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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 作者:江湖一枝笔
,王希泽便瞧见了她手中捧着的花灯。
原来那一日,花灯是给了她啊……王希泽从身后的花檐子上收回了目光,面具下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
越接近张府,夹道相迎的人越多,等迎亲的队伍到了大门前,众小儿便上前来乞觅钱物花红,谓之“栏门”。阿宝和几个厮儿将备好的钱物分派给众人,才勉强清出一条道来。
新妇下了车檐,有阴阳人执斗,内盛谷豆钱菓草节等,呪祝望门而撒,谓之撒谷豆。老人说,这是在驱赶青羊等杀神。祝罢,新郎君携新妇入府,脚不得踏地,厮儿铺了青布毡席供踏。又有一人捧镜倒行.引新人跨鞍蓦草及秤上过。
紧接着坐虚帐、坐富贵、走送、高坐,一连串礼规行过,大半天便折腾没了。
等日落了黄昏,在堂中请上媒人,斟酒于众长辈。按照规矩,本该先夫家,再妇家,只因张子初父母双亡,长姐又不在身旁,便直接拜了李邦彦。
拜完了堂,等新妇入了内房,新婿便着公裳花胜出来迎客。张子初脸上仍旧戴着那张面具,教旁人看不清神色。他频频穿梭在宾客之间,招呼着那些赏脸而来的朝廷权贵。此时若来个有心人,便能瞧见他手里正攥着一枝花簪,上头的朵儿已被揪去了大半。
“阿宝,张浚还没来吗?”王希泽好不容易得了个空当,抓住阿宝来问。
“没啊。”阿宝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他家公子向来与那个张浚不和,干嘛还非得送了请柬去,这下好了吧,人家压根不理会。
王希泽看着花簪上剩下的最后一朵秋海棠,轻轻叹了口气。
如今除了张浚,所有他邀请的宾客都已经到齐了。这些人宁可冒着被官家责备的风险也要来参加婚宴,足以证明童贯在朝中有多惹人嫌。
“朱琏娘子代太子府来贺!”
门外传来一声叫唤,王希泽猛一抬头,只见朱琏微笑着步入了府中。她身后跟着长长的一串队伍,足有二十多人。头十个女使手中托着礼盘,上头放置的都是金银玉器,后十个厮儿肩上抬着礼箱,里头装载的多为绫罗织缎。
“张翰林,大喜呀。太子殿下今日随官家去了集英殿前,特命我来替他送些贺礼。”
“殿下与娘子有心了。”王希泽赶紧俯身一拜,却没瞧见那捧着贺礼的队伍之中正有一厮儿对着他挤眉弄眼。
这臭小子!平时聪明得很,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倒出起神来了!
沈常乐暗自叹了口气,正打算再弄出些动静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却不料就在此时,门口又传来告喊,“文贤阁苏先生来贺!”
照壁后转出一袭淡墨轻衫,青丝半挽,古琴怀抱,正如金明池那日惊艳了四座。
琴师穿过庭院信步而来,翩翩风韵天成,寒芒悉堆眼角。朱琏带来的那众多奇珍异宝加起来,也无他半分来得惹眼。
苏墨笙一出现,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里大多数人都听说过这个京城第一琴师的大名,却寥寥无几欣赏过他的琴音,更无人有幸目睹他的真容。
“一个男人,竟长得这般容貌……”朱琏双目发直地喃喃自语,终于有些明白太子为何迷恋此人了。
“太子命我前来抚琴一曲,以作贺礼。”
“你……”王希泽喉头一哽,才止住要责备的话语,“太子殿下有心了。”
苏墨笙冷面冷心,脸上本没有一丝表情,却在看到王希泽朝他投来责问的目光时,微微牵动了嘴角。
王希吟明白弟弟护他之心,但这一回,他绝不愿再作旁观者。
与热闹的张府不同,捧日军的司房里,今日格外冷清。
向来劳心于公务的魏小将军一日未见到人,底下的将领听说童太师今日回京复命,都偷偷旷了职,跑去街上看热闹去了。
偌大的司房里,只剩下了韩世忠和几名当值的小兵。
“虽说将军不在,你们也不可懈怠。”韩世忠带刀巡视了一圈,提点着众人。路过牢房时,想起里头还关押着一名极为重要的人犯,便想下去瞧瞧。
可人刚走入牢房大门,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韩世忠用力嗅了嗅,没辨出是什么,但绝不是牢房里惯有的。
武人的直觉让他加快了脚步。等完全步下了台阶,只见牢子们都横躺在地上,果被人药晕了。
“糟糕!”韩世忠一拍脑袋,三步并两步到了最里边儿那间牢房,果见门房大敞,里头关押的那小子已不见了。
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捧日军牢房,劫走人犯!
苍鹰牵着绑人的绳索一路上了杏花冈的凉亭,只见张浚独自一人坐在里头,手边上还放着一张皱巴巴的喜帖。
“司丞,人带到了。”苍鹰提了提精神,步入了凉亭。
张浚这几日很不对劲。就拿他身后的小子来说,往日里张浚就算再瞧不上魏青疏,也会在面上顾及三分,像这回闯牢劫人,绝不是他平时的风格。
张浚转头看向苍鹰背后那个沉默的少年,缓缓从朱唇中吐出了三个字:“杨——客——行。”
被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姓名,杨客行却置若罔闻。张浚注意到他双目漠然,眼神空洞,便想起从前听刑部一个酷吏说,这世上最难撬开口的人,往往是心死之人。
张浚却觉得,此话也不尽然。若是知晓那人为何心死,说不定尚能起死回生。
“我想,你应该认得这个。”张浚将一封信丢到了地上,信面儿上写着‘陈宁将军亲启’的字样。
爹爹的手书!
杨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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