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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梦系列[18部全集] 作者:尘印
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肯,肯让你受一丁一点的伤?”
蓦然用力一拔剑,鲜血即刻随剑狂溅半空,染红了翠叶青草。清瘦的身躯直直仰天倒下――
“我没有害你,子烟……”
躺在血泊中,沈清秋仍凝视子烟,眼里企求无限:“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嘶哑含糊的吼叫声里,子烟扑在沈清秋身上,狠命摇头,又用力点头。
沈清秋失望地道:“你究竟是相信还,还是,不相信啊?……咳,――”
子烟眼泪一滴滴滑落,低头重重地咬着沈清秋的唇,一点也不顾他嘴里不住涌出的血。直到把他的嘴唇咬破才停,又转去吻他的眼睛、眉毛……
“你,你这丑八怪、疯子,快停下来!”沈日暖终于恢复了神智,狂吼着就要上去将这对他父亲又亲又咬的老丑男子踢开。元烈忙按住他,那个厉黄泉正虎视耽耽在旁看着,沈日暖冲上去,岂非自寻死路?凑近暴跳如雷的沈日暖耳边道:“留得性命,才能报仇。”看了轮椅上的沈沧海一眼,见他神色悲戚,却轻轻点了点头:“没错……”
肌肤被子烟咬得生疼,沈清秋反而笑了,容光焕发,边咳血,边喘息――
“子,子烟,你总算相信我了,太,太……好了……”
眼帘徐徐地阖上:“……太好了……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子烟,我一直都想着你的……子烟,子烟……”
声消,人逝。
子烟在他鼻下探了又探,终是再也感觉不到半分呼吸,他疯一样抱起满身是血的沈清秋,一遍遍地亲着,眼泪和血沾染了两人的脸。
冷眼看了半天,厉黄泉最终长叹:“他害你一生孤苦,到头来,你还是忘不了他么?”
子烟罔若未闻,依然紧搂着怀里渐变僵冷的人,死不放手。
厉黄泉怔忡良久,宽袖一卷,抄起长剑,刷地将子烟同沈清秋一齐钉在地上――
沈家兄弟同时怒喊,元烈也大出意料之外:“他又没作错什么,你为何连他都不放过?”
“他若堪不破这份情,活着只会比死更痛苦,我这是帮他解脱,有何不妥?”
“岂有此理?”元烈终于愤怒:“他堪不堪得破,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怎么随意替他人安排生死?太过份……”也太让他失望――这令他心旌动摇的美丽男子,竟是如此冷血、绝情……
“……你懂什么是情?什么是恨么?”厉黄泉森然一笑,转过了身:“本来是要灭他满门,看在他自戕谢罪的份上,就饶过你们兄弟二人――”
“操你妈的!我绝不饶你这妖人!”
沈日暖红了眼,挥舞着拳头,却怎么也挣不开元烈的钳制,他急怒攻心,口不择言,便连元烈也骂上了:“你这混帐,快放开我!我才不怕他!你不是最爱打抱不平的吗?干吗不帮我一块杀了他?亏你还是东丹天极的弟弟,孬种――”
呼一声,厉黄泉猛旋身,长发狂飞,衣袍无风自动,用毒蛇般的眼神盯着元烈,一字一句地道:“你、是、东、丹、天、极、的、弟、弟?!”
第四章
骇人的杀气顷刻弥漫林间,周围温度似乎也骤然下降。元烈在那双冷厉眸子注视下,竟没来由心胆一寒――
“我问你是不是?!”
不听元烈回答,厉黄泉又逼问一句,倒叫元烈回神,道:“是又如何?”
散乱飞舞的发丝渐渐柔贴两肩,厉黄泉冷冷看着元烈,突然一晃,迅雷不及掩耳地抢近轮椅,一把揪住沈沧海衣襟,提着他跃上墙头――
“大哥!――”见厉黄泉手指扼上沈沧海咽喉,沈日暖心魄俱寒地狂叫起来,四兄弟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脾气温和的大哥,见他命悬人手,如何不惊?红着眼骂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妖人,逼死我爹还不够吗?连个残废都不放过?!”
