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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运情缘 作者:关雪燕
文老急喘了好几口气,终於憋不住粗鲁了一把,“我、撒、尿!”
李庆淑低头笑,原来固执的老伴也有搞不定的人啊!看来她可以放心交给美莎了。
文阳说:“美莎,你行吗?”
乐天卷起袖子,拿手背拍拍他胸膛,“放一百二十个心,跟我老爸那动不动就拿鞋底抽上来的架势,你家老头算斯文多了。我还搞不定他,笑话!”
文阳低头看看那双撸起袖子的手臂,呃,她该不会想找他老爸打架吧!
真的,没问题吗?
但愿,别再出什麽奇怪的岔子,要知道,他老爸可没那麽多幽默细胞能理解她那些怪异的思想。
也许,大概,可能,好吧,是希望,希望不会
文正天从洗手间里出来,走到文阳面前,“你说,你到底看上她哪一点!”相貌、身材、学识、修养,她到底哪一点沾边了。
自己儿子该不会中什麽巫术了吧!难道看不到这家夥毫无优点可言。
文阳刚想解释,却见乐天仰高头,挺起胸,甩甩长发,“我有”抬起手,托了托那傲人的双峰,“内在美。”
文阳垂下头,他发誓等结了婚,他会将那人所有的假文胸都给扔掉,不,烧掉!
(068鲜币)转运情缘64
要应付五十多岁的老妈对乐天来说是小菜一碟,可要对付五十多岁的公公哼,没什麽大不了。
啊呸,什麽公公,就是一脾气死强的老头。
先是暴吼抵抗,再来沈默抗议,完全一小孩模式,您老能来点新鲜的不?
乐天陷在沙发里盯著电视机里财经报导的女主持人,眼皮逐渐打起架来。
你说这大好的天,不能出门快活也就算了,有必要看这种让自己累到脑袋疼的东西吗?
打个呵欠,从沙发里站起来,乐天想了想,迈步走出病房。
瞄一眼紧闭的房门,文正天摘下眼镜,捏捏眉心,关上电视, 疲惫地靠坐著。
他搞不懂文阳到底从哪儿找来这麽一女的来气他。长相抱歉倒不说了,那搞怪的本领,暴燥的脾气都是他无法接受的。虽然她自诩是文家人,可要他这个文家的大当家承认,那就是下辈子的事!
他自认不是个挑剔的人,儿媳妇嘛,不要求一定门当户对,可起码要有端庄娴静、知礼重孝,或是别人家贴心爱撒娇的小女儿般模样也可。
可这……这算个什麽!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哪点比别人差了,一定要找个怪物来配自己吗?他已经可以想像全家人受尽嘲笑的一生,只因他将要有个搞笑一流的儿媳妇。
无论如何,也别想他能接受。
哼,说得天花乱坠,什麽家人什麽亲情的理论一大堆,到头来,不过坚持两个小时便不见了人影,所以说外人是永远指望不上的。
外人……
长叹一声,文正天深深闭上了眼。
不是没有一点触动的,在听到那样一番话时,一直坚强的心也有了点脆弱的苗头。
家人,是啊,谁在孤独地忍受病痛时,不希望有家人的陪伴。这也是他无法待在冰冷的医院养病的唯一理由。
哪一天,再也醒不过来时,他不想陪伴他的只有浓浓消毒水味和毫无温度的呼叫器。
他要回家,即使待在家里也不见得会多见家人几面,可最起码心脏停止功能的那一刻,他仍能闻到妻子留在空气中的味道,最後一眼所看到的房间,满满是温馨的回忆。
这样,就够了吧!
