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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世为奴[重生] 作者:公子书夜

    头道:“韩大哥……越公子……你们……”

    楚越怔了一下,嚯地推开晏怀风,中毒未解的虚弱身体失了支撑,差点儿往后倒去,他不得不努力撑住床沿,拼命解释,“梅姑娘,你误会了,少、少爷他不是那种人。”

    而晏怀风则对梅嫣的震惊和楚越的反应无动于衷,只等两人都无话可说以后才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中的暗器,以引起梅嫣的注意。

    梅嫣果然目光一凝,惊讶地脱口而出,“浮生梦?”

    “浮生梦?”晏怀风重复了一遍,将蝎尾针的针尖靠近眼前,想不到用来夺人性命的暗器竟然有如此风雅撩人的名字,想必喜欢用这样暗器的人也是个风雅的人了。

    果然,梅嫣的注意力被暗器吸引,完全忘了刚才的尴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晏怀风面前,接过他手中的蝎尾针,仔细观察了一下,方才点头道:“有兰花印,确实是‘浮生梦’,这是‘飞鸟无还’萧沉的暗器,韩大哥你怎么会有?”

    “萧沉?”

    “萧沉?”

    晏怀风与楚越异口同声地念出这个名字,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辩。

    他们圣门虽然远在滇南,却并非对中原武林一无所知。对于这位外号“飞鸟无还”的暗器高手,恐怕是个江湖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尽管他本人行走江湖非常低调,奈何名声在外。

    放眼武林,若论暗器功夫,从来都是蜀中唐门一家独大。

    然而近年来唐门人才凋零日渐式微,反倒是亦正亦邪的寻簪阁一夜崛起。

    这是一个号称无论任何人只要能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为他做任何事的组织。自从寻簪阁的两位副阁主其中之一萧沉出现以后,唐门就失去了江湖第一暗器的名头。

    萧沉的暗器功夫可谓已臻化境,因此江湖众人赠了一个外号,号称“飞鸟无还”,就是指他一旦出手,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过他的暗器。

    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人见过萧沉的暗器功夫,因为见过的人都已化为枯骨。但所有人都知道,萧沉喜欢养花,尤其喜欢兰花,因此所有的暗器上都刻有写意的兰花印。

    如此看来,这些针的主人应是萧沉无疑。

    可是圣门与寻簪阁素无交集,为何萧沉要突然出手,暗算晏怀风?难道晏清河不愿派遣圣门手下前来抓捕他们,反而千里迢迢下重金聘了寻簪阁的杀手?可论起暗杀功夫,鬼谷众人也是不输人的……

    两人内心已经转了千百道弯弯绕儿,面上却一丝儿看不出,主仆二人齐齐露出迷惘且略带畏惧的神色,仿佛对江湖人士真的是一无所知。

    面对梅嫣疑惑的目光,晏怀风啪地一下扔掉蝎尾针,像是看见什么蛇蝎虎狼一样往床里移了移,抑郁地对梅嫣说:“这是大夫从阿越背上取出来的,这可怎生是好?我家向来做的本分生意,不知道这什么飞鸟还不还的萧沉是什么人,梅姑娘,我真是不懂你们江湖人,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如今阿越中的毒大夫都解不了,哎……”

    楚越适时地低下头,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用虚弱的声音说:“少爷,是阿越福薄,没命伺候少爷。这毒解不了也不是梅姑娘的错,您不要苛责她……”

    梅嫣闻言面露惭愧之色,绞着头发往桌子边上一座,偷偷地去瞥晏怀风,怕他生气。都怪自己随意地搭普通人的马车,害得他们卷入江湖纷争。

    等哪天回去了,一定要好好问问爹娘,梅家跟那劳什子寻簪阁到底有什么过节。

    想来那浮生梦的毒只有萧沉能解,而寻簪阁的几位阁主副阁主全都行踪诡秘,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该怎么办才好?萧沉……萧沉……

    梅嫣忽然目光一亮,抬头望着晏怀风欣喜道:“有办法了!韩大哥,再过几天就是‘血屠女’谢语童的婚礼,她是寻簪阁的前任副阁主,到时候萧沉必定会到场贺喜,我们这就赶过去,必然能找到人!”

