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混入天山城

    士兵抬来的桌子有三米长、两米宽，上面的东西是用石头、泥沙和木材做成，上面有山川有平地，还有一些白色弯曲的条形。多数将领能认出，这些条形是河流。

    里面的城池有八座，很小，是用木材做成，全都一个样，和真正的城池比有很大的悬殊。但山川、平地和道路十分像，完全就是这些东西的缩小版。

    模型的吸引力太强，大家情不自禁将桌子团团围住。李崇客问：

    “这是什么东西？”

    “是地图，从秦留到西州，包括西州两个府的地图。”何浩然说完，看了眼带来的拉亚雷。

    拉亚雷非常激动，在城门口迎接大军的时候有他，开军事大会的时候就将他丢在一边，他心里很有些想法，也想得到邀请参加。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军事会议属于高度机密，一个初投诚的将领不可能被邀请。没有让他失望，何浩然没忘记他，并且将他们联合制作的东西，让他来介绍。

    他将抱着的盒子打开，里面有许多小旗，一白一红两种，上面皆有文字。他将一些小旗插到城池、包括山头河流上。还未开始介绍，几个将领惊呼出声：

    “像、越看越像，太不可思议了，你们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做成地图？”

    吴垢不比许多将领笨，他也被眼前的沙盘惊呆了。这东西比纸上地图不知强过多少倍？有此一物，以后行军布阵，设伏等等，就算普通的将领，也不输经验丰富的老将。

    拉亚雷带着极为崇拜的眼神看向何浩然，开始介绍：

    “这是何将军发明的东西，名叫沙盘，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将领，我就不在这里说它的优点了。它还有个好处，随时可以改造，比如这盘是西州地图，有几个知道地形的人，不用一天就能换成其它的。这个沙盘，是将军和我，加上许多受俘的士兵完成的。我在西州这个地方也有十几年，我敢说差距只有很小一点。”

    “好、太好了，”李崇客看着何浩然吸了口凉气：

    “此物将会对我军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唉！只是这东西太难保密了，你真不应该这样拿出来。”

    何浩然笑了笑：“我也想过，但要将它推广到全军，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又能瞒多久？算了吧！先用先占便宜。”

    他们的话没说得太明，大家都听懂了，吴垢挤到何浩然身边，轻声说：

    “将军可有奏章要呈给陛下，小人明日就要回京，可以带回去。”

    吴垢的好意他知道，点点头：“我有封奏章，等会还要麻烦公公送去。”

    吴垢问出这件事，已经单方面将自己当成了他的人。见他交给真有任务要自己做，心里异常高兴。

    接下来的事简单多了，大家围着可能是历史上的第一件沙盘，开始在这里指点小江山。

    ……

    在草肥树壮的高原上，有一片山高路陡的地方。一座座山重重叠叠，有些距离不是很远的山，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整体。

    一座很高的大山之下，有座被石墙围起来的城池，这座城池很独特，只有一扇城门，一条斜下的大路直通更下方。只有入城那一段比较平坦，在斜路口立有一块大碑，上面写着“天山县”三个大字，远远就能见到。

    这里进出的人不多，只看外面就觉得十分冷清。进出也有些穿得破破烂烂的汉人，他们在进出城门时，守在城门口的蕃兵会特别留意，有些人拿着包袱之类的东西，还会被翻开检查。

    一个披着长发、手拿着尺长包裹的中年女子，刚走到门口就被守门蕃兵拦住。

    “你是哪里来的女子，去里面做什么事？”

    女子是个唐人，穿得还算一般。见蕃兵向她走来，她向后退一步：

    “军爷，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我一年总要来七八趟。我家男人在里面做事，这不天气要转凉了吗？我给他送些衣服来。”

    “你们唐人最是奸诈，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藏些犯禁之物，我得亲自检查才行。”

    中年蕃兵毫不理会她的辩解，贴身上去几乎将她抱住，上下其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另外两个蕃兵哈哈大笑，一个年青点的蕃兵看着眼馋，走过去说：

    “哈萨大哥，你搜完了可不可以让我搜搜看，要是有什么东西，一个人也不容易查到。”

    女子挣扎一会便认命了，闭着眼睛任他们邪恶的双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摸索。没过多久，三辆载着大堆货物的板车驶来，终于让他们停手。

    在前方驾车之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土蕃老头，后面两个有点像汉人。三人穿的都是土蕃军装，在前方的老头更是身穿盔甲，是个将领。

