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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连篇[出书版] 作者:青丘
烟,至少可以让我几乎崩溃的理智得到控制。我摸着犹如杂草般的头发,发现头发比我想象中要长长许多,我烦躁的拨开了刘海,捂着额头说:“真相,哈哈,我怎么知道真相是什么?你一直都没有把完整的鬼咒告诉我,我知道的只是你让我知道的那一部分。而另一部分,或者说另一个版本,你却只字不提。孟姬被你晃点了,我也被你蒙的够本。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对一切那么的熟悉,但又那么后知后觉,有几次我几乎觉得你就是一个事后诸葛。但是我现在想想,其实这一切都是在你的掌握下。我没说错吧,其实孟姬被你摆了个龙门阵,你并不希望这个女鬼进到最后的神殿。因为你才是算到最后的人。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没有再说下去,再说下去那话就太刺耳了。我只是无言地抬头瞪着他,而六子则显得十分激动。白翌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种后怕,一种不敢说的忧郁。最后他仿佛下了决心,叹了一口气默默把手伸进了背包。我和六子两个肩膀一抖,都以为他要拿什么吓人的东西出来,但是他却只是从背包后取出了那把刀鞘,揭开包裹的布头递给我说:“你如果真的那么在乎真相,就再去拉一次那个环,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的时候,就顺势把这个剑鞘套进去。这一次我不会再瞒你什么了,但接下去的事情就不在我的控制之中,如果你选择面对真相,那么赌的就是我们三个人的命。进入真正的河伯殿,就意味着最后一苦的完成。到时候生死就不是我能预测的了,因为孟姬告诉我的也就到这里了,如果……真的发生什么,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执念。八苦会彻底完成,你还要进去么?你愿意用我们三条命去赌一个未知么?”
我颤抖着接过了剑鞘,抬头看着他们两个。他们的表情都十分复杂。其实我过去预测过各种版本的八苦结局,也猜到自己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是像这样的方式,我根本就手足无措。过去的八苦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发展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让你主动去选择的机会,现在倒好,一切都让我自己来选择。但是仔细一想,这才符合最后一苦的寓意,一切由念而起,由人心而决定,选择就是我现在要面对的最后一劫。我皱着眉头紧紧握着手里的剑鞘,问道:“如果不进去,难道我们还有其他路走么?我们不是依然在诅咒之中,没有逃脱的机会?”
白翌摇了摇头说:“今生是不会了,因为所有的人都到齐了,鬼咒实际上已经轮回,天数已经定了,九个新增的亡灵代替了我们。至少我们现在往后的几十年甚至是到我们死,八苦都不会再出现。如果我们现在退出去也许可以再一次封闭河伯殿,直到下一次的轮回。但那个时候我们可能都已经不存在了……”
我盯着剑鞘疑问道:“也许?也就是说我们不一定能够逃走?”
白翌看着后面的风墙说:“别忘记了,后面还有非常麻烦的东西……”
我没有继续说,而是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那把青铜剑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脑子里又开始回响着奇怪的经文,一开始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但是渐渐地这些声音越来越清晰,念得速度越来越快。但和前几次不一样,这一次这些声音并没有让我头疼欲裂的疼痛,反而让我有一种有一种非常冗长的悲哀,仿佛有好多个悲哀的冤魂不停地在我耳边叙述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而声音充满了蛊惑,我被这种此起彼伏的声音弄得异常的烦躁,以至于后脖子上都是冷汗。我把青铜剑鞘握得更加紧,突然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念头,有一种迫切想要进入的冲动。我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急切地想要被人开启,而这个东西与我有着非常隐晦的联系。但是实际上如果按照白翌的说法,我们等于是已经摆脱了厄运,只要我们退出去……
但我的大脑根本不允许我去往那方面思考,我一思考咒语就会变得更加快速和密集,我额头上的汗水就会流得更加多。我知道没有理由再深入了,但是这一切的源头就在里面,到底谜底是什么?周文王隐藏的秘密是什么?还有最让我介怀的一点就是这和白翌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到底是什么人?而我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那些古怪的咒语此起彼伏,搅得我心情极度的混乱,我告诉自己,进去了也许就可以知道一切,知道了一切就意味着我没有白来,而且退回去也未必能够活着离开。其实到了这一步,我们离死已经不远了,还有什么好牵挂的?我大脑混乱地转动着,最后咒语变成了一句话,一句充斥了我大脑的吼叫:山河九鼎最后的秘密近在咫尺!
