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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空骑士传[前传] 作者:成于乐cyber
一品九命呢。”
盛锐循着方向望去,见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子正在对一群同伴大发议论。
“花要和男人放在一起观赏,才是绝配。你们看,‘英’这个字的本意就是花,成语有‘落英缤纷’,花木名里有兰英、白英、紫云英,芍药里有个品种叫‘迭香英’。‘雄’呢,就是男人。合在一起,‘英雄’就是花一样的男人。”
“钱钟书他老人家不是就说过吗,动物里都是雄的弄得很美丽来引诱雌的。我觉得人类也该是这样,男人要既很强壮又很美丽才对。”
她说得高兴,却不知道不远处就站着一个很美丽但很病弱的男人。
薛垣怕盛锐尴尬,笑嘻嘻过去打岔转换气氛:“哎呀,采蘩你又在当众夸我了。不过我对引诱别人没兴趣,只想对着镜子引诱我自己。”
迟采蘩是薛垣的发小。两人的父亲同属舰队高层,两家住得很近,从小就认识。
回头看见是他,迟采蘩一个眼刀丢过去:“自恋呢也要有个限度,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话未说完,眼角蓦地捕捉到一道颀长身影,一颗心登时漏跳了一拍。
她的记忆里,祁寒从不参加集体活动的,怎么这次也来了?
此刻他站在一棵桃花树下,瞳内映着桃花。烟似的水红落在莹润的碧色里,像落照深潭的霞。
春天的确是令人欣喜的季节,就连他那双一向波澜不起的眼睛里,都萌生了一抹喜悦的神采。
只是,明明临着开得那样热闹的桃花,他所在之处却依然清清凉凉。唯有条风细细,暗自递来一缕疏疏淡淡的香。
“傻瓜!”她兀自发怔,女伴一巴掌拍过来,急切地挤眉弄眼:“还不赶快想办法,引他看过来啊!”
迟采蘩恍然回神,听见女伴们低声窃笑:“一看见他,整个人都痴了!”
――死女人们!等下再跟你们算账!
心里又羞又恼地骂着,迟采蘩略微定一定神,歌声悠然而起,是一支绵软的吴语山歌:
“隔河看见野花开,寄声情哥郎听我采朵来。姐道郎呀,你采子花来,小阿奴奴原捉花谢子你,决弗教郎白采来。”
珠喉清越,转音如丝。
一曲歌毕,周围已然聚拢了一群年轻男孩子,捧着一束一束的鲜花对她献殷勤:“花给你采来了,你要怎么谢我们?”
迟采蘩顾不得他们,目光急急穿过眼前的熙攘投向那棵树,心却一下子失落――桃花下面那道身影不见了。
同行的人都去听迟采蘩唱歌的时候,盛锐悄悄脱离了队伍,来到相邻的冬之园。
这里与其它几个园子气氛迥异,游人很少,静谧清冷。皑皑白雪中罗列着几幢红顶小砖楼,窗子里一蓬灯火,照亮茸茸的雪光。
盛锐本不喜欢冬季,但此时此刻,却只有这里的清净最契合他的心情。
冬天的被窝总比夏天的诱人。寒冷中的暖,才真正令人眷恋。
他想,他对祁寒是有所眷恋的。
病弱的身体畏寒,没过多久,盛锐便忍不住低头咳嗽起来。
祁寒燃起房间里的壁炉,又找来一条毯子把他包住。
“谢了。”盛锐裹紧毯子,在窗边坐下。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祁寒第一次主动发问,语气平静。
“我啊,要找一个舒服的地方住下来。”盛锐还是笑眯眯的,“每天吃吃睡睡,晒晒太阳,就这样打发一辈子。”
他不确定总督说的“时间不多了”到底是有什么含义,但上天留给他的时间,可能真的所剩无几。
祁寒看着阳台上的落雪,许久说道:“我觉得,你好像并没有认真为自己考虑过。”
“啊,这是我的问题。”盛锐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对当下的人生毫无兴趣。”他摇一摇头,轻哂。“其实不如说,我一直在模拟生活,从没有真的投入进去。对我来说,未来比当下更现实。”
“那,你对这个未来满意吗。”祁寒依旧不看他,说出毫无起伏的问句。
“不怎么满意啊。”盛锐叹气,“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也许我可以开始学着接受现实。我做了很久的梦,现在大概是时候醒过来,好好活一活了。”
静默再次笼罩下来。壁炉的火哔哔剥剥,在黄铜栏杆上跳跃。
“哎,”盛锐忽然开口,“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也在什么地方经历过。”
“啊?”
