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
医者攻辛 作者:墨玉飞蝗
叮嘱道:“疼起来了把阵痛的时间和间隙时间都记下,破水了,或者有异常就赶紧告诉我。”
辛仲远点点头,靠在后座上不断地大口呼气吐气,像个大肚青蛙。这回,他明显感觉比刚才疼得厉害了,有时候下意识地去抓皮质的车座,发出摩擦的声音。庄林也听得见,所以每次只要他一疼起来,他都会知道。
“庄林,”辛仲远有些难耐地说,“真要这样疼到晚上?”
“嗯,而且会越来越疼,到最后,间隙几乎没有。”虽然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可还是得说实话,从阵痛开始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就受不了了,那以后岂不是……“你实在忍不住的话,咱们就剖吧,去医院做个检查,立刻手术,两个小时就好。”
“不,不用。怀悦悦的时候,身体一直很差,最后还不是自己生了,我可以的。”辛仲远双手托着肚子,眼神向上,没有聚焦地看着车顶,但很坚定。
陈硕背着个大大的旅行包,一身休闲装,像个学生。进了进站口,还不许上车,只好继续等。正拿着手机打游戏消磨时间,不料身后传来一声大喊:“陈硕,回来!别走!”
他猛地回头,当场没被吓个半死,竟然是宋家声,他不是在德国么?不过看他的样子,确实是瘦了好多面无血色。一见陈硕回头了,宋家声立马就冲上来,只可惜因为没有票,跟进站口的工作人员发生了推搡。为了避免冲突,陈硕赶紧跑到把进站口和候车厅隔开的栏杆处,宋家声也跟着过来,抓着栏杆仿佛探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听我说,你别走好吗?我们再好好谈一谈,我真的很害怕你知道吗?我怕我一回来你已经不见了!那样的话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宋家声正语无伦次,那边的工作人员突然催起来,“先生,已经开始上车了。”
陈硕回头一看,乘客们纷纷上车,宋家声却还在苦苦纠缠。
“陈硕,我求你,别走好不好?你给我点儿时间,只要一点点就好!”
“先生,请您立刻上车,火车将在三分钟后发车。”
陈硕不停地进行回头扭头的动作,车就要开了,可是宋家声……一天只吃一顿饭,睡两三个小时,瘦了好几圈,人也病了,就是为这一刻?他怎么可能不感动呢?但是……
突然,他小声说道:“宋家声,对不起,我走了。”
转身的那一刻,是身后撕心裂肺的叫声,他不知道周围的人是怎么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这狗血言情剧的场面,他没心思注意,只觉得满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还有那些让人眩晕的叫声。
可是突然间,叫声戛然而止,周围喧闹起来。
陈硕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再回一次头吧,就最后一次……
分娩
辛仲远有件事瞒了庄林,其实昨天他就见了红,但在网上看见说一般见红后一天甚至一周后才会生,所以也没太在意。到医院做了产前检查,产口只开了两指,要继续等待。辛仲远心里有点儿着急:开到十指才能进产房,算算时间,还真是要熬到晚上。
“你不愿意剖的话,现在就只能等喽。”庄林坐在床边,看好戏似的。
辛仲远不理他,看看旁边床上也有个临产的孕夫,爱人陪着,但那人已经疼些受不了了,正高高低低的呻吟,不停地催促他爱人去叫护士来,看什么时候才能进产房。
庄林知道这多多少少会对辛仲远造成压力,便说:“趁着羊水还没破,出去走走吧。”
为了方便检查,辛仲远的裤子已经被脱掉了,只穿着一个类似睡袍的产袍。庄林扶他起来,却丝毫没有要给他穿裤子的自觉。辛仲远十分不悦地瞪了他两眼,示意自己仍然光着□,谁知庄林却轻松地笑道:“这时候哪还有穿裤子的,就在产科的走廊里走走,大家都一样,哪会有人看你。外面空调很足,不会冷的。走吧,不是跟你说了嘛,一定要多运动,才能顺产。”
庄林从办公室拿了件值夜班时备下的羽绒服给辛仲远披上,一手架起他,看他有些困难地蹬上拖鞋,正要出病房,阵痛就又来了。
辛仲远靠在庄林身上,双腿微微弯曲,还有些发抖,低着头,喉咙中泻出“嗯嗯”的呻吟,一则本来声音就低,二则旁边的产夫叫声实在很大,也就掩盖了不少。
产夫中愿意生二胎的本来就不多,庄林经手的就更少。眼看辛仲远现在十分钟之内就要疼上三次左右,还真是进展很快。不过进展快了也说明强度在不断增大,辛仲远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扶他到了走廊,感觉他几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一疼起来就更不肯走,抓着他的手恨不得把衣服戳几个窟窿。“庄林,回去躺着不行吗?真的很疼……”
饶是再心疼他,此时庄林也只能做好医生的本职工作,说:“仲远,你也感觉到阵痛越来越强,但羊水一直没破,这不是好现象,所以必须走走路,帮助羊水破裂,知道吗?”