    15、沐浴

    榆望城再往南,还有几个小城镇,然后就是繁华富庶的天渚城。

    天渚从前便民风尚武,路边随便一个小摊贩都能来两下子,自从武林白道联盟将总部设在这里之后,来往的武林人士就更多了。

    时有佩剑带刀的男男女女在街头闲逛,言谈间透出一股豪迈的江湖气息。若是看见屋顶上出现飞檐走壁你追我赶的戏码,初到这里的旅客也许还觉得新鲜,当地人却是见怪不怪,连看热闹的心情都欠奉。

    然而这两天的天渚城又有别于过往的金戈戾气,四处都透出喜气洋洋的氛围,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再过两天,就是武林白道联盟现任盟主李毅与寻簪阁前任副阁主谢语童的婚礼。

    月前这个婚讯一经传出,立刻轰动了整个武林。

    白道联盟代表的整个江湖的白道势力,李毅作为白道联盟的现任盟主,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白道各个门派。

    换了别人,就算不谨言慎行以免行差踏错,起码也要做点表面功夫,好让人明面儿挑不出什么错来。

    这个李毅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平常总是爱拿着本诗经酸唧唧也就罢了,谁也没规定白道盟主不能读书,可他行事也总是出人意表,让人捉摸不透。因此上任没多久,就已经和白道德高望重的各派耆老们弄得剑拔弩张。

    晏怀风和楚越两人由梅嫣带路,一起前往天渚城。一路上梅嫣知道他们不懂江湖上的东西,于是细细给他们讲述了许多武林中事,其中她最津津乐道的,就是这件轰动江湖的婚事。

    女孩子雇的马车总是精致且小巧,周身散发出甜甜的香氛,让人如坠温柔乡中。为免出现上回那样的意外,这回梅嫣亲自上阵赶车。

    原以为未谙世事的小丫头只是说笑罢了,想不到梅嫣当起车把式倒是很熟练,一路把车架得四平八稳,倒让毒性未清的楚越少受不少罪。

    帘子被挂在一边,晏怀风半坐半卧,听梅嫣巧笑倩兮地说着。

    “听说李盟主是白道联盟历任盟主之中最年轻的一个呢,他当上盟主的时候不过二十五六岁,却将好些个刺头儿制得服服帖帖。听说他还满腹经纶,吟得一手好诗,长得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晏怀风望着手中折扇的边缘,上面不知何时起了些毛刺儿,他慢慢地用手指抚过,抚平那些不安分的小东西,望一眼闭目养神的楚越,才转过头望着外边的景色调侃道:“梅姑娘似乎很仰慕这位盟主,如今他要成婚,你不伤心?”

    梅嫣闻言脸上一红,也不敢回头,忙忙地辩解道:“韩大哥又取笑我!我只是觉得李盟主很厉害罢了,寻簪阁原本就不属于白道,他这回要与谢语童成婚,听说白道联盟的长老们一片反对之声,竟没一个赞成的。”

    “他二话不说就定下婚期广发请帖,偏要请全江湖的英雄豪杰前去观礼,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他非谢语童不娶,如此大丈夫气概,哪个女子能不仰慕呢?真羡慕谢姐姐……”

    她原本说得激动,到后来更是满脸艳羡憧憬之色,想来这些初入江湖的小姑娘,恐怕心里都有一个“君骑白马傍垂杨,妾弄青梅凭短墙”的绮丽梦想,无可厚非。

    “梅姑娘如此清丽动人,想来将来也定能遇到一位风度翩翩的少侠。”

    两人正谈笑间,忽然听到身后杂乱的马蹄声响,凝声分辨之下竟然有七八匹之多。不一会儿,就有七八个打扮得庄严肃穆的人骑马飞奔而过,马鞭声挥得急切,扬起一路尘灰。

    看去向分明就是天渚城的方向。

    三天后就是六月初六,正是李毅与谢语童大婚的日子,这两日陆陆续续有不少江湖人士赶来,这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象。

    然而看这一队人的打扮和表情,分明不像是贺喜,反而像是报丧。晏怀风留心观察,这些人除了随身兵器,也不见带着任何贺礼。

    联想到梅嫣所说的这门婚事遭到了白道联盟长老们的一致反对,不免有了点山雨欲来的预感。

    谁知这只是个开始。

    其后的两天里,类似打扮的人又分别过去了三四批,个个看上去都不像是善茬。然而如此高调,明显是不怕李毅知道,让人好奇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楚越这两天时睡时醒,昏迷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要多得多,每次晏怀风给他喂水喂点心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愧疚的表情,为自己成为了少主的拖累而心中抑郁。

    接近天渚城的时候,楚越忽然一反常态地清醒起来。

    晏怀风狐疑地搭了搭他的脉搏,发现他体内的毒性并没有减轻的症状,内力也没有任何回复的迹象。然而楚越确实没有再陷入昏迷,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总是沉默地坐在一边不动如山,时时刻刻都把注意力放在晏怀风身上。