元烈也扬声道:“你这样对付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摇了摇头,对这容貌美丽却心狠手辣的男子越发失望,胸口一股闷气,说不出的难受。
厉黄泉冷笑:“我几时说过自己是英雄好汉了?哼,真正卑鄙无耻的人多的是,还轮不到我――”掐在沈沧海脖子上的手紧了紧:“姓东丹的那个,你要当英雄救他,就跟我来!”
足尖在墙上一点,虽拎了一人,仍飘似柳絮地如飞远去。
元烈和沈日暖一愣后,并肩追上。前面厉黄泉猛一顿脚步,宽大的衣袖挥舞间,一阵浓烈甜香直扑鼻端。元烈急忙捂住口鼻,那边沈日暖已支撑不住,晃了几晃,软倒在地。
长笑一声,黄泉连封元烈数处大穴,抓着他背心衣衫提在手中,轻轻踢了沈日暖一脚:“留你一条小命,去告诉那什么自命侠义的东丹盟主,想救回他弟弟,就来找我――”
“你,你究竟是谁?”
沈日暖挣扎着问,费力撑开越来越沉重的眼帘,渐变模糊的视线里,绣花绸衫翩翩飞扬,终于不见。冷冷讥笑却清晰留在空旷林中……
“下黄泉、化厉鬼的一个活死人而已。哈哈哈……叫东丹天极去十六年前的旧地与我这故人相见罢,啊哈哈……”
几近疯狂的大笑良久才平复,提着沈沧海和元烈奔出里许,到得僻静处,黄泉方缓下身形,双手一松,两人直跌得浑身酸痛,沈沧海更握着被扼出一片青紫的颈项,咳喘不已。元烈哑穴未封,只是疾行时风势强劲,噎住了喉咙无法出声,此际听沈沧海咳得十分辛苦,他扭着周身上下唯一可以自由转动的脖子问道:“沈兄,你还好吧?……”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关心他做什么?他被我掐得险些丢了半条命,哪还会好?多此一问!”黄泉望向元烈的眼里尽是鄙夷:“惺惺作态,果然像极了你那假仁假义的兄长――”
实在受不了他连番奚落,元烈再好脾气,也不禁怒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即使我兄长与你有隙,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去和他理论,凭什么拿旁人出气?你,啊――”脸上一疼,已挨了热辣辣一记耳光。
黄泉收掌入袖,施施然撩着长发:“你几曾见过人会同畜生去理论?呵,东丹天极在我看来,可连畜生也不如。”
“住口,你,你再辱骂我兄长,我就,就――”
“就怎么样?”
妩媚眼波锐如刀锋,溜过元烈气得赤红的脸:“人在砧板上,还逞什么英雄?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点用,我早送你去阴曹地府了。”仰天冷笑数声,指尖轻弹,凌空解开了元烈穴道。
穴位虽解,迷香的残余药力仍在。元烈暗自催转内息,吐呐两个周天,绵软四肢才稍稍找回力气,慢慢站了起来。
“背上他,跟我走。”黄泉寒声吩咐,一转身径自向前。
还以为黄泉突发善心,原来竟是把他当下人使唤!元烈半晌作不得声,叹口气,过去背起喘息未定的沈沧海。心中猛地一动――何不借此机会,带沈沧海逃离?……
灵机只是电光火石在脑海一闪,却听耳后沈沧海略带鼻音的清柔嗓音低低响起:“东丹公子,你不是他的对手,切勿卤莽行事……”居然似读到了他心里所思……
元烈情不自禁回头,沈沧海淡然一笑,眼光温和如初,却透着几分轻易觉察不到的坚定稳重,隐隐然极有其父之风。元烈暗赞之余,也忍不住替他惋惜:错非残疾缠身,这沈沧海此刻成就想来必定远在他那几个跋扈招摇的弟弟之上。
黄泉独自走在前面,他耳目何等灵敏?沈沧海话音固然轻,仍是一点不漏地进了他双耳,颔首道:“算你识时务,可比某人聪明多了。”轻蔑地望了望元烈,嘿嘿而笑。
“你若要逃跑,我也不会来拦你,不过怒气总是要出的,到时我喜欢怎么宰割这蹶子,你也管不了了吧……你如果不在乎他的死活,只管丢下他试试看,呵。”
元烈好生气恼,但也知黄泉的威胁半点不差,他自己如能逃脱已属侥幸,加上沈沧海这个累赘那是绝无可能。反说不定弄巧成拙,害沈沧海受无妄之灾。当下打消了最后一丝逃走的念头,跟上身前修长苗条的背影……
