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一箭惊魂

    莫亚霍已经赶到，他如果能扶一把正在侧倒的蕃兵，能很轻松将其救下，但他没有。他双手握住斩马刀，盯着前方的王勇，斩马刀挥出一条弧光，朝王勇腹部扫去。

    莫亚霍是生力军，这一刀又带着极怒的杀气，快得让王勇很难挡下。王勇知道左右蕃兵被战友挡住，他脸上闪过一丝决然，本就在前方的长枪突然刺出，可惜他此时的力量远逊对方，在刺到莫亚霍面前时，被对方头一偏避开。

    长刀并未失去方向和力道，随着他的头偏在一侧，长长刀锋划破甲，几乎毫无阻碍穿透，待何浩然收回竹杆时，王勇连人带衣被劈成两半。

    再是已经见惯生死，见到这种情况也非常难受，何浩然被血麻木的神经仿佛突然苏醒。还在半途的竹杆再次出击，朝莫亚霍捅去。

    这次莫亚霍没有避开，一把将何浩然的竹杆抓住，用力一扯，竹杆轻松从他的手中离开。

    莫亚霍一点表示都没有，何浩然竹杆脱手，他将沾满鲜血的竹杆丢到后方，一骑突进。还好有匹马挡在他们之间，他的长刀堪堪能够到，刀尖扫来，被何浩然险险退开。

    现在他想杀何浩然之心，完全是二千多条性命积累成。反手就给挡住他们的战马一刀背，受惊的战马一声嘶叫，撞向正要在与李山河交锋的蕃将。蕃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身体没能控制好，被李山河一枪将身体刺穿。

    何浩然此时介于李山河和王勇以前的位置之间，后面的战友虽然顶上了，补的是王勇之位。他算是完全暴露在莫亚霍眼皮下。对方一脸狞笑，根本无视他新拿出的武器和后面补上的一个士兵。莫亚霍冲入最佳的攻击距离，刚轮起斩马刀，一支利箭斜下恍眼而来。

    此时莫亚霍的心智都被仇恨掩盖，恨不得立即将何浩然大卸八块，眼看就要实现心中的梦想，哪知道还会有箭来射他？

    他的反应也算快，大刀已经无法击中箭羽。将身体急急一转，“嚓”一声轻响，箭头刺入甲衣，插入他右肋之中。

    他抬头一看，三个年青女子站在半山腰，中间一位身穿蓝衣的女子手拿长弓，怒目直盯着他，接过旁边女子的箭羽。

    射箭的是李雪韵，她本想下去战斗，被舒小红和小莲劝阻。现在满山寻找都是箭羽，可惜许多都无法使用。找到的箭羽只剩下四支，专门是给何浩然和李愿留下的。

    “大小姐快，快射死那个大坏蛋。”

    小莲恨不能自己动手，将一支箭羽递给李雪韵。旁边的舒小红比她更急，拉着李雪韵的手赶忙放开：

    “姐姐，射他脑袋，他身上有盔甲，受的伤害不大。”

    李雪韵没时间和她们说，见挨了一箭的莫亚霍，挡住何浩然和一个士兵的攻击，已经退到蕃兵群中。放下箭叹声说：

    “此人身手不凡，射脑袋容易被他避过。你们再去找找有没有完好的箭羽，我在这里看着。”

    下面的战场十分混乱，已经是一个不成线条的阵型。铁手在一个时辰前，腹腹被刺了一枪，由李愿顶上。李愿的武艺很不错，到目前为止，仅仅左胸被砍了一刀。力度不大，只是伤了点皮肉。

    贾处章十分幸运遇到杨金，早早被对方替下。杨金受了两处伤都不大，又加之贾处章在后面帮衬，他们还顶得住。

    像他们这样的幸运组合不多，杨金一起来的十个禁卫兵，加他只剩下四人，五个战死，一个在山顶上疗伤。现在没挂彩的人两只手数得过来，唯一没有受伤的，就是何浩然和李山河那一组。

