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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灵异神怪] 作者:银杏黄

    的歌声若有似无地传来,李远之顿觉头疼欲裂,身体被火烧着一般疼痛,心里想到一个可能,急得大骂:混蛋,他还没有死呢,这是谁把他送进火葬场的。

    当,当,当,当……

    老式的摆钟敲了七下,李远之挣扎着睁开眼睛,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直直地看着头顶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的卧室里。

    他手忙脚乱地下床,翻找手机,点开万年历,农历七月十六……

    没有亡灵车,没有死人,没有车祸,没有吓人的歌声,没有火烧的疼痛,他还活着,太好了,李远之几乎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只是这欣喜不过片刻,他就冷静了下来,昨夜那般诡异的经历根本不像是做梦,可所有的场景他都记得,就是没有他回到家的记忆,那他是怎么回到家的?

    李远之皱起眉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出来,电话响了,是沈煜打来的,“远之,出事了,季言死了!”

    “死了?”李远之一惊,忙问:“他怎么死的?昨晚不是还和你吃饭的吗?”

    “他的工作室昨晚被人烧了,里面有具尸体,烧的面目全非……”

    “有尸体,也不能说明那就是他啊。”李远之觉得沈煜的智商实在让人着急,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又有些不安,问道:“沈煜,问你个事,你昨晚怎么回去的?”

    “什么怎么回去?”沈煜莫名其妙,“不是你送我回去的吗?季言的工作室可不是我烧的,虽然我昨天很生气,但是还没到要烧死他的程度。”

    我送你回去?李远之整颗心都凉了,既然是他送沈煜回去的,那接着发生的事情……他本能地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心不在焉的和沈煜聊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外面的天色阴沉,下着小雨,往年这个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今年不知怎地,三天两天下雨,温度直逼秋天,李远之哆嗦着打了一个寒颤,发现屋里的空调还开着,找到遥控器,关掉,决定洗个热水澡。

    洗漱池上的镜子升了一层雾气,李远之用手抹了一下,现出一张苍白的脸,满是血丝的眼睛,下面一圈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发白干裂,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像个行将就木的死人。

    洗完澡出来,李远之用电吹风把头发吹干,才下楼,拖鞋在地板上发出踢哒踢哒的声音,简单地煎了两个鸡蛋,找出太后昨天烤好的面包,做了两块三明治,准备开吃,眼角蓦的瞥见厨房的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李远之一惊,打开窗户看去,深重的雨下,什么也没有。

    他不放心,又仔细看了一遍,才关上窗户,刚想转身,却发现窗外站着一个人……竟是昨晚站在他车前的男子,一样白色的衣衫,长发及腰,光着脚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眨眼间已经来到他的眼前,李远之从手凉到脚,惊恐地后退,牙齿打颤,咯吱咯吱作响,抖着喉咙问:“鬼?你……是谁?”

    第4章 季言死了?

    “远之。”那人冷冷地看着他,幽深漆黑的眼睛里盛满了怨恨,浓烈得像要溢了出来,一刀一刀割着他身上的皮肉,带着挫骨扬灰的痛。

    这鬼认识他?可他不认识这鬼,李远之冷汗直流,双腿哆嗦的抖着,快要站不住了,脱力的靠在墙上,艰难地喘着粗气,说:“我,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刚说完这句话,李远之就后悔了,因为对面的鬼听了他的话,脸色明显狰狞起来,伸出手,扣上了他的脖子,手指像铁爪一样,越扣越紧,李远之脑袋充血,脸色涨成紫色,张着嘴巴,拼命地挣扎,踢打,嗓子发不出声音,只能嘶嘶地叫着,“放,放开……”

    “远之,远之……”

    对方温柔的叫着他的名字,却做着杀人的动作,李远之直翻眼白,瞪着眼前鬼气森森的鬼,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那鬼却松开了手,他大口大口的喘气,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往外跑,只是还没走两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了回去,摔在地上,尾椎骨撞在琉璃台上,瞬间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你想逃去哪里?”那鬼蹲下来,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地问。

    李远之害怕,心里又气得不行,觉得这鬼简直莫名其妙,但他不敢表现出来,浑身都疼,眉毛凝成一团,嘴里满是血腥味。那鬼见他不说话,俯身吻上他的唇,冰冷湿滑的舌头伸进嘴里,狠厉地吮吸,根本不容他拒绝。李远之发出惊恐的呜咽声,眼圈发红,眼角逼出了眼泪,耳朵里全是唇舌交缠的水啧声。