辛仲远点点头,知道自己似乎是有些娇气了,想当初生辛悦的时候,可是一声都没吭呢。
胎儿一直在努力往下钻,弄得辛仲远不得不一再分开腿,那股坠势更是让他有种想要蹲下的冲动。庄林帮他拖着肚子,他则一手抓着庄林的腰,一手扶着墙,趁着不疼的时候无力地挪着步子,但往往还未从上一波阵痛中缓过来,下一波就又来了。
按着庄林的节奏调整呼吸,疼得不行了就用手砸墙,头上身上也使劲儿冒汗。
“庄林……为什么呃……会这么,这么痛,悦悦是头胎,都没有…这么痛的。”辛仲远有点儿眼冒金星,双腿更是抖得厉害。庄林也清楚地感觉到掌下的腹部一次次突起,一次次变得坚硬无比。
腾出手来用纸巾给他擦了擦汗,庄林说:“其实有很多经产妇都说,二胎宫缩似乎比头胎要强,虽然没有得到科学证明,但我想是有道理的,男人应该也一样吧。而且生悦悦的时候是特殊情况,由于意外造成羊水早破产程加速,跟自然分娩肯定是不同的。乖,想点儿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对了,我决定让这个宝宝跟悦悦叫一个意思的名字,庄笑笑,你说好不好?”
“笑笑?”辛仲远琢磨了一下,“挺好的,挺好的……”
正想着,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忙对庄林说:“扶我去一下洗手间。”产前暂时性尿频是正常现象,但到了洗手间,辛仲远却说什么也不让庄林进去。
庄林不依,说:“万一你出什么事怎么办?都这时候了,别逞能。”
辛仲远摇摇头,“你就在外面等着,有事儿我叫你。”
“不行,你看你连路都走不好,”庄林果断地拒绝,突然发现辛仲远脸色不太对,有些明白了,压低声音问:“是不是那儿难受?”