他不能要求更多,不能要求妻儿一直陪在身边,他知道他们都很忙,和自己一样忙。所以,他把自己建构得更强大些,赶走坚持要陪伴在身侧的女强人,呵斥担心他身体的接班人 ,让他们通通放心工作去,他不需要那种粘腻的亲情表现。
於是,他成了无坚不摧的强者,於是,他把自己搁置在了孤寂的尖端。
所以,当那个人提出家人陪伴的理论时,他才没有很强硬的反对。虽然仍没有把她当成家人,虽然对她仍是诸多不满,可谁能预保将来,看文阳那孩子的坚持,听庆淑说的话,他们的感情似乎已经深到不可分的地步。
难道,真要他们让步,眼睁睁看唯一的儿子背上笑柄的名头度过一生。
摇摇头,文正天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也许他该小睡一会,被那家夥搞得看了半天财经报导,眼皮打架打得周公直来劝,却还得强撑著。
闭目养梦的时间,门被人推开,重重的脚步声在靠近床头时戛然而止,沈默在空气中溜了半分锺,他感觉有人踮起脚轻轻挪步。
文正天撇撇嘴,露出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笑。
哼,廉价香水,一个没品位的女人。
却在久闻後变成温馨的淡淡清香。
“咕……”
“咕咕……”
“咕咕咕……”
文正天满脸黑线,猛地掀开被子,“管管你的肚子,让它别再叫了,还让不让人睡!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
乐天委屈地皱皱鼻子,揉揉抗议了半天的肚子,“饱汉不知饿汉饥,你是有医院提供的夥食,看我盯得紧,还故意一口不给我留全部吃光。我就不信你真那麽爱吃。算了,我去吃饭了。您老还要点啥不?”
“你!”文正天突然有一股想掐死面前人的冲动。“滚!”
“喳!小的下去了啊!”话落,人消失在病房。
茶足饭饱後,晃悠晃悠回到房间时,正看到老人家扶著床头下床来。他急忙上前搀扶,“哎哎,您要干什麽等我回来再说,自己逞什麽强啊!这要摔著哪碰著哪,我怎麽跟文阳交待。再说了,这您也受罪不是。怎麽,憋不住了?要不,我帮您找个夜壶来,以後您也方便不是。您瞪我干嘛,难道不是小号,您要大的?呃,这样啊,还的确不太方便。好吧,您自己进去没问题吧!地砖滑,小心不要溅到水了,您慢慢蹲不要急,需不需要报纸,还是财经报的,我帮您买去”
“你、给、我、闭、嘴!!!”
老人恶狠狠地交待完,转身进了洗手间,关上房门。
乐天偷笑著坐回沙发,拿出棋盘,跷起二郎腿欣赏窗外风光。
等人出来时,他将人扶到沙发边,老人瞥一眼茶几上的棋盒。“怎麽,你要下棋?”
“不无聊嘛!财经报道的主持人也是人,你也容人家喝口水,睡个午觉什麽的。来来来,咱们下盘棋打发打发时间。”
老人坐进沙发,“没看出来,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倒还有这雅趣。嗯,不错,多下下棋也好,修身养性。你是业余几段啊?”
乐天瞅瞅额头散落的浏海,最後抬手比了个“三”的手势。“三、三段吧!”
文正天不甚满意地吐口气,“罢了,老夫今天就指教指教你吧!”
嘿,还真是找准老爷子的喜好啦!这一胖就开始喘了,连老夫都出来了。
“我说伯父啊,唉,这别嘴的。我叫您文伯好了,也亲切嘛!”伯父伯父的,总感觉是邻家小女子叫的。像这种姓氏加伯叔的百姓称呼才最合适他。
摆摆手,文正天也不在意这些。“随便你好了。”
“文伯,您看,这老人哪就该下下棋,养养鸟之类的,您整天抱著财经报道、报表帐册的看累不累啊。钱挣够用不就好了吗,要那麽多干什麽,最重要是开心,也省得亲戚四邻的惦记著。您像我在公司干了几年还是个小业务员,升职之类的我就没想过。为了多挣那两子,陪酒赔面子赔时间,最後赔上的是自己的身子骨啊!不划算不划算啊!”
