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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话连篇[出书版] 作者:青丘

    得和那张腐烂的人脸出奇得像。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像对我充满了敌意。

    在回去的公交上,白翌一直看着窗外,因为前面赵一奇的话让我非常在意,但是他那么坚持,如果我再问以白翌的个性肯定也不愿意说出来了。

    我待在边上有些烦躁,白翌开口道:“你觉得人能保守秘密到什么程度?”

    我想了一下,说:“嗯,得看着秘密的重要程度是什么,如果是机密级别,那么估计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了。”

    白翌说:“我知道那祭祀坑的实际用途了。”

    我问道:“什么用途?”

    白翌说:“处死背叛者的刑台。那是古蜀人对待背叛者进行处决的地方。”

    我看着白翌,等他继续解释下去,白翌说:“那个祭祀坑其实就是处决坑,据小赵说那是一套非常残酷的刑罚,首先被行刑者会坦白自己的罪状,然后祭祀也就充当着法官的角色给以死刑,他会被砍断四肢,然后拔掉舌头,最后就是剥去整张脸皮套上那个黄金面具,被活埋在坑内,如果他的尸体腐烂殆尽那么就说明他是罪有应得,如果尸体没有腐烂就说明他保守了族人的秘密,于是尸体会被重新挖出来,进行盛大的祭奠和表彰,就连当时的大祭司和国王都会参与祭奠。表示对于他的肯定。”

    我摇头道:“人都死了,祭奠什么的都没有意义。”

    白翌说:“是啊……但是这就是破解诅咒的关键,关键就是在保密这个问题上。”

    我盯着白翌的眼睛看,白翌说:“小赵说如果要破解诅咒就得把自己最为私密的一个秘密告诉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如果能够保存秘密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远离死亡的威胁。”

    我吸着一口气,我说:“你答应他了?”

    白翌说:“不……我还没有答应。因为我不知道我能否保存秘密到永远,毕竟我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秘密。”

    我摸了摸头发,说:“那么这事算怎么解决呢?”

    白翌继续看着车窗外说:“让我再考虑考虑。”

    我没有继续说,而是让白翌自己思考问题。到了家白翌依然非常沉默,白翌的个性就是如此,他虽然看上去冷淡,但是对于委托他总是会非常认真的思考,而这一大部分的原因也在于他是那么一个把所有的责任都担在自己肩上的原因。换一个说法就是这种人不善于推卸责任和给自己找理由。

    这一天他都基本没怎么说话,也没有调侃,只是安静地看看书,偶尔和我说一下话,我想他可能最后还是会选择放弃,因为毕竟一个承诺的重量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非常沉重的,他太重信用,所以会被信用所累,就像当年的庚辰一样。

    反正至于那个面具,我觉得我还没有到了威胁到我生命的地步,所以我也想要把这件事尽快的遗忘。到了晚上白翌稍微从那种沉重的思考中缓过神,他放下了书去厨房做饭,虽然也没什么多话但是看得出他的确选择了不掺和。

    我插着裤袋跟着他跑到厨房,他切着葱我在边上看着说:“哎,我觉得咱们的确没必要掺和。”

    白翌点了点头,他说:“这事我有分寸,你也不用太操心,至于那个面具跟着你的原因有两种可能,一是你的体质问题,呵呵,别瞪我呀,第二种就是他要给你传达某一种讯息。”

    我问道:“什么讯息?”

    白翌说:“我还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我们不参与也许是正确的。”

    我皱着眉说:“这倒是,不过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第一次闹事的时候,你喝茶的杯子和茶叶罐都被放在了门口,简直就像是祭祀似地……”

    白翌忽然停止了切菜,他扭头看着我说:“你说什么?”

    我说:“昨天晚上我和你打电话让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家的茶具被全都挪到了门口,朝着门外放。”

    白翌放下菜刀,他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啊了半天……最后白翌说:“我得出去一次,你待在家里别离开。”

    说完他拿起衣服就冲了出去,我愣在厨房门口,看着白翌像什么似得冲了出去。但是心里还是没办法放下,我拿起手机和外套也冲了出去, 而此时六子也打电话给了我:“哥们你在哪里呢?”

    我说:“家里,我不能和你说了,我急着出去。”

    六子连忙说:“别别,你别挂,我告诉你那个小赵不正常,那老头其实是小赵的舅舅,亲舅舅。你告诉白翌,别再接近那小子了!”