――比起孕妇来说,孕夫产前的尴尬似乎更多。
辛仲远红着脸点点头,庄林把他拉进怀里,在耳边笑道:“害什么羞啊,很多人都这样。在某种程度上,适当释放一下有助于缓解阵痛。走,进去我帮你。”
进了隔间,辛仲远很不自在地捧着肚子坐在马桶上,让床林撩起衣服帮他做那件事。释放的那一刻,浑身确实轻松了不少,但很快阵痛就又来了,而且比刚才更强烈。
无助的低声呻吟,即使庄林在旁边能让他安心许多,可那种疼痛,不经历过就无法理解。他不愿发出声音让庄林牵挂,就把袖子咬住抵挡。
阵痛持续了很久,结束时他甚至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稍微休息了一下,刚从马桶上站起来,羊水就破了。澄明的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流,辛仲远把头埋在庄林怀里,只希望一切能尽快结束。
庄林叫护士送来了推车,羊水已破就必须平卧。这时候,辛仲远也能够理解病房里那个产夫的痛苦了,现在的自己,跟他是一样的。
“庄林……”躺在推车上,辛仲远伸手想要抓住他。
“怎么了?”庄林连忙握住他的手,温柔地问。
“疼,好疼……”辛仲远的手在高挺的肚子上胡乱地摸着,似乎想要找到疼痛的源头,可整个身体都被疼痛包围,从胸口以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肚子又疼又胀,腰像断了似的,还有胎儿抵住□的那种难以启齿的撕裂感和酸痛,确确实实,让人生不如死。
与其如此,倒真不如再来一场车祸爽快。
“庄林,怎么办,我……不行,真的好难受,好疼……”辛仲远躺在推车上急切地想要寻找个舒服的姿势,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疼痛的煎熬,那走投无路的无助感,让他难过地想哭。
庄林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心里酸的要命,却不知道怎么劝他。
回到待产室,检查结果显示产口已经开了六指,辛仲远的状态也比刚才好了一些。
庄林请护士帮忙买了吃的,叫辛仲远多少吃一些,保存体力。辛仲远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着他,因为疼痛,眼眶都红红的,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庄林,你真是混蛋,再没有……下次了。”
庄林心里一滞,抱住他,“是,都是我不好,不会有下次了,我舍不得你这样……”
“笑笑这孩子,真是能折腾……”辛仲远刚说了一句话,又猛地疼起来,侧了侧身,一手抓住床边横着的栏杆,调整呼吸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喊上几声。
但凡疼得轻了,庄林就赶紧趁着空当给他喂几口吃的,辛仲远也不顾此时身体有多难受,只要一想到是为了生宝宝积攒体力,就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连他自己吃了什么都不清楚。
这时,旁边床位上的产夫大概是喊累了,也消停下来。他
爱人手上拿着个剥开的鸡蛋打趣道:“再吃个鸡蛋,你看人家多坚强,疼了也不喊。”
“人家那是二胎,我都听见了。”产夫赌气说道。
辛仲远嘴上懒得计较,心里却很不满意,说你又不知道我有多疼凭什么议论我。
庄林是到哪儿都跟人谈得来,忙说:“那可不一定,我们家的虽然是二胎,但二胎的宫缩往往很强。而且年龄也你大,身体承受能力肯定不如你哦。”
那个产夫没说话,他爱人看了看庄林,问:“我看你好面熟,我们见过吗?”
“我是这里的医生,我记得曾给你们做过检查。”
“啊,对对对,”陪床的男人恍然大悟,“我们一直预约的是李医生,有一次他有事,换了个医生做产检,就是你,我想起来了。真是巧啊,这回赶上同一天生。”
庄林的嘴角闪过一丝坏笑,“不见得,头胎第一产程要持续十几二十个小时,第二产程也要;两到四个小时,等他生估计得到凌晨以后,我们家的天一黑肯定就生了。”
“这样啊……”男人抓抓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辛仲远无语,心说你也不必故意这么打击人吧。
“哼!”长时间不见动静的产夫又不满了,瞪了瞪他的爱人,抱怨说:“你看看人家医生,什么都懂,谁像你,我说破水了你还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丢人。”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庄林也笑笑,转过头不再聊天。
“仲远你看,”庄林指着仪器说,“笑笑比当初悦悦要强壮多了,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那就好。”辛仲远笑了,当初生辛悦的时候,躺在手术台上听见护士说胎心下降,那种恐惧,实在不如一刀杀了他。
两小时后,护士来检查,说是可以进产房了,辛仲远如蒙大赦,庄林也赶紧准备接生。旁边那个产夫仍在抓狂地喊痛,像是在对他爱人表示“你不是医生,所以我不能先进产房”的无理不满。
半个多小时后,庄笑笑平安落地,七斤四两,胖墩墩的儿子。产房里所有人也在第一时间给庄林和辛仲远送上了祝福。经过产后观察,辛仲远被送到普通病房休息,庄林一会儿去婴儿房看看孩子,一会儿又回来看看熟睡的辛仲远,只觉得心里乐开了花。
妈的谁说这个世界上有人比老子幸福老子打死都不相信啊!
