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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爱霍去病 作者:陆路
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军臣疯了吗?”天子闻言,抬头望向北境,“也许,是时候出兵了。”
“陛下,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大功即将告成,还请陛下多坚持一段时间,待时机成熟,一举挫败匈奴。”两位舅父同时拱手相劝。
“爱卿说得是,这次一定要做足万全的准备。”天子望向北境的眼中透出光华,“渔网已经撒得够大,是时候该收网了。”
“外甥会不会觉得朕过于冷血?”离开卫府前,天子突然问我。短暂的停顿后,他补充了一句,“在处理韩嫣的事情上。”
天子劈头的一问,我却清楚其中的意思,因为我也在思考相同的问题,不过这一年来朝中发生的事情,令我心中早已寻得答案,只是感叹时至今日他才想起来问我。
“回陛下,不会。”我拱手道,“老子《道德经》曰,‘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人总有行差踏错的时候,陛下的决定,自有您的道理。”
我抬头,对上天子惊讶的目光。良久,天子笑着拍拍我的脑袋,对两位舅父道:“孺子可教也。”
对于这种赞美,我耸耸肩,对他们回以一个无奈的笑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卫府太小,住不下这许多人,不如将这宅子留给陈掌,朕在长安城里给你们置套新宅。”
“要么你们暂时回未央宫住下,等茂陵邑的宅邸置好后,再搬回来也成。”
冬季里二舅得了空一直在忙活詹事府的置办,“平阳侯”因此频繁出没卫府,使出各种计谋策动二舅搬进宫里住,全家因此不堪其扰。至于陈掌,则被吓得不轻,再也没提认我做嫡子的事儿。
住在卫府的这段时间,我看得出来,娘亲有些忧心忡忡。但是每当我问起她为什么忧虑,她却只是拉着我叹气,好心规劝我同陈掌这个爹亲相认。凭着作为儿子的本能,我隐隐觉得,认不认爹,其实并不是娘亲忧愁的真正原因。
现如今,他们都搬走了,卫府突然又显得那么一点冷清。
不知跑了多远,忽然眼前一片铺天盖地的玫红色,映着皑皑白雪,风一拂,落英缤纷。
三人勒马,并排缓缓前行。
“这就是我们杜县有名的景致,十里梅林。”苏武的语气格外兴奋,“姊姊们每年都要带我来这里踏雪寻梅。”
“这儿我来过,”曹襄泼冷水,“景色确实还可以,不过我觉得这梅林最多也就一里路的光景。”
苏武闻言皱眉道:“我只不过看到表哥闷闷不乐,想哄他开心振作,世子何不多说点应景的话。”
“此番良辰美景,确实赏心悦目。”曹襄随手摘下一枝梅花掩饰尴尬,清清嗓子,“小雅有诗:‘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苏贤弟觉得是否应景?”
“世子只咏花雪,未提梅,小弟不才,想了另一首。”苏武回应,“召南有云:‘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就如我们面前的落梅,七分在上,三分在下。”
“此情爱之诗,单有梅而无雪。”曹襄讪笑,“不若直接咏唐风:‘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这与梅雪均无关联,世子再对下去便要输了!”苏武揶揄他。
“你行你来对。”曹襄怒道。
苏武一摊手:“我这不是给表哥留一个机会么。”
“我倒是有一诗相对,出自秦风。”我点头道,“‘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这终南有梅,大概就是说你们杜县的梅林。”
“是了,我方才忘了这一首。”苏武挠挠头。
“其实我还有”话说至一半,忽闻金矢破空之声传来,转眼间已至我面门。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由得闭了眼。只觉背后突然有人腾空而起,一把拉过我的后领。我惊呼一声,被拽得仰倒在马背上,箭矢旋转,擦着我的额际飞过。
我感激地望向我的贴身侍卫。他一直像个透明人一样一路跟着我们,我几乎把他给忘了,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我可能就被对方戳中面门。
梅林中,一名衣着昂贵华丽,头戴金簪的陌生少年,策马缓缓走出。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少年我倒是认得李敢,还有张贺。
“你就是霍去病?”金簪少年坐在马背上缓缓开口,语气傲慢。
“你是谁?”我反问他,“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马上的少年没有答话,只是用阴翳的眼神盯着我。
“你认识他?”我侧过身,询问一脸戒备的曹襄。
“我表哥,金仲,”曹襄低声回答,“一个狠角。”
风不停地拂过,雪粒同梅瓣旋转着起舞碰撞,日光落在这绵延不绝的红云的缝隙中,留下满地斑驳陆离。
隐隐觉得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前额缓缓而下,伸手一抹,指尖全是被箭锋划出的血珠,在这盛开的梅林里,衬托出诡异的色泽。
金仲饶有兴致地望着我,最初的阴霾密布渐渐被志得意满的轻笑取代。他挑了挑眉,嘴角微扬,睥睨的眼神扫过我们四人,双手在胸前交叉抱成个十字。
“听说霍去病的贴身侍卫身手不错,本公子便想来试试他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他扬起下颚,缓缓开口,少年清脆的声音中充满与年龄不相符的傲慢。
我睁开眼,瞪着房梁上精雕细琢的那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合上眼睑,黑暗中又浮现出那片瓯天盖地的梅红。梅树与碎雪被风吹过,同苏武的懊恼、曹襄的劝解一起,在背后扬起漫天红白。
我回头望见骑马跟在后面的侍卫。这个来自骁骑营的军人,一身不起眼的平民装束,发髻用粗布绳高高束起,大半面容藏在夕阳下的阴影中,只露出入鬓的剑眉和刀削一般的颚骨,仿佛一只没有生命的石刻雕塑。
然而今日我不得不直视此人。就在刚才,苏武大喊着“我要为表哥报仇”,迅雷不及掩耳之时放出已然离弦的箭矢,飞向金仲。千钧一发之际,影卫拔剑腾空,“铮”地一声,箭矢应声而落,没入离对方不远的一处树干。
轻轻一招便救我一命,第二招则救对方一命,化解一场无妄之灾,这么个身手不凡的卫士,理当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为何甘愿整日跟着我这个无权无势的黄口小儿,而且一跟就是一年半。
“一定又去找人打架了。”记不得是大舅第几次这么评价刚进家门的我。虽然回来的路上已经清洗过血迹,无奈伤在过于明显的位置,无法遮掩。
“去病,谁伤的你?”二舅撩开我额间散乱的碎发,皱眉凝视我的伤口。
我撇过头,望了一眼那坐在上座,脸色阴沉之人。今日休沐,卫家人全都在府里,包括那不知何时也偷偷溜进来的小姨夫。大舅最近经常抱怨,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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