    我一听脑门一紧,我说:“我操,你怎么不早说!”

    六子说:“我怎么知道,我老爸也是今天吃完饭的时候和我说起这事,警察貌似已经盘问过那小子了,不过的确找不到他杀人的动机和线索所以把他放了。但是我怎么都觉得的不正常。”

    我捂着额头说:“这事麻烦了,我他妈的早就该想到了,不说了我得去追白翌,那小子去赵一奇家了。”

    六子这下也急了,他连忙说:“快把他追回来呀。”

    我朝着手机吼道:“那你还不快挂,浪费我时间啊!”

    说完我扔下电话也跟了出去, 不过此时白翌早就跑得没影了。我拿着外套站在门口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最后只能跟着记忆再去一次赵一奇家。

    幸好我记忆不差,在最后终于给我找到了,不过现在这时间已经是深夜了,这样荒芜的公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住在这里就算被杀,也许尸体烂成水才会被发现。想到这里我就担心白翌,这小子听到茶杯就飞奔了出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寻找着记忆我来到那栋边上都是杂草的公寓,到了晚上这栋公寓也只有几盏灯是亮着的。黑漆漆的六层楼公寓也就住着这几个户人,但是我却并不知道赵一奇具体的房间号码,我无奈地抬着头望着窗户,准备先找一户人家碰碰运气,就在此时那楼道内又传来了缓慢的走路声音,我睁大着眼睛但是却并没有人下楼,忽然楼道里传来了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我赶忙跑上楼梯,发现居然是那半个黄金面具,这半个面具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我拿起面具,感觉这好像不是黄金的,它比黄金要轻许多,是一个仿造品。我抬头看着楼梯忽然感觉身后一麻,我最后的力气只有那瞬间的回头,我错愕地发现赵一奇居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他的脸上还带着半个面具……

    等我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赵一奇的房间里,这里非常乱,什么都东西都有,就像是一个杂货堆。垃圾蟑螂到处都是,在床头我发现放着许多治疗溃疡的抗生素。还有用过的纱布,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我想要坐起来,但是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床上。手被困在床头。赵一奇从门外进来,他依然穿着那套僵硬的西装,在他的脸上带着半个面具。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本来以为会是白翌来,没想到是你……”口气就像在说今天新闻主播换人了一样。

    我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转念一想再道:“那老头是你杀的?”

    赵一奇听到我说话,眼神变得更加冷淡,但是我发现他多了几分怒意,他晃着脑袋坐在我的边上,摸着我的脸说:“这是破解诅咒的唯一办法。”

    我纠结地看着赵一奇,说:“破解诅咒不是只要保存秘密么?你怎么要杀人呢?”

    赵一奇听到我说这话,脸色马上变了,他苍白着脸说:“我一直以为白翌是我见过最守信用,最能保守秘密的人了,没想到他居然马上就把这事告诉你了。人呐,果然没有办法保住秘密啊。”

    我看他这样,好像被什么重重地打击到似地,我转了一个问题问道:“你确定一定有诅咒么?”

    赵一奇好像依然沉浸在被打击的痛苦中,他皱着眉说:“有,你不相信么?那我来告诉你吧。”

    他搬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他神经质地捏着手指,他看了看我,又低头摸着手说:“本来这事是要告诉白翌的,但是他没有来,可是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说完他撩起呢衣服,我发现他的肚子已经烂出了一个洞。

    我问道:“难道说你出来之后就开始溃烂了?”

    他说:“是的,这也是诅咒的一种,不过这不是最可怕的……不,这根本不算什么……”

    忽然他抬起头说:“你得保密!”

    我还没从他的思维中跳跃出来,我随口啊了一声。但是他却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屏住气都不敢呼吸,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我保证有什么有?我和你又不熟悉。”

    他听到我这计划,马上拿起边上的绷带,绕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勒死你!“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勒紧了,觉得他根本就不正常,深怕他真的一失手就把我给勒死了。我连忙拉住绳子说:“好,好,我答应你,你快放手啊!”

