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涯带着段志远和段志达来到梧桐街3号的豪宅，两个老人从前估计只在电视看过这样的豪宅，一时就如走进金碧辉煌的宫殿一般。

    家里，水琳琅、林素、幺鸡都在，林素是棘山村人，可以说是段家二老看着长大，水琳琅去过棘山村几回，对他们也不陌生。

    唯独幺鸡是初次见到二老，段小涯给她介绍：“幺鸡姐，这是我爸，这是我二叔。”

    幺鸡笑着招呼：“爸，叔，你们快请坐。”

    段志远听她叫了声爸，不由一愣，只是干笑一下，没有回应。

    段小涯无语地看着幺鸡一眼：“别瞎认亲戚。”

    幺鸡不悦地道：“睡了老娘，不想认账了吗？”

    段小涯微微尴尬，这是什么女的，说好的女人的矜持呢？

    他此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估计就是没有经受住幺鸡的勾引，这小花娘铁了心要缠着他到天荒地老了。

    段志远微微皱着眉头，这姑娘取了这么一个刁钻的名字，又这么没羞没躁，哪里还有半点妇道的样子？

    他是地道的农民，虽然自己也曾被山鬼蛊惑，做出背叛家庭的事，但观念还是老派的，就是见不惯姑娘家没有姑娘家的样子，男女隐私的事，男人可以相互开玩笑，但从女人的嘴里说出来，未免太轻佻了。

    至于林素，村里著名的黑寡妇，段志远本来就不同意段小涯和她扯上关系，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

    只有水琳琅，段志远还是比较中意的，虽然在他眼里，水琳琅没有方凝那么能干，但是知书达理，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段小涯如果以后和她结婚，未尝不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村里只怕没有一家媳妇能够赶的上。

    幺鸡沏茶上来，给段志远和段志达各倒一杯：“爸，叔，你们喝茶。”

    段志远干笑：“闺女，叫大爷就好了，叫爸有些不合适了。”

    幺鸡笑道：“好，大爷，你们都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做饭去。”

    段小涯急忙阻止：“幺鸡姐，还是出去吃好了。”对于幺鸡的黑暗料理，段小涯至今心有余悸。

    幺鸡不乐意了：“怎么？你鄙视我的厨艺吗？我告诉你，我现在会包饺子了。”

    “我们南方人不喜欢吃饺子。”

    “南方人怎么不能吃饺子了？素素上次还教我包饺子呢。”幺鸡自从告别赌场之后，英雄无用武之地，迷上了厨艺，这才是最致命的。

    “你……真的会包饺子？”段小涯将信将疑。

    “当然，我连胶水都买好了。”

    段小涯一愣：“要胶水干嘛？”

    “你懂什么？饺子下锅之后，它会散开，我拿胶水粘好，这就方便多了。”

    段小涯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姐，你听我说，胶水遇热，饺子还是会散的。”

    “会吗？”

    段小涯郑重点头：“一定会的。”

    林素说道：“还是我去做吧。”

    幺鸡忙道：“我去帮忙。”

    段小涯忙道：“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最终，段小涯还是说服幺鸡，段志远和段志达远道而来，自然要带他们去大馆子见识见识。

    水琳琅提车出来，一辆白色的埃尔法，众人坐了上去，去了一家豪华的大酒店，住在宽敞的包房，几净窗明，水晶灯和钢琴曲，段志远和段志达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都没到这种地方吃过饭，心里激荡不已。

    段志远小声地问：“小涯，这儿吃一顿饭要多少钱，很贵的吧？”

    段小涯笑道：“老头，待会儿你敞开了胸怀吃就行了，反正又吃不穷。”

    “孩子，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老头，钱就是用来花的，不然留着它就是废纸一张。”段小涯知道段志远节俭了一辈子，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可他现在有能力了，他只想带着老头吃一顿好的。

    段志远叹了口气，没有做声，他能理解段小涯的孝心，这孩子别的没有，但对他和李美翠老两口却孝顺的很。

    回想往事，他把他拐上山的时候，他才四岁，转眼二十年就过去了，他已一只脚踏入棺材了。

    他也不便驳了段小涯的心意，招呼着段志达：“老二，待会儿多吃一点，这里的东西金贵，可别糟践了，吃到肚子里不浪费。”

    先上凉菜，再上热菜，最后还有甜点，段小涯开了几瓶好酒，段志远和段志达喝的十分痛快，幺鸡不停地敬着他们。

    水琳琅生性清冷，一直坐在段小涯身边，默默无语。

    林素知道段志远嫌弃她的身份，所以也不怎么敢说话，只有幺鸡脸皮奇厚，虽然看出段志远不喜欢她，还是大献殷勤。

    吃了三个小时，众人散场，水琳琅主动去把单给买了，然后开车到了家里。

    林素默默地收拾两间客房出来，铺好了床，段小涯扶着段志远回房，段志远满面红光，笑道：“小涯，刚才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好些东西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段小涯笑道：“老头，你要喜欢吃，我下次再带你去。”

    段志远摆了摆手：“算了，别花那些冤枉钱，好东西吃过一回，就能记一辈子，要是天天吃，反倒不怀念那滋味了。刚才花了不少钱吧？”

    “琳琅买的单，我不清楚。”

    “要说琳琅，倒是一个好姑娘，对了，她家是做什么的？怎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她家是做生意的，家境不错。”段小涯也只能这么说，否则告诉水琳琅就是当年棘山悬棺里面躺着的那位，老头会被吓出毛病不可。

    “这么说来，倒是咱们家高攀了。”

    段小涯笑道：“两个人情投意合就好，哪有什么高不高攀？”

    “也难得了这样的姑娘，竟然能看得上你。”

    “好了，睡吧，明早咱们还要去段氏会馆呢。”

    段小涯给段志远盖上被子，缓缓地退了出来，把门轻轻地关上，点燃一根香烟，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心里忽然变得复杂。

    水琳琅走了过来，问道：“小涯，你有心事？”

    “老头真的老了。”段小涯叹了口气，无限唏嘘。

    水琳琅轻轻挽着他的手臂：“以后咱们一起孝顺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