默默行出数里,天色全黑。元烈望望四周一片荒凉,莫说客栈,连棵遮风避雨的大树都没有。前边黄泉却越走越慢,竟似要停下休憩。他忍不住叫道:“这里没水没屋的,不如走快点,到下一个市镇投宿――”
黄泉冷眼一瞥,不由嘲笑:“你是我的阶下囚,哪轮到你来指手划脚?”袖子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上掸了掸灰尘,坐了下来:“我就是要在这里过夜,你不中意,放下他走便是了。”
除了叹气,元烈发现自己确实无计可施,找了片较干净的地方,铺上些青草,方将沈沧海轻轻放落。自己也盘膝一坐,暗思脱身良策。
黄泉嘴角始终噙着一丝讥笑,却也不理会两人,只是抬头遥望浓黑如墨的夜空。
三人都似各自想着心事,静静地,只听夜鸟几声啾鸣。不多时,远方渐渐露出一点光亮,随着车轮辚,火光也益发明亮起来。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驶进视线――
荒郊野外的,怎么无端跑出辆大马车来?元烈正感突兀,那车已行近,驾车的黑衣人一跃下地,单腿跪立,拉下蒙面布巾,一张脸下颌尖尖,姣好宛如少女,眼角却带着几分煞气,甚显凶悍。但见到黄泉,满脸堆上笑容。
“水千山特来接应主人。”
掀起锦帘,水千山扶黄泉进了车厢,跟着也跨上马车,刚要放下车帘,回头一看元烈和沈沧海,道:“主人,要不要将这两人捆绑起来,免得他们趁主人休息时逃跑?”
“谅他们也不敢!”黄泉似乎有些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一把拖进水千山――
“替我捶捶腰腿,水千山……”
锦帘落下,只听得几声低笑。浓浓酒香却隔帘飘了出来,混着烤鸡的香味,闻在车外饥肠辘辘的两人鼻端,不啻一大酷刑。元烈暗暗吞着口水,见沈沧海虽低垂着头,但手按肚腹,显然也在忍饿,他大声道:“我去找些食物回来。”也不管车里的人有没有听到,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起个火把,独自觅食去了。
一路走出老远,景物渐密。流水潺潺,一条小溪横在面前。他大喜过望,捡了根树枝作叉,轻轻松松便捕了六七尾溪鱼,当场开膛破肚,清洗干净,生堆火烤着,又找来段竹节,一劈为二,装了满满半筒溪水,拿着金黄溢香的一串烤鱼原路返回。
将近沈沧海,他扬了扬手中鱼串,笑道:“沈兄,新鲜出炉的香烤溪鱼,咱们有口福了,呵呵……”将树枝和竹筒塞进他手里:“来,尝尝我的手艺。咦,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沈沧海表情羞赧中又透着古怪,看他一眼,又转头一望马车,脸上红晕更深。元烈大奇,突然车厢里传出一阵呻吟,依稀可辨是水千山的声音。呻吟声又软又腻,直是叫人酥到了骨子里,和着黄泉的低低谑笑,用脚趾都想象得到车内是何等旖旎风光。
元烈呆呆站着,一股形容不出的难受滋味堵得胸口发闷,顿时全然没了胃口。
呻吟越低,回肠荡气,撩得人心瘙痒……
此时的黄泉,会是如何一番模样?……
哀号一声,元烈抱住了头――可恶!他在想什么啊?但越是欲逼自己停止遐思,眼光却越是不受控制地朝马车瞟去,似想望穿锦帘。
急促的大叫之后,车内暂时平静下来,没多久,帘子猛一动,一只白白的脚掌踏在车辕,水千山头发散乱,随便裹着件袍子钻出车厢。裸露的胸膛上,星星点点尽是红印齿痕……
“看什么?!”留意到元烈打量的目光,水千山挑起水汪汪却依然凶悍的眼角瞪着他,提起一条薄毯跳下马车,走了过来。
毯子抛在沈沧海脚边:“主人给你的。”
黄泉还懂得体恤别人……元烈转望车厢,心头方自一热,水千山已朝他抬起尖削下巴,神情倨傲:“毯子是给他蔽寒的,没你的份,嘿。”倏地靠近元烈,眼里满是敌意――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劝你少做梦了!”
