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雪中老乞丐
一个人,很奇怪,穿着破棉袄,戴着破帽子,拄着一个拐杖,手里拿着一个破碗,在风雪之中,慢慢的移动。
他走累了,就停下来歇息一会,只是他没走多久,忽然间就倒在地上了。
他倒地之前,伸出手,朝着廖凡这边大幅动作的甩动,手臂挥来挥去,他在示意廖凡搭救他。
茫茫一片,白色天地,风雪声大作,远处无人,远处无鸟,只有近处有廖凡一人,他如此呼喊挥手,也是正常。
只是他或许有点累了,所以才会直接栽倒在地上,一下子起不来。
廖凡踩着碎玉乱琼般的积雪,步伐迈的很大,顶着风雪,眯缝着眼睛,很快就抵达老人身边。
看他身上的穿着,廖凡心中奇怪无比,不过他并没有多想,伸出手,抬起老人的臂膀,背在身上,运转真气,迅速在雪中移动。
约莫十多分钟后,廖凡来到了他家里的老宅这边。
老宅之处,之前有他安防的家具,还有木床,他觉得还是让老人在这里暂且安稳下来。
毕竟如果贸然抬进自己目前居住的二叔家里,肯定会有些不合适。
廖凡把之前放在老宅这边的木柴,堆放一起,用稻草当火引,点燃,用真气催动,眨眼间,木柴就燃烧起来。
火焰升腾不已,火光映照了身穿破棉袄的老人面颊上。
老人因为被廖凡注入了一丝真气,故此他原本寒冷无比,差点都要昏倒的样子消失不见。
现在感觉温暖多了。
廖凡蹲在火堆这边,看了老人一眼,发现面前的人,其实年纪并不是很大。
面容稍显疲惫,脸上也有皱纹,国字脸,但一双眉毛颇为浓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只是他或许因为饥饿了很长时间,故此,显得有些虚弱。
“怎么称呼?”廖凡笑道。
“我就是一个走南闯北的乞丐而已,无名无姓,称呼我为老乞丐就成了。”老乞丐呵呵一笑,不过看向廖凡的眼神,多了一些好感。
“老乞丐?大叔倒是随性的很,既然如此,我就称呼你老乞丐大叔吧。”廖凡也是爽快。
看着老乞丐的一双眼睛,廖凡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应该是历经过很多事情,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都似乎在叙述他的人生。
有些人,你只需要看上一眼,其实就能发现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有经验,是不是一个可靠诚信厚重的人。
廖凡看一眼对方,觉得对方是经历颇为丰富的老乞丐。
可老乞丐也同样看了一眼廖凡,他觉得廖凡是一个诚信稳重的年轻人,而且是一个好心人。
如果不是心地善良,谁会能够在乱雪之中,毫不多想,出手搭救自己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乞丐?
“你呢,怎么称呼你?好心人。”
老乞丐眯着眼睛,很是温和的笑道。
“大叔称呼我为廖凡就成。”廖凡爽快道。
“廖凡?寂寥不平凡,好名字。”老乞丐拍手叫好。
“寂寥不平凡?大叔真是说笑了,我就是一个平凡的人。”廖凡拿着木柴,挑了一下火笑着道,火焰翻飞,他的一双眼睛,蕴含着深沉光华。
“甘于平凡的人,怎么能平凡呢?”老乞丐不赞同,摇摇头。
“大叔,你怎么大雪天的,一个人跑这里?看样子,你这一路走了不少里程吧?”廖凡顿了一下,没有跟老乞丐继续争论平凡不平凡的问题,而是颇为好奇的看着老乞丐询问他心中的狐疑。
“大雪天的跑这里来,当然是一路乞讨过来的,我这人,身为乞丐人,走南闯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走到哪,要到哪里了,以前不好好工作,不好好奋斗,老了,也就成了这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
你说人生可奇怪着呢,人觉得生活不容易,却不敢轻易死去,所以就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了。”老乞丐哈哈一笑,可面色看起来很是豁达。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生活方式,谁都不会想到自己的未来境遇,大叔应该早已经看开了吧。”廖凡从自己兜里拿出来一根烟,递给了老乞丐。
“是应该看来了啊,不然,我怎么会一路乞讨,不要面子?活到了这个份上,才发现,面子什么的,都是无所谓的,这才算是活的明白了。”
老乞丐倒也是没有拒绝香烟,伸出手,从廖凡手里抓住了香烟。
只是廖凡给老乞丐递过去香烟到他拿走香烟的过程中,心下却是微微一顿。
因为他发现一个比较奇怪的事情,老乞丐的手掌心,老茧很多,也很厚重,手背的地方,稍显光滑,不像是一个历经风霜雨雪的走南闯北乞丐应该有的模样。
按道理来说,老乞丐大叔一路走南闯北,应该饱经风霜。
手掌心有厚厚的老茧,这个很容易理解,但是手背之处,不应该光滑无比的样子。
应该是有皱纹,有伤痕,至少看起来皱巴巴的干瘪的样子。
老乞丐似乎对廖凡的眼睛一瞥,没有丝毫注意,只是点人了香烟,慢慢的抽了一口。
“香烟,还是比较烈的才对口啊,很久没抽这样的香烟了。”老乞丐感慨一声,他猛然吸了一口,鼻翼中,忽的一下喷出来两道白色烟雾。
倒像是喷泉池里的喷泉,嗖的一下,一泻千里。
“大叔应该有过一段不错的花样年华吧?”廖凡忽然饶有兴趣的看着老乞丐大叔。
老乞丐眉头一挑,顿了一下,眼神里闪烁一抹深沉的笑意。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老乞丐很是好奇的看着廖凡,他嘴巴里面叼着的香烟,在呼吸之间,忽明忽暗。
映照在他的眼睛里,倒是浮现出来忽明忽暗的两点光斑。
“因为我看大叔的手背倒不是有很多皱纹,所以才会这么说。”廖凡没有隐瞒,而是直接把自己内心所想给说了出来。
老乞丐哈哈一笑,对着廖凡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你能在都市里面混,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也绝对能混到一份不错的前程,你的眼力劲很好,可惜啊。”老乞丐忽然叹息一声,甚至摇了摇头。
廖凡不解,“大叔为什么要说可惜呢?”