在我咽着口水几乎准备站起来把剑鞘插进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石头。这石头有些眼熟,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尖锐的声音,这个声音乍听之下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但是我听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岳兰的声音。只是她的声音显得十分阴寒和颤抖,她几乎是嘶喊道:“进去会死。”
我被这个声音震得浑身一抖,感觉咒语一下子消失了。白翌他们依然看着我,等我做出最后的选择,我看了看白翌,最后虚脱地往后退了下来,握着手里的剑鞘的手终于渐渐地放松了。我蹲在地上,垂着肩膀说:“走吧,我们离开……”
我把剑鞘还给了白翌,白翌呼了一口气,接过了剑鞘说:“放下了……鬼咒终于可以破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白翌伸手过来扶我,我借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我说:“回去……我实在受不了了。”
但是没有想到,就在白翌扶着我,准备整顿行李离开的时候,六子一把挡住了我们,他的眼神变得非常严肃。他摇着头说:“安踪,不能走,我们现在根本回不去。”
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白翌,然后对我说道:“你不觉得这一切我们都在按照某人的计划进展么?而这个人,我都不能确他是不是一个人。”说完他刻意的瞟了白翌一眼。
当他的话刚一说完,我就感觉白翌扶着我后背的手颤抖了一下。我侧头看了看他,他依然面无表情。我叹了一口气说:“现在这些先不谈,我们既然已经没事了,那么就没有必要再深入了,先活着出去再说。”
他摇着头,摆手说:“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当然乐意,我来是为了钱,我现在拿的这些东西完全够我这辈子飞黄腾达了,但是我们现在的物资根本不够我们打一个来回。别忘了外面不是什么度假胜地,而是大雪山。你认为这个时候你有多少力气爬下雪山?”
六子话音一落,我们三个人顿时陷入了一种弹尽粮绝的绝望,我心想:没错啊,孟姬根本没有给我们留下物资,她包里只有鬼器。我们三个人所剩下的资源其实根本不够走出去。也就意味着退出去也是死路。此时我就像是一只穷途末路的动物,心已经彻底凉了。但是越到了这样的境地,人越不想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我绝望地问道:“那么你又有什么法子?”
六子说:“我在山下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会遇上这种事,别这样看着我,当初我防的是瘸子齐这帮人,没想到引出了那么大的一只。所以我一直没办法说出来,我们现在应该是在玛沁保木拉山峰的中心位置,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还有一线生机。我让我的人分别在我们来的路上,和几座大山那里都留了后备的补充物资。东西不多,也就是几套衣服和必要的食物。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要去的河伯殿是那个鬼地方,但是这个我个人的直觉,总是逃不过这几座大峰和冰川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时刻都在盯着gps,我要确保我们所在的位置的周围能够有补给点。按照进来的位置我分析了一下,如果我们那么一直穿出去,可以直达补给点。那个时候我们就有救了,但是我们上来的那段路真的没补给点,我们的物资肯定都被借寿婆留下来的那批人解决掉了,所以现在我们原路返回,以我们目前的状态,死是必然的事。”
我咬着牙根,六子这家伙果然够精明,不愧是后勤超人,有他在总是会有后路可以退,但是这样的后路说不定就成了我的绝路。但是难道真的是老天要安家绝后?对他们来说那也许是一线生机,但是对我,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进去了就是末路。我咬着嘴唇,手按住自己的心脏,白翌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摆了摆手对他说:“六子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这些东西根本出不去,不如……干脆赌一把,对你们来说,这里面不算是第八咒,即使……即使要死,你们还有机会。”
六子听我那么一说,愣了一下,也面露了难色。他非常尴尬地看着白翌说:“那么……有多大的把握穿过?”