元烈动容:“你说什么?”
“别假装正人君子了,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全写在脸上,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水千山讥笑的样子居然同黄泉有几分相似,嗓子压得更低:“主人是我一个人的。你不用痴心妄想!”
又狠狠剜了元烈几眼,他才走回车内。元烈怔立半晌,苦笑无语。
沈沧海在旁,也不知有无听到两人对话,只是斯文地吃着烤鱼,连尽两条便已饱了,将树枝递给元烈:“东丹公子,你也饿了吧?”
元烈摇摇头,哪有心思去吃?合衣往草堆上一躺,蒙头就睡。
平时都是一沾枕头便逍遥入梦,今晚却辗转难眠。听着沈沧海微微鼻息和虫声呢喃,元烈怎么也睡不着,百无聊赖中,只能张着眼睛数那寥寥几颗已数过几百遍的星星――每颗星,都仿佛黄泉的眼波,盈盈闪着凄婉幽怨……
竟然为一个认识不到一日的陌生人心乱至此……真是不可理喻。
元烈自嘲不已,忽闻衣衫悉索,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黄泉轻飘飘地下了车厢,似是足不点地般,顺着元烈先前捕鱼的那条路行去。
深更半夜地,一个人做甚?元烈瞧着绣花绸衫在微弱星光下渐渐影淡,一跃而起,悄悄跟在了黄泉身后――
忌惮黄泉耳目,他不敢太过逼近,待得黄泉止步,竟又回到那小溪边。
咦?难道他也想来抓鱼?元烈好奇之下,蹑手蹑脚地走前两步,却见黄泉纤美的长指搭上衣扣,轻轻地,拉开――
所有的思绪呼吸都在瞬息停顿,元烈全身忘了动弹,惟有目光沿着绸衫慢慢滑落肩头、手臂、腰肢……
宽大的外袍下,居然什么也没穿!比元烈幻想中还要矫健美丽十倍的修长身躯毫无遮掩地跨入溪水,皮肤浸浴星光里,亮如珠色。
抄起一捧水淋上发顶,黄泉一扬长发,甩开连串水珠。元烈却啊的轻叫出声。
发丝飘飞的一刹那,他也看清了黄泉的背――白净有力的肌肤上,竟然横七竖八地布满疤痕,凹凹凸凸地,数不清有多少条,颜色与周围皮肉相差无几,显是很久之前受过的伤……
如此接近完美的身体,怎会有众多伤疤?而且,每一道都又长又深……
“哗啦啦”一阵水响,黄泉就在溪间转身,面对元烈――
和背后一样,胸膛也疤痕密布。甚至有一条,从锁骨一路斜斜划至肚脐,再深一分,便是腹破肠流……
“……怎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
元烈喃喃地道,早已忘记了要隐匿行踪。
寒胜星光的眼眸冷冷望着岸上的人,黄泉仿佛根本不意外见到他,只略略蹙眉。
“如果你从千尺高的悬崖掉下去,又不会武功。同样会变成这样,或许连命都没有了……”
黄泉淡淡道来,如诉家常。一边上了岸,披起绸衫。拧干了发上的水,才悠然走到元烈面前,艳色唇瓣勾起些微嘲意:“为什么要跟着我,恩?”
“我……”元烈语拙。没有理由,心念未动之前,脚步就已经跟随而上了。
紧紧盯着元烈明亮又微含迷惘的眼瞳,黄泉徐徐笑了,长发颤动――
“你,喜欢我么?东丹元烈!”
居高临下的注视夺走了元烈全部心神,那淡然一句更如千斤重锤击落心房,心狂猛一震,血液直冲头顶。他双手一握,简短却没有犹豫地应道:“是――”
似未料到他会答得这般干脆,黄泉笑声顿了顿,又绽开一个莫测高深的笑。
“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心狠手辣么?呵,你不是不喜欢听我辱骂你兄长吗?”