    梅嫣见楚越变得清醒,心中高兴,脸上的笑容愈发明艳。

    否则每次看到楚越在昏迷中苍白着一张脸,毒发时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有时疼痛起来连嘴唇都会咬破,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却总是隐忍地不发出一声呻吟,她就会觉得很内疚。

    “等找到萧沉,越公子的毒就可以解了。听说他是个极温和的人,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她边说着边从袖中拿出丝巾,要帮楚越擦汗,手伸到一半却被晏怀风接过,晏怀风朝她点点头,自顾自轻轻地帮楚越擦去额上的汗。

    楚越沉默不语。

    晏怀风看了看他,总觉得这人的脸色似乎比昏迷的时候更不好看了。然而楚越不说,他就也不问。

    梅嫣的丝巾在袖子里塞得时间长了,沾染了她身上的香味,晏怀风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女儿家的味道,脂粉味过重,腻得人头晕。

    随手将丝巾扔出窗外,晏怀风拍拍楚越的手,轻声道:“阿越,别强撑着。”

    楚越点点头,又摇摇头,始终抿着唇没有说话,只这么一会儿,刚刚被晏怀风擦过的额头上,又已经渗出涔涔的冷汗。

    晏怀风似乎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浮生梦发作起来什么感觉,但一定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也知道楚越为什么非要清醒着承受这种痛苦都不愿意继续昏迷,因为他害怕不能保护自己。

    指如疾风,迅速地拂过楚越身上几个要穴,然后把他转过来,背对着自己。楚越猝不及防,疑问的声音生生被卡在了喉咙里。

    很快,他感觉到晏怀风的手贴上自己的后背,随之而来的还有霸道又和煦的内力,闯进他的四肢百骸,冲破经络中每一个有滞碍的地方。

    那种矛盾的感受在他身体里蔓延,晏怀风的内功瀚海狂澜是十分霸道的,猛烈又汹涌,却在梳理他的经络时有意放慢了速度,不让冲击力来得那么剧烈。

    楚越无法言语,只能任由对方损耗内力替他舒缓毒药带来的痛苦。漫长的静默中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不仅有今生的,也有前世的。

    他想起重生之前他跟随晏怀风,只看到他霸道无情不可一世的一面,却从来没有发觉细微处那些不经意的维护和善待。

    那时他是木堂堂主,有一回任务失手,几乎给圣门带来巨大的灾难。晏怀风当着金木水火土五堂堂主及一众元老的面,亲自执鞭行刑。

    一百鞭,他全身鲜血淋漓,所有的人都挑不出刺儿来,他也是后知后觉地到现在才发现,那些伤表面看上去恐怖,其实却未伤筋骨分毫。

    当时他不明白,还怨恨晏怀风辣手无情。尽管当晚就在枕边发现了圣门之中最好的疗伤药品,还以为是哪个交好的朋友送来,却忘了那是只有晏怀风才能动用的东西。

    如今想来,晏怀风待他,从来都是很好的。

    两辈子,一个人。

    直到晏怀风撤去内力,解了他的穴道,卡在喉咙中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才脱口而出,“少主,您不应该为属下浪费内力!”

    望着楚越不赞同的表情,晏怀风手托着下巴,掀开窗帘往外看,马车已进入天渚城中,外面是热闹的街市,他看着形形□的人来来往往,不甚在意地说:“你不是要保护我么,动不了怎么行。”

    楚越哑口无言。

    当晚三人歇在归鸿客栈,梅嫣是女子,自然单独一间上房。晏怀风原想让楚越单独一间房好生休养,被楚越以保护他为由拒绝了,也只能随他去。

    一路风尘舟车劳顿,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晏怀风靠着床假寐,楚越放轻脚步走近前来问他:“少主可要沐浴?”

    “嗯。”

    楚越于是吩咐了小二,客栈见他们衣饰不俗,办事效率极快,很快送来一只上好的木桶,桶中水雾蒸腾,还加了不少养生去乏的草药,香气宜人。

    楚越服侍着晏怀风脱了衣服泡进浴桶里,轻轻的帮他揉着太阳穴。

    晏怀风注意到刚才楚越帮他脱衣服时一直低眉敛目,不敢看他的身体,觉得有趣,有意逗他,偏让他帮忙擦背。

    房间里一时间雾气缭绕,竟有点香艳与旖旎的味道。

    楚越面无表情地站在晏怀风身后,手指抚过对方赤=裸的上身,拿着毛巾一丝不苟地擦着。

    晏怀风忽然招了招手,楚越俯下=身去听,只听对方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说:“阿越,进来一起洗可好?”