    赵一奇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绳子,他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又恢复到那种人畜无害,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坐下来说:“好吧,那么我们就开始了,从哪里说起呢,哦。那个祭祀坑……那个祭祀坑其实是一个鬼坑,那些白骨都是过古蜀国的叛徒,它们受到严厉的惩罚和虐待后被活埋在这里,按照古蜀国的传统,如果他们死后腐烂那么就是罪人,永远都要留在这个万人坑内,而如果没有腐烂那么他就是保存信义的勇者,他们会重新被挖出来然后庄重地安葬,并且每年都会受到祭拜。所以这个坑本身就是对于信用的一种考验和象征。

    这些都是我在查点文物时候发现的,而那个面具则是戴在每一个罪人脸上的惩罚,代表着唯一的救赎。如果他死后腐烂化为白骨,那么面具自然会脱落,如果没有化为白骨,他们就会依然带着那个面具……那天,我挖到那张面具的时候它深埋在图里,我想要掀开面具的时候,我发现地下好像有一个人,它没有死!那种弹性的质感……这张面具是戴在一个深埋在土里几千年的活死人脸上。但是就在我拿下面具的那一刻,面具下却又成了累累的白骨。好像我前面的感觉都是假的……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们这群人出现了幻觉。”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我继续说:“你可能以为我是疯了,或者出现了幻觉,我一开始也那么认为,但是随后那个面具就消失让我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我觉得肯定是那个在坑内的人给拿走了,他跟着我们走出了那个祭祀坑……”

    我舔着嘴唇说:“那个几千年前的祭祀坑,居然有……有人还活着?”

    赵一奇见我如此,他痛苦地摇着头说:“这个诅咒就是他带给我们的,对于我来说他就是噩梦的开始,随后我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便特别小心,就在那天出事的晚上我做到一个梦,梦到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他脱下了面具,但是他却没有脸皮,我才想到那些罪人到最后都会被剥掉脸皮和拔掉舌头,然后再被活埋。我一下就醒了,感觉自己的脸疼的要命,我发现我的脸上都是血……,我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暗示。所以那一天我装病没有去坑地,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躲过一劫……”

    我问道:“那么你又事怎么知道那个破解秘法的?”

    赵一奇说:“是啊……我以为噩梦就在我回来之后就结束了,但是我发现这只是一个开始!我还不如在那次事故中和他们一起死了的好……”说完他捂着额头,他继续说:“之后我就一直莫名被死亡威胁,开车差一点就出现了事故,明明已经关掉的煤气却开着,而我却一点都没注意到。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我最后找到了你口中的那个老头,他是这次祭祀坑挖掘的负责人,虽然没有来现场,但是却有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资料和线索。哦,顺便说一句他是我的舅舅……呵呵,所以当我告诉他这一切的时候,他就非常为我担心,并且帮助我寻找破解的方法,甚至亲自出马在一起到祭祀坑。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诅咒……”

    我沿着口水问道:“什么办法?”

    赵一奇笑的非常古怪,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他笑道:“秘密,找到一个人把自己最隐蔽的秘密告诉他,然后只要那个人保存秘密那么……诅咒就可以破解,或者说诅咒可以冷冻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这就是……你找白翌的原因?”

    赵一奇哈哈地笑道:“不,不,白翌不是第一个,第一个为我保存秘密的就是我的舅舅,当我们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就告诉我这是最大可能保命的方法,于是我就把我最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过去在单位内贩卖古董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了之后先是表示非常的痛心,装得真像啊……那一刻我都觉得他是为我感到难过,但是最后的事情实在是……”

    赵一奇咬着手指继续说:“他知道我有办法搞出文物,并且也知道了我有一个仿造文物的暗线,后来他一直都在让我做偷换文物的事情,我一开始觉得这是报恩,虽然有些挣扎,但是还是给他做了,但是他越来越贪,甚至把我当做了小工,如果我一提到要分成,他就那我的秘密来要挟我。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让人无法忍受,但是如果他说出去……我可能就会死。不过如果不说出去说不定我会因为文物倒卖而坐牢,他绝对会把我当做一颗弃子给扔了。所以我就想到再换一个保密者,只要他死了……我可以再找一个,这个时候我遇到了白翌,我的老同学……”

    我说:“你以为你把这些事说出去,白翌会昧着良心给你保密么?你把你舅舅给干掉了,等等……你怎么干掉的?他明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死的……”

    赵一奇说:“真不知道为什么白翌会那么重视你样的笨蛋?你不够聪明……如果是白翌肯定会想到,不过我不会给他想到的机会,因为最后那一步骤就是他替我完成的。”

    我讨厌别人说我智商低就像讨厌别人说我长的像女人一样让我愤怒,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呼着气说:“什么意思?”

