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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酒 作者:洛城
扶住扁担,正顺着台阶往里走,我连忙走过去,想帮他卸些力。
他看见我,露出一个笑容:“邵老师,你就醒了?”
我觉得这个小年轻真是有干劲的,笑着说:“是啊,昨儿傍晚不小心就睡着了,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儿,邵老师昨天坐了一整天的车,累坏了,今天又要去明天小学任教,应该多休息下。”
我听他讲话挺文气的,乡音也不重:“读过书吗?”
他点点头:“读过,读初中的时候爹娘掉河里淹死了,后来就没读了。”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我是该安慰他吗?可他语气挺随意,我会不会显得小题大做?我该劝勉他吗?可我这身份说出口会不会像是嘲讽?自己第一次有如此敏感的心思,我张了张口,不知哪来的魄力:“没事儿,我以后连带你一块教。”
“真的?”少年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惊喜的意味感染到我。
我脱口便出:“真的。”
话一出口我愣了愣,我记得向父母坦白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问的,只是语气伤心欲绝,我一句肯定给了他们绝望,今日我一句肯定又给了眼前人希望。
话当真是不能轻易说出口。
没说几句,李深酒就要去后厨那边烧饭。这栋小楼的后边儿有一间小厨房,我跟着他过去的时候看见那里边烟雾缭绕,有两个灶台,一个在烧水,一个放着一口锅。
“邵老师!”他叫道,“帮我添下柴火吧。”
我一怔,明白过来他是在示好,亲近些的人总得帮忙做些什么的。
边儿上放着一摞劈好的柴火,我问:“这你劈的?”
“嗯,”他应答一声,“这烧水的灶火有些弱了。”
我蹲下来,手忙脚乱地往里面加柴火,烟冒出来的时候正好熏在我脸上,我捂着嘴咳嗽起来,这是我从没经历过的,咳着咳着又笑了起来,生平第一次因烧饭这么狼狈。
李深酒看我的样子急忙把我拉到厨房外面:“邵老师,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摆了摆手。
“全熏你脸上去了,”李深酒看着我的样子也不由自主泛起笑意,“邵老师你快去洗把脸吧。”
我看着他,他的脸是笑的,很单纯的笑,两只眉眼弯弯的,脸还是黑,可架不住他眼神亮。
可能是刚才的烟熏到了脑子里去,我问:“你可不可以帮我擦下?”
接着心中一阵紧张,我又立马说:“算了,开玩笑的。”
眼前的人好像没什么很大的反应,只是为我竟能够开起了玩笑而高兴,还是笑。
我又放松下来,顺着他说:“那我去洗把脸。”
“好,邵老师等着吃面吧。”
支教的第一个清晨,我坐在毛爷爷的画像下,对着大门前的槐树长河,吃了李深酒给我做的第一碗青菜肉丝儿面。
自我选择躲避人群,逃避现实后的这么多日子来,终于有种不知名的情绪感染着我,我不知道那算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心绪,那心绪又如同发芽的新苗,忍不住欢呼雀跃了起来。
第三章
我花了半个钟头到了那个所谓的明天小学。学校门口前用木棍竖着个牌子,牌子上用写了“明天小学”四个毛笔字,水墨经过风雨的侵蚀有些模糊,但好在墨水儿写的字沁到了木头里去,淋也淋不掉。
明天小学这个名字我乍听是觉得可笑的,乡下里人绝大多数的明天不外乎耕种放牧或是其他些手工上的力气活,闭塞的小村庄,放眼望去的群山与长水,血染进黄泥土里,总是得卖命。我到这儿来给不了他们明天,我也知晓自己的本事与能耐,我只不过是一个选择躲进与世隔绝的角落里的懦夫。那堵梗在黄沙与纸醉金迷之间的墙,我打不破。我努力,尽力地在这些孩子小时候编造一个梦,等他们长大后,至少可以慰藉地说着:“我本可以……”
本可以什么,我不知道,没人知道。
那儿只有一间教室。
我走进去看到全貌,没有黑板,斑驳的木板挂在墙上,一张教师桌,有几块白色的石灰石般的东西放在上面。
教室里整齐地摆了十几张课桌,十几个个头不一的黑小萝卜头直唰唰地盯着我看,他们都还是十几岁,他们眼睛里亮的除了希望,更多的是懵懂无知。
“大家好啊。”
下面没有反应,只还是盯着我,我笑了笑,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叫邵林,是你们的老师,你们可以叫我邵老师。”
……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第一节 课我没有讲课,本想让他们每个人都做下自我介绍,好让我知晓每个人的名字,但几乎每个孩子都支吾了半天,最后花了两节课的时间才全部知道。
我问他们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没有人应声。我只得按他们自己所说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在木板上写下来,让他们每个人照着写。我想,至少得会写名字。现在许多事情总得需要签名,我不想让他们连证明自己是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他们的名字中不乏好听的,并不像以前从大众观念中所知的印象,狗蛋、二丫之类。有个叫长青,还有个安平,都是些附了寓意的好名字。无一例外,皆姓李。
我想到了李深酒。
我意识到自己还没喊过他的名字。
从明天小学回去之后我发现那两栏的木门是闭着的。
李深酒出去了,还没回来。
我站在台阶上,望着门前的河水。这屋前的景色是天然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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