“你这小妮子,拿我跟你比呢!你是女孩子,挣多挣少嫁了人还不是一样。男人能这样吗?文阳如果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一点上进心也没有,你能看上他?”
乐天一听就炸了。“文伯,您这麽说我就不开心了。好象我图他钱似的。”
文正天略带不屑地撇撇嘴,“没有十成也有八分吧!”
乐天拍案而起,“半分也没!”
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争论这些,不是要下棋吗?棋盘在哪?”
乐天想想也是,跟一个生病的老人家争论这些没意义的干嘛,於是偃旗息鼓,坐回椅子上,打开棋盒,拿出一塑料棋盘。“在这,马上就好。”
文正天不乐意了,“你这哪弄来的,这是什麽呀!重新换过!围棋是陶冶情操的休闲,你不要拿这种垃圾来玷污了这项高雅的运动。快换过!”
乐天停下手中动作,苦著脸。“我说老大啊,您下个棋还讲究那麽多,您让我到哪去买好的棋盘啊,凑合著用不行吗?塑料怎麽了,便宜实惠,方便携带。我跟人下棋一直用的这种,还垃圾,您这话搁我面前说说就罢了,说给外人听,会遭白眼和反感的。再说了,这什麽,什麽,围棋?不,不是啊,不是下围棋,是五子棋。”
文正天愣了,瞅一眼铺好的塑料棋盘上赫然映著“五子棋盘”几个大字,一时无语。
乐天笑笑,“您老爱下围棋啊?嘿嘿,哈哈,那个,我,我不会下围棋,要不,咱们下五子棋吧,不是也挺好玩的吗?”
文正天挑眉未语,盯著棋盘的眼睛有些发愣。
乐天略一思索,“该不会是,您不会下吧!”
文正天瞬间红了脸,轻咳一声,“那种不入流的东西,我根本看不上眼!”
唉,他就说,思想怪异的人怎麽可能会有正常的时候。围棋,多麽博大精深,智慧的国粹……她那人就不该和高雅沾边。的确是高看了她啊!
“不入流?!您居然这麽小看五子棋,这是广大群众最喜闻乐见的智力运动,为加强民族团结,促进社会和谐发展,它做出了多大的贡献,您居然说它不入流!您出门看看,不论是路上遛弯的遛鸟的遛人的,凡看到有人在下五子棋都得凑上前瞅两眼。它的普及面广到上有八十岁老大爷,下有三四岁小屁孩。多难得有一项运动是无论大叔大妈小夥小姑少年儿童都能参与且酷爱无比的,五子棋,多伟大的平民活动啊!您居然说他不入流,嘿,您居然看不上眼,哈!我无语,我对您彻底无语。”
文正天转过头,你还无语呢,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了。
乐天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重新坐回椅子上。“我不跟您计较,您老是病人。行,咱们换,我不会下围棋。要不,咱换”
“象棋!”
“不会……跳棋?”
“……”
“不会?”
“国际象棋总会了吧!”
“不会……军棋呢?”
“咳咳咳……”
“别咳了,再咳我也知道您不会。”
“不玩了!”
“那要不玩牌?您要玩什麽,我会很多种。”
“嗯……梭哈好了。”
“这个……那个……我……”
“你不要跟我说你也不会!”
“嘿嘿嘿嘿……”
“哼,21点总会了吧!”
“啊?呃……24点行不行?”
“你你你!!!你是白痴吗!你这样叫会玩很多种!你跟我说玩牌!你到底会玩什麽?!”
“55555555,我会拱猪、争上游、牌九、斗地主、拖拉机、诈金花、赌老k,跑得快,大头唬,我真的会很多,您为什麽不挑我会的啊!5555555”
“……”
“您瞪什麽眼!该不会是这些您都不会吧!”
“咳咳咳……”
“文伯,您得的是心脏病,不是百日咳。”
“你你你……给我滚!”