    衬衫的纽扣被解开,冰凉的手指抚了上来,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觉接下来发生的肯定不是好事,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挣扎起来,愤怒地叫道:“滚开,滚……我不认识你……”

    对方根本不理他,制住他的双手,压在头顶,冷湿的唇舌沿着下巴往脖颈而去,狠狠的啃咬,带着嗜血的力道,疼痛刺激得李远之几乎想咬舌自尽,身体动不了,他只能用自己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谩骂,“……变态……畜牲……”

    “畜牲?”那鬼停下动作,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问:“我是畜牲,那,远之,你又算什么东西?”

    说着,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脸露厌恶之色,像是在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你可知道,你连畜牲都不如。”

    李远之被一巴掌扇得偏过头,脸颊火辣辣的疼,心里把这鬼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艰难的转过头,对上对方怨毒的目光,一瞬间心头奇异的静了下来,对方黑沉不见底的眼眸里满满都是恨,快要溢出了,这是有多恨他啊,他定了定神,问:“你到底是谁?”

    对方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凄惶悲凉,抬手抚上李远之已经肿起来的脸颊,冰凉的手指沿着脸颊一路向下,滑过锁骨,停在左胸口的心脏处,随着心跳上下起伏,“我是谁?远之,你已经忘了我么?我是白乙,你不记得了,呵呵……你居然不记得了!”

    白乙?李远之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搜索记忆,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问:“那我们之间有仇吗?杀父之仇?还是杀身之仇?”

    这鬼这么恨他,不是生死之仇,根本解释不了,可是这鬼一身古装,绝对不是现代人,难道是他的前世害过他,李远之苦笑,把这个荒谬的念头踢出脑袋。

    “杀身之仇!”白乙直视他的眼睛,冷冷的吐出四个字,李远之还未来得及惊讶,剐心的疼痛从胸口处蔓延开来,他低头,一瞬间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对方苍白修长的手指插进了自己的胸膛,握着他的心脏,问:“远之,痛不痛?”

    李远之的嘴角溢出鲜血,他抬头看着白乙近在咫尺的脸,水墨长眉,挺秀的鼻梁,细长的凤眼,睫尾若羽,清逸俊秀的一张脸,可以直接拓成一幅画,只是此刻却因着眉宇间腥风血雨的阴郁之气,狰狞骇人。

    “咳咳……”握着心脏的手蓦的收紧,李远之的脸瞬间扭曲,张嘴喷出一口血,身体像条死鱼抽搐着,呜呜地哭叫,“痛,痛,求你……求你……”

    “远之,求我什么?”白乙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俯身过来,贴着他的耳垂,低声问:“求生?还是求死?”

    “求……”李远之疼得意识模糊,根本说不出话,心里又急又惊惧,他根本没有杀过这个人,更不要说和他结仇了,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做替死鬼,可是这鬼就是认定了他,铁了心地要杀他。

    喵,喵……凄厉的猫叫声突然响起,李远之模模糊糊地想,都说猫通灵,没看到这里有只索命厉鬼吗?还不快逃命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远之被冻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厨房的地上,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阳光普照,从树荫的方向来看,已经是下午时分。

    李远之大力咳嗽了一声,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忙坐起来,扒开衣服,没看到想象中的五指血洞,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肿胀的脸颊昭示着他确实被人打了一巴掌。

    “喵……”昨天那只走掉的小黑猫正蹲在窗台上,挠着玻璃,李远之扶着墙站起来,走过去,打开窗户,把猫放进来,小猫亲昵地绕着他的小腿蹭痒。

    只是李远之现在没心情逗它,想起晕过去之前,那叫白乙的鬼对他说的话,心脏微缩,觉得屋子里阴冷起来,他敢肯定,那只鬼是真的想杀他……

    想到这里,李远之再也待不下去,把流理台上的三明治扔给小猫,快步上楼,拿上车钥匙和手机,出门,只是眼前的状况再次让他惊恐了,他那辆银灰色的车子前车盖被撞得瘪了下去,车灯碎的碎,坏的坏,方向盘上还挂着白色的安全气囊,明显经历过车祸现场。

    李远之抱着头,原地转了两圈,心里烦躁郁闷,让他急需找个人倾诉,想来想去,拨通了沈煜的电话,“沈煜,在哪呢?”