    16、行云朝还暮

    楚越的手指一顿,停留在晏怀风的侧颈之上,带着中草药清新香味的温热水珠沾湿了他的指尖,然后从自己的掌中滑落,顺着晏怀风的侧颈一路滑下去,滑过肩头,消失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耳边传来浴桶之中流水细微的轻响,伴随着晏怀风抬手的动作,清晰又模糊。

    面不改色地继续擦拭着晏怀风的后背,楚越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平稳,和往日并无差别。他说:“属下不敢。”

    话音刚落,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晏怀风没在说话,他只是相当自然地反手握住楚越还搭在他背上的手,然后用力一扯。楚越的上半身迫不得已被拉近晏怀风脸侧,目光不经意地往下一扫,然后迅速地移开眼。

    晏怀风的手指沿着楚越的脸慢慢描摹他的轮廓,指尖一路游移,抚过眉眼,抚过鼻梁,最后落在楚越的唇上。

    一点点的颤抖,被指尖敏感的触觉无限放大,他可以感觉到这个男人平静的表面下紧绷的身体。线条利落而美好。

    晏怀风流连许久的手指终于从楚越的唇上撤离,然而楚越甚至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听到晏怀风带着点凉意的声音。

    “脱衣服,进来。”

    楚越一怔。水面上雾气蒸腾,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然而他知道,这一句已经不是之前调笑的口吻。

    微凉的飘忽的命令,难以捉摸的心思,看不透的表情。

    内心有过刹那间的挣扎,男人的尊严和服从的想法反反复复。

    最终,楚越将手从晏怀风的控制中抽出来,站直了身子后退一步,默不作声地开始脱衣服。

    他垂着头,认真地解着衣扣,尽量不去看对面飘来的目光。

    他知道,晏怀风已经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也许还带着玩味的笑,又或者脸上只是深思的表情。他感到那种目光凌厉地落在自己身上,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有感受到一丝情=色。

    外面隐隐有歌声传来,不知是哪一家秦楼楚馆开始迎来送往,又或者街边卖唱的姑娘,借着这一点儿柔软的月光铺出流丽的辞藻,一声声婉转往复,曲调缠绵又朦胧,待传到耳边的时候,只剩下反反复复模糊的低吟。

    江南月,如镜亦如弓,冷落巫山十二峰,朝云暮雨竟无踪,如临广寒宫。花月地,天意巧为容。不比寻常三五月,清辉香影隔帘栊,春在画堂中……

    最后一件衣服落地,楚越一步一步走到浴桶边,跨进水中。初时还不觉得,现在却恍惚感到这水温偏高,让人不自觉地有些愣怔。

    哗啦一声响,水花四溢,晏怀风似乎不满意楚越温吞吞的速度,伸手将整个人都带了进来。

    楚越晃了晃,差点儿整个人都扑到晏怀风身上,感觉到晏怀风的些微不满,这才妥协般地将目光投向对方。

    两人的视线一接触,都有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

    浴桶虽然不小,却也不是很大,晏怀风一个人泡着也还罢了,如今进去了两个大男人,便显得有些拥挤。无论楚越怎么想要拉远与晏怀风的距离,两人却依旧不可避免地肢体接触。

    水底下那轻轻游移的脚趾搅乱了水波,有意无意地往楚越的方向去。细腻的触感与小腿轻轻擦过的一瞬间,楚越受惊般地努力收回自己的双腿,避免再碰到晏怀风。

    晏怀风微扬唇角,手指微微摇晃,上面沾着水珠儿,一滴滴往下滴,朦胧的烛光里仿佛华美细腻的绸缎,又好像雨夜的春葱,让人忍不住目眩神迷。

    他就这么当着楚越的面,慢慢将五指浸入水下,一点一点挑逗般伸向楚越,然后在猝不及防间猛然按在某处,整个人都逼向楚越,几乎是脸贴着脸在楚越耳边拖长了调子说:“抓到你了――”

    桌上的红烛无风自动,跳跃的火苗明灭闪烁间,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处于红尘之外,带着点暧昧与绮丽的遐思。

    楚越倒吸了一口气,想要伸手去阻挡,却又不敢,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少主……”

    晏怀风在他耳边轻笑,水底下的五指不紧不慢地动作着,划出一道又一道暧昧的痕迹。楚越感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尤其是被晏怀风握住的地方,那里传来湿润灵动的触感,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不堪。

    晏怀风看着楚越因为羞耻而闭上双眼,一脸紧张的模样,那张平时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所有的五官都变得生动起来。

    他靠着楚越的耳边,曼声道:“阿越,你每一个地方的皮肤都很好。有没有碰过别人?”

