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5
当年海棠花未眠 作者:当年海棠
时。
……
待到铁宁念完,红盐微微笑着,你念得太明快了,这首西郊落花歌倒是有些悲的。
铁宁笑:你不知道,有的人就惯会用诙谐语气来诵悲歌的,文卿他就不一样,悲歌面前,他总诙谐不起来,假若五十年后,我和文卿他到年老了,一同写起回忆录来,哈!你看看,我写得一定比他有趣。
说着又笑:
五十年是很长的,到时回忆录里各自写上创作的诗歌小说目录,数一圈下来,我的作品目录一定比他多,因为诗歌是可以很短小的,文章就不行,字总要多些。
红盐笑道:咦?五十年这么久,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也许有一天你封笔,不再写了呢。
铁宁笑道:怎可能!除非我死了,才不再拿笔写。
红盐一听就唾一声,笑道:呸!不许说死,你呀,一定长长久久,长命百岁!
徐淮宣也笑:诺,五十年以后不是民国六十七年?算起来那年该是1978年,我要是写回忆录,一定把唱过的折子戏名字都写上,和你们比一比目录!
哈哈……
众人都笑起来,离别的感伤气氛也在欢声笑语中减去了一些,站台后面一树海棠,铁宁看着这满树红胭脂的颜色,遗憾起来:
这是红海棠,看颜色倒比白海棠好看,不过物以稀为贵,白海棠极少,所以比红海棠受珍重得多,其实红白两色都好,就有一点,海棠为百花之尊,可惜无香。
红盐微微笑起来:海棠无香么,这里面有个典故……
什么典故儿?
你不晓得?
我哪里晓得,我不过常写诗罢了,像文卿作文章的,或许才晓得。
白文卿在一旁听了他们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写文章也不写到花花草草的,就写了,也是一带而过,哪里又查典故去。
红盐倒诧异:咦?你们都不晓得?不过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典故,偶尔一天听人讲起的,这人说,海棠无香,意味着……
突然轰隆隆的声音响着靠近了,火车票上没有印座号,都是靠抢,晚了就抢不到座位,只能一路上站着。
红盐急促地哎呀!了一声,推着铁宁上了火车,火车轰隆隆地又开走,大块大块的白色蒸汽随着远去,像一朵天上的云。
白文卿和徐淮安站在月台,望着飘然而去的远处云朵,心里一阵怅然若失。
那典故终究也没听到,不过也不是一定要知晓的事情,站台上的两人望了一会儿云,在萧瑟的晚风吹拂中,慢慢踏着步子,离开了车站。
铁宁走之前还说:以后总会再见面,再见!
大概他说的是真的,不是哄他们,谁知道他为什么发了狠就要去北京?以后到底回不回来?不回来倒可惜,平白给北京添了一位诗作家。
☆、启明星
徐淮宣与白文卿两人走到一段十字路口就分开,各自回到住处去。
白文卿一个人顺着回住处的路走着,半道上路过西餐厅,刚要进去买点东西,迎面就撞上了顾寒瑞从里面推门出来。
他今天没穿军装,一身卡其色修身风衣便服,风衣很长,衣服下摆离脚面才几来寸,腰间束一根腰带,这一身穿着很潇洒写意,没有一般长衫长袍给人的那种萧条感。
顾寒瑞手里拎着纸袋,一看白文卿,笑着把他从西餐厅前拉走,又朝他举了举自己手里拎着的硬纸袋:
来买泡芙巧克力吃?诺,这里都有,我请先生吃。
白文卿不好意思,还是要自己去买,顾寒瑞笑:
也不白请先生吃,我和先生认识这么多天了,都是朋友,先生请我去家里坐坐?这一袋东西,算是我登门拜访的见面礼。
怕他不答应,又补了一句:这天色还早,我一个人实在无聊,就去先生家坐坐,看看书聊聊天,嗯?
白文卿一点没多想,一口答应下来:好。
顾寒瑞跟在他后面走着,心想这猫真的是一点儿都不防人啊,小蠢猫,被人盯上了也不晓得。
到了住处宅子前,白文卿拿了钥匙开门,推门进去,只见一树桃花嫣然,桃树旁还有一棵树,枝繁叶茂的,鼓了许多花苞,却只有一枝花开独秀一一是白海棠。
色白如春云、夏絮、秋霜、冬雪,是洗褪胭脂,缟衣妆就。
顾寒瑞走到那棵树前,看得诧异,望定那一枝花开海棠,问一旁白文卿:先生院子里种海棠?这株还是白海棠,少见得很。
白文卿也微微有些诧异,不是我种的,这房子我一年前买来住,那时候没有开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树,今天才知道。
顾寒瑞看着那白海棠笑:诺,倒是应景,碰巧了,我借花献佛罢。
他整个人微微斜靠着,半倚在尺来宽的树干上,晚风吹拂中,一树的海棠枝叶簌簌作响,黄昏日落的颜色漫漫弥染开来,绘着他脸部的轮廓,镀上一层模糊不清的、暧昧的晕黄昏光。
自这暧昧昏光中他伸出手,两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夹住那第一枝花开海棠,带叶花枝缓缓被他拉至眼前,花影重叠间遮住含笑右眼。
左眼一挑,眉梢眼角俱是春意,他和他只隔着这一枝丫海棠的距离,还不到半尺远,在这恬静黄昏,昼与夜的界限模糊之际,暧昧昏光中,只听见他问:
我把它折下来,你要不要?
白文卿一听炸了,惊呼一声:开什么玩笑!这是我院子里第一枝白海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