    “在警局呢!”沈煜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李远之吓了一跳,问:“怎么在警局?出了什么事?”

    “真晦气,还不是季变态的事,跟他吃个晚饭都能惹祸上身,被烧毁的那具尸体化验结果出来了,不是季言,可是季变态失踪了,昨晚我们那一伙跟他吃饭的人全被拉来录口供,他娘的,已经折腾一个上午了,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问题,搞得我们好像是杀人凶手似的。”沈煜气得快要炸了。

    “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吃饭。”李远之发动车子,往市警局开去。

    “行,估计等会儿就要结束了,我在警局门口等你……该死的季变态,要是让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一定打得他老妈都不认识。”

    李远之到警局门口的时候,沈煜正跟人打电话,手臂大力挥动,一脸激动之色,见他过来,忙挂断电话,快步走了过来,惊讶地叫道:“卧槽,远之,你这是刚从车祸现场过来么?哎呦,这脸怎么了?对哪位小妞始乱终弃了,才能被打成这样啊?瞧瞧都快肿成猪头了。”

    李远之摸着肿胀的脸颊,苦笑了一下,说:“上车,把安全带系上,等会儿跟你说。”

    沈煜啧啧两声,两眼闪着浓浓的八卦之光,李远之找了一家就近的餐馆,要了一个包厢,点了四个菜,又要了两瓶啤酒,才定下心神,把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沈煜听得一脸兴奋,时不时插问:“那鬼漂不漂亮?胸大不?男鬼还是女鬼?跟鬼接吻,感觉是不是特爽?”

    “你到底有没有抓住重点啊?”李远之气死了,恨不得抽他一巴掌,“那鬼要杀我,想要我的命,我这脸就是他打的。”

    “这是相爱相杀的戏码啊!”沈煜浑不在意,嬉皮笑脸的调侃,见他脸色难看,才皱眉,认真起来,问道:“你说那鬼要杀你,那你怎么现在还活着?”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他享受折磨我快感,看我生不如死才觉得解恨。”李远之颓然地倒向椅背,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惫,那种心脏被人攥在手里,下一刻就要被捏碎的感觉实在太恐怖,现在想起来,他都觉钻心的疼。

    “嗯,有可能。”沈煜煞有介事地点头,同情地看着他,建议道:“要不今晚去我家,哥我从小就八字重,恶鬼轻易不近身,免得你一个人回去再遇上什么怪事。”

    李远之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吃完饭,两人不想早回去,索性去酒吧喝酒,出来时将近午夜一点,李远之喝得有点多,走路直打飘,,沈煜倒是没怎么喝酒,所以车子只好由他来开。

    坐上车没多久,李远之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睡得很不安稳,身体蜷缩在座椅上,眉头死死地皱着,沈煜一边听广播,一边开车,前面一辆公交车作死的跟他作对,任凭他在后面怎么按喇叭,就是不让道。

    李远之被喇叭声吵得烦不甚烦,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揉着麻木的胳膊,问道:“怎么回事?”

    “前面那辆公交车挡道,不让超车。”沈煜一脸忿然之色,恶声咒骂,“真是见鬼了,司机的脑袋是不是被门……”

    话未说完,就被李远之厉声打断,“快掉头,回去!”

    第5章 再见陈艺

    “怎么了?怎么了?”沈煜被他的惊叫声吓了一跳,一时间也跟着慌乱起来,只是前面公交车却突然拐弯,他急忙踩住刹车,吱……,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疼。

    “卧槽,那公交车转弯,怎门不打转向灯?赶着去投胎吗?我要去投诉……”沈煜扶着方向盘,大口喘着粗气,胡乱地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李远之的状况并不比他好,整个人虚脱地靠在椅背上,面色惨白,眼里的惊恐之色还未褪去,声音嘶哑地说:“那是亡灵车。”

    “亡,亡灵车?”沈煜舌头打结,整个人都不好了,“远之,别,别开玩笑,你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卧槽,那不是季言吗?”

    沈煜快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追上前面的人影,“季言,你给我站住!”