乐天快步逃出病房时不禁感叹,这世道怎麽变成这样。老公公要对儿媳妇大打出手喽!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可是……乐天努力思索,希望能思索出一种游戏是他会他也会的,皆大欢喜。
还真难,嗯,这就是代沟。
(052鲜币)转运情缘65
文阳下班来到医院时,文老伯还在跟乐天赌气,气呼呼的抱著膀子坐在病床上,两眼看窗外,
文阳问乐天,“我爸怎麽了?”
乐天很委屈,“我努力了一个下午,在老年人和年轻人之间寻找一种跨越代沟的平衡,可惜,我的伟大事业以失败而告终。”
文阳揉揉太阳穴,“美莎,请不要说鸟语。”
乐天很生气,“我不是乌鸦!我和爸下棋,他不会,他生气。打牌他也不会,他也生气,就这样。”
文正天炸了,“你你你,你趋利避害!”
乐天乐了,“嘿嘿,您输了,您跟我讲话了。”
文正天满脸黑线, 文阳……他再次确信他的女朋友世界无敌。
“行了,美莎,别闹了,过来吃饭吧!”
乐天两眼放光地瞅著摆了半张桌子的美食,“这些,都是给我的?”
文正天从病床上下来,“你少臭美,我还没吃呢!丫环给我躲到厨房吃剩饭去。”
“您当这是旧社会啊!您都不知道现在的儿媳妇那就是家里的老大,敢给她脸色看,小心将来老了不伺候你还得把你赶出家门。”
“你敢!”
“我哪敢,我说的是社会现象,哎哎哎,您坐这儿干嘛?”
文正天皱起眉头,“我干嘛?我吃饭,怎麽,还得向你报备。”
乐天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夺下他手里筷子,“抱歉啊,这里没有您的饭,您的饭要再过十分锺才能送来。”
文正天瞪大双眼,“你说什麽?!”
“别瞪我,我是为您好,中午不是乖乖吃的医院的夥食吗?怎麽到了晚上又变回不肯配合的固执老头了。”
“那种猪食吃一次就够了,你还想让我一直吃下去啊!”
“您是病人,您要配合治疗。”
“我怎麽不配合治疗了?”
“您怎麽配合治疗了?”
“你¥~”
“我¥~”
“你鹦鹉学舌啊你!”
“没有,我有改一个字。”
“你!!!”
“我!!!看,我把你改成了我。”
文阳想,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制服得了他那以严厉、固执闻名的老爸,那就是他的女友於美莎。
瞧瞧父亲摆开架势精神十足的样子,哪里像一个病重的老人。那颗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心脏也许会在她的调养下变得越来越健康、强悍。
笑容绽放在唇角,文阳想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无厘头的女友了。
而他们的未来,看这样子,也会越来越光明。
晚上,预定守夜的文阳被紧急叫回公司处理一些重要的文件。
於是病房里只剩下文正天和乐天。
文正天是很想好好睡上一觉的,他一点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被迫倾听某人夜不能寐的煎鱼声。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
乐天睁开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文伯,你也没睡啊!早说嘛!我一点也睡不著,我就陪你聊聊天好了。”
文正天咬牙切齿,这人不该叫於美莎,该叫於无耻。
“睡、觉!”
对面传来一个失望的声音。“好吧!”
文正天在等待睡神重新降临。
“咚……咚……咚……”
“!!”
“圪登”
“!当!”
“嘘……”
文正天一把掀开被子,凶神恶煞。“你到底在干什麽!”
乐天手里抓著啤酒罐,像一个被逮到的现行犯,小小声。“人家没有吵你啊……人家已经很小心了……人家不是故意的……您睡您的好了。”
文正天很想抓起手里的枕头,砸向不远处的“人家”。你说你不小心把东西掉在地上就算了,你嘘给谁听的啊!头脑简单的白痴。
乐天笑笑,“文伯,既然您醒了,就起来聊聊吧!睡那麽多您不担心啊!”
