下，他们战死四百三十，伤四百余人。鞍山老将朱兴被枪刺中右眼，抬到高昌府没能挨过多久。

    李愿在追一个逃将时，被对方一箭射中左胸，失去战力，被何浩然留在高昌府，带的五百余人，几乎个个都是伤兵。可想要不是何浩然设下火攻之计，硬拼他们不一定能拼过对方。

    何浩然心里很不好受，但李崇客及几位将领对他们的表现，远远超过预期。李崇客安慰他：

    “我也听过乌雅之名，她是土蕃军中难得的一位女将。能用二千五百兵，攻下她们三千多人镇守的城池，损失不满千，已经是了不得的大胜了，不能太过苛求。如今你们来了，说说该如何攻城？”

    他刚来就绕城转了半圈，西州不亏是州级大城，只是城墙就有两丈多高。二十多米的高度，射箭也要走得很近才能射上城头。上面却不用那样辛苦，稍远些也能轻松射到，这对攻城一方来说，难度增大不小。

    见他没有什么表示，李崇客将这里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一遍：

    “现在我方有七千五百人，重弩二十四架，这两天等你们，攻城梯等等已经造好，只可惜没有投石车一类的东西。你在高昌府造的那种投石车，能不能在这里使用？”

    “不行，”他的投石车制作虽然简单，但拿来攻城根本不实用。要是从低到高射，怕是只能投一两丈。

    众将大叫可惜，李崇客想了一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西州城硬攻不容易，这两天我见城上出现一些身着普通服饰的蕃民，想必他们在发动那些蕃民来防御。这样算下来，对方起码有五千多的守军，我们要破城很难。大帅得到通知后，已经从几座城抽取五千兵力在路上，实在不行，只有等他们来了才攻城。”

    何浩然开始对大唐兵力如此之少有些不懂，后来听几个将领谈起才知道。在内州几乎没有军队，全是靠衙役维护治安，衙役虽比普通百姓强，但也强不了多少，不算军队。

    大唐的财政也非常紧张，目前全国有八十多万军人，有些地方根本发不起工资，完全是由地方负责，所以节度使的权力非常大，很得军心。诸如各种赋税、生意买卖等等，全由节度使一把抓。

    好不容易酒醉猝死一回，来到唐朝，他当然有野心改变这个伟大的朝代。不说其它远的，起码要让它重现辉煌，让万国臣服。

    现在他虽然身在军营，但无时不刻不想着怎样赚钱，怎样让大唐快速富起来。给李豫上书他没说假，要想富先修路，路不通什么东西都难运到。但这些只是治理国家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还有大堆事要等着他去做。

    想到这些他心里就着急，无论有没有钱，将士的命是无价的。陇右就这点家底，全花在西州，就算打下来他们也承受不起。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暂时不去想援军之事，那五千人既是来，也是用他们来镇守灵州的。离西州最近的蒲昌府府呢？那里怎么样？”

    李崇客叹声说：“我们问过几个俘虏，那里的兵马应该不到三千。我派了一支军队，在离这里二百里的千层崖设伏，到现在为止没看见一个人。”

    不用看地图，现在西州的城池险地他了然于心，对设伏一事指望不大。穷尽脑袋想了好一会问：

    “李将军，我们运来的粮草还够几天？”

    “攻破那几座城，加上你们获得的，二十几天没问题。”

    他走到黑板面前，拿起矿笔：

    “那就让大军先破闻德县、蒲昌府，将这里孤立起来。给他们创造机会，想来他们会坐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