白翌有些埋怨六子,但是也没有办法,的确那样往回走也是一个死。他盯着那面墙壁说:“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说实话,你们能走到这里的确是我能够料到的,因为……因为我有这记忆……这些先不说,总之再深入……我就什么都不能保证。你们根本不知道山河九鼎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我和六子对看了一眼,六子回答道:“按照古书记载,过去的山河九鼎,是大禹治水成功之后,为了纪念山河九大龙脉,也是为了体现他心中的山河社稷而造的神器,后来演变为封禅大鼎,这也是泰山封禅,问鼎天下的最早出处。”
白翌听了冷笑了一声,他说道:“那是放屁。这些东西过去是用来镇魂的,不是别的,正是华夏九大河川海河、辽河、黄河、淮河、松花江、长江、珠江、澜沧江、钱塘江岸边最具威胁的九个部落的首领的灵魂。这九条河是当年大禹要求这九个人的帮助,治水打通河道,把河水引入大海,从而九州归一。但是这里面有着你们根本不会理解,也不会去相信的秘史。大禹治水,功在社稷,但是你们却不知道他的另一面,我这一辈子可以说被那件事给毁了。总之,如果要进去……那么你要面对的可能不是什么生死,而是像借寿婆那样的不生不死。还有安踪,也许你进去之后就会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因为在那里有一个灵魂一直都在等你。”
我抿着嘴巴,这些话已经根本没有办法再让我感觉到什么震惊了,我现在时时刻刻都处于高度警惕和挣扎的状态。盯着那已经成为灰烬的孟姬的那块空地,我问这个时候我还能选择么?其实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我根本不能!我摇着头苦笑,朝白翌摊开了手,他的眼神一冷,但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便把剑鞘地给了我。
六子被我的决定搞的很过意不去,他结巴地说:“你……你不再考虑考虑?万一……那个……哎!”
这种选择演变到现在就成了没有选择的选择,到头来万事都不是由人能够左右的,我得为另外两条人命着想,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那我前面那么矛盾根本就是浪费感情,看来老天爷是非要让我进去不可了。我拿起剑鞘瞥了他一眼,突然我脑子里一刹那有了一种联想,在前面享堂内的壁画中,那个手里拿着宝剑的人,这个剑鞘感觉和那把剑上的装饰非常类似。我回头怀疑地看了一眼白翌,白翌也没有躲避点了点头,让我再开一次。我甩了甩脑袋,然后故意放松口气地说:“嗯,我知道了,到时候好好的去参观一下这上古遗迹,六子你数码相机还在么?”
我们三个人顿时都嘿嘿笑了起来,虽然大家心里都很虚,但是这个时候能笑出来,多少可以缓解下绷紧的情绪。
我夸张地呸了两口唾沫在手上,握了握剑鞘说:“呵,这玩意还真有些分量啊。”于是我仔细的打量这把东西,它的外壳十分古朴,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在头这里有着一个非常古怪的图腾,因为太抽象了,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在壁画中那个人的剑上也有着类似的花纹。我一点点的走上阶梯,把一只手再一次伸入内槽,果然感觉有一个尖锐的东西随着我拉动铜环凸了出来。我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把剑鞘插入。随后我就感觉这把剑鞘仿佛可以深入比我手还要里面的凹槽处,我回头看了看白翌。白翌点了点头说:“抽出来吧。”
于是我用力一拉,感觉居然一下从这凹槽处抽出了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一把青铜剑,这把剑非常有分量,我一瞬间几乎都拿不住,六子看到宝剑拔出来的那一瞬间,捂着嘴吼道:“这是神器啊……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东西?神话是真的存在的?”
我没空分析他说的是什么,当白翌看到这把宝剑,眼神突然显得十分抗拒,但我可以肯定他知道有这个东西,否则他怎么会有宝剑的剑鞘呢?我疑惑地看着白翌,白翌挥了挥手让我把宝剑给他。我走下阶梯,把宝剑递给了他,这一瞬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白翌的手有些颤抖,而这把剑感觉好像发出了很低的鸣音。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白翌抽出了宝剑,我看到这把剑打造得极好,可以说是浑然天成,想想它在这里至少有几千年的历史,比当年的越王勾践宝剑的历史还要悠久,剑身依然没有铜锈,从这把剑上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说它是神器,真的是一点也不为过。
我问道:“这是什么剑?”
白翌说:“避水剑。”
我没有明白,六子看我没听懂,就补充道:“大禹治水有三件神器,一件是河图,一件是劈山斧,还有一件在神话故事中是定海神针,后来被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用去做了孙猴子的兵器,但其实最原本的不是什么棍子,而是一把剑,也就是这把避水剑。据说这把剑有遇水则避,欲妖则斩的的能力。当年的淮河妖怪巫支祁就是死于此剑下,我一直以为是神话,没想到这的有这么一个玩意存在。”
我看着他们说:“这就是最后一件鬼器?”