    “沈煜,回来……”

    李远之快被沈煜这莽撞的性子气死了,忙下车追了过去,只是没追几步,就失去了沈煜的踪影,眼前人来人往,哪里还是灯红酒绿的现代大道,脚下的水泥马路已经变成了石板路,街道两边的高楼大厦被青砖黑瓦的古建筑代替,路边小孩子追逐打闹声,货郎的叫卖声,酒楼里的琵琶声……声声入耳,结成一幕幕似虚非实的幻境。

    李远之面色发白,站在原地,心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直往下沉。

    “远之!”身侧的手被人牵起,李远之转头,发现竟是白乙,心里又惊又怕,立刻奋力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

    白乙笑着把他拉进怀里,一手揽着他的腰,拍着他的背,轻声哄道:“好了,远之,别闹,我带你去看戏。”

    李远之被他的笑容恍了神,见他神色温柔,不似之前阴森鬼魅,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时间踌躇起来,手上的力道不容他挣脱,傻傻地被拖着,往前走去,“喂,你慢点……”

    白乙根本不理他,拖着他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李远之觉得自己像一叶孤舟在大海上翻腾,胸口憋闷,想要呕吐,下意识地挣脱白乙的手,下一刻便被挤得摔倒在了地上,抬头看去,白乙早已不见踪影。

    跌跌撞撞站起来,视线越过人群,李远之看到前面有一片空旷的广场,广场中央有座高台,四周燃着十几个火盆,一披头散发的男子正被绑在高台中间的柱子上,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忙碌地把一捆一捆木材堆到柱子周围,李远之暗暗嘀咕:“这些人在干什么?”

    他又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高台柱子上被绑着的人怎么是白乙?

    “妖怪,烧死他,烧死他,烧死……”身边看热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激动地叫囔着。

    李远之皱眉,想起白乙刚才说要带他看戏,难道就是看他怎么被火烧死?不对,事情不对,他扒开人群,奋力往前挤去,“让一让,让一让……”

    高台上一小道士举着火把准备点火,白乙垂着头,一动不动,李远之急得满头大汗,直觉要阻止这件事,他一边往前挤,一边大叫,“让开,该死的……别点火,白乙,白乙……”

    然而已经来不及,“哄”的一声,冲天的火光燃起,李远之绝望地跌坐在高台之下,满眼血红色,魔怔了一般,喃喃道:“完了,完了……”

    这鬼被人烧死,之后却找他报仇,谁来告诉他,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

    “远之?”

    李远之回神,转头看去,立刻惊叫了一声,“陈……叔?”

    没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前两天已经死了的陈艺,惨白的脸上一脸死气,周围的人群已经消失,白乙也不见了,他再次站在了古旧的大街上,这让李远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磕磕巴巴地问:“陈叔,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陈艺一身黑色殓衣臃肿肥大,皱着一张菊花脸,说:“这里是枉死城,你怎么进来的?不对,不对……谁把你的命格改了?石碑护身符是不是在你那里?封印怎么破了?……该死的,快走,马上离开这里!”

    “什么?”李远之被一串问题绕晕了,什么命格,什么护身符,什么封印,他完全不知道,想起失踪的沈煜,他忙说:“等等,陈叔,沈煜不见了,我不能丢下他。”

    这里是枉死城,若是不把沈煜找回来,那小子还能活命?

    “沈煜?你不用担心他,那小子命硬,轻易不会死的,马上就要天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走。”陈艺抬手,用力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差点没把他的肝脏给震出来,陈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要回头,回去记得找你小叔……”

    李远之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从一个巷子拐进另一个巷子,一直走,他不敢停,机械地往前,往前,再往前……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听到前面有人在叫他,“远之,远之……”

    不远处,沈煜正站在他那惨不忍睹的车子边,朝他招手,李远之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大叫着跑上前,狠狠捶了他一拳,问:“沈煜,你死哪去了?”

    “咳咳……远之,我还想问你去哪了呢,季变态跑得太快,我没追上,回来就发现你不在车里了。”沈煜的脸色很难看,抖着声音说:“而且,你看,这是什么地方?”

    “西山墓地!”微弱的晨光下,一排排青灰色的墓碑木然的矗立着,活像死人的鬼脸。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恐之色,沈煜把他拉上车,关好门,连咽了两口吐沫,说:“我回来后,发现你不在,打你电话也没人接,只好坐在车里等,不小心睡了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坟墓包围了,对了,你去了哪里?”

    “我下车追你,后来迷路……”李远之把他经历的事情跟沈煜说了一遍,提及白乙被火烧的事情,心里生出疑问,“你说,那鬼明明是被那些道士烧死,他为什么要找我报仇?”