    赵一奇开心地说:“很简单呐,因为他是负责茶水供应的,那个老头喝茶有一个癖好,就是喜欢放冰糖,不过他又不想告诉别人所以我在白翌找你说话的时候,偷偷地把冰糖罐子给换了,并且就放了老头要用的分量,他肯定会一次性把冰糖都用完。药剂也就达到让他完蛋的分量,然后只要控制一下总控室的灯光就行了,在最后灯一灭,我偷偷的把面具戴在他的脸上,谁都不会发现,而且那一天我们工作人员还带着手套,连指纹都没有。简直是天助我也。”

    我盯着他看,大脑里出现了一句话,高智商的疯子是最可怕的……

    赵一奇看着我一直都在盯着他,他顿了顿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我看着他眼睛说:“你告诉我那么多,现在不就等于我抓住你所有的把柄,只要我说出去你就算没有什么诅咒,你也得判死刑吧。”

    赵一奇阴冷地笑了一声,随后他站了起来发疯似地大笑,他弯着腰说:“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你不知道么?世界上有一种人活着也不会透露秘密的……”

    我睁大眼睛,原本我认为他不会杀我,因为杀掉我就没有告诉我秘密的意义了。不过照这样看他绝没那么好心。

    赵一奇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器,里面有些黄褐色的液体,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好东西。他笑着对我说:“哦,我忘了告诉你,我是双学位,除了考古,我还是一个药剂师。老头子的毒就是我反复实验之后得出的最佳剂量,你看……只要这一针下去你大脑中枢神经就会大部分瘫痪,接下来你就可以毫无知觉地渡过你的下半生。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把你扔进疗养院。”

    我扭着身体,不过因为手被绑住根本没有办法挣脱,那张狰狞腐烂的脸在我的眼前放大,他笑着抓住我的手臂扎了下去。我睁大着眼睛都忘记了叫喊,就在他要推注射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这让他的手一抖,我胳膊被针头划了一道口子。他按掉手机,调整着呼吸想要继续给我注射,就在那一瞬间,一群人冲了进来,几个警察一把按住了手足无措的赵一奇,赵一奇一脸茫然,手里的针筒被警察抢了过去。这一刻我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我发现白翌和六子也来了。白翌看到我这样子,脸色惨白地冲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一些药水已经注射到我的体内,我头疼欲裂得无法说话,我就感觉白翌抓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但是他说了什么我都没办法听进去。

    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睛,我已经在医院里,白翌在我的边上脸上满是内疚。我感觉舌头有些发麻,他发现我醒来了连忙叫了一声,医生进来之后给我做了检查,说:“幸好注射的量非常少,否则说不定现在就成了白痴了。”

    他那么一说,白翌更加内疚,我大着舌头说:“每煞……泽煞不夸你。”(没事,这事不怪你)

    白翌抱着我的头,我感觉他的手抖得厉害,他像是自我安慰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就这样过了三天我终于可以出院了,听白翌说赵一奇因为谋杀罪、拘禁罪、故意伤害罪,文物倒卖罪被逮捕入狱,这些罪名加起来都够枪毙好几次了。

    出院回家后,我问过白翌那晚跑哪里去了,他不太愿意回想,不过还是说:“我找警方去调查了放茶的罐子,因为我记得那个老头喝茶的时候说了一句太淡了,我想他估计自己去拿糖了,也就只有这个环节可能下毒,要了他的命。”

    我叹气道:“如果你早点想到……我也不用遭罪了啊。”

    白翌愧疚地说:“对不起……因为最后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赵一奇是凶手,我宁可相信这是一次诅咒。”

    我抬头看着白翌,转移话题道:“也许诅咒真的存在呢?那个面具是假的,真的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白翌说:“也许吧,但是它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那个在我面前出现的鬼影我想可能就是赵一奇舅舅的鬼魂,否则他怎么会把你的茶杯和茶具放在门口呢?为的就是要提醒你赵一奇杀人的手法。”

    白翌捏着鼻梁说:“也许吧……”

    忽然我们又收到一个电话,是看守所打来的,说犯罪嫌疑人赵一奇要见我们最后一面,对我道歉。

    白翌看着我,我点了点头意思去吧。当我们来到看守所,赵一奇的摸样已经变得惨不忍睹,整张脸都被绷带包了起来,只露出了两个黑乎乎的眼珠,他看着我们很久,开口说:“对不起,我本来不想变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而白翌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盯着赵一奇的眼睛,赵一奇抬头看着他,想要开口,不过白翌摇了摇头意思他什么都不用说了,白翌只说了一句太晚了。

