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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威风堂堂 作者:眉衡
那么,再多说也是多余了。
只是,走这条路,危险是倍增的。这一刻能维持多久?能维持到下一个烟花之夜么?
那个男人既然擅长玩心计,那么,也算是聊胜于无。
放过了烟火回到楼上,刚进门,就听到了电话铃声。
明诚接起电话:“喂?”一贯的低沉柔和的音色。
除夕的夜晚是闹腾的,即使到了深夜,外面也依然断断续续传来烟花爆竹声。但这道声音一出,在无边喧哗中,却生出无由安定的味道来。
明楼静了一会,没有立刻出声。
听着呼吸的声音,明诚轻轻问道:“是先生么?”
积压了一个晚上的郁火,在听着这样声音的时候,悄悄地静然散开了。
明楼的声音响起:“嗯,是我。”
明诚将视线投向窗外,看着外面一朵朵的雪花,想象着明楼现在的样子。
他想,明楼现在应该并不开心。
今天是除夕,佯装成还在读大学、事实上却在上海活动的明台应该会找借口回家。明台刚进入特工生活,各种思想交锋的端口,情绪不会怎样稳定。
他年轻气盛,怎么容得下一个当汉奸的哥哥?就算不翻脸,各种言语挤兑试探也是少不了的。
大过年的不能伤了和气,明镜又偏宠明台,明楼多半得耐着气性做出个合家团睦的顺应样子出来。而且,不忍着还能如何?难不成还跟个小孩子去急赤白脸?
既然以伪装身份生存于世,便免不了要面对这些。只不过,当它来自自己最珍视的家人时,心情会与别不同。
虽则如此想,但明诚并不直接道出,他只是将声音又放柔一分,问道:“有事?”
明楼望着窗外盛放的花与焰,擦得通明透亮的玻璃映出一个孤单的影子,跟办公室窗户上的交影成双是另一番样貌。他语声如常:“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在做什么?”
明诚温声答道:“刚放了烟花。”
明楼眉头动了一下:“一个人?”
明诚轻笑道:“那倒不是。”
尼娅弯下腰来,在他面上亲了一下,耳语道:“我走了。”
亲吻的音量适如其分,刚好能让电话线对面的人听到的程度。
明楼心下当即有了底,问道:“是尼娅?”
明诚身体往沙发后背靠去,说:“是。她一向喜欢开玩笑。”
但这样玩笑,她恐怕只对你开。明楼如此想着,不过当然不会明言。
他想着他说话时的眉眼和微笑。精致的面目上面,眼角眉梢含而不露的味道,从骨子里透出股谜一般的诱陷,是这时代早已失落的属于故纸堆里的风情,要去水墨画里找的笔端风流。一双眼睛看谁都像是有情的,若勾了谁失魂也是情理应当。
心知这笔风流账没处算去,明楼语气平静:“美人香吻,良宵正好?”
这话说得很刻意,明诚当即听出里面的意味来。他知道明楼不至于误解,但多少有些心气不平。他也不着慌,只轻轻叹了口气,温声唤道:“先生……”语气中含了三分求恳的意思。
隔着空,明楼竟然震动了一下。对面的玻璃上面,像是凭空浮现出一双眼睛来。
这双眼睛面对他时,总是认真的。
在悠长的岁月里,从还是个小小孩童开始,便一直这样望着。
初时是孺慕,后来便成了深陷的情意。
只望向他,一心一意说着喜欢。
他涉过大洋,辗转于几个国家,再没见到过这样一双眼睛,恒久的无怨无悔,无忧无惧。
别人翻天覆地闹腾不休,他始终安安静静,自个儿贯彻经年。
叫人丢不下放不开,只想被这双眼睛一直凝视着,永远听他在身边温言笑语。
一瞬间,忽然很想把他揉进怀里,好好地啃他。
明诚的声音又从耳边的话筒里传出来:“若说是美人,我今日在街上倒是遇着一位,纤合度,温润娴雅,我就带了回去,放在您大衣口袋里。”
“稍等一下。”明楼放下电话,走去衣架边上,果然在大衣的深口袋里摸出一样物事来,是一盒烟。封面上是个气质典雅的美人,穿一件香槟色的旗袍,肌肤光润,眉眼秀致。
明楼转回来,拿起电话,问:“怎么不声不响买了这个?”
明诚和缓道:“典藏版,算是一份小小的新年礼物吧。心里不舒服的时候,抽一根会好一点。”
明楼微怔一下。
他没有对谁倾诉求助的意思,他的风格不是这样。他一旦开口倾诉,背后绝对不是为着个人情感的宣泄,而一定是别有目的。所以,他在打电话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有提晚上发生的事情。
但,明诚这样说,分明是早就料到他今晚会情绪不好。
明诚平静地解释道:“我猜今晚明台应该会回去,大概会说些不好听的话。而且,我本来也想送您一份礼物,虽然送不起多贵的,但也是个祝福的意思。”他认认真真地,又说一遍:“新年快乐,先生。”
这时候,明楼无法回以一句简单的相同的新年快乐。
虽然不在身边,但明诚仍然没有一刻不在挂心着他的事情。
那些他没有想过的事情。
明楼问道:“你总是想得这么多?”
明诚笑了笑:“倒是没有刻意去想,只是很自然地就会想到了。”
关心他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在看得到和看不到的时候。不需要有意为之,也会第一时间想到。想着他会面临什么样的环境,遇到什么样的状况,产生什么样的心境。如果境况容许的话,希望尽可能地帮到他。
在窗户上面,凭空映出电话线对面的人深刻的面容。
最奢侈的愿望是希望他可以一直微笑,不用悲伤,然而恐怕是不可能的。但,即使不能做到,至少也希望不要让烦扰的情绪在他身上持续下去。
第32章抱着人走在上面,像是百年好合的仪式
话筒里面的声音像是经年的陈酿,寂静而温醇地淌出来。
他说得很平淡,语调也缓和,没什么缠绵的意味,最深的温柔都在言语之外。
爱是这样一种东西,会对那个人本能地眷顾,时刻地念想,将它化成一种与生俱来般的习惯,却并不需要在嘴上去言之彰彰。
如同春雨,毫无声势,只是细致而从容地落下来,无声无息之间,润物细无声。
纵算是铁石之心,也被这般柔力绕得软了。
明楼手指慢慢抚摩着外封上的美人,的确是美,味道也特别,目光里尽是情意,却又不算多么招摇。作为典藏版,这样烟标是可以作为藏品的,而不只是用过就算的东西。
瞧着它,想见的是另一张脸,眉目更精致几分,且多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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