“我不想听你辱骂我兄长是一回事,可我喜欢你是另一回事,不用混为一谈。”元烈侃侃而言,从所未有的流畅:“况且,人之初、性本善。我相信再凶残的人,也有真心实意的时候。你的心狠手辣,一定也能改过――”
冷丽的双眼惊奇地张了张,黄泉笑得浑身乱颤:“你要我改过?啊哈哈……好笑,好笑……”
凄冷目光几经变幻,最终浮起戏谑与玩味:“东丹元烈……呵,不错,有意思……”骤然抬手托起了元烈的脸,拉近,鼻息贴面喷上元烈因紧张而略僵的面庞――
“你若不怕,就来喜欢我吧。不过将来可就由不得你了,哈哈……”
笑声压过了流水,黄泉一手抚上元烈颈项,轻轻摩挲着年轻紧致的肌肤,收到预料之中的战栗,唇角益发翘高。眼底却始终寒芒冷冽,还多了一点虎狼的嗜血。
可惜,沉陷在黄泉高热气息里的元烈,看不到那狩猎般的异样眼光。
第五章
元烈脸上渐升的痴迷当然未漏过黄泉双目,他心底冷笑不已――想不到东丹天极如此阴毒绝情的人,居然会有这么个愚蠢的兄弟!不过,原本劫持元烈只是要引东丹天极出现,如今看来,却变得有趣起来……
目光溜上元烈平淡无奇的面容,连水千山的一成姿色都及不上,更毋庸提什么柔媚风情!这等货色,平时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但此刻,黄泉却觉一股难以言语的冲动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面前的青年,是东丹天极的弟弟,是他憎恨了整整十六年的那个人的弟弟……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将之狠狠蹂躏、撕裂!何况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
蓦然俯首,黄泉的唇若即若离地刷过元烈耳垂,舌尖在他耳孔轻轻撩挑:“喜欢么?元烈……”
“啊?……”元烈的声音开始颤抖,侧过头想躲开那令他无所适从的挑逗,却被黄泉紧紧捏住下颌,无法动弹。黄泉另一条手臂更横过他腰间,将他贴近身体――
紧密无缝的接触叫元烈顿时面红无措:隔着衣裳,他也能感觉到一段坚硬滚烫的物体正顶在他小腹……当黄泉的手慢慢移下时,他猛然一觫,全身僵直。
“放松,呵,以前没有过么?这么紧张……”黄泉手掌摩挲着元烈微颤的喉结,似在安抚。滑进元烈衣内的手却毫不客气地抓住两腿间那仍软绵绵的小东西用力一掐。
痛!元烈一阵战栗,刚想开口抗议,欲望却在黄泉手指灵巧的抚弄下迅速苏醒。他难耐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咿唔。麻痹般的强烈快感从下体流窜开来,膝盖都轻抖着,若不是黄泉的手支撑着,他几乎就要瘫软倒地。
这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倒是有一副敏感的身体,触摸到的肌肤也出乎意料的光滑细腻……黄泉双眼不由眯起,欲望益发高昂。套弄着元烈的手动得更激烈了……
“唔啊……啊,停,我要,要……呃”觉察自己即将失控,沉浸在快意中的元烈终于扭动着挣扎起来,怎么能在这相识不到一日的男子手里释放?虽然的确是很舒服,很舒服……
到此地步还想叫停?!黄泉讥笑地一挑眉,根本不去理睬元烈无力的反抗,早被丝丝黏液染湿的手指加快了节奏,还不时探进顶端的小口按压。凑近已意乱情迷的青年耳畔低笑诱惑:“要出来是吗?呵呵,那就射出来吧,会更舒服……”
“哈啊――”强撑的理智决堤崩溃,灼烫稠浆断续喷洒在黄泉掌中,元烈羞到无语,只能闭起眼睛急剧喘息着。
“……你的好多……”黄泉在元烈衣上擦去满手浊白,不忘揶揄。指一划,已拉开他衣带,将他推倒地上。回手解开宽大的绸衫,慢悠悠地笑了:“该到我了……”一甩衣衫,覆上犹因余韵轻颤的元烈。
修长的身体倾轧而上,元烈瞬间失神,直到双腿被大力掰开,身体弯折成一个极其羞耻的角度,他猛抽一口凉气,睁眸――