    赵一奇痛苦地低下头,在最后他抬起头看着我,说:“要小心那个带着面具的人……他在诅咒就不会消失……”说完赵一奇咧开嘴露出满是溃疡的牙龈,他的牙齿都脱落了,他张开嘴悄悄地说道:“诅咒不会消失……”

    番外――经变(一)

    《法华经?警喻品》:“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若充满,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忧患,如是等火,炽然不息。”

    “当灾难来临的前,五感都会感应到……”

    白翌那么说着,随后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我笑道:“这有意思……”

    我说:“怎么说?”

    白翌点着眼镜,看着书说:“里面说有一个人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之后,就觉得怎么都不对劲,过的惶惶不安……”他冷笑一声说:“然后居然就死了。”

    我皱眉道:“还死的真轻巧啊,他想要说的是长的很相似的人吧。”

    白翌略微摇了摇头,说:“一模一样和很像的概念不一样吧,一模一样就是他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一样的五官……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像是镜子里的自己一样。无法分辨出不同才叫一模一样。”

    我说:“这就有些诡啊,不过说真的也许是巧合呢。你不是也遇到过长得很相似的人么”

    白翌无聊得伸了一个懒腰,他说:“看到也是视觉的一种,也就是说当你看到了现实中不可能看到的东西,说明灾难和危险就要来了,所以我才说有意思。”

    我说:“怎么说呢,的确有人会感应到危险的存在,不过为什么不是第六感,而是五感呢?”

    白翌说:“这个世界被称为识界,也就是说所感知到的世界才是真实的,而那些你感觉不到的世界便是虚无的。”

    白翌翻了翻书面,他忽然问道:“这本书哪儿来的?”

    我看了一眼说:“哦,六子五块钱一本从小摊上淘的。我加班的时候拿来消遣用。”

    白翌哦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继续看了下去,我发现他对猎奇类的小故事还是非常热衷的,所以我便想到了六子前几天和我说的那件事。

    我转过身体对着白翌说:“告诉你一件事,是六子告诉我的。”

    白翌无聊的翻着书说:“哦?”

    我凑近他说:“你有没有听说过‘火宅的留白’?”

    白翌怔了一下,他皱着眉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说:“六子最近接的一个短差,就是给一个德国人修复一副敦煌壁画,据说这幅壁画很有名,是当年美国佬兰登华尔纳从敦煌石窟中偷剥下来的。辗转到如今又回到了中国。”

    白翌没有在听我的解释,他略微焦急地反问道:“六子插手了?”

    我说:“是啊,有一个老头也对这壁画有兴趣,他卖了一个人情,被请去做顾问。”

    白翌皱着眉说:“估计他很快就又要来麻烦咱们了。”

    我说:“什么意思?”

    白翌合上小说,打开窗户说:“那壁画还有一个名字,叫吃人的火宅。”

    白翌打开窗户看着外头,点上了一支烟,他回过头看着我说:“六子这小子又惹麻烦了,而且还是一个大麻烦。我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再想八年前那样……”

    我还想要继续问下去,但是白翌却不愿意再说了,直到他上班我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但是关于六子那头也没有传来什么怪事,我以为也许白翌搞错了,没想到两天后真的接到了六子的求救电话。

    “安子,安子你在么?”

    电话那头六子好像在非常吵闹的地方,还有推车的声音,刺耳得金属声音。四周围非常的混乱。我道:“啊,在啊。你在干什么呢?怎么那么吵?”

    六子说:“你来一下吧,店里先关了,我这头忙不过来。”

    忽然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我紧张地问:“六子,六子你到底怎么回事?”

    六子说:“我在xx医院,你来了我再说,对了,白翌呢?白翌能来么?”

    我忽然想到前几天白翌说的大麻烦,而就在我分神思考的时候,电话就断了。我给白翌打了一个手机,但是白翌只是沉默了一会说下班他来医院,所以我便一个人先赶往医院,一到医院我就发现的确出大事了。

    医院里有好几个烧伤病人,医生护士忙成一团乱,我在那群人中找六子的踪影,深怕他被烧成夜半歌声里的宋丹萍。

    就在我找寻六子身影的时候我发现这些烧伤的人很奇怪,他们并非因为疼痛而尖叫,给他们处理的时候无论怎么撕裂伤口,他们都毫无知觉,但是听到声音就开始发狂似地乱叫。好像他们不能听见声音,否则就会发狂。医生护士死命地拉住那些病人,但是他们依然像是吃了兴奋剂似地拼命挣扎,越是吵闹他们就越是疯狂。嘴里不停地喊着:“听到了!听到了……下一个就是我!”