    随着这一句话落在耳边,楚越的脸上泛起一抹红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撑着浴桶的边缘,不知道该不该把身前的人推开,“……没有。”

    晏怀风已经把他逼到了浴桶的角落,两个人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他可以感觉到因为与晏怀风肌肤相贴而传来的热度,甚至比水温还要高。

    中草药的香味被晏怀风身上清爽的香气取代,缭绕在鼻端,如那个人一样不肯离去,徘徊又徘徊。

    不由自主地僵硬,不由自主地紧绷。

    晏怀风的另一只手温柔地在他全身上下灵活地轻抚,每到一处都似有似无地撩拨,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点燃细微的火苗。

    感觉到楚越的僵硬与抗拒,晏怀风水底下的手指暂时离开了让他难堪的部位。外面的歌声还在继续,切近又渺远,调子变得更加缠绵。

    晏怀风清冷的声音响在耳畔,他说:“怎么,你不愿意?”

    飘忽的声音响在如此香艳旖旎的气氛里,却让楚越听出了一点儿危险,一点儿防备。他在防备他!晏怀风……还是在防备他……

    楚越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原本他该是圣门至高无上的门主,是江湖上名动一方的人物,前世若不是他的背叛,若不是他亲自将他逼到澜沧江边,又何来这一刻?

    楚越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心想,晏怀风应该防备他,而他……

    “属下……但凭少主吩咐。”

    晏怀风看到楚越眼中的隐忍和内疚,隐忍他懂得,内疚他却不懂。他只是在听到楚越的回答是露出满意的笑容,将人拉入自己怀中,开始印下一个又一个轻若微风的细吻。

    水声在房间内响彻。

    吻过他胸前的时候,晏怀风感觉到楚越的轻颤,他微微闭着双眼,细密的眼睫轻轻抖动,仿佛在竭力忍耐地什么。

    晏怀风恶意地含住他的耳尖,手指在他胸前撩拨,感受身下这具身体因为自己而颤栗,完全没了平日里肃杀和强韧。

    晏怀风含含糊糊地说:“别忍着,叫出来。”

    楚越咬紧了唇,别过头去,晏怀风的舌正在他耳垂上吸吮,敏锐的感官让他全身发软,有一种无法自控的无力感。

    而水底下属于晏怀风的那只手已经换了地方,开始向他的身后进发。楚越小口小口地喘气儿,听到晏怀风对他说:“把腿分开一点儿。”脸上的薄红瞬间变成深红,整个人就像发了烧一样,却仍旧听话地分开双腿,任凭晏怀风把他的腿挤进他的腿间。

    晏怀风奖励般地在他胸前烙下吻痕,手指绕到楚越的背后,沿着圆翘紧实的双丘一路往下,借着水的润滑,已经寻幽探秘,深入到温暖湿润的地带。

    太紧,前进有些困难,晏怀风的手指灵活且固执地开疆拓土。疼痛让楚越的原本红润的脸颊褪去了一点儿颜色,呼吸也变得更加粗重。

    空间的狭小造成了行动的困难,却让欲=火来得更加汹涌。

    晏怀风抬起楚越的腿,让他圈在自己的腰上夹=紧,含住他的唇,哑声道:“阿越,放松点儿。”然后抱紧了他,手指终于离开隐秘的地带。

    楚越感到身下一空,双手在水中无所依依凭,如飘浮的水草不知何去何从,黑色的瞳孔有那么一刻变得茫然与失措,一瞬间的空虚之后,他感觉到晏怀风重重一个挺身,终于进入了他的身体。

    比受伤或者中毒感觉更异样的疼痛猛烈地从身下传来,眉头凝成一个川字,手指瞬间蜷缩,楚越无法自控地弓起身子,修长的脖子完全展露在晏怀风面前。

    晏怀风静了下来,伸手拂过他的眉间,尽量控制着自己想要动作的欲望,轻声安慰,“阿越,阿越,放轻松,疼的话叫出来。”

    楚越的眼角一片朦胧,不知是浴桶中的水还是泪水,勉强睁着双眼,失神地望着完全进入了自己的男人,极力忍耐着不适的感觉,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少主,我没事,不用……顾及我。”