团聚
陈硕最后一次回头,看见宋家声昏倒在地上,周围围了很多人,有的掐人中,有的晃胳膊,有的拿出手机打电话。陈硕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两步一跃翻过护栏,一边联系救护车一边做急救。按辛仲远的说法,他应该是刚下飞机,又经历了一个月那样的生活,不晕倒才怪。火速送到医院后,急诊科的同事也只跟他说了一句话:“警告你这个朋友,过劳也是会死人的。”
陈硕眼珠转了转,这么说,就是还不会死?那是不是代表自己联系了他的家人后就可以走了?
可拿出手机他却犯难了,他对他家人的理解,只有那个让人跌破眼镜的弟弟。没办法,他只好等到宋家声转入病房,然后做贼似的从他衣服里摸出手机,想要从电话本里找出可以换他离开这是非之地的人,可是天不遂人愿,宋家声的电话竟然持续黑屏,没电了。
陈硕无奈地叹息,最后不得不打电话给庄林,简单说了情况。谁知庄林却答非所问地说他在医院,辛仲远要生了。然后他听到旁边似乎是辛仲远在说话,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庄林很爽快地告诉他:“既然他病成这样是为了你,那么一切就由你来负责吧。”
对方“啪”地挂掉电话,陈硕对着通话口直骂娘,本想把钱留在医院嘱咐同事好好照顾他就走,但转身一看宋家声呈皮包骨头状躺在病床上的可怜相,又有些于心不忍。不管怎么样,他确实是因为自己才弄成这样,自己多多少少总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是吗……
黄昏的时候宋家声醒了,也不说话,就对着陈硕只管傻笑。直到陈硕受不了那意犹未尽不怀好意的眼神拔腿就要走时,宋家声才拉住他,清了清嗓子,说:“别走!”
陈硕一愣,宋家声又说:“好不容易赶上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走的。”
看着他那腻死人的笑容,陈硕欲哭无泪,我最怕的就是你说这种话啊。
“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宋家声问,“我们今天好好谈谈,谁都不许赌气不许说谎。”
陈硕一想谈就谈,我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他挺起腰杆说:“我不是讨厌你,是跟你没可能。”
“跟我没可能?那跟你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就有可能了?你们除了照片,连对方真正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吧?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你就知道有可能了?”
“谁说的?”陈硕撅嘴,“我们视频过,电话过。”
“那你们视频电话的时候都说什么?有没有互诉衷肠山盟海誓?”
陈硕翻了翻眼睛,好像真没有,一般都只说说工作忙不忙之类的话题。
“还不如朋友在一起那么交心吧?”宋家声问,“你和她连心里话都没说过,只是像普通同事那样的交谈和问候,对不对?”