暗夜里,黄泉的脸背着星光,笼罩一片阴影,宛如鬼魅。那双眼瞳却比群星更亮,丝毫不加掩饰的欲火一直烧进元烈心头……
一切都似乎来得太快,太突然……元烈隐觉不妥,试图挣扎起身。然而,黄泉狠猛的一个撞击刹那间粉碎了他所有思绪,剧痛贯穿了整个身体,除却疼痛喊叫,再也思考不了其他任何事物。
“别绷得这么紧……”拍打着元烈近乎痉挛的臀瓣,黄泉浑身都因这销魂快感兴奋叫嚣。更多是报复性的痛快――在他胯下痛苦呻吟的,是那人的弟弟……
黄泉刻意忽略元烈咬得渗血的嘴唇,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就恣意抽动,任由鲜血自柔嫩被撑裂的地方缓缓滋出。
“……不,唔……”身子被迫接受着这种违反自然规律的行为,元烈摇乱了黑发,极力想摆脱那似要钻进脑髓里的痛,却无济于事。双腿被一再拉开、抬高,跟不上身上男子穿梭般的插入抽出,他神智开始涣散,费力攀住了黄泉双臂――
“黄泉……黄,泉……”
微弱的呼唤无意识地一声声重复着,黄泉一震,身形遽止。俯视元烈痛楚与痴醉交错浮现的面庞,不知是否错觉,他居然觉得那神情,像极了多年前的自己……怔忡半晌,一摸元烈流着冷汗的额头:“不喜欢么?”
“不,不是……”被黄泉骤然幽暗的双眸锁住,元烈忘记了所有的疑虑和质问,努力抬起酸痛的身体,在黄泉艳润唇角轻轻一吻,微微喘气:“只是有,有点痛……没关系,我,我很喜欢你……”
“……为什么?”黄泉声音里有着些许恍惚:“为什么喜欢我?元烈……”
元烈一愣,旋即微笑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在遇见你之前,我做梦都料不到自己竟会愿意接纳一个男人进入我的身体,单想象就不可思议。可你是特别的……
“……也许,是因为你的眼睛……”元烈痴痴凝望那隐含无尽凄怨的微翘眼眸:“你心里,一定寂寞了很久……我,想帮你,帮你真正快乐起来――”
脑间“轰”的一炸,黄泉一直噙着淡淡不屑与讥诮的脸完全变色,长发无法遏止地抖动着――这句话,十六年前就曾听过!
……“你心里,一定寂寞了很久……我,想帮你,帮你真正快乐起来,离儿……”
青年温柔诱人的嗓音在他耳后萦绕,手徐徐在少年白皙稚嫩的胴体撩起青涩的欲望……
“离儿,跟我回中原吧。我们就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了,一辈子都像今天这么快乐……离儿,离儿……”
“……啊啊……天极……天极……”少年扭动啜泣着,美丽的脸痴媚一片……
嘴唇不住颤栗,黄泉涂着鲜红丹蔻的尖长指甲掐进了手心,突然重重顶入元烈紧窒深处,厉声道:“你胡说什么?我的心,你也敢胡乱猜测?”
――竟然说我寂寞!还想要帮我快乐!若非拜你那兄长所赐,我又怎么会寂寞?怎么会不快乐?
你的身上,果然是流着和东丹天极一样卑贱无耻的血,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相信你!
从我跳下悬崖的那一瞬间,我就发誓,绝不再相信任何人!绝不再容许任何人来欺骗我!
黄泉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冷笑,原本那一点莫名怜惜荡然无存。用力压平元烈蜷缩的身躯,摸着他有些迷茫发白的脸,悠然道:“元烈,你说错了,我从来都快乐得很,尤其是现在,呵……”弯腰轻咬元烈耳轮,深埋他甬道里的欲望也再度展开掠夺。
火热强劲的肉体摩擦带起令人面红耳赤的淫秽声响,混着淙淙流水,紊乱了元烈心头残余的一丝清明。再无暇去思索黄泉喜怒无常的言语行径,他断断续续地呻吟着,任那美丽妖魅的男子在他密洞不倦探索,直至爆发――
射尽最后一滴滚烫液体,黄泉才好整以暇地退出元烈,抓起元烈的衣裳擦干净分身上沾染的血迹精液,披上绸衫,看看兀自两腿大张不停喘息的青年:“怎么?起不了吗?”