    终于我在人群中找到了六子,他脸上都是灰尘,手臂上也有纱布,不过总算脸没事。

    他看到我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他说:“哥们,哥们你终于来了。”

    我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说:“这是怎么了?”

    六子说:“哎,工作室被烧了,还有几个人估计已经挂了……”

    我皱着眉说:“怎么会烧了?”

    就在六子要继续说话的时候从他身后走出一个老外,也是一身的狼狈,伤势比六子还要严重点。

    六子对我说:“这是迪特夫,咱们的合作方。”

    迪特夫朝我伸出手,我发现他的手臂和手上都是绷带。这让我都不知道怎么去握手。

    我纳闷地问:“你们到底怎么了?不是修复壁画么?怎么搞成这样?”

    六子叹气道:“有人纵火啊……”

    忽然从边上冲出来一个人他一下子撞开六子,我一看,他的脸一半已经无法辨认了,都是水泡和烧焦的痕迹,他一把抓住那个叫迪特夫的老外,对他说:“火宅!都是那壁画下得诅咒。完了,我听到了牛叫声!下一个就是我,就是我啊……上帝啊!救救我!”

    他一边说一边被护士拉走,而迪特夫的眼神眼神飘忽不定,他喃喃道:“火宅……那壁画不该是这样的呀……”

    我见现在这样也问不出什么事来,而且那么大火,那壁画到底怎么样了都不好说,说不定这千年的壁画就那么烧没了。但是看到这些人我又觉得白翌说的那幅壁画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了,我觉得那群人没有痛感,但是他们又非常的痛苦。

    此时一个穿得非常时髦的高挑女人来到医院,她一进来就是径直朝我们走来,她拿下墨镜后我发现也是一个外国人,长得非常靓丽。她苍白着焦急地问:“迪特夫,这是怎么回事?壁画呢?”

    迪特夫捂着额头,筋疲力尽地说:“汉斯昨天晚上忽然发狂,他想要用火烧了壁画。“女人愤怒得问:“那么壁画呢?他怎么可以那么干!”

    迪特夫说:“汉斯虽然嚷着要烧掉壁画,但是他却烧了我们的工作室,天哪工作室里面还有好几个值班睡觉的人,他们……他们都没逃出来!”

    女人听到这里倒是舒了一口气,仿佛人命还没有一幅壁画来得重要,她拍着迪特夫的肩膀说:“我会去和公司上级汇报这件事,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处理。”

    迪特夫抬头道:“但是!汉斯和那些工作人员就那么死了,你不觉得那壁画实在是……”

    女人抓住迪特夫的肩膀,她眯着眼充满着警告道:“这和壁画没有关系!”随后她轻柔地拍着迪特夫的肩膀说:“这只是一个意外,只是一个意外,懂么?”

    迪特夫看着女人,那个女人随后便朝着医院外走去,她看也没有看那些受伤的人。

    迪特夫看着女人的背影,低声咒骂道:“可恶……”

    就在女人出去后没多久白翌来了,他看着这场景也是一下子愣住了,随后也焦急的寻找我们,我朝他招了招手,迪特夫看到白翌来了比看到那女人来还激动,他站了起来朝着白翌走去说:“白翌,怎么是你?”

    我这才想到白翌好像也知道关于壁画的事,白翌朝着迪特夫点了点头,他说:“我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迪特夫,当初他专门来中国学习敦煌学。”

    白翌简短地说明之后,便有些怒意地对迪特夫说:“你怎么又在研究那幅壁画,你不是说那是一个无解的谜团么?”

    迪特夫捂着脸说:“我没有办法抵抗壁画的魅力,他就像是一个恶梦一样控制着我。我只能继续下去……”

    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大家都没有回答我,像是对这件事有着诸多的避讳,连六子都也只是摇头,白翌叹气道:“先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这件事连我都没有办法处理了。”

    迪特夫痛苦地把头埋在手臂里,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个男人陷入如此恐慌的状态,但是他为什么说无法摆脱呢?那幅壁画到底是什么?火宅又寓意着什么?我被搞糊涂了,但是现在这场面又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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