“担心什麽?”
“担心明天早上醒不过来啊!”
文正天紧闭双眼,他本善良,不想掐死人的。
“给。”
睁开眼,女人递上一杯水,笑得天真。
“我不渴。”
“没关系,我们喝一杯,聊聊天啊!嘿嘿,反正睡不著,打发时间嘛!”
文正天瞅瞅他手里的啤酒,“为什麽你的是啤酒,我的却是水。”
乐天白他一眼,“这种弱智的问题您还用问吗?”
文正天点点头,没错,跟他待一起长了的确会让人变得弱智。
可是……他紧皱著眉,对著一杯水他哪里提得起劲和人“喝一杯”啊!
拉开拉环,乐天灌上一大口冰啤酒,面朝窗外银色圆月,一声感叹。
夜,深沈的墨色,洒上一大堆芝麻外加一块想家的月饼。
想家,想家,无非是想念家里的那些人。
想念……变成某一粒芝麻的那个人。
“文伯,动手术,你怕不怕?”
“有什麽好怕的!我文正天一辈子什麽都没怕过。”
“死,您也不怕吗?”
“你……我要死也是被你气死的,你说你非要嫁给文阳图的是什麽,就为了要进我文家门,好把我气死,是吗?”
乐天笑了,“文阳啊,他是个好人。一个,眼神不好的好人。你说我图什麽呢?图他有钱?长得帅?对我……好?嘿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图他什麽。不过,我是真的有一点
想和他在一起了。”
“有一点?”
“有一点。呃……也许比一点多一些吧!我不敢放太多啊!唉,人啊,不知道哪一天,不知道什麽时候就……消失了,如果还没来得及和那个人说一声爱,如果还没来得及和那个
人好好过上一段,是不是很遗憾啊!文阳,如果¥……我一定和他结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
文正天抚住额,“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鹣蝶情深,少在老人家面前说这些恶心巴拉的东西。”
“好,您想说什麽,我陪您聊。”
想一想,习惯性啜上一口时,文正天差点想破口大骂,这水也太破坏气氛了。
“喂,丫头,你说,你爸也是得这病走的?”
“嗯,对。”
“你爸……走的时候,什麽也没来得及交待?”
“……是。”
文正天陷入了沈默。
乐天很想鄙视他,这人,刚刚还说什麽都不怕,还没过几分锺就开始担心了。唉,老人哪……
“文伯,您不用担心,现在医学比我爸那时候发达多了。您这手术就跟个阑尾手术没什麽区别,过两天就能下床了。”
这话安慰的,文正天……却笑了。
这丫头,没头没脑,没心没肺的,却……真正懂得老人的心。
“你爸就你这一个闺女?”
“是,计划生育呢,没敢多生。”
“你们父女,感情一定很好。”
“哪啊!我爸在的时候常打我,我都恨死他了。到现在,我看到家里那些鸡毛掸子,臭鞋底,扫帚,!面杖还常常打颤呢!您不知道我爸,他那脾气十足一法西斯,动不动就打我
,好象我上辈子是他仇人似的。”
“常打你?为什麽?”
“呃……不就是考试时给他抱了几个鸭蛋,买糖人时偷了他几个毛票子,偶尔跟同学打打架,跟老师恶作剧,偷看隔壁的洗洗澡,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嘛!我爸他,唉,这
脾气,唉,这也值当把我打个半死,唉,代沟啊!”
文正天嘴角不住抽搐,这闺女养的,他的确佩服。於老,您的心脏可够强悍的了,能承受那麽久,坚持到她大了些才离开,换成是他早一棒子打死了。大不了重生一个也不能
要这麽丢脸的女儿。跟同学打架?跟老师恶作剧?还偷看隔壁的洗澡???
