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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海棠花未眠 作者:当年海棠
你凶什么凶啊?
说罢就气呼呼坐回座背上,抱着手臂看着窗子外。
顾寒瑞笑起来:徐老板好大气性,人家姑娘只是平白问一句嘛。
徐淮宣霍地转过头来看着顾寒瑞,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碧桃听了顾寒瑞刚刚那一句徐老板,一个激灵明白过来,又紧盯着徐淮宣那张脸看,末了很兴奋地叫起来:徐老板!
徐老板的大名有谁不知道,那名号叫出来,可比电影明星张可欣的风头还要大,碧桃也曾和几个姐妹一起去过戏院看过徐淮宣唱戏,只是浓妆重彩掩了原本面目,根本看不清他本容。
碧桃兴奋起来,不住地和徐淮宣找话说:徐老板!我可听过你好几场的戏!哎哟,那时候在戏台子下,我们姐妹们还说徐老板到底卸了妆是什么样子呢,哈!最后还是一个姐姐拿了报纸来,指着上面徐老板照片,那眉清目秀的!一双眼,忒大!
副官听了这话也笑起来:那怎么到了眼前就不认识了呢?
碧桃笑道:我平时记性最不好,再说照片到底是和真人有些差别,谁知道徐老板私下里这样气概!一点儿不像扮旦角儿的,刚刚他一个人单挑那群地头蛇,那功夫,可威风!
说着又凑上去,一口一个徐老板说起来,末了叹道:其实不瞒你们说,我近来也有下海的念头。
☆、清吟小班
顾寒瑞倒觉有趣,问道:碧桃姑娘想学唱戏?
碧桃点点头,从随身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了,含在嘴里,慵懒地靠在后背座上,深吸一口烟,而后微微仰头,泄愤似的喷出一道快而急的直直烟雾。
蒙蒙白雾围着她大半张面容缭绕着散开,使她的眉眼都模糊了。
她单手高高夹着烟支,一脸烟容,我想风尘饭到底是吃不长久,我今年快要二十五,不得不打算一下。
碧桃的语气很淡漠,仿佛是在漫不关心地说别人家的事情,可是配合着外面凄凄沥沥的雨点砸到车窗上的声音,这番话就有了那么一点儿凄凉的意味。
她低头又吸了口烟,喃喃自语似的,看着簇亮烟头低声说:唔,大概二十五也还算年轻,可我总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唉。
这声叹息像雨滴一样砸落在白文卿心上,他的脸上露出动容的神情,抿了抿嘴,看看碧桃,又看了看徐淮宣,有些迟疑道:要不……
徐淮宣坐在前座,背对着后座上三人,打断白文卿的话头:我知道你的意思,想要我帮帮她,带着她下海?文卿,你一惯的毛病就是容易心软,被一时的情感冲昏了头,你不知道,唱戏这碗饭,不比风尘饭好吃呢。
碧桃坐起身,急忙忙道:我不怕吃苦。
徐淮宣摇头,不是吃不吃苦的问题,首先你是女子,一般戏班的规矩是不要女子登台,再者,就有戏班要你,半路出来的,四功五法,怎么好和那些从小坐科班的伶人比?熬不出头,赚不得票友们一声好儿,你将来是怎样?
徐淮宣顿了顿,又说道:还有难听的,我没说出来,都说娼妓戏子不分家,唱戏这碗饭,不比风尘饭干净多少。
碧桃木然听着,低了头,慢慢地靠回座背上去,一狠心,闭上了眼。
不过是没来由起的一个念头而已,也不是真的要下海。
烟雾缭绕中,只听见她这样说。
气氛忽然变得异样的沉默,顾寒瑞不惯这样压抑氛围,只扭头看向窗子外风景,却发现白文卿一张脸苍白得很,眉头紧皱着,眼镜快从鼻梁上滑落下来,他也懒得抬手去扶。
顾寒瑞替他把眼睛扶好,皱眉看着他:怎么了?
白文卿只是摇头,低低一句:头晕。
徐淮宣在前座听了,蓦然回过头来,那先下车,我陪你走回去。
碧桃睁开眼,一敛方才的伤感之态,说道:前面就快到了青楼梦好,不如等会儿去楼上坐坐,我让妈妈安排一间雅座,给各位爷儿休息休息再走,也是我答谢各位爷的意思。
顾寒瑞问道:青楼梦好什么样儿?
碧桃回道:一栋二层楼,门前挂着两对红纱灯笼,楼牌上有字的,就叫青楼梦好。
顾寒瑞记在心上,推开白文卿身侧车门,拿了一把伞道:那我和白先生先下去走走,到了那里再找你们去。
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扶着白文卿下了车,也不管徐淮宣说什么,只顾关上车门,撑了油纸伞和白文卿并肩走着。
地上的雨水积成了一个又一个小水洼,路旁白亮的灯光和前面汽车尾灯的红色交相辉映投在水中,折射出无数潋潋滟滟的波光,两人踩着雨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谁也没有说话,在这寂静深巷,只有雨水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在凄凄沥沥地响,顾寒瑞把伞倾向白文卿身侧,看着他,问道:好点了
白文卿点点头,瘦削的脸庞映在雨中,镜片沾了雨滴,形成一片水雾,遮住了他眼前大半的视线。
顾寒瑞右手撑伞,左手伸出去摘下他脸上眼镜,白文卿微讶一声,长而弯的眼睫下藏着一小颗泪痣。
顾寒瑞把眼镜放到大衣的口袋内收好,笑道:等到了青楼梦好再还你。
白文卿也笑,今天多谢。
他笑着的时候也还是一股清冷气质,清清浅浅地,连腮边两个梨涡都是浅的。
顾寒瑞半开玩笑,存心要招惹他一番,暧昧地靠他耳朵说:就这么谢我,嗯?
白文卿不惯这样暧昧姿态,红了脸只顾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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