陈硕一愣,敢情这家伙去德国不是管理公司,是学心理学去了……
“这么仓促就要结婚,对你不负责,对我不负责,对那个女人更不负责,是男人不该这么做。”
“我决定了结婚以后会好好爱她,我会让她幸福。”
“哼……”宋家声突然冷笑起来,“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就说要爱上人家,真是悲哀。那个女人要是知道了她未婚夫在婚前说“决定”爱上她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一定会悔婚。”
陈硕沉默着,宋家声继续添油加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渴望真正的爱情,你就不要误人子弟了,否则,只有遗憾终生。要知道,伤害一个女人,可比伤害是个男人更可怕。就说我吧,你一再伤害我,我还是会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换了女人就不一定了,她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你怎么……这么说……”
“不信你可以试试,”宋家声笑道,但紧接着,脸上的笑容就没了,反而生出些凄苦,感叹道:“当然,我是不希望你试的,当我听到你真的要结婚的消息时,我……”宋家声半天没说话来,然后用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胸口,“这里很闷很闷,上不来气,好像要立刻死掉了……”
陈硕低下头,虽然是很酸的话,但听起来,确实挺感动的。病房里静默起来,只剩下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吊瓶里药液滴落的声音也变得响亮,一下一下,昭示着时间还在继续。
所有的一切都散发着永恒宁静的美感,突然,陈硕的短信铃声响了,他翻开手机一看,然后笑了,说:“辛仲远刚刚生了个胖墩墩的儿子,七斤四两,取名叫庄笑笑。”
宋家声也勾起嘴角,“是吗?他们真幸福。”想了想,他把手从被子下拿出来握住陈硕的手,低声说:“我也想跟你一起幸福下去,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我不求你立刻就答应,只希望你不要再因为这个做出不理智的事,让我们从朋友开始,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好吗?”
宋家声的手轻轻地在他手背上抚摸,有些粗糙的触感,陈硕觉得跟以前握过的女人细致的皮肤不同,是一种岁月的沧桑感,更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女人皮肤的柔软,总暗示着她们需要男人的保护,可今天这感觉却仿佛是一张逃不开的巨网,让人不由得陷进那个漩涡。
“试着去爱一个没感觉的人有什么意义?你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的,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现我们之间不合适的时候,我会主动离开,让你寻找你真正的幸福。可是不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就给我判死刑。我知道你有很多顾忌,说不定正是这些顾忌蒙蔽了你心里的真实感受,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去撇开这些顾忌,不好吗?”
“我拼了命地赶回来,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话要跟你说,可是见到你的时候却什么都忘记了,好怕你就那么想也不想地离开我。”
“可是我对男人真的不行……”陈硕坐着垂死挣扎。
“我不在乎,让我们用时间来证明,就算真的不行,我不介意就这么看着你过一辈子。”
“你,你这个人……简直是……”
“对不起,我就是这样,太顽固了。”宋家声终于放心,虽然没有得到,但至少他不再排斥,至少有了继续努力的机会,这样就好,哪怕以后面临的将是十年二十年,他也有了盼头。
令辛仲远惊讶的是,孩子已经生了,他竟然还能感觉到阵痛。庄林说有时候二胎的确会出现这种情况,整整忍了三天,才总算从分娩的煎熬中活过来。听到宋家声在最后关头挽回了陈硕,虽然革命还未成功,但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可喜可贺
月子期间被庄林安置在床上不许动,每天看着他一边哼歌一边跑前跑后,自己醒了就吃吃了就睡,人比没怀孕时胖了不少。有时他捏着身上的肉喃喃自语,还不到三十,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恶化下去。庄林却毫不在意,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胖一点儿抱起来舒服。
年底庄林和辛仲远的父母都来看小孙子,辛悦也再次回到爸爸和老爹的怀抱,看见自己有了小弟弟,家里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更是疯了起来。
他个子不够高,所以每次都偷偷搬个小板凳站在上面扒着婴儿床的边缘朝里面看,可弟弟除了睡还是睡,连眼睛都不睁开。虽然手不够长,但坏心的他总喜欢拿着玩具戳弟弟的身体和脸,但每次都弄得庄笑笑哇哇大哭。这时庄林总会过来把他从小板凳上抱下来,警告说“不许欺负弟弟”,可辛悦丝毫不买账,回给他一个大大的鬼脸,然后预谋着下一次对弟弟的骚扰。可如果正好被辛仲远看见就另当别论了,只要辛仲远往门口一站,什么都不说就足以把辛悦吓跑。
计划总是失败,他也经常哭丧着脸跟爸爸和老爹诉苦:“弟弟总睡觉,不好玩……”
庄林瞪他:“弟弟生出来又不是让你玩的。”
辛悦吐吐舌头,又问:“老爹老爹,弟弟叫什么名字?”