“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
乐天愣了愣,心想,他哪露馅了。“文伯,您怎麽又问这问题,我不是说了嘛,我”
“行了行了,”文正天急忙摆手,他再也不想看到那丫头的招牌动作了,夜里会失眠。“你我说,你到底吃什麽长大的。”
“哼!五谷杂粮!”
“你父母有你这样的闺女,心被操碎也是在所难免啊!”
窗外圆月躲到树梢後,几颗指路的星眨眨眼,落下一串串银沙,洒在半黄的树叶上,洒在宁静的走廊上。
(062鲜币)转运情缘66
乐天微微牵动嘴角,扯出一个伤感的笑,“小时候是太顽皮了,我爸没少打我,妈也是,护著我的同时也不忘流著眼泪指责我。等大了,到了叛逆期更是皮得没了天,坏脾气上来跟我爸顶跟我妈吵,整天家里鸡飞狗跳的。想想我那时候真是过份,一点没觉得愧疚,还挺骄傲的,自己成了家里的老大。直到有一天,我从网吧回来,一进门,我妈就给了我一巴掌,她红著眼睛骂我,‘成天成天地气你爸,终於,你爸快被你气死了 ,这下你开心了吧’我才知道,我爸快不行了。”
入秋的晚风从窗纱吹进屋内,吹得文正天缓缓垂下头,静静听,默默想。
“我跑到你医院,我爸一看到我就到处找鞋底要抽我。我笑著骂医生尽会唬人,我爸那麽精神,哪像快死的人。医生被我气跑了,我妈赶到医院时,我还在大放厥词地气我爸。文伯,您能理解我吗?我是不敢相信啊,不愿相信啊!你说我爸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一人,怎麽说不行就不行了呢?还……没得救了。 打死我也不愿相信,我宁肯他跳起来把我往死里打一顿,只要他告诉一句,他是骗我的,其实他健康得很,再活个五十年也没问题。”
远处谁家灯光灭了,谁家灯光亮起。总有一点希望,是再深的夜也无法夺去的。
“美……美莎……”
“唉!我爸到底走了,不管我怎麽努力,再怎麽不愿相信,还是没能从死神手里把他夺回来。那段日子,我像个小姑娘一样哭了无数回,也不知道哪来那麽多眼泪。我爸活著时,我那麽气他,天天跟他对著干,一点没觉得对他有什麽感情。可一知道他快走了,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我妈说这就是血缘,骨肉至亲,永远无法掩盖。 我想,因为我身上流著他的血,那血的主人走了,它就不干了,在我体内大大闹腾一番,疼得我死去活来,才有那麽多眼泪吧!他下葬那一天,我坐在地上,抱著骨灰盒不肯撒手,一遍一遍喊它‘爸’,求他回来。我是真的想他回来啊!就算,就算让我一辈子都不再闹腾,让我一辈子都听他的话,我也愿意。唉,文伯,您说养儿育女有什麽用啊,临了,也没听到孩子说一句‘爱他’。可是,我有说啊,我在心里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不知道他现在还能听见不?”
想家的月饼从树梢後蹦出,夺走一堆芝麻的光芒,骄傲地挂在高空,睥睨万物。
某一粒芝麻眨眨眼,瞬间光亮後沈沈睡去。
乐天想,那是不是他老爸的那一粒,否则怎麽那麽像老爸的性子,懒懒的,就爱睡觉。
“我想,他是能听见的。”文正天握著水杯的手不自觉晃了一下,差点洒落。闭上眼,深吸口气,吸进万般惆怅。
“能听见也没用了。”喝完手中啤酒,将空罐攥在手中,攥得死紧。“他在天国里乐不思蜀,是不会回来的了。”
文正天抬起头,女孩不算美丽的脸庞映在月光下,像上了一层银色的粉。画一笔伤感,抹一点忧郁,涂一些悲情,他突然觉得这张脸不那麽丑了,那悬而未落的眼泪也更添几份美丽,他想他也许会慢慢喜欢上这份美丽,世间最值得赞扬的美丽。
“美……莎,你坚持要我住在医院,坚持要留下来守夜,是因为”
乐天转过身,头靠著墙壁,扬起嘴角,“文伯,您可要健健康康的啊,等您病好了,才有力气跟我战斗啊!为了拆散我和文阳,为了文阳光明的未来,您也一定要活下来,活下来赶走我。”
文正天瞥他一眼,却未动气。
这丫头是真的爱文阳,爱到把他父亲当成了自己的,只有真正付出心的人才会做到这一步。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走了眼。
恐怕跟那丫头的战争是越来越没有胜算了。
唉!
