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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崖 作者:不啾则已
前头说了那些,自然也不能动。他见对方推开棺面时没有半点犹豫,忍不住道:“到底不是亲生的。”
余下人不在意这些兄弟情仇,分散在棺旁,猜想棺中是否有变故,若有,又会是怎样的变故。他们都不是寻常人,嘴上不说,实则自恃武力,认为当面对上,无论遇见什么都能有一拼之力。
管瑛心中紧张,双手无处摆放,张灵夷见了,隔了衣物,轻轻搭在他腕上,道:“莫急。”
他二人年龄相差不大,但辈分有差,张灵夷又是有道侣的人,并不算出格。管瑛得她安慰,心中稍宽,后头的顾灵光也捉了他衣角,小声道:“我们都在。”
管瑛点了点头,目光一瞬不瞬,同脸色黑沉的卫百钟一道,紧盯住卫殊动作。
沈丹霄不爱与人靠得太近,离棺三步,距离最远,但可看见内中情形,若出了问题,退开也方便。
卫天留有过许多朋友,但那些朋友一个个与他交情转薄,到最后,江湖上已没几个人敢称是他的朋友了。他有过两任妻子,原配与他是少年夫妻,鸳盟三十载,过世不到半年,他娶了续弦,便是如今的卫夫人,二人相差二十来岁。
他成名甚早,功力深厚,活过百年也不是难事,死时却仅有五十三岁,身体不该这么早衰退。然而他所用的棺木是十数年前备下的,竟是早早看淡生死。
棺面是乌木材质,沉重如铁,卫殊得了卫天留真传,修为不差,稍提起内气,平推开几分。再一使力,又推出两尺有余,可以看见内中情形了。
沈丹霄第一时便看见紧闭双眼的卫天留。其人临终之前自己沐浴换衣,神情并不狰狞,如同活人,他同薄雪漪一样没有蓄须,面色白里泛青,仍看得出生前是个魁伟的美男子。
卫百钟恍惚了一下,笑道:“大哥,你瞧清楚了?”
之前卫百钟想他快些死,省得常在眼前惹人心烦,这会儿却有犹豫。他想:他是父亲义子,是我义兄,虽不是我杀他,也与我脱不了干系,到时别人要怎么看我?
卫殊却一言不发,举剑往颈上抹。
卫百钟后心发冷,忙道:“不——”
旁边冲出一人,直扑向棺,正是管瑛。
师徒几乎等同于父子,管瑛能被带来风雪崖,与方不期的关系比师兄弟们更亲厚。方不期死得不明不白,他一口气憋了许久,现下见没线索,不由着急,想要亲眼看个清楚。
张灵夷手上没有使力,心思又在棺里,怎么抓得住他,反是顾灵光扯下了对方一片衣角,惊叫道:“管瑛!”
她从前管对方喊小师侄,这会儿头皮一炸,有种不祥预感,哪顾得许多,一边喊,一边也冲过来,却被旁边的温师妹拦住。这一拦,有张灵夷在前,自然追不上了。
此时卫殊正要自刎,见管瑛冲上来,怕他冒犯义父遗骸,手心向外,剑锋往前一送,要去相阻。只是二人根基相差不多,又失了先手,没有阻成。
沈丹霄手指微动,但没有动手。其余人与他想法一致,不是无力去阻,便是有意放任。
眼见管瑛将要碰上棺木,里头忽地有什么冲出来,像拔起的一簇黑色髙焰,微一扭曲,绕过了管瑛与一众人。
沈丹霄早有留心,拔剑正待出手,瞥见一点异色,见其余人也有动作,岳摩天更准备一掌拍去,连忙抓住他手。
“别动!”
岳摩天本也不是特别在意拦与不拦,否则沈丹霄不会轻易阻成,顺势收了手。余下人听见提醒,猜着其中有变,也停了下来。
此时那黑影已窜到了门外头,如琇问:“沈盟主发现了什么?”
沈丹霄回头看向管瑛。
方才诸人只在意那黑影,没人看他,只有张灵夷想要靠近。
管瑛头颅高高扬起,两只手掌捂住脖子,神情起先有些呆滞,片刻后叫道:“好疼!好疼!”在原地蹦跳。
指间有缝隙,漏出的部分仿佛被猛兽抓过,皮肉外翻,血液殷黑,因他动作,正四处乱溅。
张灵夷剑不出鞘,在他背后轻捶一记,待人仆倒时,剑鞘托在对方胸前,将其翻了个身,连人带手,一齐压住在地上。
她低头看了一看:“好烈的毒!”
方才冲出去的黑影正是卫天留,死人不会忽然活过来,沈丹霄道:“我方才见卫崖主双眼如黑石,不见一点眼白,似是走火入魔之相。”
薛凉惊得瞪大眼睛:“姑父没死?”
卫百钟道:“父亲他——父亲他分明——不可能!”
死人怎么会复活!
其余人没空理他,卫殊也弯腰细看:“能否拖延住?我找人来救。”
岳摩天揣袖站在一旁,冷声道:“恐怕是救不了的。”
毒性消磨了管瑛的理智,但求生之念占了上风,他手臂使力:“救——救我!”
沈丹霄与管瑛没说过什么话,却也记得当日那个青年,问:“岳宫主可有法子?”
张灵夷脸色铁青,管瑛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叫她悔恨不已,此时也不由去看岳摩天。
岳摩天伸手往旁拔了沈丹霄的剑,几下划开管瑛胸前衣物,心口黑气聚集,显是剧毒攻心。
“若他中毒后以后足够冷静,以内力压制,兴许能拖上一时片刻。”
沈丹霄在他借剑时本要阻止,却想:他是为救人,我此时不许,未免不近人情。
听了这话又沉默下来,道理谁都懂得,但生死攸关,又有几人能够理智行事?
说话的功夫里,管瑛眼与口一齐睁大,嘴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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