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6
墨阳 作者:风小餮
弯下身就想把那女人从地上扶起来:“地上不舒服,你快……”
韩墨再次拦住天河的动作:“不要扶。”
杨天河的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但前面吃了亏,现在倒是很听话地不再乱动。
韩墨继续跟花衬衫汉子对视:“回答我的问题。”
汉子咽了口唾沫:“我、我看他长得不像礼国人,就觉得他是外国人!”说完伸手拉媳妇,让女人快点爬起来。女人表情有点木然地站了起来。
“就算我把人扶起来了,你也别想赖账!我媳妇是被你碰倒的,这个大家都看到了。”
“那就请大家一起做个见证,把乘务请来,让他们验一下尊夫人的伤,判断我朋友应该给多少钱吧。如果乘警因为偏袒我朋友,大家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他。”韩墨提议。
可能是他的强势压住了花衬衫的霸道,他的气势变弱了一些,口吻变得好商量了:“这个,小兄弟呀,出门在外,多一是不如少一事,我们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外国友人脸上也不好看,发展成严重的国际问题怎么办?”
“噗,”韩墨喷笑,“你还真敢说?你自己说的这套你自己信吗?”
汉子恼羞成怒:“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外国人在礼国火车上欺负礼国孕妇,你一个礼国人为什么不帮礼国人反而要帮外国人,你这个卖国贼!”
韩墨不为所动:“我想要的很简单,把乘警叫来,照章办事,依法处理。”
“你!”花衬衫怒极,伸手揪住韩墨的领子握紧拳头。韩墨任他施为,只是被他拉到面前时轻声说了句:“你知道流产的女人是什么感觉吗?”
“啥?!”
“受精卵在母亲的子宫内膜上着床,就好像一枚种子埋入地下。受精卵慢慢成长为一个小胎儿,怀孕四到五个月之后,胎儿的胎心就开始跳动。夜深人静的时候,母亲躺在床上,能隐约感觉到身体里的另一个心跳,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而流产,就像是从地上拔起一棵树一样,要让妈妈的肚子里掉下一块肉去。孕妇在这个过程中失去的不仅是大量的血,还有一个心脏跳动的小生命,一个无论何时都跳动着陪伴自己的小心脏。妈妈的心会像挖出树的泥土一样,有一个空荡荡的大坑,每次看到这个坑,她就会想起她失去的一切。”
花衬衫汉子松开了韩墨,看了眼自己面无表情的妻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韩墨眯着眼睛逼近:“逼迫一个流过产的女人,反复假扮流产碰瓷讹诈,就是逼她一次又一次面对心里的大坑,是拿刀活剐她的心!你们以为我们年纪小,看不懂是怎么回事吗?”他的视线从周围人身上缓缓滑过,“坐在我们车厢的那对中年夫妻跟你们是一伙的,专门负责找一看就很有钱又缺乏社会经验的肥羊。不过他们也许忘了告诉你们,我的这位朋友虽然是米国来的,但他的身份是联邦警察,出于交流目的来礼国当警察,管的就是经济犯罪!知道什么叫经济犯罪吗?”
周围的人都被唬住了,怯生生摇头。韩墨言之凿凿地说:“就是跟经济有关的犯罪!什么叫跟经济有关?就是涉及到钱的犯罪!你们为了钱碰瓷讹诈,正好撞在我朋友的枪口上!他是米国常春藤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能看不出你们的小伎俩吗?他难道不知道掀开这女人的衣服就能看到血袋?他难道会怕你们这群托儿组成的乌合之众?他刚才为什么把钱包都拿出来了?”
杨天河和其他群众一起瞠目结舌地听韩墨忽悠。
韩墨抬头望着杨天河,眼里似乎闪动着泪花:“他掏出钱包,只是因为可怜这位流过产还被反复揭开旧伤疤的母亲!他虽然来自海外,却有一个礼国心,非但不是我们的敌人,反而比我们更能体恤同胞的苦和痛!这样伟大无私的精神,真让我无地自容!同胞们,乡亲们,连海外同胞都心怀不忍,我们正儿八经的礼国人还能无动于衷吗?!”
“不、不能!”有个小伙子怯生生地说。
韩墨一个甜笑送上:“这位小兄弟有骨气!其他乡亲们说,咱们还能无动于衷吗?咱们能在海外同胞面前丢脸吗?”
“不能……”
“能不能!”
“不能!”
“是啊,不能,我们的心都是肉长的,我们的道德不比海外同胞的差!只要每人都出一点力,世界就能变得更美好!当托是给祖国丢脸,献爱心是给祖国争光!杨天河同志,你的钱你自己收好!我们礼国大陆人有骨气,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自己的同胞自己照顾!我虽然是个穷学生,但愿意捐20块钱!大哥,拿去给嫂子买点补品养养身子,以后别再干着种投机取巧的事儿了,踏踏实实赚钱,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小兄弟啊!”花衬衫汉子拿着那二十块钱千恩万谢,发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抱着他哭出声的老婆默默流泪。
“好!”韩墨率先鼓掌,车厢里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围观群众也就是这对讹人夫妇的托纷纷掏出钱包,10块、20块、50块乃至100块的钞票被塞到花衬衫手里,掌声像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许久没有平息,惹到其他车厢的人纷纷探头来看,还以为这边有人在表演什么节目。
趁气氛最热烈的时候,韩墨悄悄拉着杨天河的手溜出了那间车厢,来到一间空的吸烟室站定,韩墨一回头,就看天河正用一种“妈妈,快来看上帝!”的表情盯着自己。
过了很久杨天河的大脑才重新运转起来:“刚才……我遇到了讹诈?那个女人现在根本不是孕妇,只是在肚子上绑了血袋假装流产。那一车厢的人都是那对夫妻骗子的托,所以他们都帮那对夫妻说话还拦着我不让我走?因为是假的,所以他们不敢找乘务员也不敢叫一声,只想催我尽快私了?”
韩墨点头。
“ok……这些我都能理解。”杨天河说,“可是我不懂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讹诈我?你怎么知道坐在我们那的那对夫妻是奸细?难道你像福尔摩斯一样可以通过微不足道的细节推理真相?”
“……”韩墨翻了个白眼,“他们发短信给同伙时我偷看到了。”
杨天河露出了幻灭的表情,消化了一下才继续问:“那我们刚才是怎么脱身的,他们为什么突然不要我的钱反而开始捐钱了?你好像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对于那个车厢里的人来说,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特别的。”韩墨露出有点狡猾的笑容,“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失败者适当的鼓励和责任,他们就会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好吧我不懂,看来我还是对国情不够了解。”杨天河失落地说,问韩墨:“那你说,过了今天,他们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讹诈,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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