再次转回头,乐天的目光锁定在那轮圆月上。他想将那块大月饼掰开了,揉碎了,仔细看清那里面有没有藏著他想念的人。哪怕一面,也好。
他想告诉那个人,他後悔了,悔到肠子都青了。
悔到他时不时想起时,都会不停抽自己嘴巴子。
一个为自己劳累了一生的人,没有等到自己懂事,等到自己亲手奉上的清福就早早离开了,带著遗憾,带著失望,就那麽走了……
对著圆月,他喃喃自语。“文伯,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我不能和文阳在一起的,呵呵,可是,还是忍不住把您当自个爸了,也许因为你们得的是同样的病,因为你们都同样的固执。所以我大概是想在您身上找寻尽孝道的幸福感吧!所以,就让我陪陪您,端茶送水,端屎端尿,我都心甘情愿。我爸是享不到了,您连他的份一块感受感受吧!有一天,您比我早到他那儿去,别忘了跟他说一声,这个孩子,没白养,这个孩子,後悔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知错了。
一滴泪落在地上时,乐天慌忙抬手抚住眼睛。但哽咽,却止不住。
文正天缓缓低下头,看著手里的水杯,很慢很慢地点点头。
“丫头,等到那一天,我会找到亲家,亲口告诉他这些话。这个孩子,坏到无法无天了,却,真正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月华满天,某一粒芝麻眨眨眼,留恋地望一眼人间,悄悄拖动沈重的身子,快速滑到了天边,不过一瞬。
“喂?哪位?”
“咳……我是文正天。”
“文正天?文文正啊!啊!啊!文老,您好啊!哈哈哈,文老,您身子骨还好吧!前一阵听说您住院了,一直想抽空去看您的。可您的秘书说您需要休养,不便打扰。所以我们”
“行了行了,别罗嗦那麽多没用的。我找你是为了文阳的事。”
“文……文总,文总什麽事?”
“少装糊涂。听内人说,文阳新交的女朋友,是你给介绍的。”
“呃……这个……我……我……”
“王女士。”
“我,我在,文老,您请说。”
“你是在耍我们玩吗?还是说,你也想来看我们文家的笑话。”
“不是的,我没有,我”
“把那种女人介绍给文阳,你还敢说你没有!”
“文老,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文老,请您原谅我这一次,那个该死的於美莎,我明天就开除她。请您……”
“开除?你能想到的就只是这样吗?我告诉你,我们文家虽算不上什麽高官显贵,却也是有头有脸的,那种地摊级的人物,你觉得配得上我儿子?还是说,你认为我儿子文阳和她半斤八两,是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是的,不是,文老,您别这麽说,打死我也不敢有那种想法,我”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我我,我真的没意思啊……”
“王女士,听说,你先生的公司正在争取文氏的长期合约。原来,他并不是诚心诚意,大概你是看不上我们文家,才会随便找个女的来打发。好吧,既然如此,我看”
“求您了,文老,您别这麽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无心之失吧!我,我我我我……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些小民吧!其实,美莎她,她她她她她也不是个坏女孩,当然,配贵公子是差太远了,帮贵公子提鞋都不配,小人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这种错,求您看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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