白翌摇了摇头,他看着玉壁,他说道:“不是,这把剑不是鬼器。但是它可以替我们找到藏在这玉壁中的那件最后一件鬼器。因为孟姬并非是最后活着看见河伯殿建成,所以她只知道这一步骤,却不知道最后的步骤是拿到避水剑。”
我随即脱口而出地问道:“那么你怎么知道?”
他的眼神有些漠然,他低语道:“这把剑本来就该属于我的。”
我和六子怀疑地对看了一眼,他让我们退到他身后,我以为他会再使出什么高深莫测的法术,但是没想到他大手一挥,一剑直接把玉壁劈出了一道大裂痕。因为他也严重失血,一剑下去几乎整个人都要站不稳了,我连忙扶住他。
不过下一秒我就不是扶他了,而是拽着他的后衣领就往后退。玉壁居然因为缺口的崩裂而涌出了大量的水。我指着里面说:“玉壁后面怎么会有水?”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死死盯着涌出来的水。我发现这里的台阶原来是一个非常巧妙的设计,每一级台阶的内部都有一层凹槽,然后水斗顺着这些下陷的凹槽流到了我们的边上,那里的地势明显要低很多,于是我们站在中央就形成了一处高地,台阶形成了一种莲花托盘的形式,我们这里成了一朵大型水莲花的样子。我们看着这样的引水工程设计都有些诧异,那么大量的水,却丝毫不会淹没我们这里,而是通过渠道和低处形成了一种小型瀑布和喷泉的样子、此时一共有九处水源涌出,形成了一道非常梦幻的九莲托花的样子。因为水流十分大而急促,原本的玉璧已经彻底形成了瀑布,不到几分钟这里简直就像是东海龙宫一样全都由水构成。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水势开始变得平缓。渐渐地我们发现原本被白翌劈裂的玉壁,因为大量的地下水涌出,使原本的裂口变得更大,好像里面有一个东西一直被夹在这裂缝之中。
我侧目看了一眼白翌,他点了点头说:“那就是最后一件鬼器。”说完也不顾那些冰冷刺骨的水,直接用手去撩,随后我们看到他手上捏着一只青铜面具。白翌冻的浑身发抖,他哆嗦地说:“把璜壁给我。”
我掏出玉壁,没想到就连拔阴能力如此之强的璜,也开始通体变成了墨绿色,冒出了黑色的烟。白翌捏住璜壁,然后用避水剑在在手上划一道血痕,渐渐地玄璜壁成了原本的颜色。他对我们说:“这个东西就是最后的鬼器。”说完他指着里面那团黑色的东西:“这里全靠有这个东西存在。”
我那这手电筒仔细一照,看到那个玩意,忍不住地叫了出来。这个东西的脸已经完全没有了五官,一张脸就是一片的空白。最怪异的是它只有一只像是做失败了的石膏像一样的脑袋,没有身体。
我问道:“是模型?”
白翌摇了摇头说:“是头。”
六子看着有些发怵,嘀咕道:“那为什么这脸和山东大饼似的?根本没有五官?连一点……连一点人肉的质感也没有?”
白翌说:“这不是人的脑袋,这东西是一种叫混沌的怪兽的首级,《山海经》曾经记载:这个东西的首级其实和玄璜壁有着差不多的效果,但是它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防止铜器生锈,这就是为什么这把剑一点锈迹也没有的原因。”
我瞅着那块像是大饼似的东西,脱口而出道:“高级抗氧化物?”
白翌甩掉面具上的水渍说:“没错。”
六子对那块东西虽然也很好奇,他几次想要捞那块脑袋,但是怎么都够不着,毕竟逃命要紧,也只有悻然放弃,随后他盯着白翌手里的面具说:“这个东西就是第八个鬼器?”
他点了点头说:“对,要进去就得靠它,但是带上这个面具就会看到周围的变化,这些东西并非是我们肉眼可以看到的。而这个面具只有安踪才能带。”
我心里一跳,问道:“难道又是无魂之人?”
他摇了摇头,他说:“不是,无魂之人的意思孟姬并没有真正领会。你的左眼,和你本身的血统才是真正的关键。总之,如果要真的进入最原始的河伯殿,一定要你来,否则我们找不到通道。”
六子拿手按住我说:“你先等等,老白,你说带上这个面具会有危险么?”