    晏怀风看着身下流露出温顺隐忍表情的楚越,他知道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而楚越,心中明明很抗拒,却依旧尽力放松着,生怕他不能尽兴。

    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淋漓的水声中,晏怀风深深地埋入自己的欲=望,一边感受着楚越体内令人疯狂的紧致所带来的快意,一边安抚地挑逗着他身上每一处能令他情动的地方。

    热浪蔓延整个房间,一室旖旎。

    感觉到对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楚越只能紧紧抓着晏怀风的肩膀,任由对方带着自己在海中浮沉。在楚越偶然间触及他身体之中某一处时,忍不住沙哑地呻吟出声。

    “唔……”

    晏怀风听到他的声音后一顿,随即变得更加疯狂。

    楚越被动地承受着,情=欲渲染了满眼,不知道过了多久,酥麻渐渐将疼痛取代,两个人分享着彼此的体温,汹涌的情=潮将理智完全淹没。

    待到雨收云歇之时,已是满屋狼藉。

    17、同眠

    一个澡洗了近半个时辰,空气中暧昧的气味经久不散,似乎在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楚越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他安静地穿好衣服,然后服侍着晏怀风换上干净内衣,坐到床上,然后开始收拾满屋子凌乱的物什。

    浴桶中的水在刚刚那一场情=事中被洒了满地,一屋子中草药混合着男性气味难以名状的味道让他仍有些尴尬,那是淫=靡的,纵欲的味道。

    招呼小二带着几个人把浴桶抬了出去,他们看到屋内情形时那隐约轻蔑的目光让楚越不自在,却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目送着他们离开后把门关上,背对着晏怀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来,开始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把屋子稍微收拾干净一点儿后,他走到床边跪下询问:“少主可要换个房间?”他已经尽力保持声音如常,却依然避免不了那一丝明显的沙哑。

    晏怀风似乎非常喜欢听他无法自控地呻=吟,做到最后时几乎发了狠,每次他咬紧嘴唇无声承受的时候,对方的手指都会强势入侵他的唇舌,直到他肯叫出声来为止。

    害得现在他一听到自己的声音,就会回联想到当时的画面,不自觉地低头。

    晏怀风挥了挥手,“罢了,把窗子开一会儿吧。”

    “是。”

    楚越走到窗边,把窗子支起来,外面的歌声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随着夜风回荡在天幕之下,已经换过了曲调,听上去竟有一点哀怨凄凉之感。

    回过头时晏怀风已经躺下了,被沾湿的长发铺了满枕,闭着眼睛的模样温和无害。

    楚越替他铺好被褥,放下床帏,然后开门退出房间,等他反手想要关上门的时候,床帏之中的晏怀风忽然睁开了眼,目光清迥,没有半分入睡的迹象,“去哪里?”

    门被轻声地关上,楚越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却依旧很笃定。

    “属下守夜,少主安睡。”

    楚越离开之后,晏怀风闭着眼睛,手指无意地在被子上摩挲着。身下的床板很硬,虽然这家客栈已尽是天渚城最好的客栈,而这房间也是客栈里最好的房间,他依然觉得不舒服。

    他捏紧了被子的一角,感到盖在身上的被子是如此的冰冷,鸳鸯瓦冷、翡翠衾寒,说的无非就是如此罢。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又怎样,晏清河从小就教育他,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如果可以,不要信任任何一个人。

    就连面对晏清河,他从来都称呼对方为门主,而无法叫一声父亲。因为晏清河不允许。也许在外人眼里,他的父亲对他宠溺至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们之间的隔阂有多深。

    如果言语只是潜移默化的话,那么娘亲的死对他来说是最直观的体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娘是死在他面前的,被晏清河一掌拍碎了天灵盖。

    就算他娘亲只是个埋伏在圣门的暗探,这么多年相伴换了任何人都应该有点情分,然而晏清河对自己的枕边人下手时没有任何犹豫,他甚至让晏怀风亲眼目睹。

    晏怀风不可能忘记那一天,温热的鲜血溅在自己脸上,红红白白煞是好看,来自于那个会温和地抱着他、唱歌儿给他听的娘亲。

    晏清河毫不在意地擦干净手,对他说:“晏怀风,你记着,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的父亲连一张薄席都没有留给那个女人,晏怀风的娘是他亲手一把土一把土地挖坑埋葬,当年年仅八岁的男孩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坐在简陋的坟前,望着天空慢慢微笑起来。

    回忆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东西,晏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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