    “看你长得俊呗。”车子进入市区,沈煜整个人放松下来,“下次你再见到他,问问清楚就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吃早饭,然后回去睡一觉,下午再去找你小叔。”

    “也好。”李远之点点头,两人折腾了一夜,紧绷的神经快要断了,看上去比鬼还像鬼,坚持了二十几年的无神论信仰一朝被打破,没被吓疯已经算是万幸。

    既然被鬼缠上,只能面对现实,找办法解决,陈艺让他去找小叔李馗,那小叔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下午两点,两人睡足吃饱之后,李远之把车送到车行整修,然后做沈煜的车去找李馗。八宝寺是c市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又正值暑假,来旅游的人很多,寺里的小沙弥认识李远之,得知他是来找李馗,殷勤地把人给领了进去。

    “你说陈艺让你来找我的?”李馗放下手中的木鱼,皱眉看向李远之,问:“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了石碑护身符,还有封印破了。”事关性命,李远之不敢隐瞒,只是他知道的也不多。

    “封印破了?谁破的?不可能!”李馗脸色非常难看,片刻后,暴躁地骂了一句,“那死鬼怎么没把那块青石玉章带进坟墓?”

    “青石玉章?”李远之激动起来,问:“小叔,你说的青石玉章是不是白色的,中间有两圈青色梵文往生咒那个?”

    “你怎么知道的?”

    “那玉章现在在我家,前两天陈叔的亲戚送给我妈,给陈叔抵债。”

    “见鬼,蠢货,那个玉章是能随便送人的吗?蠢货,脑袋被驴踢了……”李馗气疯了,恨不得把陈艺从坟墓里拖出来鞭尸。

    李远之问李馗那块青石玉章到底是什么东西,李馗说他只知道玉章叫暗影石,能打开寒冰地狱的封印,其他更详细的,他也不清楚。

    “那这东西岂不是传说中的神器?”沈煜两眼放光,激动地搓着手,“远之,我们要发财了。”

    李馗摇头,毫不留情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可不是神器,有命拿,没命花,那玉章可是那些地狱里关着的恶鬼们做梦都想要的东西,而且陈老头说封印被打开过了,那就意味着寒冰地狱的地牢里有一只恶鬼逃出来了。”

    恶鬼逃出来?

    李远之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白乙的身影,心里有些迟疑,说:“小叔,还有一件事,昨天有一只鬼来找我索命……”

    “什么?有鬼找你?”李馗立刻跳了起来,抓着李远之上下扫描,见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问:“那鬼叫什么?有没有说他为什么找上你?”

    “他叫白乙,说我跟他有杀身之仇。”

    “杀身之仇?远之,你什么时候犯过命案了?”

    “小叔,我没杀过人,那鬼一身古装,都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我怎么可能杀过他。”李远之觉得自己冤屈的很,“而且,我在枉死城里看到他是被一群道士烧死的,根本不关我的事。”

    沈煜说:“远之,说不定你就是那群道士中一个哦。”

    第6章 丁一一

    李远之没理他不靠谱的说法,看向他家小叔李馗,李馗皱眉,说:“据说枉死城关着的都是枉死之人,原有命数未终结之前不得离开,你在枉死城里看到他,说明他的命数还未了结。”

    命数未了结?李远之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个疑惑,那鬼一身古装,明显不是现代人,到现在命数还未了结,那他的寿命到底有多长?

    “那陈叔也在枉死城中,难道……他是被人害死的?”

    “哼,他是不是被人害死,只有他自己知道。”李馗顿了一下,说:“远之,你现在回老宅把玉章拿过来,那东西不能再放在你身边了。”

    “嗯,好。”李远之点头,他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那玉章不是好东西,巴不得能扔多远扔多远呢。

    只是车子刚出寺庙,李远之就被一个电话招到了警局。

    “姓名?”录口供小片警头看了他一眼,名无表情地问。

    “李远之。”

    “认识季言吗?”小片警低头,唰唰在纸上尽忠职守的记录着。

    “认识。”李远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但不熟。”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什么关系也不是。”

    “请严肃点。”小片警气愤,脸色微红。

    “警察同志,我很严肃,我真的和他没关系。”

    小片警盯着他看了两秒,见他不像是在撒谎,才继续说:“前天晚上九点二十分,酒楼停车场的监控显示你们见过,有人说你们是情敌,有没有这回事?”

    李远之琢磨了一下小片警的话,这是想问他和季言有没有仇?他想了一下,说:“我不喜欢男人,和他更谈不上情敌。”

    小片警面皮一抽,又问了他几个问题,才放他离开,沈煜一直等在外面,见他出来问:“他们问你什么了?”

