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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 作者:江湖一枝笔
月照宫乃是嘉德帝姬赵玉盘所居之所,别说张浚如今贸然前来,就算是受诏入宫,像他这样的外臣,也需处处按照礼制行事方可,断没有这般乱闯的道理。
但张浚此刻顾不得这许多,他知道那个人此刻就在里面。他只需要趁他作画之时稍稍看上一眼,便能清楚这个“张子初”是真是假。
“在下清平司张浚,有急事需拜见帝姬。”
侍卫眉头一皱,心道这厮怎地这般不懂规矩。刚要开口盘问,却见对方从腰间解下来一块鎏金腰牌,上头用俊逸瘦端的字体刻着“宣和中秘”四字。
侍卫见到那腰牌,心中一惊,赶紧俯身跪拜。他认出来这金牌是当年官家赐予蔡相的,持此牌者可自由出入宫闱,不受约束。想当年蔡京身挂此牌是何等风光,禁中大小宫房无人能拦他。虽然现在人不在其位了,腰牌却还管用的。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吧。”张浚冷着脸步入了宫中,可刚走到池塘廊下,却见张子初陪着帝姬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看来,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驸马此时没有陪在帝姬身旁,听说这二位的感情并不太好。张浚眯起眼,见帝姬看到了他,却转头在张子初身旁耳语了几句,似是说了什么揶揄的话,让张子初显得颇为尴尬。
“我说是谁有这等面子,能随意进的了我这月照宫,却不想是张司丞。”
“小臣有失礼数,望帝姬恕罪。”张浚俯身一拜,眼神却瞥向了一旁的张子初,“臣下冒失求见,只有一事相求。”
“哦?所为何事?”
“不知小臣可否有幸,能一睹张大才子的真迹?”张浚盯着王希泽脸上的面具问道。
听罢这话,帝姬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匆匆来此,就是为了看这幅画?”
“是。”张浚见帝姬身后的一排女使也跟着掩面而笑,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窘迫,现在什么也比不上他想要验证此人身份的急迫心情。
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张子初,那么显而易见,他就是金明池一案的幕后主使。
“子初啊子初,看在张司丞如此执着的份上,你就让他得偿所愿吧。”
王希泽微微一笑,上前道,“其实德远兄也不必如此着急,想看画,随时去我府上找我便是。”
怕到时候你敢不敢拿出来还是一回事,张浚心想。他甚至怀疑,上一次‘张子初’伤了手臂也是他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不让自己识穿他的身份。
可他上一次忽然造访尚书府,连方文静也吓了一跳,如果对方真的事先知道了自己的动向,那么更说明这个对手不容小觑。
张浚见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幅画来,暗自屏住了呼吸。
他伸手接过那幅画,缓缓展开画卷,一副生动的美人图展现在他面前。那上头的一笔一墨,一勾一勒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张子初的手笔,没有错。
张浚惊诧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那张冰冷的面具,然后再低头反复确认。怎么可能?!之前的通缉画分明不是张子初的真迹,这么说来,那幅画是他让旁人替他画的?可为什么?
“张司丞可欣赏完了?”王希泽在面具下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这幅画确实是张子初所画,不过是在半年前画的。
张子初从不画女人,这一幅鲜为人知。如果不是冯友伦告诉他张浚找范晏兮问话之事,他还不知道对方竟是从他的画里看出了破绽。
王希泽自认对于张子初的笔迹就算仿得没有十分像,至少也有个□□分。这得多关注一个人,才能看出其中的微妙差别?
无论如何,知道了这点之后,他就想出了这一计。王希泽告诉帝姬,自己殿前献画还差最后一幅,可却在这关键时候伤了手臂。所以他恳求帝姬将半年前的那幅画拿出来给他充数,并且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这幅画当真是张翰林刚刚替帝姬所画?臂上的伤已无碍了吗?”张浚不死心地问道。
“还有些疼,不过尚且忍得。”王希泽笑着卷起了袖子,晃了晃缠着绷条的小臂。
“张司丞此话何意?难不成是怀疑我与张翰林一同作假,糊弄官家?”帝姬这一声质问让张浚瞬间恢复了清醒。
“……岂敢。”他一躬身,僵硬着脸将画还了回去。王希泽见他如此,还火上浇油地假装谦虚了几句这画中的不足。
在王希泽的温言细语和张浚的冷眼旁观后,二人很快拜别了帝姬。赵玉盘命人将他们送出了月照宫,却久久望着“张子初”的背影驻足而立。
“帝姬为何要冒险帮他?”身旁的女使不解地问道。
“是我欠他的。你觉不觉得,他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帝姬说的是……”
“嘘——”帝姬阻止了对方道出那人的姓名。她缓缓放下手指,叹息道,“六年了,那人若是还在,该有多好。”
☆、荣枯反覆手藏钩
“快些,让他们再快些!”方文静已经快在马车中坐不住了,他一面催促着外头的车夫,一面不停地用汗巾擦拭着额头冒出的冷汗。
女使昨晚三更来报,说方若甜丢在了这东郊林里,方文静赶紧连夜差人去寻,却到现在也杳无音信,怎教他能不着急。
“驾——”
车轮急转,车外却忽闻一行马蹄声动,方文静下意识地探出头去,只瞧见一列轻骑飞驰而过,马上带头一人,飒爽英姿似曾识得。
方文静再定睛仔细一瞧,了不得!那不是魏渊的侄儿魏青疏吗?他怎么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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