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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出师 作者:鳖壳鱼梓酱
,仿佛连动手教训他都嫌麻烦。叶鸯立了一会儿,后背蹭蹭蹿上股寒意,心里却跟点了把火似的,一句话不受控制,脱口而出:“既然不想要徒弟,你自去无名山下金风玉露春宵一度,跟你那花魁娘子亲热去。”
金风玉露,这名字起得是真好,“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叶鸯心头无名火起,读那四个字竟读出了咬牙切齿的意思,情意绵绵,温柔缱绻,俱化作怨与怒。他想狗师父惯会仗势欺人,同样一处地方,这个人去得,那个人去得,偏偏他叶鸯去不得;同样一件事,这个人做得,那个人做得,偏偏他叶鸯做不得。花街柳巷,他多看一眼就得挨骂;甘醇美酒,他仅沾一滴便要挨打;而那打他骂他的,却能大摇大摆出入花魁卧房,还在房前屋后埋了少说二十坛好酒,摆明了要让他这个徒弟眼气得慌。
“你先瞧瞧自个儿,都十八了,整天没个人样。别人十八在作甚?你又在作甚?偷师父的钱,勾搭师父的女人,胸无大志,目不识丁,你家祖宗见着你这模样,怕是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叶景川声音不大,语气不重,可他讲话难听,三两句激得叶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或壮起胆子去堵他的嘴。
叶鸯当然明白他为何这样骂人,因此没话可反驳,在原地憋屈了一会儿,这才弱弱地为自己分辩:“徒儿虽然愚钝,字还是认识的。再者,师父的女人千千万万,遍布四海九州,徒儿怎知自己勾搭了哪一个?”
前头一半,说的是实话,后头那一半,更是实话实说。老天爷待叶景川不薄,给了他天生好皮囊,又让他桃花开得旺。早些年叶鸯随师父下山到处游历,每到一处,都有些个红颜知己送信过来,邀叶景川看花赏月,抚琴吹箫。每每收到一封信,叶景川就要残忍地抛弃爱徒,跑去赴小娘子们的约,久而久之,叶鸯别的没学会,先学会了察言观色,看师父收到信,便知道师父今晚又要去见女人。
女人可不是祸水,狗师父才是。狗师父祸害了这个,又要去祸害那个,讨厌得很。
听闻他的指责,叶景川依然是那副平和淡漠的神情。言语上的攻击不似刀枪棍棒那般具有实体,只要一颗心够冷够硬够强悍,旁人三言两语不足为惧。他在叶鸯的目光中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从桌上取了张纸,仿佛真要罗列出被叶鸯“勾搭”过的女子。
万不能让他写,他若写了,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他管教徒弟管得可是真严,下山买菜同卖菜的讨价还价,在他口中都能变成叶鸯老少咸宜、男女不忌。叶鸯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服软求饶也不是,梗着脖子跟他硬犟也不是,简直想一死了之。
正愣神间,忽然听见叶景川搁下笔,再抬眼看那张纸,上头满满当当已写好了一堆字。灯影摇动,映得那笔迹扭曲如鬼魅形状,叶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纸的鬼影消失了,留下的皆是他能看懂的字。
只是,能看懂字是一回事,能否读懂内容,又是另一回事。叶鸯接过那张纸,墨迹未干,捧在手里稍有些沉,他借着灯火,翻来覆去仔细读了数遍,不太明白叶景川此举意欲何为。
“叶家人早死绝了,你给他们赔礼道歉作甚?”叶鸯揪着那信,指尖泛白,他想把这东西揉作一团,塞到叶景川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里。
叶景川的狗嘴确实吐不出象牙,听到徒弟质问,他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回答道:“把你教成这模样,叶某愧对你家先祖,自然要好好地赔礼道歉。你这德性,我不道歉怎么能行?”
他看似是在讲自己失职,实则在贬低叶鸯,暗中嘲讽叶鸯不知礼数,不学无术。叶鸯也学他,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然而功夫修炼不到家,没装多久,便叫叶景川一句话撩拨得破了功。
“既然不想做我徒弟,那就趁早下山,说不定还能寻到个铁匠皮匠杀猪匠,拜到门下好好学艺。”叶景川说完这句,伸个懒腰,起身欲走,竟是看也不看叶鸯的脸色,听也不听叶鸯的意见。叶鸯恨恨盯着他的背影,终是把他那封亲笔信扯碎了,三两步追上他,拽住他的衣袖。虽是未曾讲话,意思却已很明显,摆明了不愿意走。
诚如叶景川所言,叶鸯学什么都差点儿火候,脸皮跟拳脚功夫修炼得都不到家,若在此时离了无名山,天知道他能走到何处去。假如他死皮赖脸,下了山又待在山脚不走,来年碰上师父,保准要受讥讽,况且江氏从未放弃寻觅叶家后人,谁也不晓得叶家小公子尚在人世的消息究竟是被哪个畜生王八蛋透露出去。
好在他们只知那小公子姓叶,而不知他名唤叶鸯,否则叶鸯决计不敢下山。说不定他刚踏出无名山一步,就要叫老仇人逮走,先磨掉一层皮,再丢进河里喂鱼。
被叶鸯那么一拽,叶景川立时停了脚步,唇边一抹笑映着月光直撞入叶鸯眼帘。发觉他笑,叶鸯才意识到不对,那信物还在叶景川手里,他不可能不归还信物就先赶人下山。果然是涉世未深资历尚浅,竟又着了师父的道儿,狗师父诡计多端,骗女人骗得不过瘾,这又来糟践徒弟了。
要不是叶鸯偷了师父的钱袋,跑出去胡闹三个昼夜,被抓回来还不知悔改,挨了打照旧下山逛街,叶景川还不至于出此下策,一套接一套一环接一环地引诱徒弟上钩。要知道欺骗叶鸯于他并无好处,至多让他这个师父在徒弟眼里更讨人嫌,只要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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