    “还能问什么?”李远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他们问我和季言是不是情敌。”

    “啊?”沈煜一呆,片刻后尴尬的饶头,转移话题,说:“远之,你看已经八点了,要不你明天再回去拿玉章,今晚先去我家,怎么样?”

    沈煜对昨晚的经历心有余悸,他怕李远之回去再遇上什么怪事,李远之也不想晚上开车回去,反正那玉章就在家里,不会跑了,遂点头同意。

    这次两人没敢在外面逗留,直接回了沈煜的家,两人吃过沈母留的晚饭,便回了房间,李远之躺在床上,把这两天经历的事又梳理了一遍,他有些迷茫起来,问:“沈煜,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吗?”

    “呃,有吧。”沈煜迟疑地说,因为能见到鬼的一直是李远之,他却一个没见过,顶多算个旁观者,“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嗯……”李远之偏头,视线刚好落在右手边的床头柜上立着一个相框上,那是沈煜的本科毕业照,沈煜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班上的女生少的可怜,只有三个,虽然没有倾城之色,却是沈煜那帮和尚眼中的宝,等等,中间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生是谁?

    李远之翻身坐起,拿起相框细看,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抓着旁边的沈煜,指着相片上的那个女生,问:“沈煜,这女生是谁?”

    “她啊?”沈煜坐起身,拿过相框,仔看了一眼,说:“她叫丁一一,当年还喜欢过你呢,你不记得了?”

    “喜欢过我?”李远之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切,你当时正和你们系的系花梁泉打得火热,眼里那还看得见其他人,这姑娘暗恋了你三年,直到毕业都没找着机会跟你表白,说起来,我都同情她。”

    李远之苦笑了一下,问:“沈煜,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沈煜奸笑了两声,挤眉弄眼,打趣道:“怎么?想和人家姑娘再续前缘?”

    “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她可能出事了。”想起那辆亡灵车,腐烂的脸,一张一合的嘴,李远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说:“也许她可能已经死了。”

    “哈哈……远之,你开玩笑的吧,就算你不喜欢人家姑娘,也不能咒她死了啊。”

    “我没看玩笑,鬼节那天我在巷子口见过她,后来又在高架桥的亡灵车上看到了她。”李远之脸色难看,问:“你到底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沈煜见他不像是在看玩笑,心里一突,忙说:“有,你等一下,我找找,好长时间都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毕业后有没有换号码。”

    沈煜翻出手机通讯录,在搜索栏上写了丁一一三个字,然后点击搜索,页面很快便跳出一个号码,他抬头看向李远之,问:“你确定要打吗?”

    “嗯。”李远之点头。

    沈煜按下拨号键,电话里传来致爱丽丝的手机铃声,两人屏住呼吸,神经紧绷地盯着手机,一首曲子没播完,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两人对视一眼,挂断了电话,沈煜说:“手机没人接听,不能说明她就出事了。”

    李远之没说话,他也希望那个女孩子没事,只是能坐上亡灵车的人……

    “要不我们报警?”沈煜建议。

    “算了,报警,你跟警察怎么说?说她死了?那问你尸体呢?你怎么回答?”李远之敢肯定,若是真这样说,肯定没人相信,而且现在他并不能确定丁一一是否已经出事了。

    两人没商量个所以然出来,只能作罢,安慰自己,尽量将事情往好的方向想,第二天一大早,李远之早早的起床,吃过早饭,便一个人回了老宅。

    推开院门,只两天没回来,他却觉得这地方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一样,满院子的落叶,最不舒服的是,前两天还开得热闹的栀子花已经全部变黑,谢了。李远之实在不想将这怪异的现象往不好的方向想,他快步上楼,往书房走去,他记得那天抄写完往生咒之后,玉章被他收进书桌的抽屉里的。

    “怎么不见了?我记得放在这里的啊?”李远之翻箱倒柜,急得满头是汗。

    “远之,你在找什么?”

    清冷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突然听到这么个声音,李远之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僵硬地转过身体,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某鬼,抖着嘴唇,问:“白,白乙,你,你怎么在这?”

    问完,他就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这明显是来找他寻仇的,还用问么?

    白乙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抬脚走了过来,不顾他的反抗,伸手把他拉进怀里,低声问:“远之,你在怕我?”

    李远之身体僵硬成一根木头,心里暗骂:他妈的,你明知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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