    中年蕃兵将女子放进去，弯着腰向老头询问：

    “你老是？”

    老头没有回答，摸出一块令牌扔给他。

    “拉大人，小的走眼了，快快放行。”

    三匹马车进去后，过了好一会，老头骑马离开天山城。在天快黑，城门要关闭之时，老头又来到城门口，本来这也没什么，他后面还跟着一百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唐人，全是像乞丐的男子，再次被中年蕃兵拦下来。

    “沙大人，他们是谁？”

    守城的蕃兵终于听到老头的声音：“他们是我的仆人，别耽搁我的时间，快让他们进去。”

    中年蕃兵苦着脸朝后面看去，得到三个守城蕃兵前来支持，年青点的蕃兵带着笑脸说：

    “拉大人，你老还得等等，这么多唐人进城，我们作不了主。等我们去请示将军，他说放行我们才敢。”

    “滚开，就是诺亚浑来，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老头见中年蕃兵想要溜进城，立马将他叫住，拿出一块令牌。

    这块令牌和他上次拿出的不一样，颜色是紫色，中年蕃兵看了两眼惊叫道：

    “沙、大帅？”

    “小声些，”老头恨恨瞪了他一眼：

    “大帅有秘密任务交给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今日之事要是被传出去，你们四个逃到天涯海角也得死。”

    四个守兵脸上的汗水直流，中年蕃兵看了眼城楼上，上面有些站岗的士兵，他指了指上面，哭丧着脸说：

    “大人，我们当然不敢说出去，可以发誓。万一要是其他人走漏？”

    “只要你们不说，没人说出去。”老头仍下这句话，带着一百个仆人再次进入城中。

    这里的情况，被城楼上一个巡视的小头目看见。他没有阻拦老头，待对方走后，将守城的中年蕃兵带走。

    ……

    中年蕃兵一句话不说，边走边搓手，像刚洗过头似的，汗水从头上流得一脸都是。小头目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哈萨，你的手怎么了，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莫头，我没什么病，”叫哈萨的中年蕃兵瞬间堆满笑容：

    “今早这手有些贱，摸了些脏东西，也没去洗洗，很不自在。”

    小头目冷哼一声回过头：“我看你不是手贱，是脑袋贱吧！我领你去将军那里，让他给你治治。”

    他们走进一座较小的军营，这里的建筑十分挤密，走过一座稍大些的操场后，来到一幢宽大的两层楼前。

    里面大厅一个人都没有，哈萨未能高兴多久，小头目说：

    “你就在这里等等，我去叫将军。”

    看着小头目离去的背影，哈萨怒冲冲说了句：

    “这个狗日的，想把老子往死里整啊？”

    他的想法十分正确，过了好一会，小头目带着一个身材瘦高、一脸蜡黄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属下拜见将军。”

    中年男子是天山县守将诺亚浑，论各方面的本事他都差奥拉维，在七品将领中算是中规中矩的人物。

    他没有奥拉维那样有上进心，天山县可以算边城，始终不是最前沿。他和一千五百个士兵比边城的将士要悠闲得多，在这里想立功很难，但犯错的机率也少。只要守好城，功劳相信于装零钱的储存罐，一天天总会添加的。

    所以他对守城来说十分上心，制定一套城防条规，谁也不能触犯。听到小头目的汇报，将小妾扔到床上凉快，匆匆赶到这里。

    “哈萨，你给老子吃了豹子胆，敢私自放一百多人进来。”

    “你娘的才有百多人？”哈萨怒盯着小头目，心里的话始终还是没敢说出来。

    “将军，只有一百人，全是些奴隶。将军没有规定不准奴隶进城，否则小的哪敢？”

    诺亚浑刚坐下，听他说还有理了？啪一巴掌打在桌上：

    “老子是准奴隶进城，只准一次十个以下的奴隶，你这狗才一次带上百个，是不是脑袋不想要了？说，带奴隶进城的将领是谁？”

    他吱半晌没吱出来，被急于表现的小头目一刀架在脖子上，急得大喊：

    “是拉亚雷大人，属下哪敢不听？”

    “拉亚雷？”诺亚浑挥了挥手，大刀从他脖子上离开。

    “他不是在秦留吗？如今大帅带着大军去那里，到现在仍未回军，他不应该此时来这里啊？莫律，传我令，带上二百个兄弟去会会我这个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