他抿着嘴,最后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后才开口道:“不知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再问我会不会有危险,因为我们这次要进入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坟墓。这坟墓本来不应该存在,但是周文王开启了,他做了一件和安踪今日同样的决定,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费劲了心思想要封存里面的东西……因为他并非是里面那个鬼魂所要等的人。”
六子龇着牙花说:“你干嘛每次说话都像是在读剧本啊?就不能不要那么文艺么?你老实告诉我们,这里面是他妈的什么鬼东西,小安带着面具,会不会出事!”
白翌说道:“他会化为巫,然后找到真正的通道,而里面是冯夷人的坟。”
我听到白翌说出这句话,突然心中油生出一种古怪的躁动。我发现白翌手里的面具的轮廓并非是那种张牙舞爪的怪兽,而是一张十分古怪的人脸。这张人脸看不出是男是女,但是却有一种非常深邃的表情,它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感觉像是在哭,又感觉像是在怒,甚至还可以感觉到一种痛苦和一种莫名的冷笑。这张怪诞的面具,我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它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在哪里……我见过这样古怪而又悲伤的表情。
我听到冯夷人的时候感觉有些异样,我知道黄河河伯的名字就叫冯夷,但是为什么后面还要再加一个人?难道这才是他的全名?不过我们现在该做的,是找到正确的路。我快速地接过了面具,对着他们说:“可以了,白翌你先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白翌手里捏着避水剑,背起背包,然后替我卸下我身上的背包,扔给六子说:“你只要戴上面具,然后你就可以找到这里通向河伯正殿的通道。
我点了点头,咽了下口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颤抖地把面具套在了自己的头上。白翌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他的眼里充满了矛盾,他说:“你……没什么……带上去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看六子,他在边上也是一脸的忐忑。我对他笑了笑,把面具举了起来。这面具不是单单的一个面,而是有一个环可以环在自己的耳朵上的,然后形成一种包住整个头的样子。面具的两只眼睛孔就像是极其隐密深邃的隧道,不知道要把人带到那里去。它的背面是一片的漆黑,只在角落里有几个刻字。
当面具完全罩在脸上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耳朵边好像有人叹了一口气,但是那声音实在太虚幻了,我都觉得并不存在。于是我慢慢地调整着呼吸,睁开了眼睛。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说一定要带上面具才能够看见真正的道路,果然我看到的东西完全不是我们原先的地方了。
这里的水已经消失了,眼前的一切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发现这些根本不是水,而是无数黑色的雾团在不停地“流动”,那种样子就像是黑色的旋风。我用手一划,发现那些雾团里居然有无数个人脸,它们十分扭曲狰狞,从我的手的缝隙里穿了过去。如果我猜得没有错,这些东西应该就是那些因为鬼器而亡的冤魂。我看不清那些怨灵的具体容貌,他们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只有不停快速地流动。我回头看了看六子和白翌,发现他们仿佛是由两团白色的烟雾组成,即使如此我还是能够看出他们的五官和表情。只是白翌的雾团要显得单薄许多,仿佛是透明的一般,其他的我就再也看不见实质性的东西了,周围的一切只剩下黑色的烟雾。我想要把我看到的东西告诉他们,但六子非常惊恐地从我的身旁闪开,而白翌也显得非常戒备。
我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了?”
我话刚一出,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发现这个不是我的声音,这是一个非常阴冷的怪叫声,不像是人类的。我摸了摸面具,发现面具非常沉重。六子捂着自己的胸对我说:“小……小安!你的眼睛怎么会发光啊?怎么像是狐狸的眼睛?”
他那么一说,我也察觉到自己的眼神相当冰冷。白翌拉住受到惊吓的六子,对我说:“继续,把你看到的情景说出来。”
我用一种像是女人才能发出的尖细声音把周围的一切都说了一下。白翌点了点头,他说:“果然这些水不是地下水,只是被封在玉壁立里实体化的冤魂。小安,你看那个地方是他们聚集的最密集的?”
我眯着眼睛,仔细的查看,这些冤魂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窜动着,看上去是在不停地循环。但是我发现它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也回到同一个地方,那里是些黑色烟雾聚集得最密集的地方。我抬起手指着那个地方说:“就是那里。”
因为我除了看到黑色的冤魂以外,只能够看到白翌和六子,其他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一片灰色,也不能说出那地方的具体样子。他点了点头,说:“我们知道了,你尝试着可以摘下面具吗?”
