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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乡多宝玉 作者:英渡

    烦死啦!爹爹快去看他,哭了一上午,我都受不了了!”

    萧索赶忙过去哄人,和沈砚换乘马车,打道回府。

    二人夜里打包好行李,次日便启程上路。

    马车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

    别了,罗刹国。

    (五)

    回到家已是三月暮春时节,沈砚沿途飞鸽传书,神神秘秘地布置安排,不知闹的什么玄虚,萧索问他也不肯说。

    走到涿水时,沈砚推说家里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便骑着马先行而去,留下萧索与涤生、怀玉两个坐马车。

    他纵马疾驰回沈府,换上大红衣裳,带着大红喜轿,率领大红随从,吹吹打打到村口迎候。

    多年夙愿一朝得偿,他激动得手都在打颤。

    萧索蒙在鼓里,毫不知情,还真以为是生意上有事。按照原定计划,马车原该往云中县走,但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松溪村。

    他一下车,便见沈砚身着喜服杵在前面,身后还有一乘十六人抬的红轿。许是提前打过招呼,周遭围观的人并不多。

    “……你这是做什么?”萧索隐约猜到三分。

    “娶你啊。”沈砚笑得如沐春风,“嫁给我吧……我像和你一辈子。”

    萧索眼圈一红,喝退探出头看热闹的怀玉和涤生,板着脸道:“我不要干这个,你快叫他们散了。”

    “……散了?”他的反应大出沈砚预料,原以为他会满心欢喜、娇羞点头,没想到“你不想嫁给我?”

    他准备了数月,本想着万无一失,根本不曾料到,世上还有萧索不同意这个可能。

    沈砚欲哭无泪,扯着他衣裳说:“你就陪我走一趟,家里都那么多人坐着了。你现在不乐意,我可要丢大人了。连善姑他们都来了,你不能晾着我啊。”

    “又不是我叫他们来的。”萧索转身上车,将怀玉和涤生抱下去,吩咐车夫:“回云中县,快走。”

    马车“隆隆”跑出去,沈砚急得无可奈何,叮嘱一脸尴尬的老管家看好两个小人,翻身跨上御驰马,飞奔追到车窗边喊他:“独宝,嫁给我吧,别跑了!你不嫁给我,还嫁给谁去啊?独宝,独宝!”

    萧索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就答应他了颤着手撩开窗帘,道:“不要追我,我不要嫁给你!”

    娶你的话,还差不多。

    沈砚苦口婆心道:“那到底怎样才肯嫁给我?你别往前跑了,家里现在都是人,陆宇和言浚都叫我请来了,你现在过去更丢人!”

    “停车!”萧索命车夫停到路边,推开车门说:“反正我不要嫁给你,现在怎么办?”

    沈砚拉住缰绳,下马走到他跟前,软语道:“你为什么不要嫁给我?我不好吗,还是你还不想原谅我?”

    “不为什么。”萧索低眉顺眼地说,“我不要嫁,我……不是女孩子。”

    沈砚瞬间恍然,揉揉他脸说:“我也没当你是大姑娘啊,你就是独宝,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我……娶你。”最后两个字像蚊子哼哼,沈砚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萧索红着脸道:“我要……娶你。”

    沈砚一怔,随即扶着车架笑弯了腰:“你娶我?你可知谁在上面谁娶,谁在下面谁嫁么?”

    他耷拉着脑袋不作声,沈砚又问:“做上面那个才能娶,你觉得你能吗?”

    “我……”萧索扁扁嘴,“我不能。”

    “就是啊!”他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样子实在太有趣,沈砚禁不住捏他脸蛋,“你倒是有这个雄心壮志,可做不到,那不是白搭么?”

    萧索恼羞成怒,软软推了他一把:“你才……你……”

    事实证明他做得到,萧索实在无法颠倒黑白。

    “我才怎么样?”沈砚笑问,“我是不是很厉害?”

    萧索忿忿不甘地点点头,沈砚接着说:“那我这么厉害,你为何不嫁给我?”

    “那么多人……我不想去。”成亲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而且现在人人都知道你跑了,我们……怎么回去啊?”

    话音刚落,远处便有车马追了过来,上面坐着的,分明是沈三儿。

    沈砚微一沉吟,将萧索扯下来,吩咐车夫:“快,赶车向东走,不到云中县别停!”

    车夫应了一声,轻车无从,飞奔而去。

    “快过来,咱们躲起来。”沈砚将马牵到草丛里,抱着萧索躲在后面,眼瞧着沈三儿驾车、十一骑马,从面前一闪而过。

    “他们走了。”他拉起独宝,将他扶到马上。“你不嫁,那就不嫁罢,不逼你了。”

    “那咱们去哪儿?”萧索茫然不解。“……回家么?”

    沈砚坐到他身后,对相反的方向,扬鞭便走。

    他笑意深沉,直流进心底:“咱们私奔!”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写超了,言卿的番外要留在明天了……

    《大学》会有一章车,发在围脖,名字:英渡旷奔。

    接着更新文《人间食色》第三章,欢迎来看~

    第151章番外之四

    (一)

    言浚十四岁入国子监时,家中尚且殷实,赫赫扬扬上百载的世族,外力之伤有限,必得从根上烂起,才能衰败。

    纨绔言行,大同小异,翻不出新花样。

    希声的父母临死前曾叹:“家族兴旺,皆赖于一人耳。”

    言浚自小便明白,他和别人不一样。富贵显达时,见的都是笑脸,他需学着虚与委蛇;潦倒落魄时,听的尽是讽刺,他需学着唾面自干。

    人情冷暖,转瞬即变。

    若不切身体味,恐怕难以言说;可若切身体味,大约也似言浚,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国子监的日子不好过,言浚也非善男信女,算计同窗的事没少干,最令家中人老怀安慰的是,此子竟能独善其身、片羽不折,于万千试子中脱颖而出却无一二是非之语。

    然亦无用。

    朝中派系颇多,上有皇帝与清流,中有祁王和党羽,下有老臣同门生,并无他立锥之地。想要出头,非另辟蹊径不可。

    所幸,“天生我材必有用”,没有家世背景,没有派系靠山,至少,他还有副好皮囊。

    流言蜚语,过眼烟云。“尔曹身与形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是非功过,后人自有定论。谄媚君上也好,以色事人也罢,他早已看淡。

    皇上的癖好,言浚是知道的。

    当初太子年幼,他家中祖父在朝为官,也曾于贵胄的宴席上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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