“弟弟叫笑笑。”
“为什么?”辛悦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因为你叫悦悦啊,弟弟的名字跟你的名字是一个意思。”
于是,辛悦那只有两岁的小脑袋瓜里深深地印下来一个概念:因为我叫悦悦,所以弟弟叫笑笑。
庄笑笑满月酒的前一天,一家人先提前在家里摆了一桌,庄林叫来了陈硕,毕竟这个朋友是不一般的。一桌子人围着辛悦逗他取乐,四位爷爷奶奶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悦悦,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老爹?”
辛悦想了想,其实更喜欢欺负庄林,但又怕辛仲远生气,便说:“都喜欢。”
“悦悦,那爸爸和老爹谁对你更好?”
“爸爸厉害,老爹不给我买糖吃。”言下之意,就是两个都不好。
众人哈哈大笑,又问:“如果爸爸和老爹只要弟弟不要你了怎么办?”
“我打老爹!”辛悦伸出肉乎乎的拳头,做出凶狠状。
“那如果有个玩具悦悦和弟弟都喜欢怎么办?”
“嗯……我给弟弟玩。”
爷爷奶奶们笑起来,说:“真好,悦悦真是好哥哥,知道把玩具让给弟弟。”
辛悦笑嘻嘻的,转身抱住庄林的腿,说:“再让老爹给我买个更好的!”
大家爆笑,庄林说:“这小家伙,真是到哪儿都不吃亏。”
正说着,门铃响了,辛悦冲到第一个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个高大的男人,他回头看看庄林,示意他不认识,庄林走到门口一看,竟然是宋家声。
辛仲远连忙过来,说:“怎么这会儿才来,都要开饭了。”
“哦,路上耽搁了。”
辛仲远把他让进来,介绍说:“爸、妈,你们还不认识吧,这就是宋家声,悦悦的另一个爸爸。”
大家笑得有些僵硬,宋家声却像早有预料,大方地给长辈们问了好,一一送上礼物,都是些很名贵的补品,接着又对陈硕和庄林笑了笑,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大家似乎还都不太适应,庄林却笑说:“来晚了没什么,待会儿向每个人自罚三杯就行。”
长辈们一愣,随即笑起来,年轻人之间都不在意了,那自然最好。
“想故意灌醉我是吧!”宋家声笑道,转身看到辛悦,一把把他抱起来,“悦悦还认不认识我?”
辛悦撅着嘴,摇了摇头。
宋家声有些失望,辛仲远忙说:“悦悦,这也是你爸爸,快叫爸爸。”
辛悦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看辛仲远,看看庄林,又看看爷爷奶奶,最后看着宋家声,大家好像都等着他叫爸爸,可是……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叫爸爸。
宋家声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个红包,塞进辛悦的衣服,说:“这是爸爸给你的红包,里面有好多好多钱,悦悦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知不知道?”
“可不可以买糖?”
“可以啊,买什么都可以。”宋家声点点头,“爸爸还给你买了好多好多玩具,遥控飞船,一按就可以飞起来,还有会跳舞的变形金刚,还有拳击小人,你看,都在那儿,”宋家声指了指放在门口的包装袋,“悦悦想不想玩?”
“想!现在就玩!”辛悦张着手要过去。
宋家声却装出不高兴的样子,说:“想玩的话要先叫爸爸。”
辛悦心里掂量了一下,搂住宋家声的脖子,叫:“爸爸,要玩。”
宋家声一听,高兴地拍拍他的屁股,说:“好,爸爸这就陪你玩!”