我大呼一口气,准备把这东西从我头上拿开,但是我抬手一拉,发现这面具居然摘不了了。我喊道:“摘不下来了……它拿不下来了!”
白翌连忙过来帮我一起拉,可是这个面具非但没有被拿下来,还居然在一点点往里缩小。刚开始我还需要用手托着,现在我想要脱下来都脱不下来,这个面具依然在不停地往里缩,很快的我就感觉到我的鼻子首先被挤压了。
我吼着对他们说:“快!想想办法!”
六子替我使劲地往外掰,但是无论我们怎么往上,往前都不能把这个面具从我的脸上脱开。而面具已经死死的贴在了我的脸上,我的鼻子被挤压的生疼。我疼得蹲在了地上,六子手足无措他开口问白翌:“怎么办?想想办法!”
白翌叹了一口气,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鼻骨被挤压了下去,疼得我只有低着头呜咽,而叫的声音和鬼没什么区别,白翌一把推开六子,然后抓起我的肩膀说:“深呼吸一下,等会不要呼吸。”
我疼得实在受不了,点了点头后吸了一大口气。白翌一把把我的头按到了那些黑色的冤魂之中,的脑袋直接被揿了下去。我一下去就感觉那些无言的冤魂一个个都像发了疯似的往我的面具里钻。有些死人脸几乎是面对着我贴过来的,我真怕它们直接钻进我的耳朵了。我扭动着肩膀想要挣脱,白翌按得更加的紧,他说道:“再忍忍!坚持住!”
我不停地在黑色的冤魂之中吐着泡,那些冤死的魂魄不停地往我的面具里钻,我的脸就像是被按进了冰河地下的水流一样,冷的我不停地颤抖。我紧紧的抓住白翌的手臂,指甲已经掐进了他的肉里。大概过了两分钟,我感觉面具被大量的冤魂撑大了不少,就在我肺里的氧气所剩无几的时候,我感觉我的面具缓缓地松开,落入了冤魂之中,而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些冤魂疯狂似的追逐着这只面具,而它们则渐渐地淡化,最后成了水纹和泡沫。这个时候白翌一把把我拉了出来,我一甩头睁开了眼睛,周围依然到处都是流水,并没有前面我所看见的冤魂的黑色旋涡。但是我知道那些东西的确是存在的,我迅速地拿手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而水里还能影影绰绰地看到那只鬼面具。
六子掏出医用包里的三角巾让我擦擦头发。我指着白翌说道:“你小子太狠了,你知道下面是什么么!那是无数的冤魂呐,你就这么一头把我按下去?”我回想到前面那种地狱一样的体验就不禁的浑身颤抖。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咳嗽了一声说道:“这点恐惧你都无法承受,接下去你怎么进去?”
被他那么一损我顿时无语,我摆了摆手问道:“知道方向了,我们该怎么走?”
他从包里拿出了那只碗,然后用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把血滴入碗中,然后拿出我们不多的水倒入碗中,递给我们说:“每个人喝一口,这个碗的作用是增加人的精气。现在我们气虚,那里面太阴冷了,如果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进去,马上会被冤鬼缠住。”
六子接过碗,喝了一大口,我端了碗,问道:“你的血那么灵?”
他咳嗽了一声说:“别管那么多,先喝了再说。然后把碗收好,这个东西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救我们的命。”
我瞪了他一眼,一口喝光了碗里的血水。白翌点了点头指着玉璧的左边说:“你们把东西都收拾一下,该处理的伤口暂时性的包扎一下。要想要吃点东西的也可以现在吃几口,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吃东西了。”
我心里抱怨道:你小子就不能等我们吃完了饼干,再喝你的血么?现在谁还有胃口吃?不过的确需要补充能量,否则根本没体力继续走。我从包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压缩饼干,扔了一条给他。六子抱着肚子说:“不用给我了……我现在看到这东西就想吐。”说完就干呕了几下。
我尽量让自己最大可能的恢复体力,我和白翌互相帮对方把手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又打了一针抗生素,然后背上行李。我们依然采用火把照明,因为再深入说不定会直接蹦出一群傲因军团来。白翌拿着避水剑继续打头阵。虽然极其不情愿,但是我们依然得淌水而行。他们没有看到那些东西,心里没有阴影,我刚经历过一次冤魂面膜的洗礼,做了一些心理催眠后才能踏下去。水依然冷的要命,幸好我们的裤子和鞋子都有很好的防水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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