“因为咱们没有早一点遇到啊,如果当时我还能翻云覆雨的时候,咱们遇到,那岂不是一次大机遇,一次很好的时刻?反倒是我现在落魄无比,咱们在这个小破房子里聊天烤火。”老乞丐无奈苦涩一笑。
只是他一双眼睛,抬起来,看向廖凡。
廖凡瞬间明白过来,老乞丐大叔应该跟自己猜的不错,应该之前有过一份不错的家业,至于为什么会落败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廖凡觉得,既然老乞丐大叔不愿意多说,那么自己也不应该多问。
有缘千里来相会,人生何处不相逢?
“大叔,这样相遇,并不是不好啊,有句话说的好,患难见真情,不也是一种乐趣吗?”廖凡的眼睛冒着火花,微微一笑,颇为灿烂。
“哈哈,你倒是豁达,说的不错,患难见真情,人生何处不相逢?千里有缘自然相会。”
老乞丐哈哈大笑之间,忽然间不知道为何,直接剧烈咳嗽起来。
他或许是因为太高兴,也或许是因为哈哈大笑的力度太大,以至于引发了他的咳嗽,剧烈的咳嗽让他原本疲惫的面容,瞬间涨红了起来。
甚至不知道为何,他呼吸有些不畅了。
廖凡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立刻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了老乞丐大叔身边,伸出手掌,对着他的肩膀就是拍打两下。
两下手掌拍打,运转了一丝真气,缓慢有规律,直接让老乞丐吐出了一口痰。
老乞丐的呼吸舒畅起来,不过,廖凡的面色却稍显沉重,眉头更是皱起。
他的眼睛看着地面,地面的浓痰里,掺杂着血丝。
血丝还不少,几乎占据了浓痰的一半。
“大叔体内有伤吧?”廖凡眯着眼睛颇为认真道。
“老问题了。”老乞丐大叔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苦涩一笑。
见他怅然叹息一声,想来这病症,应该纠缠他不少时间了。
“看大叔的样子,这咳嗽的浓痰内,带着血丝,显然伤势已经进入肺腑,如果不快点治疗的话,估计过段时间,病入膏肓,再要救治,就要难很多了。”廖凡忧心忡忡。
尽管他跟老乞丐认识的时间不长,加起来也不过半个小时不到,但却能感觉到自己跟老乞丐大叔谈的来,虽说两个人年纪差了不少,却没有任何的隔阂以及阻碍。
廖凡觉得很难得,现在发现了老乞丐有病症,他心中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病入膏肓吗?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的,以前我找人治疗过,但是没什么效果,久而久之,就觉得没什么希望了,以前还好,有药物陪着,但是现在落魄到现在这种地步,那种好药吃不到了,没有药材陪着,病入膏肓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要过多担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我看的很开。”
老乞丐大叔说的豁达,廖凡却心神沉重,他的身体忽然朝前一步,蹲下身体,弯下腰,拿着一个小木块长条,对着浓痰挑了过去。
同时他输入了一丝真气进入其中。
他却不知道,他的这一个动作,让坐在他身边的老乞丐大叔,颇为动容,一时间,眼神里浮现出来无尽的复杂情绪。
“你要干什么?”
老乞丐好奇问道。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看大叔,你身上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病症,而是中了一种毒素,这种毒,貌似无色无味,吃一点没事,可吃了多了,可能就有问题了。”
廖凡眯着眼睛看着浓痰血丝道,他能够用真气感触到里面的猫腻。
医道十二针,龟息功,两者相互作用,自然能够轻易通过一些事物,看清楚本质的病症。
“你懂医术?”老乞丐大叔诧异无比。
“略知一二,不过,大叔这个事情咱们暂且不谈,我回去在研究研究,你是不是饿了?”廖凡看向老乞丐大叔笑道。
老乞丐见廖凡这么一说,也就立刻摸了一下肚子,顿时感觉还真的有点饿了。
“你还别说,我现在还真是有点饿了。”
“没事,我现在回去,给你弄点吃的,顺便给你弄点被子,这段时间啊,你就在这里居住,这个是我的老宅,我爹娘留下来的。”廖凡把手里的木块,直接扔在了火堆里,笑着对老乞丐道。
“你爹娘呢?”老乞丐询问。
“小时候就都走了,现在我跟二叔住了,我回来没多久,这房子也就空着,大叔不嫌弃就成。”廖凡道。
“说的哪里话,我遇到你,那是我的福气,在这么冷的寒冬天,能有这么一个不错的房子居住,能遮风挡雨,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享受和福分了。”老乞丐连忙摇手,示意廖凡不要这么说。
看着廖凡离开后,老乞丐站起来,双手背负,别有深意叹息一声,“自古贫寒出能人啊,小山村,埋没了这一身本领,埋没了这份眼力劲呐。”
他的眼睛抬起来,看了看外面飘雪的天空。
他发现,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这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