    李山河因为后面有何浩然，没敢放手去攻。他们的阵型十分密集，一骑面前，最多只能并三个敌人。吴默、刘雄两人要不是杀疯，身上也不会受几处伤。

    两人突进得最远，在他们后面各有两人护卫。后面的战友都已经换了两批，他们还在疯狂杀敌。现在两人遇上麻烦了，和莫亚霍一起的两个蕃将，一人分一边加入战团。

    除了何浩然这个头目外，蕃将对他们的怒气最大。死在两人手下的对手可谓是惨不忍睹，不是断头就是残肢。两个蕃将一加入，不但将他们的攻势减下来，还将局势扭转过来。

    与吴默交战的蕃将是个五十余岁老头，手持一把宽刃大刀，迫开一个受伤的蕃兵，一刀直朝他的面门扫去。

    吴默背部、腹部和右肩都有伤，背部的伤最重，尺大一条口子，自己的血将马背也染红。他已经不知痛楚，还好知道避让。见一把大刀劈来，他的上半身赶忙朝后一躺，险险避开。

    蕃将也没存一下子就将他弄死之心，一刀被他避过，一点没停顿，收刀至半途，使刀如枪向他捅去。

    原本他们是一个小三角形阵，这种阵形对他来说十分不错，他不要求后面的人一起冲锋陷阵，只是希望在危及时帮一把。要不然他杀了那么多蕃兵，早就身首异处了。

    后面的两个护卫见状，赶忙冲到前方，帮他架住两个蕃兵。他的压力一松，双手大斧一挥，将大刀劈开。可惜受的伤让他实力大减，跟不上对方速度，又是一刀朝他劈来。

    他这边虽然未输，只能呈交织战，另一边的刘雄比他还要惨。

    刘雄后面也有两个护卫，冲向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青蕃将。对方冲近后，第一击就将他的战马刺了个窟窿。这匹何浩然让他们精心挑选的战马一声惨叫，双膝跪在地上软软倒下，没有将他直接摔下来。

    他顿时须发怒张，连一侧的长枪刺来也不顾，手持长柄斩马刀，一刀直劈蕃将。他的力气虽大，可惜人家是个生力军，身手也不弱，一枪将他的大刀打偏，反而左侧的长枪刺入左肩，左肩几乎丧失战斗力。

    在上面的舒小红两人拼命去找，连射到树上的箭羽也没放过。当她们费力拨出来后，箭头一截不是损坏就是松动，拿到李雪韵面前，只有两支勉强可以用。

    她搭箭正要帮刘雄射落对手，旁边的小莲一把将她抓住：

    “快蹲下。”

    三女的身子还未完全蹲下，一支利箭从她头上飞过，将她头上的青丝也射落一缀。她探头一看，下面的莫亚霍拿着一张弓，恨恨地怒盯着她们。

    她倒没什么，舒小红两女吓得不轻。要不是小莲注意到莫亚霍，这一箭一定会要了她的命。她们的火力被压制住，并没有放弃。莫亚霍受了一箭虽不严重，但箭插入在右肋骨之间，很难提气。如果冲上去杀杀一般的士兵可以，要是杀武将，很难长时间对战。

    她们爬到一块大石后面，由舒小红两人偷偷溜出去，注意下面的动向。她爬到大石上，再次扣弦射出，快要陷入绝境的刘雄终于脱困。

    刘雄又受一处伤，只得单手持刀，他的力量也所剩不多，根本无法胜过对方。要不是他用两败具伤的打法，早就被蕃将结果。

    和他打斗的蕃将心情十分畅快，一枪挑开他的大刀，面前空门大开，正要再使一枪，一支利箭飞来，正中左眼。

    这个机会刘雄没有放过，他趁着蕃将俯在马背上痛叫时，一刀将对方腰间斩断。

    后面的莫亚霍一口血喷出，气得顾不上伤口，朝她射出好几箭，皆被两女提前发现躲开。被人马踩踏，他们也没几支箭是完整的了，不敢乱射，将弓箭递给一个亲兵，拉着弓箭对准她，总算将她压制住。

    何浩然在两个士兵的帮助下，直接退到最后面，站在陡坡上向战场扫了一眼。他们的将士已经不足一百，对方还有五百多人。叶升的将领除贾处章外，连后来投入战斗的吴承雄也从战场中消失。这一战的代价大得让他难以承受，正在考虑，三女从山上冲下来。

    “快回去，就在山上等我。”

    “浩然小心，”李雪韵的喊声未尽，一支利箭斜下朝他射来。他满脑子装的都是如何打赢战斗，连一点箭羽的影子都没看到，刚转过身去，一箭正中他的右胸口。

    在半途中的三个女人吓傻了，舒小红和小莲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李雪韵一手牵一个呆在原地。下面的莫亚霍哈哈大笑：

    “何浩然，终于将你杀死了，等会我要将你的尸体……”

    莫亚霍的话未说完，何浩然手一挥，斜插在他身上的箭轻轻落地，流出的不是血，是一些透明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