“嗯。”盛锐笑了笑,“就是现在这样,我和你坐在一起,看着雪。”
祁寒不说话,想象着地球上的雪,想象着那个在他出生之前就已不复存在的世界。
祖父说,如果是命里注定会相逢的人,哪怕隔着时空,哪怕曾经彼此错过,也终究会被牵连在一起。
他信这话,并且很欢喜。
碍于羞涩孤僻的性格,有些心意他无法说出口。比如一句迟到了一个世纪的感谢,比如一句“我找了你很久”。
于是,唯有以沉默的守护来表达。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
光与影重重叠叠,不知是哪里的时空,在某处微妙地交错。
窗边坐久了有些冷,盛锐低头轻轻咳嗽。
祁寒替他拢一拢毯子,“到里面去吧。”
盛锐轻轻攥住他的指尖。祁寒手上的温度总是恰到好处,炎热中触上去一片清凉,寒冷中又是一片温然。
祁寒稍稍挣了一挣,便任由他握着,又说一遍:“到里面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 微型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说明一下哈,今天的章节本来应该是两个微型番外,分别从盛锐和祁寒的视角,交代一些主角的前史,以及一些不太适合放在正文中的内心活动。但是手残的作者只来得及码出盛锐的部分,祁寒的部分以后再补_(:3」∠)_
写成这种类似于散文的形式是一种尝试,并不见得好,请大家多提意见,帮助我不断改进么么哒~~(づ ̄ 3 ̄)づ
我坐在一个可以看见落雪的房间里,壁炉的火哔哔剥剥,在黄铜栏杆上跳跃。
那个骑士一般的男人在我旁边,静静的。
我是一个离死亡很近的人。
或者说,我的每一天,都活在“明天我不会死”这个假设里。
也许普通人会认为,这样的生活令人难以忍受。但事实并非如此。
少不期病,壮不期死。然而,老人和病人却往往并不忌讳谈论死亡。
记得自己终有一死,会让当下很多艰难的处境变得容易忍受。
学生时代,我享有随时退堂的特权。
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在任何一节课进行到任何一分钟的时候,拎起书包走出教室。
无论有随堂测验也好,有校长听课也好,我来去自由,谁也不会阻拦。
――想退出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
怀着这样念头,我保持了一整个学期的全勤记录,一次也没有早退过。
是的。
想退出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
既然如此,何妨再坚持一下,看看自己究竟能承受到怎样的极限。
这便是我维持生活至今的秘诀。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与真正的生活有了一层难以捉摸的隔阂。
一个随时准备退出游戏的人,便难以体验到游戏中至酣至畅的快乐,只能做一个懦弱的旁观者。
我和别人一样,走入学校,走入家庭。
我和别人一样,走入暗夜的霓虹与灯影,走入白昼的晨曦与暮光。
我做他们会做的大多数事情,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在生活,而我,只是在模仿。
直到我遇到了一个与我很相似的人。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死气。
并不是说他会带来死亡。而是,这个人看上去总是无悲无喜的样子。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里很轻,也很静。
这种感觉,我以前只有在看到卧佛的时候有过。
卧佛是佛寂灭时的造像,以世俗的说法,即是死亡之相。可人们不会在这样的死相面前感到害怕,只会感到无悲无喜的宁静。
不怕死,也不恋生。
无所苦,亦无所欢。
我承认,我对他很好奇。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并不是如我一样的病弱者。他很强大,强大到让我嫉妒。
我眷恋着他的强大,又憎恨着这种眷恋。这是弱者对于强者近乎本能的依赖,是我终此一生要戒除的东西。
可我……又是痴迷的。
对我而言,他像一个朝圣之路上的骑士。
中世纪的三大骑士团,成立之初的理念,是保护照料前来朝圣的弱者和伤患。
骑士如僧侣,遵循着守贞守贫的清规戒律,仗剑送迎朝圣之路上来来往往的神之子民。
在我的想象之中,所谓的骑士是这样一种人:他们像摆渡者,把形形色|色的朝圣者护送上各自的旅程,然后转身离去,不过问天意与人事。
我坐在一个可以看见落雪的房间里,壁炉的火哔哔剥剥,在黄铜栏杆上跳跃。
那个骑士一般的男人在我旁边,静静的。
这一刻,世界突然与我无关。冥冥中我看见一条朝圣的大路,通向一个我并不知晓的远方。
我想问他,如果我走上这条路,走到那个我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你,会护送我吗?
在那条路的尽头,你会去往何方,而我又会归于何处?
☆、第 14 章
“凤凰四号”的歌舞升平,并不能使“凤凰一号”的舰队高管稍解愁怀。
在那一天夏长嬴进行了通牒之后,“n|”果然向“朱雀”发动了总攻。
朱雀的规模较之凤凰要小得多,仅有一座太空城。
卫星传回的图像显示,n|启动了六枚天基动能武器“上帝之杖”,直插朱雀的控制中枢,使得城体自动防卫系统全部瘫痪。紧接着,大批装甲步兵突击群从天而降,猛扑朱雀的地面行政中心。几乎未遭到任何抵抗,便一举攻占了太空城。
从发动天基武器到攻城结束,整个过程耗时59分钟。
城中的景象,见之者无不惨怛。
战国时,秦始皇灭韩,用了一年。
二战时,德国侵占波兰,用了一个月。
现在,n|灭朱雀,用了一个小时,凭借的仅仅是最原始的能量――动能。
严酷的事实摆在了每一个人眼前:太空战争,是地球时代的任何一场战争都无法比拟的。
然而还来不及为朱雀的受难者悲哀,“凤凰”便惊恐地发现,“n|”毫无就此罢手之意。
技术官迅速计算出,又一批运载着“上帝之杖”的在轨卫星正在悄悄变轨。被它们锁定的目标,赫然正是“凤凰”的四座太空城!
“夏长嬴!”总督的双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我们已经宣布中立了,我们甚至把舰队调离了太空港!你现在这么做,是要毁约吗?!”
“毁约?”光屏上的夏长嬴语调微颤,似乎在强忍着即将冲口而出的大笑,“裴总督,你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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