纤美脚掌轻轻踩上毫无戒备的元烈胯间,眼里杀机暗盛――只要脚下一用力,东丹元烈不死也成废人……脚趾似乎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那自两人交合以来就始终萎靡不振的部位,黄泉似笑非笑地道:“真的喜欢我吗?呵,看你好象还没有满足嘛!”
元烈初初缓过劲,就听到黄泉满含调侃的露骨话语,不禁涨红了脸,嗫嚅道:“没有,没有,我之前已经,已经那个了……”
“啊哈哈――”黄泉大笑,本想发力踏落的脚倏地顿住,心念数转,已打定了主意:这个头脑简单的傻小子,若就这么一脚废了他,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留着慢慢消遣出气……
收回脚,勾起衣衫扔在元烈身上:“跟我回去!”
施施然走出老远,都不听脚步追上,他一扭头,元烈正颤巍巍地撑起身,费力穿着衣裳,见他望来,忙道:“就来,就来――”急急迈开大步,却忘了尚在流血的伤处,一股尖锐刺痛传遍周身,他双腿一软,啪地跪倒。
没用!黄泉暗自嗤笑,飘然掠近,将他扶起。
黄泉居然会来扶他?!元烈竟呆了半天,胸口热热的,难抑激动。蓦然抬头笑道:“我就知道,你装得又凶又冷,其实心地很好,还肯替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出面讨公道,只不过,只不过手段太激烈了一点……”
全身微微一颤,黄泉瞪着元烈满面笑容,久久,哼了一声。
――心地很好?!呵,心地好有什么用?注定被人欺骗,被人逼上绝路!
冷冷地别转头,仰望天穹――
“……我连心都没有了,又哪里来的好心?”
“黄泉?……”
“我只喜欢害人、送人下黄泉,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黄泉漠然而笑。一片云层倏忽飘过,遮住了仅有的数点星光。黄泉的脸融在黑暗里,幽冷不可捉摸……
第六章
在黄泉半搀半抱下,元烈总算走完了那一段来时轻松此际却似比蜀道还艰难三分的路,回到马车边。沈沧海睡得正熟,水千山却披着长衫抱膝坐在车驾上,睁着两眼毫无睡意。见黄泉归来,他飞快站起,目光扫及元烈衣上的血渍污痕,满脸喜色猛然凝结,不敢置信地望着黄泉。
黄泉对他的惊讶视若未睹,将元烈扶进车内趴在厚厚毛毡上安顿好,方淡淡吩咐依然呆立的水千山:“还愣着看什么?替他找身干净衣服来。”也不管水千山在旁,就褪落元烈衣裳,血丝浊液仍不断缓缓从红肿微张的穴口溢出,流下大腿,极是情色靡乱。他挑眉揶揄道:“你下面还张着嘴,没吃饱么?呵呵……”在他臀上轻轻一拍,拿衣服擦拭着。
元烈几曾听过如此露骨淫秽的言语,更何况出自这刚才尚同他燕好的绝美男子之口,他连耳根都辣辣发热,只好把头埋进毡褥里,装作没听见。水千山低下了头,一声不吭自车厢角落的包袱里翻出一套换洗衣衫,正要帮元烈穿上,被黄泉按下:“我自己来,你出去看住那瘸子,没我吩咐不许上车。”
水千山双手微颤,怨毒地盯着元烈背影好一会,跃落马车。
擦净污秽,黄泉又替元烈上了药,穿戴齐整,才慢条斯理地摸着他披散的黑发,悠悠笑道:“怎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么?”
元烈抬起通红的脸,仰望黄泉美到魅惑的笑容,犹觉如在梦中。半晌,试探着握上黄泉的手,心里方踏实下来,不好意思地一摸鼻子:“我是觉得太突然了……”正视黄泉双眼,迟疑道:“你,你不是讨厌我兄长吗?为什么跟我,这个……”到底面嫩,支吾着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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