庄林失笑,搂住身旁的辛仲远,说:“果然是资本家和资本家的儿子,给钱的就是老爸。”
“瞎说什么。”
“笑笑肯定不是这样,肯定像我,是个有爱心的人。”庄林抬头,畅想起儿子长大后的情景。
辛仲远拍拍他的脑袋,一脸鄙视,“像你?还是算了吧,像你那么话多就糟了。”
正文完
【大宋硕硕的无责任番外】
三年后。
宋家声在众人的怂恿下第一次举办生日party,实际上则更像个家庭聚会,只邀请了一些要好的朋友,辛仲远庄林一家人和陈硕,自然是这些人中让宋家声最为看重的。
庄林和辛仲远一起送了对情侣腕表给他,一则是作为当时他们婚礼上收到的那对情侣表的回礼,再有就是真心的希望他跟陈硕能够尽快地让这对表名副其实。宋家声答谢收下,交给佣人放好。然后五岁的辛悦捧着跟他自己差不多大的画夹跑过来,高兴地说:“爸爸,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好,让爸爸看看是什么。”宋家声接过画夹一看,是一副蜡笔画,背影涂得五颜六色,隐约可见上面有一座大楼,地面上停着辆亮蓝色的汽车,一个身穿黑西服的男人站在那儿,叼着根烟,长相完全看不清,颇有些后现代抽象派的风格。如果不是左下角歪歪斜斜写着“我的爸爸”四个大字,任谁都不会把画面上那个人跟宋家声联系起来。
宋家声的眉毛不自然地挑了挑,心说这也太污蔑你老爸的光辉形象了吧,但辛悦却期待地看着他,问:“爸爸你喜不喜欢?我画了好几天呢,弟弟都说好看!”
宋家声一脸黑线:庄笑笑那个不到三岁的屁大小人儿,只要比他画的好点儿就都是好看。
“喜欢,爸爸最喜欢的就是悦悦的礼物了!“宋家声把辛悦抱起来,重重地亲了两口,无论如何,儿子的礼物都意义非凡。
“那爸爸把它挂到客厅里!“
宋家声想了想,说:“好!”
“现在就挂!”辛悦冲着宋家声笑,撒娇的小模样实在是魅力无限。
“嗯……好!现在就挂!”
于是,一副看不清楚五官的抽象版宋家声被拐到了客厅的墙上,远处辛仲远戳了戳窃笑的庄林,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就知道整人!”
“谁让他跟我抢儿子!小惩大诫一下,不过我看他挺高兴的。”
“哼,”辛仲远冷笑,“下次让悦悦也把你画成那样。”
大家都纷纷献上礼物,宋家声一一谢过,但到了陈硕,他最期待的时候,陈硕却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有选到合适的礼物,所以……”
宋家声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说:“没有关系,人来了我就很高兴了。”
大家也都有些意外,虽然这两个人表面上还只是朋系,但恐怕已经是准情人了。
之后的宴会上宋家声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坚持到结束,作为主人在门口把客人们送走,再回到大厅,果然看见陈硕很自觉地留下,一个人站在餐桌边享用甜点。
宋家声走过去夺走他的餐盘,伸出右手,说:“拿出来吧。”
陈硕笑道:“你就这么肯定我准备了礼物。”
“当然。”
陈硕耸耸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上前抱住宋家声的腰,凑上去冲着嘴唇吻了一下,但很快就离开了。宋家声懵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无数次幻想过跟他接吻的场景,可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他主动!都怪自己太小心翼翼了,早知如此,一定不会轻易措施主动权。
于是宋家声开始耍赖皮,指了指自己的嘴,“我能不能申请把一直到六十岁的生日礼物都收了?”
“今年的还没收完,你就开始贪心了?”
“还有?”宋家声喜出望外,“还有什么?”难不成先是亲嘴,然后就是亲那里???
陈硕指了指裤兜,说:“自己拿吧。”
宋家声把手伸进他一左一右两个裤兜,摸了摸形状,心下了然,顿时露出一副流氓相,说:“你既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